貼身寵婢 第12節
第14章 惹禍 南枝不敢耽擱,一路往北邊客房處尋找,園北有東西兩排客房,專供客人休憩之用,南枝剛一到便察覺出異常,比起往日客房,明顯冷清不少,尤其是西面一排,竟連個灑掃伺候的婆子都尋不著。 南枝從最西面開始尋,皆是兩間空屋子,正在此時,她忽聽隔壁一陣響動,像是瓷器碎裂的聲音,南枝忙要推門進去,卻發現門自里頭被拴上了。 好在對方大概胸有成竹,窗戶并未被拴上,里頭的響動幾乎近在咫尺,南枝咬了咬牙,將推開一條縫的窗戶合上,又奔到后窗處,悄聲翻身跳了進去。 此處是明堂,動靜明顯在東炕處,她只好隨手抄起墻上的畫軸,卷了卷拿在手上。 一進東炕屋,瞧見一個男子壓在沈清月身上,她拿起畫軸砸向那人后頸處,“砰”地一聲,男人捂著后頸,無力地匍匐在炕上。 沈清月反應過來,勉強將壓在身上的人推開,又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撐起綿軟的身子,她捂著被扒得散亂的領口,紅腫的眼流下淚來:“南枝jiejie……” 南枝看出她模樣不對,知道該是中了藥,忙上前將她攙扶起來:“可還走得動?” 沈清月咬牙點點頭,靠著南枝的攙扶才勉強穩住步子。 此時瑞王也扶著還一陣陣發昏的頭站起了身,眼前漸漸清明,瞧見那互相攙扶著的兩人,氣得連連冷笑:“好啊,反了天了!真是反了天了!” 說罷擦了下磕出血的嘴角,陰狠地看著兩人,眼中迸出殺意來,而后在看見南枝那張小臉的一瞬間,露出驚艷之色,眼神頓時變得玩味起來。 南枝扶著沈清月一步步往后退著,卻也在看見瑞王那張臉時一愣。 她猜過敢這樣算計沈家的,一定不是什么普通的權貴,卻未料到竟是瑞王,也知自己闖了大禍,可是眼下這般她又怎么能丟下沈清月不管。 南枝取了簪子握在手中防衛,察覺到他黏在自己臉上的目光,只覺背后一陣陣的發涼,勉強穩住心神。 “殿下可是吃醉了酒,我是侯爺的婢女,此女亦是我府上貴客,還望殿下自重?!?/br> 瑞王卻絲毫未被她嚇退,反倒起了性味,碰了碰嘴角的傷,如同對獵物一般,不緊不慢地朝她倆人逼近:“我瞧著是你這蠢婢吃醉了酒!敢拿簪子對著本王,不如你和這位小姐留下來做對鴛鴦姐妹,將本王伺候舒爽的時候,說不定能放你們一命!” 沈清月眼瞧著瑞王離兩人越來越近,一時心灰意冷,不想南枝又為自己也賠了進去。 沈家當年落難,她也吃了段苦日子,養出了幾份烈性,只拼盡了全身的力氣,將南枝往門口推了一把,又往瑞王往身上撲倒:“南枝你快跑!” 瑞王本就猝不及防,被她頭撞得胸腔震痛,沈清月又昏昏沉沉的,身子格外重,墜得兩人一同栽倒下來。 南枝被她這一推,額頭撞在了門板上,只是也顧不得疼,眼見沈清月死死拖住瑞王的模樣,知道再耽擱不得,生怕瑞王暴怒后傷及她性命,便忙打開門栓沖了出去,心底卻悲涼一片。 只因知道哪怕叫了人過來,恐怕沈清月清白難保,只是兩害相較取其輕罷了。 只是她剛沖出門沒幾步,便迎面撞上來個婆子,那婆子唬了一跳,當場愣在那兒,半晌反應不過來。 此時瑞王也踹開了沈清月,一臉盛怒地走出來。 那婆子見瑞王如此怒容,臉上還掛著彩,頓時嚇得腿軟,她本就是老夫人安排過來的婆子,方才想著時候也該差不多了,便想著過來遠遠看看。若成了事,便去報與老夫人,老夫人再將那沈家夫人帶過來,屆時木已成舟,沈清月失了清白也不敢宣揚,兩家再坐下來將事情談攏,便也就成了,哪知竟鬧成如今這種模樣。 此時剛解完手的瑞王小廝也走了回來,瞧見院中情景,愣在那兒,瑞王此時也是徹底失去了興致,且以這般的鬧騰法,只怕不出一會兒便會被鬧大,屆時不好收場。 他上前走兩步便踹在那小廝腿上:“死這兒作甚!沒看見你們爺身上掛了傷!去將老夫人和侯爺都叫過來,說本王在這客房里被人行刺!” 瑞王吩咐完便轉過頭來,陰惻惻地看著南枝,不是能折騰嗎?他一會兒便要叫這兩個不知死活的賤人一會兒求著跟他上床! 那小廝得了吩咐,便忙不迭地派人通知老夫人和侯爺,只是他也知此事不能聲張,雖則客房這一遭是老夫人有意將此女獻給他家王爺,只是這種事終究不能拿到明面上來說。 而且如今王妃又有有孕,又是在王妃的娘家做客,倘若傳揚出去,被有些人利用,扣一頂不顧發妻有孕,于親家壽宴上強搶良家女的帽子,不知要被御史怎樣彈劾,因此做事十分謹慎。 齊敬堂原本同南枝分別后,便欲往前院去,哪知大夫人那邊聽到了消息,便將他逮了過去,他只得在老夫人以及諸位夫人面前露了個臉兒。 之后meimei齊若茗因著母親又暗自給她相看人家,差點鬧起來,齊敬堂又只好將meimei帶出來訓斥安撫了一番才算完,哪知人剛剛要往前院走,有人便急急趕來報:“王爺出事了!” 另一邊老夫人也得了消息,頓時臉色大變,齊蘭萱也猜到恐怕是事出有變,只是當著眾夫人的面不敢表露出來。 老夫人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安心,自己則推說乏了離了席,客房一帶很快便被圍了個水泄不通,齊敬堂和老夫人先后趕到。 瑞王坐在椅上喝茶,小廝正在替他上著藥,瑞王今日也算是遭了災,除卻頸后嘴角,額頭也被那一撞磕在犄角處,南枝沈清月兩人則被婆子壓跪在地上。 齊敬堂一進來,便瞧見南枝額角紅腫,形容狼狽,肩頭處還有只腳印子,頓時心頭火起,只是強壓了下來。 南枝也察覺到齊敬堂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便低下頭,不大敢看他。 作者有話說: 因為榜單字數的原因,明天大概率不更哈~不過重頭戲要到啦 (搓手搓手 第15章 護短 老夫人一進來便告了罪,畢竟是在侯府出的事,且又出自自己的安排,齊敬堂也告罪道:“讓殿下受此驚擾,是府上的不是?!?/br> 瑞王面色稍霽,齊家畢竟是他最大的助力,他不會因為這種小事便得罪,只讓兩人落座,他也懶得多費什么話解釋什么,只擺擺手說:“這兩人刺傷于我,本王要帶回府中處置審問?!?/br> 老夫人本就因此事心中惴惴,生怕累及女兒,剛想答應下來,便被齊敬堂的聲音打斷:“既是在我府上出事,不若在此先審問清楚,也算給了殿下交代?!?/br> 瑞王不意他要刨根問底,但也并未多想什么,打算給他這個薄面,給了小廝一個眼色,那小廝忙躬身回道:“稟老婦人和侯爺,今日我家殿下吃多了些酒,便想著尋間屋子休息一會兒,哪知屋里竟埋伏著一位姑娘,后又有一婢女翻窗而入,兩人合力打傷了我家殿下,恐是什么細作,故意潛伏在屋中,殿下便想著帶回去嚴加審問盤查?!?/br> 齊敬堂飲了口茶,方才看向跪著的兩人,目光沉涼,儼然是一副升堂審案的架勢。 沈清月知道大事不好,如今只想將南枝摘出去,忙道:“回稟侯爺,小女今日有些頭暈,入了這客房休息,哪知突然闖進來一人,小女不知是殿下,本以為是什么強盜之流,這才出手防衛,南枝姑娘只怕是恰好經過,聽到我呼救,這才闖入幫我,并無惡意,只是誤會一場,還請老夫人侯爺明鑒?!?/br> 她絲毫不敢提及自己被下藥之事,且不說此事發生在侯府,不知老夫人和侯爺參與了多少,單單這藥只怕是便是她自己親娘下的,又如何能說出來。 瑞王冷哼一聲,將蓋在額上的冰帕子,摔在沈清月面門上:“你說誤會一場便是誤會一場?當本王死的不成?” 南枝見沈清月將責任都攬到自己身上,心中焦急,剛想替她爭辯幾句,便瞧見齊敬堂目帶警告地看著自己:“南枝,可是如此?” 南枝咬了咬唇,也知道被下藥之事不能拿到明面上說,又收到齊敬堂的授意,想來想去,只怕如今能救沈清月的,也只有齊敬堂了,遂不敢違逆,只低下頭來含糊道:“奴婢知罪?!?/br> 瑞王聽著南枝這個名字便覺得耳熟,只是沒有多想,見那婢女貝齒咬在晶亮鮮嫩的唇瓣上,更添幾分憐弱之意,一時興趣更甚。 剛在腦中意yin著回去要如何處置這小婢女,便被齊敬堂沉冷的聲音打斷:“殿下?!?/br> 瑞王轉過頭來看他。 “殿下有所不知,這婢女是貼身伺候我的,該不是什么jian細,還請殿下給臣一個薄面,要臣將她帶回去細細審問,至于這沈家女,畢竟傷了殿下,現下了刑部大獄,到時候審問一番,再給殿下一個交代?!?/br> 瑞王一聽這話這才想起來這南枝是誰,早便聽說齊敬堂平生寡欲,不近女色,身邊唯有一寵婢,頗得他喜愛。 瑞王是好色,卻并不會為美色昏頭,更何況如今刑部那個案子,還要靠他擺平,知道他要維護這婢女,只好忍痛割愛,目光又往那婢女身上掃了幾圈,只嘆果真絕色,怪不得能將這齊敬堂迷戀至此,最終也只得收回目光擺擺手:“罷了,這婢女既是你的人,便領回去,只是這沈家女原本便藏在屋中,實在可疑,你審問過后,將她送到我府上來?!?/br> 瑞王將目光重新又落到沈清月的身上,想起她渾身無力躺在炕上時的窈窕身段,碰到她頸子上時那溫滑的觸感,一時心猿意馬。 只不過這個女子著實性子烈了些,不若讓她先去刑部吃頓苦頭,想來再送來時便該學乖溫順了,屆時再好生享用,將今日受的這一遭罪,好生討回來。 而老夫人雖恨南枝壞了自己的好事,可想想錦丫頭那事還用著她,又見瑞王沒有反對,也不再多說什么。 此件事議定,瑞王傷成這樣也不能再去宴飲,老夫人同齊敬堂一并親自將瑞王送了出去,南枝眼睜睜地看著沈清月被押下去,卻無計可施。 正焦急間,見圓石走過來同她低聲道:“姑娘,主子說沈家姑娘的事等晚上再議,刑部畢竟是他所管,不會讓沈姑娘受苦,還說讓姑娘先回去上些藥,安順堂那邊等到晚宴上吧,屆時姑娘到垂花門處等著便是?!?/br> 南枝乎忽覺鼻尖一酸,覺得心里軟了那么一下,自己給他惹下這么大的麻煩,他沒有責難,反倒替她安排周全,還記掛著自己的傷,說不感動是假的。 她突然明白,比起后半生困囿于內宅,讓她更恐懼的,或許是自己有朝一日或許會對這樣一個男人真正生出情愫來,云泥之別的身份豈不是自討苦吃。 南枝強逼著自己冷靜下來,用理智逼退那些一閃而逝的柔軟,沈清月還沒有救出來,安順堂的事也等著她,她不能再分心去想這些。 南枝回到屋里,草草上了藥,就在屋里一直挨著,直到等到天黑下去,往垂花門處趕去。 照慣例老夫人壽宴這一日,除了中午會舉辦宴會,晚上還會舉辦家宴,宗族親朋會聚在一起,既為聯絡宗族情感,也為賀老夫人祝壽。 南枝在垂花門處等了一會兒,齊敬堂便出來了,他裝出些醉意,南枝則上前攙扶,按照計劃,一路將人引至水榭,南枝等在外頭,很快便有丫鬟支開,說是要她去宴席上幫襯。 南枝知道這該是老夫人的安排,便依著計劃走了。 一路猜想著齊敬堂會不會順勢將謝家女收用,還是會利用此次來反擊老夫人的算計,一時心緒難寧。 只是這些都不是她該所想的。 南枝隨著丫鬟到了席上,被指派到席上幫忙傳菜。 菜傳到老夫人跟前兒,南枝對上老夫人投來的目光,微微點了點頭。老夫人這才放下心來,繼續同娘家人說著話。 待花園里的宴席散去,南枝一路往水榭走去,心里卻疑惑怎么這么長的時間,水榭這半點兒沒有動靜。 待到了,里頭并沒有人,拉過小丫鬟來問,說侯爺已回了積雪堂,南枝便猜到該是這邊的事已解決。 她心里還記掛著沈清月的事,不敢耽擱,忙匆匆又回了積雪堂。 書房里燃著燈,南枝打了簾子進去,見他伏案忙著,便將手中的茶盞擱在桌旁,拿了墨碇替他研著墨,心里忖度著該如何開口求他沈清月的事。 哪知一抬頭,見他正盯著自己瞧。 齊敬堂凝神細瞧著她額頭上的傷,一下午都過去了,紅腫不見絲毫消退。他擰了眉,示意她到自己近前來: “我瞧瞧?!?/br> 南枝見他沉著一張臉,不知是否還因午間瑞王之事而惱她,只乖順的走到他跟前兒跪坐下來。 齊敬堂俯下身,借著燈光瞧她額角上的傷。上頭已抹了藥,皮擦去了一塊兒,里頭紅腫著,好在血已止住了。 他伸手有心想要往她傷處按上一按,讓她疼一疼,長長記性,瑞王是什么人,她也敢去招惹。那沈清月再如何也還有個做官的哥哥。而她呢,不過一個奴婢,倘若當時瑞王直接叫人打殺了,侯府也說不出個什么。 他當真不敢想。 只是手指快要挨到傷口處時,終究是狠不下心來,只挪了位置,往她腦門上一推: “該?!?/br> 南枝抿了抿唇,垂著頭不敢反駁。 “肩上的傷如何了?” 南枝沒想到他還會過問這些,想到瑞王踹的那腳,她順著力道躲了下,其實還好。 “已涂了藥,不礙事的?!?/br> 南枝覺得或許是個開口的好時機,抬頭看向他: “公子,能不能救救沈姑娘,她從前對奴婢有大恩……奴婢……” 她話還沒有說完,額心又被人推了下。 “所以你便不管不顧地跳窗去救她,打了瑞王?” 一想到她為了另一個人這般不顧生死,哪怕知道只是一個女人,齊敬堂還是難免生出了些醋意。 “是,奴婢知錯。只是奴婢當時并不知是瑞王,若是知道……” 南枝突然有些頓住,若是知道,她會不會砸下那個花軸呢?或許也會的吧。 她想起當年她被三夫人算計,下了春.藥,差點被四公子齊敬州強要了。 若不是沈知章救了她,只怕不知要被如何凌.辱而如今換成他的meimei,她又如何能見死不救?即便那人是瑞王,即便一死,她也要爭上一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