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秧子夫君是當朝首輔 第78節
小提示:前文出現過,不是白月光哦。 第73章 羌族是部落族群制,準確而言,是不止一個部族聚居而成的大型族群,其中以羌族人口最多,最為強悍,因此形成了以羌族為首,其余部族依附羌族而生的局面。 羌王已死,羌族潰不成軍,北昭大軍趁勢渡過青川河,將這群殘兵敗將直往更北的地方趕,短短數日連占三大部落,剩余小部族瑟瑟發抖,派出使者上門求議和。 “不議和,只受降?!睂庨L風撕毀議和書,派人將使者送回部族。 態度之堅決不僅令那些小部族焦頭爛額,連跟著他一路打過來的將士們都大吃一驚。 其中尤以江成為甚。 他乃文將出身,頗受圣人賢訓的熏陶,君君臣臣一套更是銘記于心,一聽寧長風把議和書撕了,登時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立刻就找來了。 此時他們的軍隊就駐扎在羌族境內,大大小小的氈包已被北昭將士占領,最大、最中心的那一座改成了臨時指揮所,寧、戚兩位大將都在那里。 江成掀開帳簾進去就看到寧長風衣著寬松站在沙盤前,正和戚芷討論著什么,見到他進來才停下。 “何事?” 現下大局初定,軍中不缺能征善戰的將領,寧長風便卸了戰甲,平日只著常服,好讓自己和肚里的崽子都松快些。 軍中將領都知曉他的身份,原本心思各異只是不好開口,直到跟著他一場一場仗打下來,心里的別扭感散得所剩無幾。 唯余欽佩。 江成也是其中一員。 此時他向前疾走幾步,還不忘朝戚芷行個軍禮,這才擔憂地看向寧長風。 “你怎么將議和書撕了?這可是要呈給陛下,讓陛下定奪的??!” 聽他提起陛下,寧長風不由得想象了一下景泰藍穿著龍袍胖乎乎坐在龍椅上的樣子,面色不由柔和了些。 很久沒見到他了,上次容衍傳書說因為沒有帶他去青川景泰藍發了好大的脾氣,躲在被子里偷摸哭了好幾個晚上呢。 長不大的小孩兒。 他收回思緒,對擔憂焦急的江成道:“陛下也不會同意的?!?/br> 也許他語氣太過閑散篤定,江成被噎了一下,正要張嘴反駁,就見戚芷已坐回座上,給自己倒了杯熱茶悠哉悠哉喝著,慢悠悠道:“我說江副指揮使,人家一家子關起門商量的事兒,用你cao什么閑心?來,喝茶!” 江成被“一家子”三個字砸得腦袋發懵,這才想起面前這位是容衍,不對,現在應該叫首輔大人的夫郎了,一個在朝一個在軍,北昭政權體系被他夫夫倆把持得死死的,用得著他多嘴…… 江成一時恨不得給自己兩個大耳刮子。 他張著嘴,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思路:“即便——即便如此,羌地部族繁多,勢力復雜,部民大多剛猛不服管教,怕只怕暫時降了,民心未收,時日一久便要生亂?!?/br> 寧長風點頭:“你說的正是我方才與戚將軍商量之事?!?/br> 他朝江成招了招手,示意他過來,指出沙盤上被標記的地點。 “西北也并非全是黃沙戈壁,這幾處水草豐茂,氣候適宜,將其開辟出來種紅薯最為合適?!?/br> 江成睜大眼:“你要將紅薯的種植技術拱手相讓于他們?” 在一旁看熱鬧的戚芷打斷道:“哎怎么能說是讓呢,降了就是我北昭子民,教他們農耕種植是朝廷應做之事。他們土地貧瘠,歷年春冬兩季鬧糧荒了就來sao擾我邊境子民,若是有飯吃、有衣穿,誰管頭頂上坐的是哪個皇帝?” 戚芷自七歲起便長駐西北,與這群部族人打交道二十年有余,深知羌族為何始終對北昭國的土地虎視眈眈,無非就是覺得他們地廣物博,想搶來生存發展罷了。 若是自己的土地上也能種出沉甸甸的果實呢? 江成仍是不贊同。 羌地部族是喂不飽的狼,給了他們還想更多,永遠貪得無厭,不懂感恩。 “那就打服了為止?!睂庨L風說。 隔日,被俘虜的部落子民一人到手一個guntang噴香的大紅薯,寧長風選了些嘴皮子利索的北昭士兵混跡其中,向他們大肆宣揚紅薯的好處,聽得那些部族人一個個眼睛燈籠似的亮著,神色興奮地追著他們問東問西。 “當真有這么好的糧食,不挑水不挑土,插一根藤就能結果實?” “羌地苦寒也能種,不是騙我們吧!” “真好,這樣每年春冬就不用擔心餓死了?!?/br> …… 紅薯的消息迅速傳遍了羌地大大小小數十個族群,有人翹首以盼、有人四處打聽,還有人嗤之以鼻,罵是北昭人勸降的陰謀。 寧長風不聽這些,聽話的便帶去他擇的良址開荒種田,不聽話的便追著打,如此幾次下來,羌地部族降了個七七八八,剩余幾個小部族也躲得遠遠的,個個伸長脖子等著看那些降了的部落能種出什么好東西來。 羌地被占了十之六七,陰山山脈盡數收入國線以內,如此廣袤的面積自然需要朝廷來此建州立城,隊伍來了一撥又一撥,農工醫織……羌族人起先還有些抗拒,待真正見識過后對北昭國各領域都先于他們的工藝無不佩服,逐漸誠心學習。 八月,局勢漸穩,羌州建立,各方面都在有條不紊地進行。 寧長風得以卸下重擔,在張生華和戚芷的雙重炮轟下返回青川城——養胎。 為了迎接他,雁回書鋪擴充了好幾倍,硬生生將后院改成了一座府邸,里頭曲廊回亭數不勝數,甚至還造價引活水進來,在這風沙遍布的西北大城鑿了條水道,只聽流水觴觴,翠林密植,一時竟讓人恍然步入了江南。 寧長風大覺奢侈。 第二日便抱著八百里快馬送到的果盤說真香。 天熱,西北干燥。乍一卸下事務,寧長風反倒閑得發慌,成日想往軍營跑,被張生華橫眉豎眼地堵在門口,不由悻悻而歸,坐在廊亭下發呆。 桌上放著果盆,盆里沁著湃了冰的荔枝,裊裊冷氣蒸騰而上,四周的竹簾被放下,熏得這一方廊亭涼爽無比。 寧長風手指半落在新鮮沁爽的荔枝堆里散熱,指尖被浸得冰涼,心口的燥熱卻揮之不去。 過半會,竹簾被掀開,守在樹上的落十三一個磕絆下來,追著那道火氣沖沖的身影問:“將軍您怎么啦?” “熱,睡覺?!?/br> 他的屋子是特意設計圖紙建的,一樓架起隔絕地熱,臥房在二樓,四面透風,高大的樹影遮蔽了大部分毒辣日光,寧長風臥躺在竹席上,卻仍然覺得燥熱無比,翻身了又翻身。 他自幼怕熱,卻也很能忍,從未這般嬌氣過。 熱得他心神不寧,睡不著覺。 張生華進來替他把了次脈,開了些安神的湯劑,黑乎乎苦兮兮地擺在床頭,一點都不想喝。 落十三聽著屋里沒有動靜急得直跺腳,抓著張生華讓他想辦法。 張生華被他搖得頭暈眼花,吞吞吐吐道:“哥兒體質特殊,又是孕后期,須得自家男人——撫慰?!?/br> “還有這事?”過了年才十六歲的落十三瞪大雙眼,嘴里能塞下個雞蛋。 好在容衍已經在路上,約莫過幾日能到。 某日正午,烈日炎炎,毒辣的太陽曬得樹葉都起了蔫兒,落十三蹲在地上數了數被曬死的幾株草木,記下來讓伙計明天補上。 一轉頭就看到容衍自前堂穿進,風塵仆仆朝這邊趕來。 嘖,從前身上頂著刀傷鞭傷無數仍能談笑風生的主人早已如滾滾楚江東逝,面前不修邊幅這人他不認識。 容衍腳步越來越快,最后甚至足尖點地,直直掠過院內造景的小池塘落到臥房前,半分余光都沒分給蹲在池塘邊的護衛。 落十三:“……” 他拍拍灰站起身就準備走,不打擾這倆夫夫團聚。 接著他就被一道聲音叫住了。 容衍在臥房前站了片刻,隨后轉身走下一樓,喚道:“十三,替我打水沐浴?!?/br> 落十三:“……是?!?/br> 上次燒水這次打水,合著他成水老倌了! 他憤然揪斷了路邊的草莖,心道都老夫老夫了還愛什么面子,寧將軍這幾日正火氣大著呢,當心把你轟出來。 浣發沐浴,洗去身上的沙土與汗液,容衍這才推門走進臥房。 誰知迎面就甩來四個字:“不吃,出去?!?/br> 寧長風側臥向里,身上僅穿了一件紗衣,露出結實的肩背肌rou,因最近都未出去風吹日曬,看上去線條柔和不少。 一只手落在他額間,溫溫涼涼,清淡松香的氣味鉆進他鼻間,這氣味,只一人獨有。 寧長風舒服地深吸一口氣,再睜眼時眼底的焦躁散去不少。 “怎么來了?” “怎么出這么多汗?” 兩人異口同聲,寧長風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撐腰坐起,容衍忙伸手扶著,給他腰后塞了個靠墊。 他要去勾外衫披上,被容衍制止了:“熱就不穿了,這里沒外人?!?/br> 寧長風便收回手,往上扯了扯堪堪兜住隆起肚腹的里衣帶子,耳朵也跟著熱了。 容衍抹了一把他臉上的汗,蹙眉道:“屋中堪稱涼爽,你身上怎么這般熱,張大夫可看過了?” 寧長風支吾點頭:“看過了,給開了藥?!?/br> 容衍一眼就瞥見了床頭的湯藥,用手摸了摸尚是燙的,見他說話時鼻尖都不斷往外冒汗的模樣,轉身將桌上鎮著冰的荔枝盆端了過來,雙手浸了進去。 寧長風:“你做什么——” 話音未落就見容衍在帕子上擦干水跡,被冰浸得如玉瓷般白的手貼在他脖頸上,一股涼意順著肌膚浸透而下,寧長風舒服地吸了口氣。 容衍將浸了冰水的手反復貼在他脖頸、胸口、腋下和膝彎內側,熱了便再浸一次,如此三四回,寧長風總算好受許多。 他扯下容衍的手,將他被凍得青白的手指捂在手里暖著,心底的赧然褪去不少。 肚子大了以后,他心底的別扭感便開始與日俱增,盡管張生華每日都要開解他這沒什么大不了的,但日益笨重的身體和低頭看不到腳尖的恐懼還是牽動著他的心緒,趕上天氣炎熱就愈發焦躁。 這種身體不由自己掌控的感覺,很吃虧。 可是彷徨也好,焦躁也罷,種種情緒都在容衍的一個眼神中融解了。 容衍只掃過他肚腹一眼,甚至連問都沒問,便端來冰水給他降溫,滿心滿眼都是他。 寧長風捂著容衍逐漸變得溫熱的手,低著頭問道:“這才幾日,怎么就到了,路上又沒睡覺?” 容衍抽出手,去端藥碗:“少睡幾個時辰不礙事。來,把藥喝了?!?/br> 這幾日喝藥都快喝吐了,寧長風一見那黑汁便嘴里發苦,把頭扭到一邊:“這藥喝了沒用,還是熱——” 話音未落,就感覺容衍的唇貼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