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秧子夫君是當朝首輔 第18節
容衍抻了抻腰,日光有些烈,照在他臉上起了一層薄汗,他就在這樣烈的日光下瞇眼看著寧長風的背影,突然說道:“其實這里挺好的?!?/br> 馬車一頓,接著又往前行去。 容衍目光中那道身影又動了起來,飄過來一個字:“嗯?!?/br> -------------------- 作者有話要說: 好的,本次吵架以容衍完敗結束。 第19章 牛車不緊不慢地走著,身后再沒人說話,只聽得見嗶嗶剝剝的聲音,是一大一小在剝瓜子。 過了一會兒,容衍叫他:“長風?!?/br> 寧長風回頭,就見容衍攤開的手心里躺著一小把瓜子仁,笑意明淺。 他被那笑意晃了一下眼睛,心想前段時間對容衍的告白其實也并不全然準確,他的確是見色起意,并且有愈演愈烈的趨勢。 “阿爹阿爹,我也有!”景泰藍也湊過來,將自己剝的瓜子仁獻寶似的給他看,大眼睛亮晶晶的。 寧長風心里升起的那份心思瞬間變了味,他杵回父子倆的手:“你們自己吃?!?/br> 沿著鹿鳴河往北,很快就看到了山腳。寧長風照樣把牛車放到里正家,背起容衍準備步行上山,景泰藍熟門熟路地在自己腰間系上麻繩。 就在這時,遠遠地吵鬧聲傳來,夾雜著鍋碗瓢盆碎裂的聲響。 玉嬸兒給景泰藍裝瓜子的手一頓,撇撇嘴道:“嘖,又干起來了,真給咱們村丟臉?!?/br> 她說的正是寧大壯一家。 自打上次偷盜被入獄后,寧榮就灰頭土臉地回來了,窩在家里不出門。怎知不到三日,那小寡婦竟尋到村子里來,揚言自己懷了寧榮的孩子,非得進寧大壯的門,做寧榮的妻。 村子里誰沒聽說她和寧榮的茍且之事? 真讓她進門那不得丟了祖宗八輩兒的臉去? 怎知這玉姐兒死里逃生一遭,哪還要什么臉皮,當即便找了大夫驗了喜脈,在里正院門口哭哭啼啼,一口一個要跳河輕生。 那哪能讓她跳啊。 一尸兩命不說,搞不好要招來縣太爺降罪的。 無法,里正只得同意這門“親事”,強行將玉姐兒送進了寧大壯家門。 據說玉姐兒進門當晚家里便大鬧一場,寧大壯竟氣得中了風,半身不遂躺在床上已有兩月有余。 更不必說此后家里大吵小吵不斷,動輒摔碗砸盆,鬧得左右鄰居都不安生。 寧長風背著容衍經過時,正看到寧榮坐在院子的石階上,滿面愁苦,胡須拉喳,房門里頭一個大肚子婦人正和趙小芝對罵,似乎還動了手…… 寧長風只略瞥過一眼,腳步都沒停往前走去。 倒是容衍曲起指彎,輕輕刮了刮他冷峻的側臉,像哄孩子道:“不氣不氣?!?/br> * 具體而言,兩大一小三人合起來快有一甲子,竟都未正兒八經過過節日。 那便稀里糊涂過吧。 寧長風絞盡腦汁搜索著端午節的習俗,拿起玉嬸送的粽葉,循著記憶中的樣子包了個囫圇。 容衍就更不會了。 別說他失憶了,就算記憶完好也不可能包過粽子。好在他聰明,手又靈巧,幾經琢磨竟也讓他捆扎緊了,就是別家粽子是漏斗形的,到他手里就成了直筒形。 “不散就行?!睂庨L風一撂粽葉,把這個艱巨的任務交給容衍,自己大踏步走出去:“我去尋些艾草?!?/br> “阿爹怎么跑啦?”景泰藍天真地問容衍,被彈了個腦瓜镚子:“吃你的大棗去?!?/br> 冷清的竹樓再次熱鬧起來。 傍晚,寧長風燒了很大一鍋艾草水,把景泰藍洗涮得全身都是艾草味兒,香噴噴地往被窩里一塞。 “阿爹,我想吃粽子!” “給你煮,明早起來就能吃了?!睂庨L風在門后答。 他關上門,下去準備看著灶火,推開門就看到容衍坐在灶前,爐膛里的火旺旺的,鍋里的艾草水滾沸。 “是不是該輪到給我洗澡了?!迸t色的爐火下,容衍眼底的那抹寒潭似乎全都化成了水,隨著火光蕩漾。 白天被壓下的那點小心思又開始泛起,撓抓著他的心口。 寧長風搬下浴桶,往里頭一瓢一瓢舀著艾草水,口不對心道:“你自己洗,我還要煮粽子?!?/br> 容衍蹙了蹙眉,看向自己雙膝:“可是我行動不便——” 寧長風:“……” 他認命地走過去,替容衍除了衣衫,將他抱到摻好的艾草水里,接著起鍋燒水,把粽子丟進去,蓋上鍋蓋,全程表現得像個正人君子。 “長風,幫我解下發繩?!蹦且木尤贿€叫他。 怕他冷,寧長風在浴桶旁架了兩盆炭火,水又燒得熱,此時容衍大半個身體泡在水里,露出的臉白里透紅,鼻尖沁著汗珠,正目不轉睛地望著他。 人間殊色不過如此。 寧長風:“……” 他再次認命地走上前,替容衍解開發繩。如墨青絲散開,在寧長風手中滑走,讓他想起第一次見到容衍時那把凝著血塊的干枯發絲。 不知不覺他們已經認識小半年了。 容衍的手抓住了他的,抬起的眼眸如墨如星,他翻開寧長風的手掌,于掌心印下一吻:“一起洗嗎?” 寧長風腦子“轟”地炸了。 但理智讓他勉強掙扎了下:“不行,萬一你又受涼——” 話音截然而止,因為容衍手下一個用力,只聽“噗通”一聲,寧長風被毫無防備地拉進了水里。 水聲嘩啦中他聽到容衍模糊的聲音響起:“先前你問過我喜歡什么樣子的還記得么?” 耳廓被細密地吻著,寧長風覺得自己好像快失聰了,耳廓熱得發燙,導致他聽什么都有些飄渺。 “見色起意的——從來不止你一個?!?/br> …… 到最后粽子熟沒熟不知道,反正兩人鬧得挺晚的,浴桶里的水都下去半桶。 于是當景泰藍一大早滿懷期待地揭開鍋蓋,看到的是半生不熟的粽子時,整個人都委屈了。 尤其這種委屈在他叫了半天門那兩人都不開門時,小家伙憋著泡眼淚坐在門檻上,默默地傷心上了。 “唔,是不是景泰藍在叫我們?”昨夜做了太多次,寧長風這種體格都有些遭不住,難得睡過了頭。 容衍這個罪魁禍首反而蓋住他眼睛,忍不住親了下面前的薄唇:“無事,小孩子咋呼,讓他自己玩,你再睡會兒?!?/br> 唇上傳來溫軟觸感,寧長風朦朧的意識才有些回籠,一并回籠的還有昨晚混亂的記憶。 最后他們怎么滾上床的都不記得了。 容衍這條大尾巴狼哄著他都干了些什么事…… 思及此,寧長風擰了一把被窩里某人的腰。 “哎,疼?!比菅苎偷匾粡?,躲開寧長風的魔爪,笑問道:“大清早作什么掐我?” 寧長風曲起手臂枕在腦后,側躺著看他,表情還挺不忿:“不是不能動么,我看你腰挺好,合著昨晚全是在哄我呢?” 容衍笑意更深,他也學寧長風的樣子枕起頭看他:“為夫是雙腿有疾,別的地方行不行你還不清楚么?” 寧長風:“……” 的確,很行。 他別開視線緩解了一小會,容衍也不說話,有一搭沒一搭地把玩著他的一縷長發。過了一會,寧長風搭在他腰上的手開始往下摸。 容衍語氣遲疑:“大清早的,昨晚沒喂飽你——” 他剩下的話沒來得及說出口就卡在了喉嚨里,因為寧長風一路往下摸到了他被粗釘死死楔住的膝蓋骨,語氣放得前所未有的輕:“疼么?” 容衍膝蓋一顫,調笑的表情僵住。 寧長風的手掌干燥溫暖,他卻像被燙到一般,那股高溫透過他的掌心一路往上,直燒到他的心口,剎那燎原。 于是他把不疼兩個字咽了下去,換成:“有一點?!?/br> 他說有一點,那就是很疼了。 寧長風眼里的心疼遮不住地泛濫開。他親了親容衍沒什么血色的唇,鄭重呢喃道:“我會治好你的?!?/br> -------------------- 作者有話要說: 坐在門檻上默默委屈的景泰藍:誰來看看我嗚嗚嗚 第20章 等兩人想起家里還有個小娃娃時,已經日上三竿了。 臥房門一打開,寧長風就看到一個小小的身影背對著他們坐在臺階行,聽到動靜連忙抹了抹眼睛,轉身叫了一聲:“阿爹,阿父?!?/br> 眼睛紅通通的,顯然是剛哭過。 寧長風臉上閃過錯愕,幾步走過去蹲下.身問道:“怎么哭了?” 在他印象中景泰藍一直是那種皮實好養的孩子,隨遇而安,不矯情,生活中很少看到他掉眼淚的樣子。 景泰藍連忙低下頭后退,腦袋搖得像撥浪鼓:“沒哭——啊——” 他只顧著往后退,沒提防后面的臺階,一腳踩空,眼看著人要滾下去,幸好寧長風一把拉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