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該來的總是會來,連靜卿就知道天底下沒有那么好的事,讓她免于“賣身”抵債的惡運。 她緊張的坐在床邊,拉攏已經將鈕扣扣到脖子的超保守睡衣,局促不安的絞著雙手,傾聽從浴室傳來的動靜,每一個聲響都讓她心跳加劇,生怕他會突然從浴室沖出來,直接把她撲倒,張開血盆大口吞了她。 如果那樣,倒還死得痛快點。也好過這樣漫長難熬的等待,她只想趕快開始好快快結束。 深深吸一口氣,她再次自我鼓勵-- 連靜卿,不要怕,這是每個女人必經的,你只要咬牙忍過去就是了,死不了人的。 喀! 雖然如此想,她還是因為浴室門打開的聲音而嚇了一跳,身子微顫,呼吸更是因此而急促,她可以感覺到他的目光停留在自己身上,而且人正往她靠近,一步又一步 她緊緊閉上眼睛,認命的等待被推倒。 “你在干什么?” 這不是明知故問嗎? 頂著會被屈辱的覺悟,她緩緩的向后倒在床上,眼睛緊閉著:以為他會好色到立刻摸上來,沒想到他卻是冷冷哼了一聲。 “我對死魚沒興趣?!?/br> 死魚?他竟敢這么冷淡的嘲諷她? 連靜卿倏地睜開雙眼,看見嚴焱天赤裸著上身背對她,坐在床的另一邊用毛巾擦拭著半濕的頭發。 她情不自禁地吞了吞口水,老實說,男人赤裸著上身這等畫面,她看過幾回,但沒看過像他這般好看的,他的身體宛如藝術品,不但毫無贅rou,還有優美有力的線條 “還滿意你所看到的嗎?”他突然回頭好笑地問著。 她羞得馬上轉頭,恨不得直接在床上鉆一個洞躲下去。 討厭,她怎么會“色迷迷”的盯著他的身體瞧? 該色的時候不色,不該色的時候卻又對最不應該意yin的對象起色心。 天??!她好想一頭撞死在墻上。 “你在想什么?”嚴焱天抬起她的下巴。 她慌張的別開眼,不敢看向他的臉,更因為他的接觸而心慌意亂。 “臉好紅??!你該不會在害羞吧?”他嘲弄的說。 “有一些?!彼蠈嵉某姓J,臉羞紅得更加厲害。 嚴焱天嘴角上揚,捏了捏她柔嫩的臉頰“別緊張,在你還沒習慣之前,我是不會開動的?!?/br> 連靜卿不明白,如果什么都不做,她又要如何開始習慣? 她還在想著,就聽到他說-- “好了,睡覺吧!” 他突然把她推倒,在她還來不及反應前結結實實地抱她入懷,那模樣就像在抱一個枕頭。 還說不會開動,才一眨眼的時間就動手了。 歹徒、騙子連靜卿在心里護罵所有罪惡的名詞。 “放松,你這么僵硬,教人怎么睡?”他在她耳邊威脅的說。 連靜卿的身子更是一僵,在他懷中動都不敢動,屏息以待他下一個步驟。 “真是的,這么僵硬,抱起來怎么會舒服?”他在她脖子后頭吐氣?!翱禳c習慣我的存在吧!晚安?!?/br> 晚安? 連靜卿睜大眼睛瞪著墻壁,不大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她直覺他說的“晚安”是要她松懈防備,好乘隙突襲她的借口,她認為他在等她睡著,然后才有機可乘地對她“開動”好欣賞到她驚慌失措的可憐模樣。 但,他到底要等多久? 身后傳來他規律的呼吸,他灼熱的體溫藉由他霸道的擁抱,讓她覺得好熱。 怪了,他的體溫為何這么高? 她大膽的把他的手臂挪開一些,企圖爭取一點點空問散熱,但是沒想到他的手又攏過來,比之前更緊的摟著她,幾乎把她壓在身下,害她快要不能呼吸;好不容易能呼吸,卻也發覺自己熱得大汗淋漓,她只好伸手解開睡衣上的一個扣子小喘一下。 呼!她這會兒確定他是真的睡覺了,因為他還發出微微的鼾聲。 * * * * * * * * 天色一亮,金黃的光線灑進窗里,悄悄的爬上床。 連靜卿的眼仍睜著,眼皮微微浮腫,那是一夜無眠的證據,而害她失眠的人還緊緊抱著她,絲毫沒有松手的跡象,卻還是睡得極好。 嗚,她好可憐,真的當了抱枕被抱得動彈不得,還熱得滿身大汗,搞得一夜睡不著覺。 這樣的犧牲卻沒為她多償還一毛錢,一夜的胡思亂想,終于讓她想到,只要他不“做”她的債務就沒有減少。那這樣任他又摟又抱的,身為女人的她不是虧大了? 這位歹徒先生,生意人的算盤還真是算得好狠! 她視線茫然的四處游移,思忖著他什么時候才會醒來,無意問瞧見了床頭柜上的鬧鐘--正指著八點三十分。 糟糕! 她不顧一切的想起身,認真的拉開他兩只胳臂,從他身下溜下床來,當然也因此弄醒了他。 “你要去哪里?”嚴焱天兩眼惺忪的看著她從衣柜拿出她乏善可陳的衣服,然后打了個呵欠,伸了個懶腰。 ??!好久沒睡得這么好了。 “我我要去上班,九點就算遲到?!彼O绿油∈业膭幼?,緊張的看著他?!氨?,我不是故意要吵醒你的?!毕Mw諒一下她的立場,她必須要工作。 “沒關系,睡這樣已經很夠了?!眹漓吞旌谜韵镜目吭谡眍^上,慵懶得像只滿足的貓“昨天忘了告訴你,我已經替你辭職了,所以你不用急著去上班?!彼稽c也不意外會看到衣服從她手上掉到地面。 “你說什么?”她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有問題。 “我替你把工作給辭了?!眹漓吞旌芩斓脑僬f一次,然后還體貼的拿起床頭的話筒遞向她“如果不信的話,你可以打電話確認?!?/br> 不用確認,她相信他真的干了這事。 霸道的渾球!她真想這樣向他吼。但連靜卿只是搖搖頭“我等一下打,他們現在還在路上?!迸?,她真恨自己個性這么怯懦。 “也是?!彼麙焐想娫?,拍拍旁邊的枕頭“既然不急著上班,回到這里來吧!你看起來似乎沒睡飽?!?/br> 他他該不會大白天的就要她“做”吧?她不要??! “別緊張,我不會突然動手的?!眹漓吞焖坪蹩闯鏊男乃?。 連靜卿拾起地上的衣服“不了,我想先洗個澡,你慢慢休息?!毕裉用愕奶舆M浴室,她迅速的關上門、落了鎖,以免他沖進來一逞獸欲。 看來似乎是她想太多了,不過多一層防備總是好的。她這樣想。 * * * * * * * * 連靜卿換上干凈的衣服走出浴室,已經不見嚴焱天的蹤影,只有凌亂的床褥證實他曾經存在過。她下意識地整理床被,等到她走出房門,就聽到客廳里傳來電視的聲音。 她走過去,訝異的看著他大口吃著碗里的白飯配著她昨晚煮的菜,那菜冷了一晚,想必不如熱騰騰時的美味。 “我幫你熱一下?!彼焓?。 他阻止“不用了,這樣吃就好,早餐這樣子已經很豐富,以前” 她等他繼續說下去。 嚴焱天并沒有,只是埋頭又吃了起來。 她不知該做什么好,只好坐上沙發,離他遠遠的。 電視上的女播報員在說什么,她一點也沒有聽進去,心思都在他身上,她實在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他看起來危險又殘暴,讓她以為他會色急攻心的撲倒她,努力讓她“賣身”甚至粗魯的對她,整得她哭爹喊娘的。 但是他并沒有,只是抱著她睡而已。 或許他并不如表面上看起來的那么糟糕,孟子不是說了人性本善嗎?沒有人一生下來就是個壞人,多半是環境的不得已使然,如果能盡力開導壞人去行善事,相信就算是再壞的人也會變好。 “你在想什么?” 連靜卿駭了一跳,他什么時候吃完了飯坐到她身邊來的? “我發現你很會發呆?!彼了嫉目粗?。 “對不起?!彼皖^道歉“以后我會注意的?!币欢ú荒茉谒囊暳Ψ秶鷥劝l呆。 “你不用說對不起,你發呆是你的事,只要你不要在我們做ài時發呆就行了?!?/br> 尷尬和羞怯立即燒紅了她的兩頰。 這男人怎么把這事講得這么理所當然?討厭,一點都沒有顧慮到她身為女性的矜持。 “平常,你話就這么少嗎?”他皺起眉頭好奇地問。 才沒有,她平常十分熱中開導那些做了壞事卻知道懺悔的人,更樂于鼓勵那些遭遇挫折沮喪的孩子;但是面對他,她生怕自己一開口,就惹他不高興,說不定他會動手打她。 她怕蟑螂、老鼠,更害怕痛;所以她還是識趣的保持沉默比較好。 “不妨把你在想什么說出來?!彼ㄗh著,可見她默不吭聲,不由得火大?!澳悴粫蛩隳懿恢v話就不講話吧?” 連靜卿仍是沉默不語。 嚴焱天的臉開始猙獰起來“你鬧什么脾氣,叫你講話,你沒聽見嗎?” “你你”她好委屈的囁嚅“你不用上班嗎?” 他的額頭浮出青筋“你巴不得我趕快去上班,不要煩你,是不是?” 她沒那樣說。連靜卿心里委屈極了。 “我想什么時候上班就什么時候去,不需要你管?!?/br> 她也沒打算管??! “你別以為你進了我的屋子,上了我的床,我的生活就會跟以前有什么不一樣。別忘了,你是來償債的?!?/br> 她不敢忘,她時時記得要還債,是他自己遲遲不索債,所以應該不能怪她吧? “還有,沒有我的允許,你不準隨便踏出家門一步?!?/br> 聞言,連靜卿眼睛不由得睜大。不會吧?他想把她關在這屋子里,讓她當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小妾嗎? 這太過分了。 “為什么?”她小聲的問。 “因為”他盯著她良久才說:“沒有為什么,反正你照做就對了?!?/br> 好霸道的男人,只想到他自己,都沒有考慮到她需要呼吸一下新鮮的空氣,暴君! “有沒有聽到?”他沉聲地問。 “聽到了?!彼c點頭,聽是聽到了,但她可沒答應要照做。 “很好?!彼麧M意的點頭,再次聲明:“在你還完債之前,你的身體是我的,不準你受半點傷害?!?/br> 連靜卿忍不住地想翻白眼,拜托!唯一能讓她受傷的,只有他而已。這她早有領悟了,不用勞煩他一次次的提醒。不過想是這樣想,但她一句也沒膽說出口。 就在她失神之際,她的唇猝不及防的被吃了。 她睜大了眼,瞧著嚴焱天突然放大的臉龐,心沉重的跳動,不安的感受他貼在她唇瓣上的炙熱,濕潤的觸感試圖要撬開她緊閉的雙唇,她一時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 “張嘴?!眹漓吞烀?。 聞言,她只好很合作的張大口。 “不用張這么大?!彼斏纤南掳?,直到她露出他滿意的開口,這才又貼上她的,順勢把她壓倒在沙發上,用舌探索著她,執著的糾纏住她的舌。 原來,這就是親吻。 連靜卿暈眩的想,覺得自己滿嘴都是紅燒牛腩的味道,好奇妙呀! 她以為跟一個不喜歡的男人接吻,甚至做ài,一定會很惡心、很不舒服;但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她并不覺得討厭、惡心,只是覺得自己的心跳快了許多,還有壓在身上的他好重。 “感覺如何?”他牽起一縷銀絲,放過了她已被吻得紅腫的唇。 她昏昏的看著他,不大明白他話中的涵義。 “喜歡嗎?” 喜歡?她不知道什么樣的感覺叫喜歡,但對他的舉動不討厭就是了。 “你好重?!彼p聲的說。 并不是他想要的答案,嚴焱天不禁挑眉“壓不死你的,而且你最好習慣我的重量,因為以后我會常常壓倒你?!?/br> 她為這話所勾勒出的曖昧畫面感到一陣燥熱,不由自主的偏開頭躲閃他的目光。 不過,他的“性致”似乎消了,他從她身上起來,稍微整理了一下衣服。 “乖乖待在家里,我去上班了?!闭f完,他像什么事都沒發生過似的提著公事包出門。 連靜卿愣愣的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門后,才虛脫的倒在沙發上,可一閉上眼睛,腦子里想的都是他的吻,和他壓在自己身上的體重還有她未知的將來。 唉!一想到自己不知道要過多久這種日子,她只覺得好累 nongnong的疲憊襲來,連靜卿體力不支地沉入夢鄉。 在夢里,她竟然還夢見他赤裸著欺上了她,大手粗魯的在她肌膚上游移,那張嘴更是放肆的啃吻著她,和現實不同的是,夢中的自己大聲呻吟,似乎很享受他在自己身上所造成的快感:然后他得意的抬起她的身子,分開她的雙腿,就要挺身貫穿-- 不,會痛 * * * * * * * * 連靜卿從惡夢中驚醒,氣喘吁吁,大汗淋漓讓她身上的衣裳都濕了。 應該是因為天氣熱吧? 懷著復雜的心情,她隨即洗了個澡,換上干凈的衣服,整理起家務。 她好像是他的情婦。她熱著昨晚的菜吃時,才驚覺到這點,為自己竟然能接受這個事實而感到受不了。 想當初她當社工,最常勸那些為錢賣身的女孩子不要當別人的情婦,要珍惜自己、尊重自己,畢竟當人家情婦是最沒有前途的。 但她現在還不是當了嚴焱天的情婦,就連“做”一次五千塊都算得那么清楚,還真是諷刺。 但這是不一樣的吧?她是為了救小萍父女,才不得不“賣身” 雖說是這樣,但自圓其說的她,是不是踏出了墮落的第一步? 她煩躁的收拾好菜肴,打算拿到附近的創世基金會樂捐,并且向自己熟識的黃組長情商借個五千元,不然身無分文的她實在很難出門。 沒料到她一踏出嚴焱天居住的大廈門口,立刻有兩名身穿黑西裝的男人擋在她面前。 “連小姐,你要上哪里去?” “社長知道你要出去嗎?” 連靜卿的臉不禁刷白,嚴焱天實在太過分,竟然派人在門口監視她,這是怕她跑掉嗎? 她才不像他,她可是一言九鼎的“君子” 既然出不去,那她回去總行吧?不打算跟他們你簦你睬浞薹薜刈?磣呦虻縑蕁?br /> 出了電梯,她不想理會跟在后頭的那兩尊“門神”徑自往嚴焱天家門口走,愈走心愈沉重,然后停在門口冷汗涔涔。 “連小姐,怎么不進去?” 她抬起無助的臉龐,怯生生地說:“我沒有鑰匙?!?/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