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做女主做系統 第55節
血噴涌在他手背上、臉上、眼睛里,他在一片赤紅中幾乎看不清謝棠的臉,只看到她的一雙眼,那雙琉璃似得眼中蓄滿了淚水,直勾勾的盯著他,淚水一滴滴掉在他的手背上,她抓著他的衣袖痛苦不堪的說:“小乞丐……今天是我的生辰……你也要丟下我了……” 他無法控制自己的手,他看見自己毫不留情的拔出那把劍,任由謝棠倒在了他的腳邊,滿地的沼澤里…… 不、不……謝棠! 他掙扎著想要醒過來,睜開眼,快點從這畫面里離開,可無論他如何掙扎也無法睜開眼,那些畫面短暫又破碎,卻一遍遍的重復了起來—— 他握劍,捅入謝棠心口。 血涌出。 眼淚滴在他的手背…… “小乞丐……你也要丟下我了……” 那血仿佛火一樣灼燒在他手背上、臉上、眼睛里,痛的要命,痛的發抖。 那不是他,那一定不是他,他絕不會傷害謝棠,他更不可能為了沈玉琢親手殺了謝棠!那絕不是他! 畫面重復循環—— 他的劍又一次捅入謝棠心口。 這一次他聽見了謝棠的低呼聲,她痛的在他劍下發抖起來,叫他:“小乞丐……” 他抖的比她還要厲害。 那劍比捅入他心口還要痛,他像在被凌遲,一遍遍凌遲。 醒過來,醒過來,這只是一場噩夢…… ---- “叩叩”。 有人在外叩門,低聲叫他:“魔帝您可醒了?” 他猛地睜開了眼。所有的畫面全部消散,他發抖的看見寂靜的大殿,被風吹動的床幔和床幔內單薄的身影。 心在猛烈的跳著。 有什么潮熱的液體落在他手背上,他分不清那是汗水還是淚水,他只覺得死了一般,猛地站起來快步走到床邊,伸手抓開床幔,看見里面陷在錦被里熟睡的謝棠,喉嚨里卡著的那口氣才一丁點松了出來。 他幾乎脫力一般坐在了床邊,就那么看著她,伸出手很小心很小心探了探她的鼻息,她細細的呼吸勻稱的流動在他指尖,他那顆心在那呼吸中一點點平穩下來。 她睡的那樣熟,柔軟的黑發披在雙肩,白色的寢衣微微敞開著,她呼吸著、睡著。 溫純慢慢埋下頭將潮熱的臉埋進掌心里,體會到一種劫后余生的心慌與僥幸。 那怎么會是他和謝棠的結局……怎么會是他親手殺了謝棠。 他不信。 ——“我可以給您的預示只有,結局不可更改,就算不死在您手上,謝棠也會在死期死,這是她的結局?!?/br> 那個女人的聲音忽然又出現在他耳朵里。 他渾身一顫,抬起頭卻找不到她的蹤跡,這一次只有她的聲音。 殿門外的叩門聲又響起。 床上的謝棠似乎被驚擾到的皺了皺眉。 溫純忙起身快步走到殿門口,拉開門朝門外人“噓”了一聲禁聲。 殿門外的溫川看見溫純,整個人都呆了住,魔帝脖子上的項圈……魔帝眼瞼上的抓痕…… 這是發生了什么??? 昆侖奴的項圈怎么戴在了魔帝的脖子上??? “您……”溫川傻眼的一時之間竟不知該先從哪個問起了,問項圈似乎難以啟齒,總不能問魔帝怎么會做奴啊…… 所以話到嘴邊變成了:“您眼瞼上的傷……” 傷? 溫純抬手摸了摸眼瞼,果然摸到了傷口和一點血,他隱約想起來似乎是在“夢中”他想醒過來,自己抓的。 “無事?!彼麎旱土寺曇魡枺骸澳阏椅沂裁词??” 溫川看著他的傷口和項圈欲言又止,最后只是說:“溫逐日的祭司殿……” “噓?!睖丶兇驍嗔怂?,回頭朝寢殿里看了一眼,她還在睡。 他跨出了寢殿,將門關上才讓溫川繼續說。 溫川已明了,魔帝他怕吵醒那位謝姑娘…… 溫川放低了聲音回稟,祭司殿被屠,溫逐日的屬下無一活命,今日其他分宗出去的魔修們紛紛而來,說有人看到屠戮祭司殿的人被魔帝帶回了圣殿,他們來拜見魔帝,詢問屠戮祭司殿可是魔帝派的人。 昨夜祭司殿的屠戮讓魔道中的其他魔修人人自危,尤其是魔帝轉世之后,自立門戶稱王的那些魔修。 溫純料到會有這一出,低聲說:“告訴他們,是我派人屠的?!?/br> 若他說不是,那群老不死必定糾纏不休要他交出謝棠。 溫川有些猶豫道:“您剛剛回歸,是否要親近見一見那些魔修?”魔道現在四分五散,該趁著這個時機將他們震懾,讓他們乖乖回來。 溫純的目光卻看向了提著食盒走過來的沈玉琢,他再看到她心中說不出的抗拒,夢境里那些畫面再次翻涌。 “謝棠醒了嗎?”沈玉琢提著食盒說:“我給她做了些吃……” “不必?!睖丶冎苯娱_口道:“你日后不必再過來?!彼胱屗x謝棠遠一點,或許遠一點就能避免夢境里的事。 沈玉琢頓在了原地,盯著他脖子上的項圈,臉色發白,眉頭一點點皺緊:“溫純,你和謝棠簽訂了主奴契約?你做了她的奴?” 她仿佛沒聽見溫純剛才的話,只盯著溫純的項圈,幾乎要止不住怒火。 他竟把那項圈套在了自己的脖子上?那另一端呢?他交給了謝棠嗎? 他在想什么!他不是恨謝棠要報復謝棠嗎?他的報復就是做她的奴,她的狗嗎? 溫純卻沒有回答她,而是對她說:“你可想離開魔道?若你想,我會送你離開?!?/br> 沈玉琢的心涼透了,她盯著溫純問道:“溫純,我為了救你背叛宗門,背叛師父,甚至不惜害了同門師兄妹,你讓我走?”她喉頭除了憤怒還有酸楚,眼淚生生噙在眼眶里:“離開魔道我能去哪里?溫純,你告訴我?!?/br> ----- 寢殿內,謝棠起身走到窗下的妝奩前。 這是圣女曾經用過的梳妝臺。 清晰的水晶鏡中映照出她的臉,她沒有用那些東西,只看著謝輕寒母親用過的東西,絹花、花鈿……各式各樣的釵環首飾,和尋常的小姑娘沒有分別。 她聽著外面沈玉琢的聲音,發顫的聲音里壓抑著憤怒,只能聽出難過和心碎。 這怎么能夠呢,只是心碎和難過可不行,還要憤怒、歇斯底里像個瘋子。 她便伸手輕輕扣上了水晶鏡,鏡面扣在桌子上發出輕微的響動。 背后的殿門便推了開。 “你醒了?”是溫純。 倒是真像一條聽話的小狗。 溫純進了寢殿。 “溫純!”沈玉琢在外叫他,卻被溫川阻止了。 謝棠聽見溫川在低低和沈玉琢說:“沈姑娘別這樣,只會鬧的你……更難堪?!?/br> 溫純朝她走了過來,停在她的身后,看著她扣在桌上的鏡子,慢慢伸手扶了起來。 鏡子里映照出她的面龐與溫純垂下來的黑發,她看起來很不高興。 為什么不高興? 溫純看著鏡子里的她,“要梳洗嗎?” “我想我哥哥了?!彼谀抢镬o靜開口:“我想謝輕寒了?!?/br> 溫純站在她背后如一棟沉默的墻,她才離開謝輕寒幾日。 他不喜歡聽她這么說。 鏡子里的她卻垂下眼,眼眶剛睡醒還微微發紅著:“我不會梳頭,平日里都是他替我梳頭?!?/br> 是嗎? 溫純看著她黑沉沉的發,她與謝輕寒這么親密嗎?明明不是親兄妹,謝輕寒從來不知避險的嗎? 為她梳頭,還為她做什么? “我快要過生辰了,溫純我想我哥哥陪我?!敝x棠在鏡子里抬起發紅的眼眶看他。 溫純對上鏡子里那雙眼,心頭忽然慌亂起來,她……快要過生辰了? 是了,她與圣女生辰是同月同日同時,五日之后便是圣女的生辰之日…… 她轉過身來看他,仰著頭問道:“溫純你會為什么殺了我呢?逃跑?去找謝輕寒?還是我要殺你的時候?!?/br> 溫純的心像是被重重扎了一刀,手背上仿佛還殘留著被她的血噴濺上的觸感,不,他不會,他絕不會殺了她,哪怕她逃跑,她去找謝輕寒,亦或是她要殺了他…… 他絕不會殺了她。 謝棠依舊在看著他,這雙眼里如今沒有淚水,平靜的出奇。 溫純卻看的心慌,仿佛他真的曾經,殺死過她…… 他心慌意亂的躲開那雙眼,伸手拿過了妝奩上的梳子道:“我幫你梳頭?!?/br> 他伸手托住她黑沉沉的發,謝輕寒做的,他也能為她做,他不會殺她,也不會放她走。 如今他們已經不可分開了,除非到死。 謝棠卻奪過了他的梳子,背過身去對他說:“除了謝輕寒我不想別人幫我梳頭?!?/br> 她慢慢梳理著自己胸前的黑發,看著溫純僵在半空中的手一點點收了回去。 他什么也沒說,只站在那里看她梳頭。 “?!?/br> ——[您的宿主魔帝溫純,黑化值加2,現為82/1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