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血玉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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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楚天又喝了一口茶:「說到辦案,對了,我們今天還循線一直追查到了小鵑。小鵑作證說血玉鐲是南宮細雪這兩年纖手佩帶之物。好吧,我今天倒要問問你:這兩年宮細雪是你的未婚妻,南宮老爺子說,這兩年細雪每次出門,都要你楚阡陌在一旁保護,否則他不會讓南宮小姐出去。而這個三色福祿壽血玉鐲。在我們一直詢問南宮莊主之后,他才老實說,這是在南宮小姐與你訂親后,你帶她出去逛街時,你挑選之后所送給她的禮物.」 歐陽楚天又喝了一口菊潽茶之后,嚴肅說與楚阡陌聽:「楚阡陌,經過我們請教那名常在南宮家出入的的老玉匠,他已經告訴我們,這塊古玉的血手鐲,是古老周朝的遺物,還真是價值連城。你也真是好眼力,落雁堡也真是好財力?!?/br> 「真的血玉鐲真的來自周朝?」楚阡陌驚呼。 「是的。那老玉匠說他只是怕嚇到你,所以沒告訴你們。這血玉鐲它的身價值得六個廣平縣,你現明白它多有價值了吧?」歐陽楚天看著楚阡陌。 「好吧,事已如此,我實在有口也說不清。我就把當日的情形詳細對歐陽楚天你說個明白。那個三色福祿壽血玉鐲,實在不是我所購,因為我或落雁堡都沒有這等富可敵國的龐大財力。我猜你真的不太信我,但我說的都是真的?!钩淠罢鎿炊告傅恼f明真相。 兩年前的那一天。 楚阡陌與南宮細雪去逛遠處的廣平古物街市。 一攤攤的古物東西,看的兩人眼花撩亂。 兩人笑笑,然后正好走過玉飾攤位。 「姑娘?!褂形荒贻p婦人恰恰招呼住南宮細雪。 那名婦人穿著家常月白綾衫,裙子則是百蝶鑲金綾羅綢緞。在那時這裙子是頂名貴的,而且她頭上還有白帝鳥裝飾的羽毛和紅色美珠鑲嵌的金步搖,一望即知此人出身非富即貴。 但是她對南宮細雪和楚阡陌都非常親切,對南宮細雪更是有一種說不出的關心。 南宮細雪驚訝的看著那婦人,婦人她正好手里拿著一個晶彩又似有血絲滲入的福祿壽血玉鐲。 「姑娘,聽我說,這個血玉鐲與你有緣?!鼓菋D人說。 「對不起,我不能要?!鼓蠈m細雪搖頭。 那婦人笑了:「別擔心,知你先天有災劫,而這鐲子可幫你避難。你若不信,我可以講你從小到大的災劫,細數給你聽,讓你先行印證。放心,我真的只想幫你,沒有惡意?!?/br> 于是那婦人輕聲在南宮細雪耳邊說了一些事情。 南宮細雪當下整個愣住了,臉色有些蒼白。 那婦人很誠意的說:「所以,這鐲子是我誠意送你擋災的?!?/br> 南宮細雪為難的搖頭。 那婦人笑道:「別擔心,這是我免費送給你的?!鼓菋D人誠心的說。 歐陽楚天聽到這里,非常震驚:「不會吧?她頭腦壞了?免費送給南宮小姐這個?這血玉鐲可是個價值連城的東西,就這樣用『送』的送給了南宮小姐?那是周朝古董,是我們詢及玉匠之后才知道珍貴的價值。她就這樣用『送』的方式?楚阡陌,你也未免太愛說笑了吧?」歐陽楚天不可置信。 楚阡陌無奈的說:「我知道是真的說不明白了??晌矣寐溲惚ぜ拔业膫b的名譽來發誓,我說的全是真的,沒有半句謊言?!?/br> 他繼續說及當時的情況。 兩年前的那婦人說:「姑娘,這血玉鐲是很早以前古墓出土物品,但它具有一種很奇異的能力,就是都會幫掛著它的主人擋災?!?/br> 南宮細雪看看楚阡陌又看看那婦人,她的心意有點動搖。 那婦人又說:「姑娘,聽我說,你和我一樣,從小就是命不佳,必需要掛這個很有靈性的血玉鐲才能轉運,才會平安?!?/br> 南宮細雪為了不拂逆她的好意,點著頭:「好吧,我先掛一陣?!?/br> 那婦人搖頭:「姑娘,你答應我要掛一世,不然效力不彰?!顾谋砬槌錆M慎重和好意。 南宮細雪只好笑笑點頭。 那婦人說:「以后你如有心事,可以常來找我談談,我會開導你?!?/br> 南宮細雪就聽話的帶上了血玉鐲。 楚阡陌繼續敘說:「奇異的是她那天本來應該因為家事沒做好,理應遭柳明月的罵,但是正好柳明月有事必需出去,所以她真的逃過一劫;再過來是南宮青虹原應為家中金絲籠里的鳥死了,一向都會最后怪罪到她的身上,但是不知為何,南宮青虹那晚接到一個江湖線報,神色匆匆的出門去了,所以她終免此厄運?!?/br> 歐陽楚天皺眉。 楚阡陌繼續:「還有,那天她在走路的時候,因南宮家的載運木材車上面的木頭傾倒下來,她本應被壓傷,卻沒想到好像無形中有人推了那些木材一把,木材的方向立刻轉向,因此傾倒的方向相反,反而壓死了一名婢女,這血玉鐲救了她一命。因此她真覺得這血玉鐲真的幫她擋災。于是她笑吟吟的每日掛在手上,說真的她運氣也轉好了不少。從此她未拿下血玉鐲?!?/br> 楚阡陌繼續說道:「后來不只如此,因覺得這血玉鐲有福,南宮細雪她自此即常去找那位廣平古物街上的年輕婦人,順口聊一些女人家的事。由于南宮細雪從小就沒有母親親情的關懷,那位婦人卻對她非常慈祥,就像親母一般,她也覺得擁有了親情。南宮細雪也曾對我說:『那名婦人真好。凡我所問她必定詳答;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我在那婦人身上,真找到我母親的影子』?!?/br> 歐陽楚天咂著舌頭問道:「既是這樣,那為什么這么貴重的三色福祿壽血玉鐲,還會出現膺品?這么類似的膺品還會掛到了魔教一位年輕男性的手骨上?而這名男性,還又是她宣紙草稿里相關字眼的『君笠』?他們是否有甚么關聯?明顯看來兩人是認識的?!箽W陽楚天咂著舌頭。 楚阡陌沒有回答,他看來非常痛苦。 歐陽楚天嘆息說道:「楚阡陌,不妨告訴你,廣平古物街上我們已去找過了,那名婦人已經離開,而且沒有人知道她來自何方?當然更不知道她去向何處。所以你說的,現在已經成了無頭公案?!?/br> 「唉?!钩淠爸荒車@息搖頭。 歐陽楚天搖頭道:「好吧,那我們再依這些線索做出一個推論,就叫『分贓推論』吧。細雪不知怎的認識那名魔教人士,又因她手上這個血玉鐲,而引發了魔教那位男死者『君笠』的貪念,所以他和他同伙設計,藉由『魔教千燈引』的良機,挾持綁架了細雪,好讓他們幾位分贓得到那真的血玉鐲?」 「是不無可能?!钩淠八紤]再三。 歐陽楚天又道:「但是,如果那位『君笠』他們一心只要這血玉鐲,那他們大可待君笠自她手上得到了這血玉鐲后,依照江湖道義,放了細雪。所以我們也可推斷你心上人細雪現在應該還活著,應該還沒死?!?/br> 「應是如此。我要去找她?!钩淠盎羧徽酒?。 捕快歐陽楚天笑諷楚阡陌:「慢著,你真是無頭蒼蠅。你莫忘了,有些人是不講江湖道義的。也莫忘了這名掛著血玉鐲膺品的『君笠』,此刻已是一名死人,你難不成找這名死人要人去?」 楚阡陌猶是不服氣:「那你的這個『分贓推論』就不能成立?!?/br> 歐陽楚天好笑:「不能成立?那你告訴我,如果不是他們賊伙藉由『魔教千燈引』的魔力,南宮細雪那從來不會武功的嬌弱身子,怎能一時變得力大無窮,成為對付南宮七兄的內外功高手?這其中的奧秘何在?」 「說真的,我也不明白?!钩淠班哉Z著。 歐陽楚天凝神細思:「最可能的判斷,是他們給南宮小姐服下一種幻術藥物,可是我們也問遍江湖郎中,他們說說目前還沒有這等恐怖的藥物?!?/br> 「呃?!钩淠按蛄藗€冷顫。 歐陽楚天靜靜的凝視楚阡陌,說:「楚阡陌,我還有一個很重要的推理,就叫它『隱瞞理論』吧。你深愛的上官細雪她一直隱瞞你,她應該是有武功在身?!?/br> 楚阡陌大怒:「不可能?!?/br> 歐陽楚天很冷靜的說:「我們查過南宮小姐的生活作息,也詳細問過南宮青虹和小鵑這名貼身婢女。前查來查去,南宮細雪只有借由一個練習古箏的短暫機會去學習武功,其他再無時間。我推論這應該出于某派或某上官家的仇敵所安排。他們想藉由此,他們先教會南宮小姐功夫,再搧動她,說南宮青虹和柳明月不是南宮小姐她的親生父母,所以『君笠』那些賊伙要南宮小姐作內應,他們早就準備奪血玉鐲和挾持南宮小姐,來要脅江湖上知名的正派大俠南宮莊主夫婦?!?/br> 「啊?!钩淠斑@下真個呆若木雞。 歐陽楚天凝視著楚阡陌,緩緩的說:「我查來查去,南宮小姐學武功的機會實在是微乎其微。后來,我仔細推敲她的作息習慣,再問過上官家所有的人,才發覺他們規劃的皆與不知情的你有關,也就是利用你?!?/br> 楚阡陌整個傻住了,他呆坐如一算泥塑的泥像,顫聲說:「我?」 歐陽楚天面無表情:「是?!?/br> 好一會兒的沉默。 歐陽楚天又喝了一杯菊潽茶,再沉聲的說:「楚阡陌,南宮莊主說和你訂親以前南宮小姐不會彈箏,一直到認識你之后,她知你識得樂音,想彈箏曲給你聽,才由你帶她去學習。而且她每次學箏,都一定是你陪伴她去的。那些箏譜,也是那家學箏地方的老婦人拿來給南宮家,先由吳大總管交給南宮老爺檢查,認為沒有問題之后,才由小鵑轉交給南宮小姐的。南宮小姐自己練習所創的箏曲,也是經由吳大總管轉出去給箏曲師父的,我懷疑南宮小姐在這彈箏或學箏之時,就是她被那些人安排學武的時段。你說說看有無可能?」 楚阡陌墮入回憶。 訂親之后,南宮細雪慢慢的對他愈來愈熟悉。 從她的微笑她的眼都看的出來。 她也愈來愈依賴他。 他們倆人彼此深愛。 楚阡陌喜歡這樣被南宮細雪信任和依賴的感覺。 南宮細雪愛聽箏曲,也知道頗能識樂音,所以她想學箏。 楚阡陌輕聲說道:「兩年前的某一天,南宮細雪溫柔的對我說:『楚阡陌,你會音律,我想學古箏』。我說:『既是如此,我帶你去尋學箏的地方』,于是我幫她對莊主提出要求。莊主沉思了好一曾兒,然后說道:『好是好,不過賢婿,我只一個獨生女兒,她的安全是我這做父親最cao心的,所以她學箏,我不反對,但是相對的我有一個條件,就是她學箏的這前后時辰,你都需全程陪在她身邊?!晃彝饬?,馬上帶她去尋學箏的地方?!?/br> 楚阡陌說他們找了好幾家,細雪都不中意。 那天頂著日頭,我們又出去找。 中途細雪輕柔的告訴他,那位給她三色福祿壽血玉鐲的婦人,已經幫她介紹了一位據說是古箏名師的老婦人,而且她住的地方也離南宮家近。 歐陽楚天又斟上一杯菊普:「哦?所以她就開始學箏?」 楚阡陌低頭回憶:「那教她古箏的是一名頭戴金花的老婆婆?!?/br> 楚阡陌說那名老婦為人慈眉善目,而出身也非富即貴,因為她身上的衣裙皆是鑲金絲或鉤銀邊的豪華綾羅。 細雪彈古箏彈得相當好,甚至可以說已到了出神入化的階段。 每次南宮細雪回家,還開心的彈給他和莊主夫婦聽。 歐陽楚天喝口茶問:「她有箏曲天份?」 楚阡陌陶醉的說:「細雪對古箏兩三下就上手,手中流出的箏音是那般美好?!?/br> 歐陽楚天有點探究的問:「可是你從什么時候開始沒有陪在她身邊?」 楚阡陌想起來了:「那是細雪第四次學箏的時候?!?/br> 楚阡陌娓娓述說后來的狀況。 那是在他帶著細雪第四次學箏的時候。 細雪對楚阡陌說:「楚阡陌,每次你在旁邊看我學箏,真的太辛苦你了。而且在里面無聊,以后我在屋宇里面學,你在附近等我好嗎?」 細雪是這般體貼的說著。 楚阡陌為難:「可是你父親交代我要全程陪著你?!?/br> 細雪溫柔的微笑:「不過一個時辰而已,不必擔心的,只要你對我父親說你都一直在我旁邊陪我?!?/br> 「嗯?!钩淠靶Γ骸敢埠?,不過我去哪里好呢?」 南宮細雪也微笑著,調皮的以右手食指指著對街:「對街有個茶樓,你就在那里等我。你可以看街景,也有茶喝。這不是比在里面枯坐好?」 「好,那我看以后我每次就在一個時辰之后,去學箏的地方接你回家?!钩淠罢f。 「嗯?!鼓蠈m細雪乖巧的微笑。 以后就都是這樣,楚阡陌在她學箏時都坐在對街的茶樓。 歐陽楚天問楚阡陌:「所以你在這個時辰中都沒跟著她?」 楚阡陌垂頭喪氣:「沒有。因為只有短短的一個時辰,而且她的箏音又彈得那樣美好!而且她說怕我無聊,要我在對街的茶樓等她?!?/br> 歐陽楚天神色凝重:「你也真是體貼。你想吧,在我聽來這兩件事都不單純?!?/br> 楚阡陌痛悔:「我也不知道事情會變成這樣?!?/br> 歐陽楚天神色嚴重:「糟!看來有個『盯梢推論』,這就是:南宮小姐早就被人盯上了?!?/br> 楚阡陌有些落魄喪志:「真的?可嘆我一直都沒有發覺?!?/br> 歐陽楚天看著楚阡陌說:「別怪自己,看來這個送她血玉鐲的婦人,和教她箏曲的老婦人,早就有周密的計畫。如果我沒猜錯,她們應該都是由同一個地方出來的?!?/br> 楚阡陌無言。 歐陽楚天沉默許久。 良久,他才開口:「我疑問南宮小姐到底會不會武功?你知道嗎?南宮莊主從來不讓她學武功??墒?,她跟著『魔教千燈引』飄然遠去的時候,她居然能隻身擊退南宮家最難對付的南宮七兄。 那你說說吧,如果不是『魔教千燈引』的魔力,南宮小姐到底會不會武功?我推論她應該會的。咱們武學的練家子都知道,外功兩年可學,但內功就必須有自小打好的深長年數為基礎。兩年武學,外功尚可,但是內功數十年都難學好,那她打哪里來那么好的內功?」歐陽楚天扁扁嘴。 楚阡陌搖頭:「說真個的我真不知道?!?/br> 歐陽楚天正色的說:「先談外功吧!她會不會趁她在學箏的時間,在安排好的地方學武?以當天她離開南宮家的狀況來看,她應該早有武功基礎,而且內功也有高人傳授。這是我『第一個假設』!」 「我不知道??墒且运膵扇?,我一直都感覺她根本不會功夫?!孤牃W陽楚天那樣說,楚阡陌只覺得頭痛欲裂。 「這也對,因為那么短的時間她根本不太可能學會內外功,你先別自責?!箽W陽楚天安慰著楚阡陌。 楚阡陌抱著頭,天地在他看來已失去顏色。 歐陽楚天安慰他:「你別難過。所以先撇除已死的『君笠』此人不論,我『第二個假設』是南宮小姐她真的不會武功,應該是遭到那學箏地方符術的控制,也許真的以『魔教千燈引』魔咒的力量,讓她在那時間身與魂分開,變得力大無窮,被某些符術引發之物附了身。她遭其控制,成為傀儡?!?/br> 歐陽楚天拍拍楚阡陌的左膀。 楚阡陌無語。 他真的非常難過,因為他深愛南宮細雪,但就愛情而言,被最愛的人『背叛』和『隱瞞』,他真的心痛不已,痛苦難當。 歐陽楚天已清楚告知他,他楚阡陌的確在愛情中遭受到『背叛』和『隱瞞』。 「楚阡陌,今天到此,你先回去休息吧?!箽W陽楚天看出了他的憔悴和心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