擁朱羲 第9節
林參軍哪受得了這陣仗,求救般看向姜洛白,卻見對方衣袍一揚便要跪下,林參軍急得額頭冒汗:“朝隱你這是作甚,我答應,答應還不成嗎!” 外頭的姜瀅早已淚流滿面。 她本該快速的沖進去阻止祖母,父親為她卑微求人,只是她情緒一時不受控,便是進去了怕也連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她只能隱忍再隱忍,壓下心中所有的起伏,擦干了眼淚,才強自鎮定的踏進飯廳。 “我有辦法救姜家?!?/br> 廳中所有人皆聞聲望來。 卻見姜瀅緩步過來,一一朝廳中長輩見禮。 “這都什么時候了,快別行這些虛禮了?!?/br> 老太太一把抓住她的手,顫聲道:“聽祖母的話,快隨你林伯父出府去?!?/br> “祖母,我有辦法救姜家?!?/br> 姜瀅反握住老太太的手,壓下哽咽,輕柔道。 聽她這話,不止老太太,其余所有人也都愣住了。 這場災禍連林參軍都無法,她一個深閨姑娘能有什么法子! 老太太斥責的話到了嘴邊,卻在觸及到姜瀅的目光時一頓。 那一瞬,她竟在六丫頭身上看到了那久違的,熟悉的氣勢。 天地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令人倍感安心。 仿若此時她面前站著的是齊家那位底氣十足,明艷不可方物的姑娘。 鬼使神差的,老太太問道:“六丫頭有什么法子?” 話一出口她便暗自一嘆。 也是她一時魔怔了,這種情形瀅丫頭怎會有法子。 姜瀅將老太太那一瞬的失神收入眼底,她知道,那一刻祖母又想起母親了。 她這張臉與母親像極。 這也是為何父親極少看她的原因。 睹物思人都已叫人難受至極,看著她與母親極像的容顏,還不得心如刀割。 “祖母,我要立刻出府去見一個人,眼下只有他能救姜家?!?/br> 姜瀅收回思緒,鄭重道。 眾人皆是一驚,姜洛白疑惑道:“何人?” 姜瀅卻沒答,而是轉身看向林參軍,屈膝一禮后,道:“敢問林伯父,明郡王此時可在徐府?” 所以人聞言皆是大驚,明郡王! 是那位宸王府的皇長孫,唯一有賜字的郡王?! 這位怎會在徐府! 就連老太太都錯愕看著姜瀅,半晌回不過神。 姜洛白卻是眉頭緊蹙,神色復雜的看著姜瀅。 因為他知道明郡王的確到了蘇州。 但據他所知,這位一直...留連青樓,并未去徐府。 然林參軍卻驚疑道:“六侄女怎知?” 昨夜,明郡王確實應徐大公子所邀,去了徐府。 姜瀅輕聲回道:“只是意外得知?!?/br> 這話顯然沒有可信度,明郡王半月前微服下蘇州,除了知州府少數人以外暫時無人知曉,就連姜洛白都不大清楚,姜瀅一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深閨姑娘,又如何能意外得知。 姜瀅知道沒人信,但她無法解釋。 她昨夜子時后去了蘇州的逢幽閣,聽令主水汀提起的。 但她與逢幽閣的關系,還不能示人。 姜瀅只能無視眾人驚疑的視線,鎮定自若的朝姜洛白道:“父親,明郡王可以救姜家?!?/br> 姜洛白面上的神色幾經變換后,沉聲道:“姜家與明郡王并無交情?!?/br> 言下之意是即便明郡王能救,但他也沒有理由這么做。 陛下皇嗣眾多,太子又未立,各方勢力斗得你死我活,也牽扯甚大,而今沖著他來的莫須有的贓款,還不知是何人的手筆,明郡王沒有必要淌這趟渾水。 更何況,京城姜府與宸王府有仇! 即便已出了五服,可終究還是姓姜,明郡王別說救他們,不趁機踩一腳便已是極好了。 “父親,我有辦法一試?!?/br> 姜瀅看著姜洛白,鄭重道:“時間不等人,容不得女兒多解釋,若能成功,女兒再同父親細說?!?/br> 但這只是她的托詞,她的辦法細說不得。 作者有話說: 姜瀅:說了要把我腿打斷 第9章 (大修) 城北,魏宅 魏宅與弗白樓一樣,是先元德皇后母族的產業。 但不同的是知道弗白樓姓魏的人不多,但蘇州魏宅的主人家卻是眾所周知的。 而蕭瑢初來蘇州需要暗查,自然不能住魏宅,否則只怕是前腳剛進府,后腳他來蘇州的消息就要傳遍了,而如今該查的都查完了,只等抓徐府一個現行就可結案,露不露身份也就無關緊要。 恰好今日中秋,蕭瑢不好呆在徐府,便一大早就來了魏宅。 魏宅的管家半月前就得到了蕭瑢來蘇州的消息,早早便準備妥當了。 所以即便蕭瑢中秋早晨才回魏宅,管家也能不慌不忙的備出格外豐盛的午宴。 而此時,蕭瑢剛用完午飯,正在院中逗弄府中喂養的一只貓兒。 原本他是想回屋小憩,但從廊下路過時,見到這只貓兒便挪不動腳。 大樹下,青草地,旁邊還有一叢開的正艷的花,胖嘟嘟的黃白色貓兒就那般愜意的,翻著白白的肚皮躺在那里,睡得正酣。 于是它就入了郡王的眼,叫郡王屈尊降貴的逗弄了一番。 但瑯三知道,這就是郡王起了壞心思,瞧不得貓兒那舒爽模樣,硬要擾人清夢。 眾人都道明郡王如玉君子,雅正端方,但他卻曉得,這人啊蔫壞蔫壞的! 一肚子的算計! 不過這貓兒也傻呼呼的,人拿著一根不值錢的狗尾巴草,它就忘了被吵醒的深仇大恨,一個勁兒的跟人撒歡。 魏宅的管家遠遠見到這一幕便急忙小跑著過來,生怕貓兒傷了少主子,但待他跑來卻見一人一貓玩的正歡,神情這才放松,笑著解釋道: “這是前兩年聘來的貍奴,彼時院里老鼠多,糟蹋了不少糧食,自它一來啊,老奴就再未見過一只老鼠?!?/br> 蕭瑢手一頓,看著貓兒抱著他手中的狗尾巴草啃的正起勁,眉眼便添了幾絲笑意:“如此說來,還是大功臣?!?/br> “是不是后悔起壞心把它吵醒了?” 瑯三挑了挑眉道。 魏管家聽得莫名其妙,但沒敢作聲,只不動聲色的又打量了眼瑯三。 這位今晨一來就自稱是少主子的暗衛,可是這模樣,這氣度,不活脫脫是位世家小郎君么,哪有半點像暗衛的樣子。 更何況,暗衛可不敢這么同少主子說話。 不,別說暗衛,就是京中世家公子那也不敢在主子面前這般放肆啊。 所以,閱人無數的管家很快就得出一個結論。 這位不僅是世家小郎君,應還與少主子關系甚密! 果然,他家少主子聽了這話半點沒生氣,只起身拍了拍手往院外走:“你很閑?” 瑯三飛快擠出一抹笑:“不閑!” “陪郡王消食,怎能叫閑呢?” 罷了他又道:“郡王屈尊降貴逗弄貓兒是它的福氣,既然郡王喜歡它,不如帶回京城?” 蕭瑢想了想,點頭:“成?!?/br> “它帶走,留你替它抓老鼠?!?/br> 瑯三:“......” 他就說吧,這人蔫壞蔫壞的! 管家原本正想著如何將貓兒打包給郡王帶走,卻又聽得后頭那一句。 他怔了怔,哦,郡王是在同這位公子玩笑啊。 果然,這位公子身份不簡單! 正在瑯三插科打諢說人不如貓時,瑯一迎面而來,朝蕭瑢恭敬行了一禮。 “何事?” “外頭的人還未走?!?/br> 瑯一稟報道。 蕭瑢才皺起眉,便見瑯三雙手環胸道:“這徐家父子真是謹慎啊?!?/br> 也真是大膽! 連魏宅都敢來監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