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酒(2)
書迷正在閱讀:愛我到時間盡頭、紅色夢鄉、來自理科生的情書[校園]、日照金邊(年上1v1)、皇叔、山村狐媚(H 鄉村)、想做好你的男朋友、你能不能輕點叫(男小三上位)、心肝與她的舔狗(高H 校園 強取豪奪)、今天如何安排他
得了她的應承,蘇冠月竟也真的讀起了書,不過那書怎么看都不像一本圣賢典籍。讀著讀著她也入了迷,覺得這是一本不可多得的好書。 書中寫道,揚州有美貌多情的二位女子,在佛庵中一見如故,之后互通詩文,引為知己,書信交往中,她們之間生出了深厚的友誼,舍不得分離,最終共嫁一人,全了一生相伴的心愿。 蘇冠月讀得似悲似嘆,不住地變幻臉色,引得馮曜靈問:“二小姐讀的是什么書?” 蘇冠月闔上書頁,遞給她看,“《憐香伴》,寫的應該是前朝的事?!?/br> 前朝男子為尊,三妻四妾之時的奇談。 馮曜靈掃了一眼書封,問道:“二小姐喜歡此書?” “喜歡倒談不上,只是覺得崔曹二女的友誼實在動人,不禁有些羨慕?!?/br> “二小姐認為崔曹二女,只是友誼?”馮曜靈嘴角噙上一點淡淡的笑,“年少之時,我也尋過此等雜書來看,但我私以為,崔曹二人可不止是閨閣之情?!?/br> 蘇冠月不解地問:“二人皆是女子,又生在前朝,除了閨閣之情還有什么情誼?” “自然是愛慕之情?!瘪T曜靈將書遞還給蘇冠月,“若是二小姐生在前朝,有一位私交甚篤的友人,她嫁了人,二小姐會因為舍不得她,而和她共事一夫?” “那自然是不會的?!?/br> 蘇冠月遲疑地翻開書頁,再看其上的字句,便覺得那字句勾勾纏纏。 伊能憐我,我更憐伊。 今朝棋手才逢對,怎能勾生同地,嫁并歸,吟聯席。韋弦縞苧交相惠,將身醉殺醇醪味。 甚至在其后,有二人假拜堂的一幕。 蘇冠月愣怔片刻,她自小被教導女男結合,傳宗接代,是為天理。女子與女子也能互相愛慕?如膠似漆? 她不敢深想,只知道自己的心怦怦跳快了幾分,對面的馮曜靈倒很是平靜,飲了一杯溫茶,“此類雜書于科考無益,二小姐閑來無事翻翻便好,萬不可沉迷于此?!?/br> 蘇冠月默默地點點頭,但臨走之時,她還是把這本書買了下來,回家的路上,她將書卷在手里,覺得好似握了一根火筷子,令她手心不住地出汗。 進了家門,也沒和娘犟嘴,反而恭恭敬敬地行了禮,隨后奔回自己的屋里,把那本書壓在了枕頭底下。 只是買了一本薄薄的書而已,蘇冠月像是偷了別人家的夫郎一般,生怕自己露了端倪。 夜里更是點燈熬油地苦讀起來,將那書看了又看,翻了又翻,心里有幾分向往,卻又燥煩不已。她不知道自己為什么燥煩,又為什么非要讓馮曜靈做她的夫子?她生平最厭煩讀書,卻想和個滿腹經綸的翰林院編修做知交好友? 張恬知道了,怕是要笑掉大牙。 雖然她想不明白,也沒睡好,但第二日,馮曜靈下值的時候,蘇冠月還是顛顛地守在了馮家,甚至殷勤地要為她換官服。 在家里,她可是吃顆葡萄都要侍女喂到嘴里的。 被馮曜靈婉拒之后,她才后知后覺地發現自己竟如此勤快,也如此地有眼色,實在是一位不可多得的穩重人。 因為蘇冠月拉下的課業過多,所以一本書大約只有前幾頁還算略懂,其后簡直是一問三不知。 馮曜靈知道綏寧侯府的二小姐不成器,沒有想到竟是這種程度,她只得耐著性子,講了一遍又一遍。 但蘇冠月豈是能將一顆心放在四書五經的好學之人,不過片刻,她就將眼神投放在了蘇冠月的手上,她正在執筆在紙上做注解,留下的字跡也是豐筋多力,鐵畫銀鉤。 她不禁說道:“夫子的字也是這般的靈秀?!?/br> 馮曜靈不理她嘴里的閑話,擱筆問道:“方才講的,記住了嗎?” 蘇冠月眼神躲閃,“夫子講的太快了,我自小愚鈍……” 無奈地嘆息一句,馮曜靈便又從頭講來。 說好的一個時辰,經常要被蘇冠月耽擱許久,有時她更是嫌天色太晚,干脆賴在了馮曜靈家。此處是馮曜靈租住的小院,只住著她和一位灑掃的侍女,很是清凈。 次數多了,蘇冠月竟是連自己的衣物首飾、日常用具也挪了過來,占了馮曜靈的半個梳妝臺。馮曜靈也不好意思驅趕她,便任由她住。 蘇侯妵(女字主字tou三聲,代替男尊時侯爺的稱呼。)發覺近來二女兒總是行蹤不定,以為她又去秦樓楚館胡混,當即要將她揪回來剝皮抽筋??缮磉叺娜藚s解釋說,二小姐決心要好好讀書,整日到馮編修府上與她談天說地,坐而論道。 蘇侯妵認識馮曜靈,雖然家世貧弱,但滿腹詩書,實在是一株棟梁之才。女兒和這樣的人交往,她高興還來不及,怎會加以阻撓?便暗暗地給馮曜靈府上送了不少禮物,期望馮才女能將蘇冠月,往好路上領一領。 久而久之,蘇冠月的友人發覺她已多日未同她們喝酒,探查一番后得知,她竟與馮曜靈同吃同睡,同出同進,儼然是一對和睦的姐妹。 可二人相去懸殊,怎么能湊到一起呢?張恬滿腹疑慮,專門趁馮曜靈上值,在馮家所在的巷口,堵住了蘇冠月。 “你中邪了?還是讓那姓馮的大冰坨子給你下了降頭?” 蘇冠月正要去酒樓買桂花糖藕,無錫排骨。馮曜靈出生江南,喜歡甜口的菜。 “大老遠專門來堵我,就為了問這么一句?!碧K冠月沒好氣地說:“你才是中邪了?!?/br> “那你說,一月月未見,怎么和這個姓馮的混在了一起?” 她和馮曜靈之間,怎么能叫混呢?“我與曜靈是一見如故的知交好友,憑你那個齷齪的心也理解不了?!?/br> 張恬沒來由地嗤了一聲,“曜靈,叫得倒是親熱?!?/br> 再打量她,竟也學了馮曜靈的裝扮,換了素凈的衣衫,頭上卸去釵環綁了根單薄的發帶。 “還知交好友,她和你能聊得到一塊兒?她讀了多少本書,你就摸了多少個小倌的手,你又高潔到哪里去了?” 自從與馮曜靈交往,蘇冠月自認已與過往劃清了界限,如今她已與迎風食露的仙人差不多了,紅塵中的腌臜事,怎么能來招惹了她,招惹了馮曜靈? “以前是以前,日后我不摸了還不行?” “那你預備摸那個馮曜靈的?”張恬反問道:“她的手比小倌的好?也比我的好?” 說罷,張恬有些難堪,“你知不知道,你們如今同吃同睡,外人怎么傳?” “怎么傳?” 張恬壓低聲音,恨恨道:“傳你們有磨鏡之癖?!?/br> 磨鏡之癖的含義,蘇冠月還是知道的,她不禁微微紅了臉,“外人怎么說,你就怎么信?” “單說你信不信?” 她信不信呢?張恬有些拿不準,若說蘇冠月真有磨鏡之癖,十幾年了她也沒瞧出來,自打開悟了情竅,蘇冠月的一顆風流之心便全然放在了男子身上。整個折春柳姿色出眾的小倌,哪個她沒親近過? 這樣的一個人能一夕之間轉了性子?張恬不信。 但張恬還是不滿,她和蘇冠月自小一同長大,她頭一回來癸水,還是蘇冠月幫她取的月事帶,她頭一回翻墻逃課,也是為蘇冠月慶賀生辰。 她才是蘇冠月的知己,哪里輪到上那馮曜靈呢? 聚賢酒樓的無錫排骨只正午才有,去晚了就沒了,蘇冠月急著去,便也不管張恬,繞過她就要走。 張恬陰著臉,“你打發個小廝去不行?” “曜靈喜甜又不喜歡太甜,她們嘴笨,買回來總不合她的口味?!?/br> 隨后她便要絮絮叨叨地和張恬說,一斤排骨該放多少黃糖。 張恬忍無可忍,一氣之下走了,走之前放話道:“你和那姓馮的長不了?!?/br> 蘇冠月不屑地想,長不長得了,哪里輪到到她來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