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吾不禁,長夜未明 第208節
張行簡一怔:“你想玩?” 沈青梧淡漠:“嗯?!?/br> 張行簡:“我還沒……” 沈青梧打斷:“一會兒著。我現在,給你……嗯……” 她沒找到合適的詞,他提供:“給我一點小小的震撼?” 沈青梧愕然,他好脾氣地嘆口氣,張開手臂任由她俯身了。他唇角噙著一抹笑,顯然很喜歡。 沈青梧手撫著他微涼的面頰,湊到他耳邊,輕聲問:“方才在院中找我時,你是不是哭了?” 張行簡一僵,不語。 沈青梧道:“再哭一次?!?/br> 第97章 沈青梧問張行簡:“你還疼么?一直在疼嗎?” 伏下身,她手扣著他肩,凝視他那幾分蒼色的面容。 張行簡睫毛輕揚,眸心晃了晃。 衣袍輕敞,烏發如墨,半躺在小榻上的他,背景是后方半開的窗,蒼翠古樹,電光時現,雷鳴轟然。 帶著摧殘氣象的天色,與張行簡相對,在沈青梧眼中,這是一種如同毀滅一般的壯闊又秀逸的美。 脆弱的他,精致的他,無謂的他,忍著劇痛依然從容優雅的他。 她目不轉睛地看他,她知道自己骨血隨之沸騰,知道每一道雷轟后,他微顫的身子、頸間的冷汗,對自己都如同媚藥一般作用強烈。 她不需要服用任何助興的藥。 張行簡就是那味藥。 張行簡從她眼中看出那份執著。 他喜歡她眼里只有自己。 于是,張行簡緩緩伸手,去抱她,去纏她發絲。 他聲音清中帶啞,誠實非常:“痛,一直在痛,痛得要死。你若是離開,我還會傷心……傷上加傷,我看我是活不成了?!?/br> 沈青梧冷漠:“你又在扮癡撒嬌?!?/br> 張行簡目中流波搖動。 他既像在說實話,又如同在開玩笑:“撒嬌是為了狩獵。若這是一種好用的工具,為什么不用?” 他試探的,手指纏著她微硬微濕的發絲。 一圈圈繞在玉指上。 張行簡凝視沈青梧:“身體、臉、性情、氣質,能用的我都會用。但我也已到窮途末路了,不知對你起效幾分……我當真能狩獵到你嗎?” 沈青梧說:“能?!?/br> 他一怔,她快速伸手,扯過他褪下的衣間帛帶。在張行簡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她輕松又迅疾地將他手與帛帶相纏,與木榻扶手纏在一起,綁個死結。 張行簡凝望她,在她望來時,眨眨眼。 他目中噙一絲已有所悟的笑。 張行簡:“你是真喜歡綁我,是不是?” 沈青梧一本正經:“我聽說,一種極致的情緒,能壓下另一種極致的情緒。你不是痛得厲害嗎?我想此番行事,若是激烈些,說不定能壓下你身體的痛,緩解你的痛,你覺得呢?” 她心跳砰砰。 她看到他這般秀色可餐、放棄抵抗的樣子,心中那肆虐快意便瘋狂涌動。 她總想欺負他。 張行簡垂下臉,微笑。 他道:“你這都什么毛病?!?/br> 他目光落到自己被綁在扶手上的手,再看看她按在他肩上的手。她分明意動非常,但怕傷到他,怕他不喜,還要再問一問。 比起以前,比起很久以前……沈青梧進步很多了啊。 張行簡問:“你為何覺得一種刺激,就能壓下另一種刺激呢?” 沈青梧:“我有經驗啊?!?/br> 張行簡一頓。 他慢吞吞:“與別的男人行事的經驗嗎?” 沈青梧:“……” 沈青梧:“我在軍中受重傷,有時候疼得難受時,就會在手臂上多劃幾道口。一個地方疼得厲害了,就會忘掉另一個地方。我的經驗沒錯的?!?/br> 張行簡怔然看她。 他想到她身上那些他總也弄不清楚的大大小小的傷,想到每次見面,傷疤都要多一些。他總在困惑,為什么有時候他明明沒聽說過什么特別慘烈的戰事,她身上的傷還在增加。 原來是這個原因。 張行簡被捆在扶手上的手指顫了顫,心臟驟縮,再次感受到那種后悔得足以吞噬他的痛意。 這種痛意,確實在一瞬間戰勝了天雷帶給他的影響。 張行簡喃聲:“我當年不應該放你去軍中的?!?/br> 沈青梧:“不,你做的很好,我就屬于軍營。陰錯陽差之下,我們其實選了一個對我最好的出路?!?/br> 張行簡知道她喜歡。 但是……他負氣:“我應該留你在東京的,綁你做我妻,被人天天叫‘三少夫人’。頭疼死你!” 他恨道:“我卻不管你!” 可沈青梧已經知道他舍不得。他的弱點落到她手中,他心甘情愿給她看。 沈青梧望著他,緩緩向他貼身俯來。 她小心翼翼問他:“所以……可以嗎?” 張行簡笑罵:“你還是想看我哭?” 沈青梧緊張又專注,言簡意賅:“嗯?!?/br> 張行簡道:“那你應我兩個條件?!?/br> 沈青梧:“你說?!?/br> 張行簡:“第一,不要走了?!?/br> 沈青梧沉默。 張行簡說:“若是我讓姜茹娘親自過來,向你道歉,向你賠罪,你便不要走了,和我一起面對此事,好不好?” 沈青梧又靜了片刻,才緩緩點頭。 這是頂重要的事,她既松口,張行簡一下子周身輕松,覺得自己度過了一個難關。 沈青梧觀察著他,看他眉目沾著春水,一瞬間有了很多無限春光。 張行簡又道:“第二個條件,就簡單得很了,你應當會答應——你玩過我后,讓我也玩一會兒?!?/br> 沈青梧挑眉:“你也想看我哭?” 張行簡噙笑:“我也有一番志氣?!?/br> 沈青梧被逗笑:“床上志氣嗎?” 他彎眸笑。 沈青梧學著他彎眸。 她不像他那樣經常笑,她笑的時候,大多數時候皮笑rou不笑,臉上想多點兒表情,肌rou抽搐,真像一個足以嚇哭小孩的冷笑。 但是張行簡從不覺得她笑起來嚇人。 她每次笑,他都十分配合地與她一起笑。 也許情人之間就是這樣,日夜相處,日夜觀察對方,不自覺地會學到對方身上的習慣。時日如此悠久而靜謐,他們都對這種變化沒有感覺,沒有意識。 但是時光會記住一切痕跡。 直到將最終答案銘刻。 -- 配合沈青梧玩耍的張行簡,隨意起來是真隨意。 他沉溺這番情海,她想挑動他身上每一處的感覺,他都配合地跟著走。 沈青梧玩得不花,卻狠,凌厲,力道不輕。 這種極致刺激,只有沈青梧能一次次帶給他。 張行簡掙扎間,手腕被勒出紅痕,停腰坐起又跌回去,無能為力又為欲所困的模樣,當真讓人心憐萬分。 他閉著目喘息,最后她為他松綁時,看到他緋紅面頰上,垂閉眼睫上沾著的水霧光華。 張行簡睜開眼,總如琉璃一樣的眼瞳,此時有些空洞。這是被欲填滿后的空虛,汗濕發下,他衣領內盡是汗,余韻讓他身子微微發抖。 沈青梧心中打鼓。 生怕玩壞了他。 她悄悄觀察他,見他緩了許久,目中漸漸凝起了光。那光,落到了她身上。 張行簡聲音已經啞了,帶著笑:“沈二娘子,該我了?!?/br> -- 他自然與沈青梧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