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流放后我成了首富 第186節
臘月里的雪已經化干凈了,往年只要沒有白雪就會顯得非常有歲月感的西寧鎮,在除夕夜色中,被零星或鱗次櫛比的紅燈籠映著,沾染了緋色的青磚瓦和平整道路,都像是一鍵換了鳳凰新裝。 不遠處已經有一米多高初見規模的城墻,將這只翎羽快要長好,即將展翅高飛的鳳凰緊緊包圍住,讓西寧鎮百姓們過年都更安心了些。 其實每到過年的時候,百姓們日子也不是那么好過。 冬天菜少,可rou又不怎么買得起,偶爾過年都要緊衣縮食,攢下錢買點好吃的,好喝的,歡笑都帶著精打細算。 在西寧鎮遭遇火災的時候,很多百姓都以為是見不到這個年頭了,即便能過年,有的吃就是幸福。 只沒想到,如今家家戶戶基本上都吃得起rou。 甚至家里壯勞力多的,還能奢侈點,用工分換了水晶rou和鹵rou回來,多花一個工分饒帶多一些湯汁,自己買了rou來,也能煮出差不多的味道。 用家家戶戶都不缺的蘿卜和菘菜熬了湯,再用工分換的糧食蒸些饅頭,盤子里擺著的是從商鋪里用工分換來的福字面片、金元寶和金銀窩窩。 院子里如今家家戶戶都是青磚地面,有錢的請人打口井,大門上掛著的是商鋪買東西送的紅燈籠,只需要自己買幾根蠟燭,這個年就是紅紅火火的。 可以說,他們前半年忙了八個多月,也沒想到自己能用剩下小半年就換來這種做夢都不敢想的好日子。 哪怕是還欠著工分的人家,吃年夜飯的時候也忍不住笑容滿面,全是對未來的憧憬,對他們來說,日子太有盼頭了。 守備府這邊也差不多,喬家、張家和阮家人一起過年,今年比往年人還少一點,也更輕松點,到處都是小孩子們嘰嘰喳喳笑鬧的聲音。 因為如今苗婉手底下的人太多,所以阿園和阿墩帶領著一百多號人在聚??蜅_^年,至于于家、楊家和林家、孫家的元老級員工,也都提前送了節禮,今年都在自己家的新宅子過年。 家里人少了,需要忙活的事兒也少一些,大家面上都帶著賺了錢后的閑適和高興。 阮祈跟阮嘉麟在郡城,從商超里分了一塊地方做快餐,主要還是接商超下的免費的單子,也單獨有人上門買炸雞和烤鴨,伯侄倆賺了不少。 來西北時,阮祈是帶了三千多兩銀子來的,后來找到了一部分被燒融的銀子,大多銀票被燒毀,這不,幾個月的時間,加上商超的兩成干利,阮祈手里的銀子又超過了三千兩。 加上苗婉給阮家補償的四千兩,過年苗婉給發獎金,特地湊了個吉利數字,因此,等于這一年啥錢都沒花,阮家家產差不多能有八千兩。 至于張家,損失可能更大一點,但是這幾個月賺得也更多。 現在除了老兩口,全家都被苗婉重用。 張大壯兩口子自己有工錢和獎金,還有溫泉澡堂的干利,大部分交到公中,有五百兩左右。 張二壯兩口子一個搞養殖,一個往鄉下收豬,給殺豬匠送豬,自負盈虧,只有盈,沒有虧,給楊氏樂得一算賬就合不攏嘴,竟然是二房給公中交錢最多了,足足有一千八百兩。 張三壯兩口子如今孫氏負責布料廠,張三壯負責客棧,兩個人都是拿分成的,但是這兩個廠因為商業街規劃大幅度提供各種優惠券的緣故,除了工錢和獎金,拿到的分成不算多,也給公中交了一千兩。 不過商業街的分成是給到了張家的,足足有五千兩,加上先前得到的六千兩補償,和苗婉給老兩口的孝敬,張家如今又是五位數存款了。 而且現在張家起了新房子,阮家住著原先苗婉裝修過的那座宅子,大家都吃的好穿的好人也忙,銀子花花往里進,有功夫花的時候都少,老兩口只高興到,覺得如今就算是死了都沒啥遺憾了。 當然了,這話他們肯定不會說出來掃大家興的。 至于苗婉呢? 她給各處送了不菲的年禮,阮家和張家并張家幾個干活利落的姻親,還有顧師傅那邊,都沒有虧待,全都是大額獎金加商業街所有產品一套的福利。 至于一百多號員工,阿墩和阿園都沒有選擇放契,直接換成了半成的干利,因此兩個人拿的錢是最多的,也成了所有人奮斗的目標和領頭羊。 其他人來的時間短,大都還看不出什么,只能根據各自領班的打分表和張三壯等人暗中choucha的打分表,定了雙倍工錢和獎金,客棧里過年用的所有物什都可以報銷。 這么著下來,苗婉手中的銀錢因為過年兩個郡加好幾個縣城的人蜂擁過來采購,差不多還能生四十多萬兩,算是名副其實的西寧鎮首富了,再沒有人比她手里現銀更多,固定資產更多。 明年再努努力,七位數甚至大七位數肯定不成問題。 按理說應該是皆大歡喜,所有人歡歡喜喜過大年才對。 可等吃完了年夜飯,大家都各自回家守夜時,哄睡了喬蕊和淘淘,苗婉一點睡意都沒有。 喬瑞臣剛跟耿叔和耿嬸他們一起將桌椅歸位,回來就見媳婦靠著后宅廊廡下的圓柱,仰頭看天,一臉憂愁。 他也抬頭看了看,嗯,月朗星稀,賊拉凍人,一如往常,沒啥好看的。 他走過去擁住苗婉,也不急著拉她回房,只是捂住她有點冰涼的小手摩挲,替她取暖。 “怎么了?”喬瑞臣問。 苗婉嘆了口氣,仰著小腦袋只搖搖頭不說話。 喬瑞臣頓了下,在苗婉發心親了親,溫聲換了個問法,“在想什么?” “我在想,今天晚上月亮真大呀?!泵缤裼挠牡?,“老天爺肯定看得清楚吧?祂老人家肯定不愛我了?!?/br> 喬瑞臣:??? 苗婉鼓了鼓腮幫子,更憂傷,“現在人人都知道,西寧鎮生意好,肯定都知道我是西寧鎮最有錢滴女人了?!?/br> 喬瑞臣:“……” 苗婉將全身重量都靠在喬瑞臣身上,一臉‘臣妾太難了’的表情,“男人有了錢就變壞,女人有了錢就變危險啊,可是我卻沒辦法武裝到牙齒,老天爺肯定不疼我了,才讓我這么擔心賊寇惦記上我這塊肥rou?!?/br> 喬瑞臣:“……” 他被噎得過了好一會兒,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有我呢,往后我去哪兒,你和淘淘都跟著我一起,我不會讓你單獨面對危險的?!?/br> 見苗婉欲言又止,喬瑞臣笑著親了親她鼻尖,“當然,西寧鎮的守衛我也會加強,你的節禮送到兩營,大家都很高興,兩位將軍也愿意與我交好,答應會派更多人在西寧鎮常駐守衛,跟巡邊一樣輪值?!?/br> 苗婉稍微松了口氣,這樣的話,起碼就算賊寇闖過來,也不能那么輕易就一把火把她的根基給燒了吧? 因為她對跟武裝和防護有關的事情真的是一竅不通,最多就是能設置點陷阱什么的,她總是有點不安心,感覺危險隨時都有可能回來。 也不知道是上次親眼看到淘淘差點被殺死的后遺癥,還是真的一到冬天西北就格外不安全的緣故,她總覺得自己和相公的安排差一點意思,差了什么她又說不出來,已經做到他們能做的極限了。 歸根究底,還是大岳太弱了啊,苗婉心里其實清楚,但是提高大岳國力和兵力這個事情,絕非他們小兩口一己之力能做到的。 她又抬起頭看了看天,還是祈禱粑粑再愛她一次吧。 月亮雖然明亮,但月初只那彎彎一道,并未在大地上灑下太多銀輝,外頭可見度并不算高。 所以兩個穿著普普通通棉服的身影很輕易就避開了北門守衛,也非常輕松躲開了所有的陷阱,玩兒似的從一米高的墻頭跨進了西寧鎮。 其中更壯碩些的漢子扭頭打量了一下依然亮著燭火的磚瓦廠,因為在角落里,倒是看不見制堿廠,只能聞到不算太重的煙火味兒,還夾雜著讓人垂涎欲滴的火鍋湯底香氣。 那漢子吸了吸鼻子,笑罵,“咱們一路風雪兼程,凍得跟孫子似的,這里的人倒是吃的好,聞著比皇城里剛流傳開的那個水晶rou還香?!?/br> 另一個瘦削些的高挑身影眸底閃過懷念,笑了笑,輕聲道,“這是火鍋……也就是撥霞供的味道?!?/br> “又是你家鄉的玩意兒?”漢子腦袋一歪,砸在那身影肩膀上,挑起眉來,雖然臉凍得有些不中看了,還是能看得出底子不錯,好一副憊懶紈绔相。 高挑身影輕巧利落躲開,讓漢子賣萌賣了個趔趄,只面無表情往前走,“再不快點,都睡了,你想吃都沒得吃?!?/br> 漢子輕輕嘿了一聲,一路走一路嘟囔,“你都是我婆娘了,抱也不給抱,睡也不給睡,靠一下都不行?睡了怕什么,小爺我不會都給叫起來?我現在可是大將軍,他們敢不聽話?我錘死喬子承?!?/br> 高挑身影不說話,只默默往前去。 “你怎么不說話?你是不是心虛了?哄我這么早出發,還不肯讓我大張旗鼓來西北,你就是用完就……臥槽!” 話沒說完,高挑身影,年前才新鮮出爐的程家少夫人顧姝窈,實在是被吵得煩了,一腳踹出去,將同樣新鮮出爐的程大將軍程紹,直直踹到了守備府墻根上。 顧姝窈淡淡看著程紹,“成親前我跟你說過吧?三從四德你也同意了,現在跟我抱怨?” 這三從四德呢,不是這個時代的,也不是后世廣為流傳的,而是顧姝窈獨家定制版本。 她本來沒打算過嫁人,是準備借口出家做姑子,然后‘病逝’男扮女裝投軍的。 可惜碰上了這么個打不走罵不散的貨,又是程家軍的領頭人物,倒是也合適,她才嫁了。 哪三從呢?命令要聽從,指令要服從,禁令要遵從。 四德就更簡單。 在她手里打不過一炷香,學柳下惠的美德。 完不成她要求的訓練,甘心睡軟塌的品德。 太聒噪死纏爛打,只能睡地上才算道德。 后悔成親沾花惹草,麻溜和離好積德。 程紹全同意了,當初他是想著不可能打不過這個小娘皮,他從小就學習軍法兵法練武,還能治不住個瘦弱小娘子? 認識半年,成親倆月,他悟了。 他媳婦跟瘦弱小娘子不能說完全不一樣吧,只有個瘦字勉強沾邊,其他毫無共同之處。 程紹站起身揉揉屁股,委屈扒拉跟著顧姝窈輕巧翻墻進了守備府后宅,心里不停嘀咕。 怎么辦呢?打不過還能離咋的? 他就好這一口,打死打不死都別想離,老父親給他起的字沒白起。 “程孜劍?”喬瑞臣有些詫異,放下握在刀柄上的手,看了眼旁邊的顧姝窈,皺起眉,“大將軍為何夜闖我府???” “這不是許久沒見子承兄,想你了嘛,所以提前過來跟你先敘敘舊?!背探B吊兒郎當道。 兩個人進來的地方正好離喬瑞臣兩口子的臥房不遠,倆人正相擁著感嘆老天爺到底還愛不愛親閨女的話題呢,聽見動靜,喬瑞臣讓苗婉先進屋,自己過來查看。 聽見說話聲,苗婉偷偷開了個窗戶縫,打量外頭,正好對上了顧姝窈打量的目光。 她猛地趴到炕上,隨即反應過來,不對啊,這是她家,外頭是夜闖的小賊,她為什么要躲? 她鼓著腮幫子抬起頭推開窗戶,“相公,你認識他們?” 程紹一扭頭就見媳婦正沖著個白嫩嫩的小娘子微笑,心下一緊,趕緊湊到媳婦身邊,自來熟道:“這便是嫂子吧?嫂子好,我是新來的定北將軍啊,正好過年路過西寧鎮,想著反正也還沒到時候就任,不如先來找子承兄蹭點吃的,不知道還有沒有飯?” 苗婉表情有點微妙,大過年,上門要飯的……大將軍?怎么感覺有點不正經呢? 喬瑞臣面無表情,他和程紹只在外祖家見過一次,后頭偶爾會在宮宴上碰到,他是別人家的孩子,程紹是讓程家人頭疼的刺頭,倆人都沒說過幾句話。 苗婉聽程紹說話這么熱情,想著大概是跟他們家喬白勞很熟? 喬白勞咋也不跟她說一聲,飄了飄了,她心里嘀咕著,面上露出客氣的笑來, “正好今天守夜,應該都沒睡呢,那我去請耿嬸再給做點吃的,相公你先帶大將軍和這位……公子去前廳吧?!?/br> 過年當然少不了各種炸貨和火鍋,甚至快樂水也因為小家伙們都哇哇個不停,也被鬧騰著做了,都還剩下點,全端上來了。 兩個人吃飯顧不上說話,喬瑞臣和苗婉就在一旁嘀咕,這才明白過來,哦,是個自來熟,不是真的熟。 她就說呢,要是真關系不錯,喬白勞肯定不敢不告訴她,這是苗世仁折騰的底氣。 知道了來人不熟悉,苗婉帶著幾分好奇打量兩個人。 程紹吃的頭都不抬,倒是另外一位顧公子,吃得也非???,但是又非常淡定,尤其是喝快樂水的時候,定定看了快樂水好一會兒,才喝了幾口。 不想程紹那樣喝得咂巴嘴,這顧公子的表情有點說不出的奇怪。 待得兩個人吃完飯,耿嬸給送了茶水上來,四個人這才有功夫好好聊一下。 程紹似真似假地解釋,“其實我是跟我爹起了沖突,本來是想著別府令居,后來我娘子勸我不如早些來西北,我們就早過來了,想著過來跟你們過年呢,誰知道入關前下了場大雪,耽誤了腳程,這才慢了點?!?/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