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柔刀 第27節
西澄想著“我還是去睡客房吧”,撐著手肘準備起來拿手機。 梁聿之忽然問:“肚子不舒服?” 他居然知道。 西澄點了頭,他忽然側身靠近,手從被子中摸到她的小腹:“這里?” 掌心覆在那里,輕輕揉了揉,一陣溫熱傳遞到身體里,西澄在微暗的橙黃光線里,看到他沒什么表情的臉,微微閉緊的唇。他就那樣撐著一側手肘,慢慢地幫她揉肚子。 很莫名的,她有一絲不自在。 梁聿之也發現了,盯著她的臉,覺得有點奇特。明明更親密放肆的事都做過很多回了,從來也沒見她不好意思過,比誰都勇猛直白,這時候耳朵有什么好紅的? 本想嘲諷一句,看她眼神避開了,便又作罷。 然而,再看一眼,又奇怪地有一點心動,他也并不克制,低頭親了下西澄的耳垂,之后移到唇上,舌尖遞進去,纏了一會才退開。 西澄感覺到梁聿之的身體起反應了,但他并沒有繼續做什么,只是放在她小腹上的手掌更熱。 漸漸的,覺得肚子舒服了不少,西澄困倦起來。 不知道什么時候睡了過去。 第二天早上醒來,發現梁聿之沒起床,仍然睡在她身邊。他很少這樣,前面幾次西澄醒來他不是在穿衣服,就是已經離開房間。 她起來去了趟廁所,再回來已經睡不著,看了下手機才發現有編輯部的學妹找她要已經排版好的新一期稿子,這才想起來答應今天早上要發,結果睡晚了,那稿子還在她電腦里。 她又坐起來,梁聿之也睜了眼:“再睡會?!?/br> 西澄把手機擱到他面前,梁聿之看了眼,有些倦懶地撐肘坐起:“這點事這么急?” 他聲音里有種清晨的沙啞。 西澄打字給他看:“不想讓別人等?!?/br> “你責任心這么強么?!币驗闆]睡好,梁聿之有些頭疼,烏黑的眉微蹙,“你下次能不能把活帶來干,大早上往回趕累不累?!?/br> 西澄問:“那你不介意嗎?” 他看了眼,掀被子下床,“我介意什么,我又不幫你干活?!?/br> 西澄洗漱收拾好,梁聿之做好了三明治,吃完送她回去。 在車上,他問:“肚子還疼嗎?” 西澄搖頭,停了下,打了兩個字:謝謝。 梁聿之看了眼,沒說話。 那天之后,西澄便如他所建議的,有未處理完的事就會帶自己的電腦過去,兩三次之后,她留在梁聿之那里的時間變得更長,甚至有次他說很忙,沒空送她走,于是連住了三個晚上。 喬逸已經發現,這個月以來梁聿之一到周末就像消失了一樣,很難約他出來。他逼不過有次上門來找,碰上唐西澄也在,才知道原因在這里,罵某人金屋藏嬌、重色輕友。 梁聿之倒不覺得有什么。 他很坦蕩。 他的時間,他愛怎么過怎么過,愛和誰一起和誰一起。 他喜歡唐西澄的身體,愿意在工作之外花那么些時間和她膩著。 尤其是,他覺得唐西澄變得溫和了一點,可愛了一點。 有次下班回來,他在車里看她帶著kiki在小區里招搖,被一群小孩圍觀,獻寶一樣地給那些小孩展示kiki厲害的技能點,心里忽然就有一點軟。 這時候,已經到了四月底,西澄的生活非常模式化,在學?;蛘呤呛土喉仓谝黄?,這期間和姜瑤約過兩次。她手頭的論文進入收尾階段,其他同學也一樣,這也意味著離畢業更近。 正好肖朗要過生日,想趁此機會放松一下,請他們占位小群的幾個人吃飯,原本時間定在周四晚上,后來臨時協調,變成周五。 西澄忘了提前告訴梁聿之,等收到他的消息才想起來。 他在五點半給她發了“?”,問她:人呢? 西澄回復他:今天有事,我同學生日,我晚上不過來了。 他沒有再回。 西澄也沒多想,以為他在忙,或者開車。 但實際上,梁聿之看到那條信息時,他在廚房處理鱔魚,左手的手套還戴著,沾著黏糊糊的污穢。 他忽然就不想弄了,摘了手套扔在那里。 但也沒別的事做,翻了翻被他屏蔽的群聊,周緒在那喊人去他家溫居,新搬的別墅,晚上要在院子里弄燒烤宴。 姜瑤發了一排“舉手”的表情包。 喬逸說紅酒他來帶。 梁聿之看了會,沒什么興趣,上樓跑步,直到周緒打電話過來,親自邀他。 “你來吧?!敝芫w頗有誠意,講,“把你們家西西也帶來,我絕對好好招待她,這還不行?” 梁聿之懶得多講,他也確實無聊,應了:“行,等會來喝酒?!?/br> 第26章 ◎我沒有興趣卷進任何奇怪的關系里◎ 周緒新家的溫居活動挺熱鬧,不少朋友都來捧場,十多個人聚在院子里。 四月天氣不冷不熱,春天最好的時候,夜晚的戶外非常舒服。燒烤、甜品、紅酒、沙拉,大家喝酒聊天,在夜幕下看露天電影。 喬逸把姜瑤帶去了,于是西澄在她們之前的滑雪小群里看到她分享了照片,拍的是投影幕布,正在放映的是部黑白老電影,在夜晚戶外的草坪上,氛圍感很好。 “西西,你喜歡的?!鄙洗嗡齻儎偧s過,一起去看了老電影,姜瑤@了她,然后下一條@了梁聿之,“讓我哥來接你吧?!?/br> 然而西澄還在飯桌上。她回姜瑤:“還在聚餐?!?/br> “你們吃什么,拍張照片看看?!?/br> 他們吃的是學校附近的杭幫菜。 顏悅正在飯桌上吐槽男朋友:“我就不太明白了,怎么他每回吵完架后就像失憶了一樣,從來不會反省,第二天沒事人一樣繼續找我,哎你們男的腦袋里是不是就有個開關,摁一下,檢測到不愉快片段,一鍵清除?” 大家笑,肖朗說:“我倒想有這種開關,那就沒有任何煩惱了?!?/br> 西澄打開攝像拍了一張桌上的食物發過去。 姜瑤卻關注到別的:“很漂亮的手誒,是個帥哥吧?” 西澄這才注意到肖朗的手擱在餐桌上,被她拍進照片。 姜瑤是個手控,發了個星星眼:“可不可以拍他的臉,想看?!?/br> 這個請求西澄沒法滿足,她不可能拿手機偷偷對肖朗的臉拍,只給姜瑤回了個“no”。 這時候喬逸也跳了出來—— “這手很好看嗎,我怎么覺得沒我手好看?!?/br> 姜瑤:[嘔吐]。 西澄笑了下,沒再繼續看。 梁聿之放下手機,喝了周緒遞過來的那杯酒。 “口感不怎么樣?!?/br> 周緒笑了聲,“是我的酒不怎么樣,還是你的心情不怎么樣?” 梁聿之抬眼看前面的電影,無所謂地說,“你喬遷之喜你開心就行了,cao心我的心情很多余?!?/br> “我只是好奇,那位啞巴小姐這么有意思?你這段時間注意力好像全放她身上?!?/br> 啞巴小姐。 梁聿之眉眼微微一蹙。 幾個字落入耳中,有一絲不舒服,雖然這是事實,他曾經也用這一點來標記她,甚至也是他最初對周緒吐槽過她話都不會講,很沒意思。 究其原因,無非是現在他們有親密關系,即使只是bedpartner,也不影響他覺得被冒犯了。 忽然就對周緒不耐煩起來:“喝酒吧,哪那么多話?!?/br> 周緒被撂了臉子,那問題還堵在那不上不下的,無奈笑一聲,“你這人真難伺候,我倒是相信她有兩把刷子了,不然也受不了你?!?/br> 那部六十年代的老電影放完了,梁聿之酒沒喝多少,回到家快十點鐘,什么也沒做,洗澡之后就睡覺,到第二天早上起來看手機,亂七八糟的信息永遠那么多,但某人就能做到像活在某個不通電訊的地方,半個字也沒有。 他之前覺得她變可愛了,現在認為并沒有。 起床后,梁聿之沒去健身室,帶著kiki出去跑了一個小時,出了身大汗之后頭腦更清醒,心情還不錯,畢竟是個天朗氣清的周六,運動分泌的多巴胺也能讓人快樂,回來洗澡,打開音響聽歌做早飯,吃完會看郵件,處理一點零碎的工作。 以前那些不必上班的周末他基本都是這樣度過,一般下午會用來休閑社交,和朋友打球、騎馬,偶爾也攀巖、露營或是短途旅行。星凌那些員工的感受沒錯,梁聿之既不是游戲人間的那種,也不是工作狂,他一直按自己的標準掌控工作和生活,也就這兩個月有點不一樣,因為多了個特殊伙伴。 但現在也不至于因為這個特殊伙伴的一次爽約,就含糊掉自己大好的閑暇時間。 于是午飯之后,梁聿之開車出門了,姜以慧有個好友,姓程,是個策展人,這個月和幾所高校的美院合作,做了個巡回展,這位程阿姨待他不錯,姜以慧提了幾次讓他去捧個場。正好今天空,便決定過去,在車上給褚想打了個電話,說剛好順路去t大看他。 兩點多從展廳出來,去t大二校門與褚想匯合。 他今天穿得休閑,出門的時候隨意在t恤外面套了件純黑色的薄款運動外套,走在大學校園里也不顯違和。 褚想說實驗室里壓力大,年輕人越發努力了,某些剛上來的研一男生都開始頭禿,看起來還不如你年輕。 梁聿之笑納這種夸獎,隨他去咖啡館坐了會,褚想如今已放棄去淌互聯網大廠的水,選擇來搞教育,t大正在籌備人工智能研究院,離正式成立已不遠,他這個時候加入的確很合適,可以預見未來有比較理想的發展空間。 梁聿之也認為這是個更好的選擇。 他自己經歷了星凌的整個起步階段,也知道在這類公司和在校園內的環境完全不同,褚想未必能適應。 聊完工作,褚想問梁聿之感情近況,他記性實在好,說:“你上次說的那位,還在聯絡?” 眼看也兩個半月過去了,以梁聿之的尿性,這段時長足夠一段關系事過境遷。 沒想到他隨口一問,卻見面前這人點頭了。 還在聯絡的。 “不錯啊??磥砦也槐囟嗍铝?,本來還想給你替你介紹一個?!?/br> 梁聿之有點兒好奇,“是不是你們這種過了三十歲的人會自然形成給人做媒的愛好?” “這話說的,好像你離三十歲很遠一樣??淠隳贻p,還真當自己是少年啊,奔三了聿之,我記得你上次說那位meimei二十出頭是吧,那你真得注意起來了,這種冰美式少喝,保溫杯可以用用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