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焰 第87節
全b市小學用的是統一的校歷,也就是他回國的第一天。 這事陳北炙沒提過,不過他去找倪蓉跟魏長明,也只有為了暑假那會兒她跟魏子蓁被潑的那些臟水。 魏曉銘又說:“對了,他把你落的那個兔子也拿走了?!?/br> 魏曉銘說的是一個兔子玩偶,還是逢冬從鍍城帶過來的,后來落在了倪蓉那兒。她不想再見倪蓉了,所以沒回去拿。 難怪昨天晚上在陳北炙租的那個房子里看到了一模一樣的。 那會兒她渾身一點勁兒都沒有,耳根還在燒,特別紅,看見那個兔子,說:“這個跟我之前的那個挺像,我總抱著那只兔子睡?!?/br> 因為那個時候逢志達跟魏子蓁半夜也會吵,砸東西,動手,然后就是門板被拍動的聲音,和女人哽咽壓抑的啜泣聲。 陳北炙一開始張了下口,有點欲言又止的模樣,聽完后半句后慢悠悠回了三個字:“那挺巧?!?/br> 又問:“不抱著爺睡?” sao話說得特別順暢,他在這個時候從來不掩飾欲望跟混蛋勁。 因為這個插曲,逢冬進經大小禮堂的時候,辯論賽已經進行到一半。 前排的座位果然都擠滿了,臺上面對面兩列席位。 t大是反方,陳北炙坐在反方的二辯席上,聚光燈從他的頭頂往下打,他在這個時候很有點正經模樣,那些痞勁跟壞勁都壓下去了,十足的鑲金邊好少年。 禮堂里透著外邊的濕潮水汽,逢冬收了傘,坐在最后邊的幾個空位置上。 這時候盧妤給她發過來一條消息。 是一張a舞論壇的截圖。 a舞的論壇正掀著一場不大不小的風波,不知道誰開了一個帖子,首樓發的是昨天舞蹈教室的一張抓拍。 是逢冬的。 鏡頭的焦點在她鎖骨的創可貼上。 【1l:這個位置,所以女神真的非單身了??!】 【2l:上學期缺考那兩門課不會是真去醫院了吧】 【3l:臥槽】 【4l:對八卦不感興趣,就上來說一聲,jiejie鎖骨殺我啊啊啊】 【5l:所以是喬煜嗎?之前喬煜不是有追人的苗頭嗎,我還聽動保里邊的人說過,但是這倆氣場不搭,說實話,那可是t大神壇上的人物誒】 【6l:t大神壇不是還有一位嗎,說實話,那位路子可比喬學長野多了,女神前!男!友!】 【7l:說實話,要是女神身上沒那點事,誰不想追?但是現在這么個情況,嘖】 那張照片不用說也知道是誰的手筆。 趙賀知沒有完全相信周藝然,周藝然現在已經有點自顧不暇了,之前偷拍的女生在退出學生會的時候寫了一封萬字長信,控訴學生會內部的各種亂象。 周藝然這段時間一直在被學校約談。 學生會內部人心也有點散了,之前每個人都覺得自己的所作所為代表正義的那一方,現在開始有了不同的聲音。 但是趙賀知在a舞那邊還找了其他人,所以消息渠道依舊在。 能爆出這張照片,說明他已經知道現在她跟陳北炙還沒斷了,決意在這上邊做出點文章來。 屏幕上方又連續跳出幾條消息。 第一條是朱言的,說最多兩個月之內,她能把所有證據拿齊。 也就是說最多兩個月,無論是周藝然還是趙賀知,都會接受法律的審判。 好事。 第二條和第三條是趙賀知的。 “陳北炙的護照有問題,不是因為他們學校交流部的差錯,是他少交了一份材料?!?/br> “他辦過多少次簽證,怎么會就這么一次有這樣的疏忽。本來他要跟瑞爾頓那邊的教授做一個項目,他跟戚辰想吃那邊的市場,所以這個項目對他挺關鍵的?!?/br> 她快要捏住趙賀知命門的時候,趙賀知也捏住了她的軟肋。 臺上的燈光特別耀眼,陳北炙全然置身于那些亂七八糟的言論之外,對方二辯進行發言后,他略傾了下身,系得規整的領結貼在襯衫領口。 “i want to use a quote on the cover of the stranger.” (我想引用《局外人》封頁上的一句話) “i know there’s no plae in this world, but who are you to judge my soul.” (我知道這世界我無處容身,只是,你憑什么審判我的靈魂) 下邊無數應援牌無聲地揮舞,特別狂熱,一小部分是因為這段話,剩下的全因為說這句話的是陳北炙。 逢冬在這場盛大的歡呼中看著他。 她的外衣搭在椅背上,身上就穿了件單排扣的薄針織衫,外邊濕潮的冷意順著半掩的后門穿進來,她因此輕微地顫栗了一下。 目光依然在陳北炙身上。 而他在此時別了下頭。 也看到了她。 搭在膝上的手指慢悠悠點兩下,眼里那些壞勁顯露出些端倪來了,也沒耽誤他后邊一串流暢論述,他用的是很純正的倫敦腔,對面的三辯聽到一半,神色明顯開始緊繃,做出手指扣桌面的動作。 辯論賽結束的時候,場內終于不用保持肅靜。 兩邊隊員還在場上等最終結果,其實已經沒有什么懸念了,正方的三辯緊張了好幾次,最后的邏輯明顯亂了。 陳北炙立刻抓住其中的一個漏洞,直到最后那個三辯也沒能自圓其說。 女生們在臺下喊他的名字。 賽結束了,他身上那點沒正形的勁兒又上來了,翹著二郎腿,坐在他旁邊的一辯在跟他說話。 他一邊點頭,一邊往她的方向看了一眼。 半分鐘后,一條消息發到她那兒。 【待會兒一塊回家】 一塊回家這四個字充滿曖昧,逢冬低頭劃屏幕的時候,他又補了兩個字。 【睡覺】 調戲她這件事沒影響他繼續進行社交,十分鐘后結果出來了,意料之中的結果。 場下的人群開始陸陸續續往外走,負責組織的幾個學生干部在疏通人群,逢冬跟著人群往外走,旁邊的好幾個女生還在談著陳北炙的名。 在她想著去哪兒等陳北炙的時候,胳膊被人拉了一把。 反應過來的時候背已經抵在門板上,陳北炙跟她相隔幾厘米的距離,他辯論隊的隊友還在外邊喊:“炙爺,晚上去哪兒慶個功?” 過了半分鐘發現人不見了,開始消息轟炸。 他兜里的手機震了兩三聲后被調成靜音,兩人的呼吸在這方狹小空間起伏著。 外邊的人聲在這會兒終于弱下來了。 他松了手,低頭打煙,順便把門給反鎖了。 事實證明他在這上邊挺老手,因為他辯論隊那些同學們在挨間敲門找人,敲到這間的時候,他把煙跟火機都收回兜里了,抬頭看她。 過了兩三分鐘敲門聲才停下來,他在這時候低頭回了個消息。 【有事先走了,今晚算我的?!?/br> 下邊一片謝炙爺,他懶懶散散地把手機扔回兜里。 兩人之間還是幾厘米的距離,她轉頭往外看的時候,馬尾擦過他的領口。 于是抬手把頭發散了。 他一直看著她的動作,悶笑一聲,不知道又發現了什么有趣的。 她身上還穿著針織衫,外衣落在小禮堂了,被冷氣一激,偏頭咳了一聲。 他脫外套披在她身上,衣料摩擦的窸窣聲里,她問:“陳北炙,你那些同學知道你現在在這兒跟人鬼混嗎?” “冬,我不是個好人,用不著道貌岸然?!?/br> 這話說得有點混蛋,但是細想確實是這么一回事,其實他本人還真沒刻意干過什么,但是那些耀眼的光環就這么疊在他身上了。 所以人和人之間是不一樣的。 她問:“陳北炙,你相信宿命這個東西嗎?” 他答得很快:“不信?!?/br> “那我們玩個游戲?” 他偏了下頭,大概是回憶起之前她在藝體樓拋硬幣的事了:“又賭輸贏?” 他這么問著,沒有絲毫緊張感,眼底反倒燒著興味,順手把她蹭亂的碎發別過耳后。 “對?!彼f。 “贏了什么獎勵?” “怎么不問輸了什么懲罰?” 他順著她問:“輸了什么懲罰?” 她其實也沒想好。 他也不糾結這個問題,幫她換了個話題:“什么游戲?” 她伸出右手,握成拳,再打開,最后食指和中指攏成剪刀的形狀。 最簡單的一個游戲,沒有任何技巧,輸贏全憑運氣。 “敢玩嗎?” 他笑。 第一局他出的剪刀,她出拳。 第二局他出拳,她出剪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