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樂觀教派

    2022年2月7日

    曾經，在青萍大陸上存在過一個龐大得不可思議的國家，芒登斯與伊文洛西聯合王國最西邊的伊文領；修曼萊斯聯邦北邊的壁山領；大陸西北邊的青萍之傷群島……整個大陸西半邊的大大小小十數個國家，或許是部分國土也或許是國土全境，都曾經是它的一部分。

    那便是據今三千兩百多年以前的德希夫帝國的夢治皇朝，在整個青萍大陸的歷史上沒有出現過比它更加龐大的國家，它統治了整個大陸西岸約五百七十八年的時間，擁有當時代最強的軍隊、科技、文化、嚙術師……

    若是算上所有附庸國，它的實際影響力甚至可以延伸到大陸的最東岸，夢治皇朝唯一觸碰不到的區域，大概是至今在地圖上幾乎是漆黑一片的大陸中心區域──劣鐘冠山叢林。

    有歷史學家認為，夢治皇朝的國境線所觸及的范圍可以如此之大，不僅僅只是因為它擁有強悍的軍隊，軍隊越強且規模越龐大所需要的維持預算自然就越多，不論是用現今哪個國家的標準去換算，那這支軍隊所需要的預算都是一個讓人頭皮發麻的天文數字。

    有人認為，既然國土面積大那么收的稅自然就更多，加上夢治皇朝又被認為是最高度集權的國家，所以可以更有效的節省軍隊和行政機關的預算，政府花再用于安撫、控制民眾的維穩經費可能比軍費還要高。

    然而事情卻沒有這么簡單。

    邊境離首都越遠就意味著政府中央的影響力就越差，天高皇帝遠、人民又沒有監督權的狀況下貪腐自然就更容易發生，貪腐的問題越嚴重那自國庫而來的任何經費能被正常使用的機率和比率就越低。

    國家就像是三階迷宮，要能讓整個迷宮能夠安全運作起來每個零件、齒輪的嚙合都必須足夠精密，任何的差錯都有可能降低效率甚至故障，越是年邁的迷宮其全身上下的機械結構和系統就越是複雜。

    和迷宮這種巨大的植物一樣，一個龐大的國家要能夠正常運作，除了系統以外最重要的就是數學，自然界的許多生物彷彿把各種數學公式寫進了基因內，他們天生就能夠使用許多人一輩子也無法觸及和理解的數學公式，而對人類來說數學不僅是用于嚙術、商業、建筑……而政府機關的各種帳目更是跟數學脫離不了關係，也因此考古學界普遍認為夢治皇朝擁有現代任何一個國家都沒能掌握的先進數學。

    而就是如此先進的一個國家，卻因為國境內不斷發生飢荒、洪水、颶風、山崩……等等各種各樣的災害，導致民怨四起陷入了長達數十年的內戰當中，在漫長的內戰當中將國力給一步步耗盡。

    很有意思的是，根據各地的古代文獻和文物可以知道，在夢治皇朝衰亡前的至少五十年，整個大陸的氣候并沒有發生什么異常，就連洪災最嚴重的區域也沒有關于降雨異常的紀錄，風災明明每年都會發生也并不是說特別強，但是在內戰前后的這段時間造成的傷亡卻相當嚴重。

    明明氣候沒有異常，但這個龐大國家卻還是發生了飢荒，在那個你不吃人就活不下去；一生的積蓄和身邊的所有都有可能在一夕之間被軍隊奪走；就算是最親近的人也不能相信的年代，歷史就像被人給關了燈。

    夢治皇朝消失在了歷史的洪流，在三千年之后卻出現了一個將皇朝之理想當作信仰的宗教，低調的他們一般來說不會出現在人們的視線內，從來沒有人知道這些人的據點在哪，人們對于它的認識全都是來自于一個又一個離奇的傳聞。

    當你找到夢治皇朝時期的古代文物的那一刻可要小心，因為你很有可能會成為這神秘宗教的目標，他們為了得到這些作用不明的古董可以說是費盡心思且不擇手段。

    他們便是駿墓蘭恩教。

    事實上跟這世界上所有的組織一樣，這個宗教的內部也并不像表面上看起來那么團結，實際上該宗教的內部在長久的發展下逐漸形成十大派系……

    「為什么不干脆搭船就好，這種破沙艇真的有夠貴……」

    在夕陽之下，即使是銀沙海也被染上了一層耀眼金黃，有一艘體積和貨船相比就像是螞蟻一樣小的破沙艇，在那不斷起伏的浪沙上堅強地挺進，一般來說這小船只適合在靠岸處使用，但是卻有三個人拿它來橫跨整個銀沙海。

    這船雖然小但速度卻很快，從港口啟航的船隻都還沒跨過一半的航程，破沙艇上的三人就已經看見位于海中央的避塵島。

    「浪越來越大了啦！再不快一點的話船都要翻了……不，說不定等一下我們就會被霸王魟給撞翻！」三人中唯一的一名女性站在船頭，手心向下維持著一個能夠感知一定范圍生物的外嚙術。

    「說真的，我不認為能夠打贏對方，對方可不是四個普通人而是四個高階嚙術師，輕舉妄動的話只怕會打草驚蛇?！谷酥械囊幻L相中性的高瘦男性，正拋耍著手中的數支飛劍。

    當那沒有眼睛的食人沙鰻忽然沖出沙面，從呼吸器官向后噴著沙子的同時撲向破沙艇上的三人，那名高瘦男性連看都不用便將手中的飛劍射出，在嚙術的影響下劍柄忽然展開為造型奇異的翅膀，飛劍脫手的那一刻便開始高速螺旋轉動，不偏不倚地鑽入沙鰻的大嘴并在后腦杓上開了一個大洞。

    當他用喚物術將飛劍拉回手中的那一刻，用手

    捏著劍柄不斷把上頭的黃色血液甩掉，他一邊甩一邊抱怨道：「再和對方交手之前，我的武器一定會先生鏽?！?/br>
    「帕貝特商人早就發現我們了?！勾藭r說話的，是一個體型嬌小且揹著小圓盾的小孩，正是曾經和茱蒂妃栩交手過的那個孩子，雖然年紀最小卻是這支隊伍的領頭人物。

    「啊啊??！那我們死定啦！」女性充分的表現出不想和對方交手的決心。

    「阿提蜜絲冷靜一點，所以我們才要冒險比他們更快抵達避塵島，這樣就能提早在島上設下陷阱，而且我們這裡有皮斯將軍盾，真要交手也不是沒有勝算……雖然我是很想這么說，但怎么想都很不妙，對方可是有偶戎衛的保護?！鼓行曰剡^頭看著正在駕船的領導問道：「奧托梅森，你認為呢？」

    「沒把握?！乖具€期望著隊長能說一些振奮人心的話，但奧托梅森直接搖頭澆了阿提蜜絲一頭的冷水。

    「唉！那也沒辦法，就算沒把握還是得試試看，等他們踏入自制派那群些垃圾的勢力范圍，我們想要行動的話就會變得更加困難?！?/br>
    「勒甘，到底為什么公正派都丟一些麻煩事給我們做??？」

    「那些老頭子在想什么，我他媽的怎么會知道?！?/br>
    〇㎡

    或許這話說出來很沒說服力，但實際上這三個人是樂觀派的成員，而梅斯和畢斯弗曾經在日葛瑞特古城遺跡內遇到的那三人也屬于樂觀派。

    之所以一直追著伊文鑠爾德的高階嚙術師不放，是因為他們想要得到可以用來威脅掌門交出幻夢項鍊的人質，而實際上幻夢項鍊并不像奧托梅森揹著的皮斯將軍盾一樣是夢治皇朝的遺物，它是近現代的產物。

    除此之外，他們還得拿回被奪走的幻夢權杖。

    幻夢項鍊源自于智慧派，智慧派曾經和公正、自制并列為駿墓蘭恩教三大派系，他們不愿與其他派系有過多的交流和往來，卻掌握著整個組織當中最優秀的工藝技術，夢治皇朝的遺物彷制品幾乎都來自于這些工匠的變態手藝，智慧派憑著自身的實力不斷滲透進各個組織的高層。

    可以說在所有派系當中，智慧派系最接近他們想實現的理想。

    他們要做的就是打造實驗室來改良產品，而伊文領境內的實驗室正是伊文鑠爾德門派底下的招待所。

    但是智慧派系就錯在他們的行動太過高調，他們引起了太多不必要的注意，世界各國的皇室、義警、冒險團、廉政機關……將他們當作販賣人口的犯罪組織進行追捕、追殺，加上組織內從來就沒有停止過的內斗，智慧派系最終分崩離析。

    現在各個派系正搶著做的工作，就是接收智慧派系的遺產。

    這個宗教因為過于神秘的關係，為了爭奪古董干盡傷天害理的事情也始終沒有遭到制裁，但也正因如此他們想要接收對方派系的遺產和技術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基本上他們甚至都不知道對方派系的老巢在哪。

    在夜色降臨之前，破沙艇悄悄地接近避塵島北邊的懸崖下，找了一塊沙層較薄且水深有保障的區域把船停好，三人戴上了特制的攀巖爪開始順著那二十多米高的峭壁往上爬，從這裡登陸的好處就是……他們不用去面對聯邦的海關，也不用找一些扯淡的理由來解釋為何要用破沙艇渡海。

    「奧托梅森不用擔心，這些裝備很堅固而且我一直有在保養，不會有事的……大概吧！」手長腳長的勒甘已經爬到一半，回過頭發現奧托梅森看著手上的爪子遲遲沒有行動，便如此說道。

    「只要爬的時候別往下看就沒事了喔！」緊跟在后方的阿提蜜絲聽到這話也停下來，回過頭看著那仍然站在船上的奧托梅森，原本是想要展現身為大jiejie那溫柔又自信的一面，但很快她便慘叫道：「好高！我要死了啦！」

    奧托梅森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戴上攀巖爪開始往上爬，在習慣了爪子的抓力和使用方式之后，憑著他靈活的身手很快就登頂。

    但還來不及站穩腳步就被人一腳踢翻并按在地上，只見一旁阿提蜜絲和勒甘也被狠狠按在地上，站在眼前的是一群聯邦城衛，一名身材微胖的小隊長蹲下來看著三人露出了一個「友善」的微笑說道：「還敢偷渡??？」

    「那個，城衛大人，我們其實是聯合王國的平民?！估崭实吐曄職獾厝绱苏f道，試圖拖延時間。

    「喔？那告訴我，你們為何要從這裡上岸？」

    「那個……因為攀巖是我們的興趣?！?/br>
    這狗屁的理由讓每個衛兵都笑了出來，就連小隊長也笑得非常開心，他示意著自己的部下進行繳械，三人身上的所有武器和裝備一下子就全都被拿走，就連他們最后的希望──皮斯將軍圓盾也不例外。

    等女隊員確定阿提蜜絲已經沒有威脅之后，小隊長才拍了拍勒甘的臉嘲諷道：「我們的客戶當中聯合王國的人占少數，會在這種時候自稱自己是聯合王國平民的，幾乎都是來自德希夫共和國的騙子，通常那些偷渡客的人生觀、世界觀、價

    值觀都有很大的問題，而且沒有基本的道德觀念，是嘴上說著熱愛祖國但身體卻在努力逃離祖國的精神分裂者?！?/br>
    「你覺得我看起來像是很愛國的樣子嗎？」勒甘按奈著自己想要殺人的沖動，仍然嘻皮笑臉地如此回應道。

    「沒有人在乎你愛不愛國，反正從哪來就滾哪去，現在把他們押進牢！」

    于是三人都還沒來得及開始行動，就被一群衛兵給送入專門關偷渡客的收容所，在這裡只要沒有辦法證明自己的身份，就會被聯邦軍隊給送回并交給聯合王國處理。

    當鐵柵欄門關上的那一刻，阿提蜜絲看著那些同樣被關在牢裡的德希夫人，每個人臉上都寫滿了絕望和無助，她一顆心也漸漸沉到了谷底，那表情看起來就像是快要哭出來的模樣。

    看不下去的勒甘則如此安慰道：「雖然和原本計畫的不太一樣，但就結果來說我們還是進來了，不是嗎？」

    「這到底是什么爛計畫啦！」

    「而且聯邦的衛兵還比較友善，上次我試圖穿過德希夫共和國的邊境，被共和國的衛兵揍得鼻青臉腫?！?/br>
    這種牢房一般來說都會設置有限嚙術的嚙術陣，陣眼都會設置在犯人接觸不到也看不到的位置，也就是說就算他們想要用嚙術干點大事也根本辦不到。

    但是這對已經被關出心得的勒甘來說卻不是什么大問題，他靠著鐵欄桿對著那保管裝備的衛兵哀求道：「那位大人，可以拜托你一件事嗎？你背后的那面圓盾，是我身邊這位小兄弟的爺爺臨終前留給他的遺物，時間也不早了……至少讓他可以靠著著爺爺的遺物睡一覺，好嗎？」

    「你說的是這東西？」那名保管裝備的衛兵顯然是上班到無聊了，拿起桌上的盾牌走到他們的面前，仔細檢查發現盾牌上沒有任何的機關，這怎么看都是一面隨時都會壞掉的古董。

    「對！對！請你小心拿，它很脆弱的?！挂娦l兵打算交出盾牌，勒甘便面露喜色。

    而那名衛兵則轉過頭去看蹲在角落的奧托梅森，見那小孩顯然就不是很在乎的模樣，從一開始就沒打算交出盾牌的衛兵笑道：「你以為這種小伎倆可以騙得了我？乖乖在牢裡待著，等遣返的時間一到東西就會還給你們！」

    原本勒甘還想要說些什么，但另一名衛兵卻忽然把手給伸了出來，牢房裡的三人幾乎是同一時間退到了最內側。

    當那名手賤的衛兵用拳頭用力敲了圓盾兩下的那一刻，皮斯將軍圓盾忽然發出奇妙的共鳴聲，在影響范圍內的衛兵和偷渡客們一下子就變得昏昏欲睡，他們甚至來不及做出反應就闔上眼皮倒下。

    勒甘第一時間抓住了其中一名衛兵的手，將睡著的衛兵給拖到鐵欄桿旁，一點一點用力拖動并調整對方的睡姿，讓他可以拿到監牢的鑰匙。

    當鐵柵欄門打開的那一刻，奧托梅森第一時間就拿回自己的圓盾，而緊隨在后的阿提蜜絲則開心道：「我就知道你一定行！」

    「不好意思，剛剛不知道是誰說這是個爛計畫?！?/br>
    「嗯？哪個人嘴這么賤？」

    「走吧！時間不多?！?/br>
    他們必須趕在大船進入碼頭以前行動，被抓進收容所已經拖延了不少時間，若是再發生什么變故的話事情只會變得更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