惑君傾 第70節
她意識到自己平時那些周旋的手段,在賀霆面前未必管用,云意強自鎮定,“不若侯爺先請,小女等大人來了,再隨大人一起過去?!?/br> 賀霆眼里浮了層陰翳,“你少拿季硯唬我?!彼缍旧甙愕哪抗饬鬟B在云意身上,陰冷粘膩。 云意心里的慌怕被再次放大。 賀霆看著她折服純欲到極致的模樣,只覺得心口的火燒的劇烈,“長的這幅狐媚樣子,不就是生來讓男人弄的,季硯碰過你么……今日就讓本候來疼疼你?!?/br> 賀霆也不再跟她多廢話,那他就非要辦了她不可! 他大跨步上前,預備要把人抓入懷中。 云意嚇得花容失色,連連后退,身子撞入一個寬闊的有力的胸膛,熟悉的沉水香攏住周身,云意胸口起伏不定,緊緊攥著他的衣袍,心有余悸道:“大人!” 與此同時,何安不知從何處一躍而出,手里的劍鞘擋住賀霆伸長的手臂,狠戾往上一敲,劇痛讓賀霆兩只手瞬間無力垂落,后面的兩個小廝立刻沖上前,大驚道:“侯爺!” 賀霆咬著牙,忍痛怒喝,“是哪個想死的?!?/br> 季硯摟著云意,沉怒的眉眼睇向賀霆,聲音冰冷,“我看侯爺喝多了酒,站不穩,讓下人扶一把?!?/br> 賀霆這才看到季硯,頓時酒醒了三分,驚怒之下卻不得不服軟,忍著痛還要面帶微笑的說:“本候確實是一時沒站穩?!?/br> 季硯漠然看著他,“這次還好,沒摔著,若下次再喝醉,侯爺可要小心了?!?/br> 賀霆不信季硯敢真的對他做什么,可這樣明晃晃的威脅,以及季硯眼里一閃而過的寒光,他不確定了。 賀霆強鎮定下來,“本候還有事,先走一步?!?/br> 季硯沒有阻攔,低眸看向懷里神色未定的云意,眸中浮上不舍,輕聲道:“我們走?!?/br> 云意一步都不肯離開季硯的懷抱,被他半摟半就的待著去了一間屋子。 關上門,屋里只剩下兩人,云意才松了口氣。 季硯見她神色恢復了,出聲問道:“方才怎么回事?” 云意怕他誤會是自己撩撥的賀霆,解釋道:“我想避開的,他忽然過來……我沒有胡來?!?/br> 季硯點點頭,沒說話也不像生氣。 云意拿起桌上的茶壺給自己倒了杯茶,回想起賀霆方才好像要吃了自己的樣子,還是一陣后怕。 不知過了多久,隔壁屋子出然傳來一聲女子凄厲的尖叫,仿佛受了極大的痛苦一般。 云意一驚,朝季硯看去。 季硯走到兩間屋子相隔的那面墻邊上,朝云意招招手,“過來這里?!?/br> 云意疑惑的走過去,季硯移開博古架上的一個花瓶,不知在哪里按了一下,墻上竟然打開一個拳頭大小的暗口! 云意震驚不已,季硯輕抬下頜,“來看看?!?/br> 云意總覺得后頭不是什么好的東西,她躊躇著靠近去看,那頭的畫面讓她大驚失色。 燭光昏暗的屋子里,一個女子緊蹙著眉,發髻散亂,滿臉痛苦的趴伏在桌上,破碎的衣衫下面是印有一道道青紫色鞭痕的肌膚。 就在云意驚的不知所以的時候,一條漆黑的鞭子又凌厲抽下,凄厲的呼救聲直沖入云意耳中。 她渾身一抖,瞪圓雙眼,死死捂著嘴,她看清了站在女子身后的男人,正是剛才離開的賀霆! 他滿眼陰鷙,那張算的上英挺的臉在燭火下顯得扭曲嚇人,口中罵道:“浪/貨,再叫大聲點?!?/br> 忽然他一把掀了女子的衣裳,云意眼前一黑,是季硯捂住了她的眼睛。 云意轉過身,渾身發抖的撲進他懷里。 季硯輕拍著她的后背,“害怕了?” 云意不住點頭,臉色蒼白,緊緊摟住季硯的脖子,心里的恐懼已經壓過了一切。 季硯抱著她輕聲說:“不是每個人都是季嘉澤,也不是每個人你都能應對,若方才我來遲了一步……” 云意身子重重一抖,她隱約覺得今天的事蹊蹺,可她已經無暇去想,她是真的害怕了,“大人抱緊我?!?/br> 季硯依言緊緊抱住她,口中則依舊殘忍的說著,“知道害怕就不要胡來,你永遠不知道那個人是不是另一個賀霆,會用什么手段?!?/br> 方才那女子被凌.虐的畫面在云意腦中揮之不去,若今天大人真的遲來一步…… 她不敢往下想,嗚咽著將季硯抱的更緊,恨不得不留一點縫隙才好。 對付恐懼最直接的方法,就是用另一種更害怕的恐懼來壓制。 季硯用了心狠的方式,來確保云意不會也不敢再像之前那樣胡來。 他低頭輕吻云意顫抖的眼簾,再到唇畔,最后在她耳邊低聲輕喃,“乖云意,把所有的手段和心機都只用在我一人身上就夠了?!?/br> 云意愣愣抬起頭,怎么會有人愿意別人對自己耍心機使手段。 季硯再次吻住她,“相信我,我只會對你欲壑難填,永遠會為你瘋狂?!?/br> 一字一句從二人糾纏的唇中逸出,拂至云意耳中,她心頭不可遏制的激蕩出被需要和被真真實實在意的安心與滿足。 她屏著呼吸,身子卻在激顫,從發絲都腳趾都為之發麻。 * 季老夫人對季硯要娶云意的事雖然還是心懷芥蒂,但除了接受也別無他法,嘆氣了兩日后,她也cao心的張羅起來,請人算了日子,把婚期定在四月廿三。 還有另一樁大事,就是關于季嘉澤,云意不清楚季硯是怎么與季五爺說的,只知道兩人長談了一番之后,季五爺最終同意了讓季嘉澤棄筆從戎,她也總算是了了一樁心事。 事情定下之后,季嘉澤決定不日就動身去軍中,出發那日,云意和季硯一起去送行。 季嘉澤一襲墨色勁裝,輕裝上路,只帶了兩名護衛。 云意看他神色瞧著比上回相見好了許多,只是臉上到底還是失去了那份爽朗可以感染人心的笑容。 她垂下眸,感慨萬千。 季嘉澤這一去,不知何時才會回來。 季老夫人和五夫人皆是萬分不舍的拉著他千叮萬囑,季嘉澤一一應下,低啞著聲音道:“老祖宗,千萬要照顧好自己,外面風大,母親快扶老祖宗進去?!?/br> 五夫人垂首抹淚,望著兒子哽咽著說:“一路小心,母親等著你回來?!?/br> 季嘉澤雙眸也濕潤了,“母親放心,我看著母親進去?!?/br> 五夫人深深看他,不舍全在眼里,她忍下淚別過頭,扶著季老夫人往府中走。 季嘉澤走到馬邊,反復捏緊韁繩,終于還是回身靜靜看向云意。 云意心頭沒來由的一疼,朝季硯望去,見他輕輕點頭,才走過去道:“四公子,一路平安?!?/br> 季嘉澤以為自己已經能足夠坦然的接受現實,可聽到她忽然轉變了的稱呼,心里還是不可遏制的痛了一下。 以后自己連再叫她一聲云meimei的資格都沒有,而那聲六嬸他更無法說服自己喊出口。 他之所以一刻不停的要趕去軍中,就是怕自己做不到笑看著她出嫁。 季嘉澤聲音干澀的說:“我知道是你讓六叔去說服我父親的?!彼o抿唇角,“多謝?!?/br> 云意如何承的住他的這聲謝,她局促的搖頭,“我知道那是你一直以來心中所愿,我想讓你開心一些,你不用謝我?!?/br> 季嘉澤看著她此刻眼睛印著的皆是他的身影,忍不住生出妄想,云意是不是也有一些在意他……旋即他又驅散念頭。 他知道自己和云意已經絕無可能。 季嘉澤翻身上馬,如從前一般看著她,認真地說:“這次我不會讓你失望的?!?/br> 季嘉澤帶著護衛策馬遠去,季硯走上將云意摟入懷中,“他定會比現在更有作為?!?/br> 云意將臉貼在季硯胸膛,看著季嘉澤逐漸消失的身影,用力點頭。 * 很快季閣老娶親的消息很快傳遍了朝野。 散了朝,季硯與一眾官員往殿外走,不住有人上前道賀。 吳侍郎從一旁走來,“恭喜季大人,好事將近?!?/br> 季硯笑回道:“吳大人客氣,屆時來府上一定要多喝兩杯?!?/br> 季硯與他笑談著,腳下步子不停,連吳侍郎相邀他去小酌,他也推了。 季硯一路走出金水橋,等他坐上馬車回到府上,看著點空落落的見山遠,才有些遺憾的笑著搖了搖頭,他怎么忘了,小姑娘這幾日都不在。 季老夫人是個看重規矩的,成婚前一月,未婚夫妻若是相見會犯了忌諱,不吉利,所以讓云意住去了事先準備好用來迎親的宅子。 季硯自然舍不得放人走,但是有些事情他愿意相信,他希望他們再沒有任何波折。 云意自己住著倒也不無聊,甚至有些忙不過來,不說季舒寧隔三差五來看她,光是季家另外幾房的夫人就不時來和她談天。 到了成婚前三日,光是媒人,全福人和送親的人就來了不下十幾個,全都住到的府上,熱熱鬧鬧的cao持起來。 “龍鳳燭要擺正了,喜字再多貼兩個,多的紅綢都收拾了掛外面去?!泵饺艘唤z不茍指揮著下人布置屋子,兩個人小丫鬟抱著紅綢往外走。 其中一個看了眼飄著蒙蒙細雨的天道:“明日就是大喜的日子了,怎么這雨都下了兩三日了,怎么一點沒有要停的意思?!?/br> 另一個跟著點頭,大喜的日子下雨,雖說沒什么忌諱,但總是有些遺憾。 一直到第二日清晨還在飄雨,就在眾人都以為雨不會停的時候,隨著迎親鞭炮聲傳來,一抹日光從層疊的云層穿透而出,雨水也漸漸停止。 “出太陽了!這真是喜事撞喜事,好大的日子?!泵饺嗽谠埔馍砼韵渤鐾獾恼f。 一個丫鬟從外頭跑進來,滿臉喜氣道:“迎親退伍馬上就到了?!?/br> 云意一襲大紅的嫁衣,更襯的玉骨冰肌,美艷不可方物,她唇畔挽笑望著窗外,耀眼的日光毫不吝嗇的灑下來,將一連數日的陰云一掃而空,只剩殘留在葉瓣上雨滴靜靜滴落。 耳畔是媒人的笑語聲—— “這是老天爺在催嫁,連天公也覺得這門親事好呢?!?/br> 作者有話說: 完結啦!寶子們我們下一本《貪求》再見~ 祝大家國慶節玩得開心呀! 感謝投出手榴彈的小天使:愛作者大大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1990sad 7瓶;一問 5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