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做女主做系統 第98節
謝蓮崖趕進宮中時火還在燒,宮人和侍衛都在說這場火是天火突然掉下來點著了奉天殿、坤寧宮和皇后所在的西苑殿涼亭,越燒越大。 但皇帝和皇后已經救了出來,兩個人都受了傷,皇后傷的更重還在昏迷不醒。 謝蓮崖忙問,被皇后帶走的謝太醫呢? 其他人卻不知了。 反倒是裴禎從寢殿里出來見他,告訴他說:“你父親沒事,如今正在里面回話?!?/br> 謝蓮崖快步跟著裴禎進了皇帝的寢殿,果然看見了謝清風跪在榻邊,衣衫整齊、頭發也完好無損,一絲從火場里出來的跡象也沒有。 他聽見謝清風回話說,大火突然燒起來他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一股風推出了涼亭,所以毫發無傷。 謝清風忙解釋:“微臣所言句句屬實!在場的內侍皆可為微臣作證?!碑敃r他確實不知道怎么就被推出了涼亭,再反應過來涼亭已經被天上掉下來的火球點著,燒的厲害至極,那火根本不像是正常著火的狀態。 他不信鬼神,可火確實來得離奇。 謝蓮崖走到了榻邊,向榻上的裴鴻度行禮,叫了一聲:“陛下?!彼匆娕狲櫠壬砩侠p著白色的紗布,脖子上也是,頭發都被燒了半截,臉上沒有一絲絲血色的坐在榻上。 燒的確實嚴重,可惜沒有燒死。 裴鴻度根本沒有注意到其他人,他只直勾勾的盯著謝清風,那么大的火謝清風卻毫發無損……他說他被一股風推出了涼亭。 是神女嗎? 那從天而降的天火也是神女嗎? 他腦子里不停不停的閃回著烈火中神女說的那四個字——咎由自取。 咎由自取。 天火是他的懲罰?他的報應嗎?還是……皇后? 神女獨獨救了謝清風,是因為他是無辜之人?還是他是……那位謝家姑娘的父親? 裴鴻度腦子里嗡嗡攪動著,背上、脖子上的燒傷痛的他一直在冒冷汗,他啞聲開口道:“謝太醫,寧嬪的胎到底是怎么小產的?” 大火中的哭聲,寧嬪和其他嬪妃的哭聲,每一個都在說:皇后。 謝清風跪在榻邊,腦子里一遍一遍想著說出真相的后果,此事不止牽連了皇后,還牽連了太醫院的幾位老太醫…… 一角衣袍停在了他的身邊,他聽見了蓮崖的聲音:“父親知道什么便說什么,陛下自會明查?!?/br> 謝清風握了握手指,他不能隱瞞,人在做天在看,那是一條條人命,他學醫是為了救人而不是害人。 他抬起頭看向裴鴻度,開口道:“陛下,寧嬪小產并非意外?!?/br> 他將他所知的全部告訴了裴鴻度,包括他把寧嬪從前的保胎藥藥渣偷偷藏在了太醫院里。 謝蓮崖站在一旁聽著,他沒想到謝清風會牽扯進來,還是這樣直接的關系。 殿中寂靜。 謝清風說完之后就低頭,說甘愿進大理寺受審。 裴鴻度沒有說話,他垂眼看著謝清風,腦子里卻全是那些女人的啼哭聲、嬰兒的啼哭聲,皇后害的只有寧嬪嗎?裴禎的母親為何會說,皇后賜的那碗藥是他給的? 有人在他身側輕輕開口說:“我的母親似乎也是這樣險些小產?!闭且恢睕]有開口的裴禎 裴鴻度竟有些不敢抬眼看他,當初他的母親大出血……他以為是他母親不愛惜肚子里的龍裔,為了她父親的事情緒太激動導致的,他那時氣急了才交給皇后去處理…… 他身上的灼傷一抽抽的痛起來。 “父皇,先把藥喝了吧?!迸岬澏酥鴾庍^來,呈給他。 裴鴻度看見他的雙手纏著一層層紗布,裴禎為了救他燒傷了雙手。 若非裴禎趕到恐怕他就命喪火海了,裴禎何止是他的福源…… 他抬眼看住裴禎,“朕一定會徹查此事?!?/br> 裴禎端著藥,既沒有太大喜悅,也沒有太多怨恨,只是覺得譏諷,徹查清楚又怎樣呢?他的母親和嬤嬤已經死了,死在連頓飽飯也沒有的廢宮中。 裴鴻度是良心發現徹查嗎?不,他是怕了,這場大火燒的他怕了。 若是沒有菩薩,裴鴻度這輩子都不會記起廢宮中還有一個為他誕下孩子,等著他的女人。 ------ 陰沉的天色下,謝棠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慢慢蕩著,這可不夠,該好好的反思懺悔。 已使用的道具欄里只有兩個【天火】,各10萬積分。 綁定裴鴻度還挺好用的,只需要用變聲器變個音,就能在他耳朵里、腦子里制造出【死不瞑目】【陰魂不散】的效果。 但這顯然不夠,她要的可不只是裴鴻度徹查此事,這才哪兒到哪兒。 她腳下一蹬,秋千高高蕩起。 金拂玉焦急的走進院子,想和阿棠說什么,卻又覺得不該讓小小女孩兒家跟著她一起擔心,蓮崖已經去宮中找清風了,再等等一定就都能回來了。 金拂玉便裝出一個笑容道:“餓不餓?不必等你父親和哥哥了,咱們先用晚飯?!?/br> 謝棠跳下秋千,撲過去抱住了她,笑著和她說:“娘親不必擔心,一定是宮里出了什么事,爹爹才被留在宮中?!?/br> 金拂玉勉強的笑笑:“宮中能出什么事需要你爹爹留下?” 謝棠眨眨眼道:“說不定著火了,差點把陛下燒死呢?!?/br> 金拂玉嚇的慌忙捂住謝棠的嘴巴,“不敢瞎說!”這孩子怎么什么都敢說! 誰知,剛用完晚飯,謝蓮崖就派人來和她們報信,讓她們不必擔心,謝清風今夜留在宮中,因為宮中走水,陛下傷著了。 金拂玉驚的眼睛瞪得溜圓,這、這怎么和阿棠瞎猜的一樣?? 謝棠沒再說什么,早早回了自己房中休息。 打開系統,把早就準備好的兩個道具送給了裴鴻度——【噩夢連連】【一夜成孕】。 ------ 一片死寂的寢殿之中,裴鴻度服了藥趴在榻上昏昏沉沉的入睡,才剛剛入睡沒多久就聽見火著起來的聲音,那聲音里還夾雜著嬰兒的啼哭聲、女人的叫聲。 “陛下、陛下您看我們的兒子……”一個血淋淋的女人抱著血淋淋的嬰孩遞到他眼前,那孩子包在襁褓之中像一團血rou,腥臭的血還在往下滴。 裴鴻度想躲開,翻身卻壓到一團**的東西,他伸手去摸,摸了一手的血,那團東西竟然是包裹在胎盤之內的嬰孩,連眼睛都沒睜,纏著臍帶的肚子一下一下在鼓動著,呼吸著…… 突然“砰”的爆開變成了一團血rou,濺在裴鴻度的臉上、嘴里—— 他惡心的瞬間驚醒了過來,趴在榻上痙攣的干嘔了起來。 “陛下!”旁邊伺候的馮元慌忙起身快步過來,“陛下您這是怎么了?” 裴鴻度在干嘔之中慌忙抬起頭看,看自己的身后,看自己的榻上,沒有,沒有血、沒有嬰孩、也沒有哭著的女人,剛才那些都是夢,是夢…… “陛下可要傳太醫啊?!瘪T元驚慌的忙用帕子替他擦臉上的汗水。 裴鴻度感受到帕子擦在臉上的真實觸感,才愈發清醒過來,那只是夢而已。 他張口想說不用,可嘴巴發麻、喉嚨里堵著什么東西似得,一陣陣惡習襲來,他伏在榻上將喝進去的藥全吐了出來。 那嘔吐卻怎么也停不下來,他幾乎將膽汁都吐了出來。 馮元忙喊了傳太醫。 今夜留在宮中的謝清風就著急忙慌的進了大殿,上前替臉色慘白的裴鴻度診脈。 這一診,他臉色大變。 “怎么樣謝太醫?”馮元忙問。 謝清風重新又診一次,這一次他臉色便的蒼白,收回手忙行禮道:“微臣醫術不精,不敢下定論,還請陛下召其他太醫前來診斷?!?/br> 裴鴻度心中“咯噔”沉了,盯著謝清風看,啞聲道:“診出什么你直說,朕贖你無罪?!?/br> 謝清風低著頭,在心中措辭無數次,到底是開口道:“微臣……學藝不精,陛下的脈象似乎、似乎……是喜脈?!?/br> 裴鴻度以為自己聽錯了,“什么?” 謝清風立刻又道:“陛下還是請其他太醫來再診治!” 裴鴻度坐在榻上反應過來,他沒聽錯,謝清風說他是喜脈。 太荒謬了,這荒謬到甚至他沒有吃驚和其他情緒,只是平靜的吩咐去請太醫院的老太醫李兆來。 一個男人,怎么可能有了喜脈? 可接連召了三個太醫來,各個診出的全是喜脈。 裴鴻度伏在榻上又一次吐了出來,吐的眼前發黑,幾欲昏厥,怎么可能,這怎么可能。 “父皇?!迸岬澱驹谒拈竭?,蹙著眉忽然問他:“您可有夢到過什么?” 他猛地抬起頭,在一陣陣天旋地轉之中看著裴禎。 裴禎聽見耳朵里菩薩的聲音——“告訴他,夢或許不止是夢?!?/br> “夢或許不止是夢?!迸岬澑兴_開口說道:“是一種預示和警告,父皇您夢到過什么嗎?” 裴鴻度臉上沒有一絲絲血色,他在暈眩中、惡心中響起那場噩夢,他夢見嬰孩、妃嬪……夢見嬰孩在他背后化成血水,噴濺進了他的口中…… 這是神女給他的警告?懲罰? 他垂下眼又干嘔起來,雙手撐在榻上死死盯著地面,神女是在懲罰他沒有明查寧嬪和其他妃嬪小產之事?是在預示他,他的孩子全部是被人害死的? 還是……還是神女在懲罰他,冒犯了她? 他想起那幅燃燒起的神女畫像,想起謝家的姑娘,他確實想著……獨占神女,將她留在身邊做他的女人…… 喉嚨里的惡心感更重了…… ----- 謝家宅子里,謝棠被睡不著的金拂玉吵醒了,上了她的床上陪娘親一起睡。 她摟著金拂玉的腰,聽著系統里裴鴻度近乎崩潰的心聲。 ——“是因為我對神女的貪念?” ——“是因為皇后帶走了謝清風?” ——“還是因為皇后害死了那些孩子那些妃嬪……” ——“謝家的女兒是、是神女的化身嗎?梅林之中我冒犯了她?” 嗯,不錯,繼續反思,好好想想他該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