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先生姓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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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毫不理會我的越距,抽了口煙,不過終于有點反應看了我一眼,“小黑?那男孩?” 湊近了看他可真有意思,眼角眉梢的更傲慢了。 我坐在他近側,原本靠在后座上,另一只手就搭上了他肩膀。 我輕輕玩兒著他肩膀,這兒點點,那兒戳戳。 跟我想象的一樣,比我想象得還不錯,這人絕對是有運動習慣的,肌rou漂亮又扎實。 肌rou長得好,骨頭長得更好,車里烏漆一片,我只能瞅見夜色里他的側臉呈現一條曲折的線條。 我說過,他臉上每個線條都有脾氣,從不是屈就圓滑的,哪怕偶爾有片刻的唬人。如同云山霧罩間遠處望見的山脊線,清晨時分若隱若現,波浪高低讓你分不清哪個更突出,卻永遠醞釀著未知的情緒。 我對他的想象太多了,也許過于好,他即便長久地沉默不語,也讓我莫名畏懼又按捺不住。 我伸手,試探地,去摸了一下他鼻梁上的那個小小的節,他佯裝吐了口煙,輕撇過頭。 我重復了一遍問題,他終于掀掀眼皮給了我一個眼神。 “有人說過你看人挺嚇人的嗎?” “有人說過你不應該離太近看人嗎?” “那你倒是說說,我反正沒明白?!?/br> “我也沒明白,你應該問那小子去?!?/br> 他一貫穩得住,卻又一直不接我的茬,一根煙抽完,他緩口氣看我。 “上去吧,我也走了?!?/br> 我依然賴在車座上,毫無動身的意思。 “你怎么走???” “叫代駕?!?/br> “你酒還沒醒呢吧,要不,上去喝口水?!?/br> “車上有水?!?/br> “誒我的魚你養得怎么樣啊,我想去看看?!?/br> 他不回話了,只斜楞我,用眼神吐槽我的車轱轆話,不過喝酒的人就這點特權好,可以耍賴不認。 “好吧,好吧?!?/br> 我磨蹭著坐起來,忽然回身,手搭在他胸前的衣服上,湊得更近了些。 我不理他的直視,垂頭看他襯衣上圖案的紋路,緩緩上手,沿著紋路淺淺描畫起來,開始還停下來偷看他一眼,他只是略蹙著眉,卻完全沒有制止我,于是我便更放任意識驅使。 “衣服上,有東西?!?/br> 挺沒趣兒的,我隨手抹了兩把,就收手了,耳邊只聽他一聲嗤笑。 “這位先生,你很能來勁啊?!?/br> “這位小姐,你沒少喝?!?/br> “你睫毛好長啊?!?/br> “你離這么近看誰都長?!?/br> “我只這么近看過你啊?!?/br> “你能起來嗎?” “你都這么近看過多少人啊?!?/br> “……你這么近看魚也長?!?/br> “什么長???” “……” 我盯著他,他盯著我,不知道是酒精上頭看不出了,還是怎樣,他居然到現在還沒掛臉。 他推了推我,我賴成一灘紋絲不動,“你這是撒酒瘋嗎?!?/br> “我這是,壁咚?!?/br> “……” “哦不對,胸咚?!?/br> 我正洋洋得意地,試探著又要上手,嘀地一聲,微信的聲音,跟著他說,“張,你回來接我一下?!?/br> 說完他瞪著我,使了點勁兒,認真地把我從他身上擋走。 我瞟了一眼他手機,原是剛才就問他司機在哪了,我很沒勁地作罷。 他司機走的時間不長,估摸著回來也快,我伸了個懶腰,醒醒神。 正要下車,隱約看到前座靠背的夾層里有個什么東西,我探身去夠了出來,借著外面的燈影晃了晃。 是一張名片,黑色燙銀的字體,居中寫著他的名字,角上有一個logo,沒有公司和職位,背面是兩個聯系電話和郵箱。 我拿起名片仔細端詳,念了下他的名字,回頭看他,“先生這姓錯了?!?/br> “哪錯了?!?/br> “先生很該是姓柳啊?!?/br> “嗯?” 他似乎沒明白,眼神詢問著我,我笑笑沒應。 張哥很快回來了,拉開車門上來,見我還在又猶豫著要下去,我示意說很快就走。 臨下車,我回手拍了拍他胸口,“胸肌不錯啊,兄弟?!?/br> 到家,我站在窗邊看他,卻沒跟他說,車燈仍準時地閃了閃,遂駛離。 酒后一夜沉眠。 隔天一睜眼,我躺在床上緩緩拼湊昨晚的細節。 雖說稍微帶了點羞恥,又并不那么懊惱。 手機里有齊璐和小黑的消息,楊小年也破天荒地問候了我一下,無非都是到沒到家之類,我干脆都沒回。 細想昨天這個局,絕不是突如其來的,也不是機緣巧合,說到底,還得從我那個親meimei郝意那條朋友圈說起。 從楊小年發現郝意跟他有往來,就不得不讓人格外留意了,再往前推,會所那天顯然他也是在門口等著我的,而我也欣然接受了,楊小年自然就知道,因是在我這的。 外加我特意跟楊小年拜托過,局上,不準叫我meimei出來,這就排除了很大一個圈子,他又不是局上的???,連楊小年都不常見,那么郝意熟識他的機會就更低。 我翻了翻郝意的朋友圈,沒見有跟齊璐互動的動態,想來郝意也不是齊璐名單里面的類型,大概率沒有交集。 所以根源就是楊小年估摸出我們有別的交集,在齊璐那透了風,于是齊璐攢生日局的時候一反常態地早早就預約我的時間,那邊又借著生日的由頭把不是??偷乃辛顺鰜?。 于是就有了局上的下酒菜,就有了下酒菜的小姐牌,有了莊家的鬼牌,和鬼牌那個無人知曉的規則,奈何我們兩尊佛完全沒有對外交代的意思,讓齊璐不得不明著把我們倆湊一堆兒,可惜我昨晚裝得有點過頭,反而坐實了他們的猜測。 我忽然反應過來,在楊小年眼里,我既不讓meimei出去玩,他必然是跟我在局以外的場合有了交往,我甚至讓他見了meimei,還送meimei回了學校。 局上的人白天見了,顯然是更近一層的關系。 再加上小黑,小黑跟我打的這個賭真是一語中的,現在看來,不只是小黑認為我身上有他的名字,在場相熟的那幾位大約都是這么想的。 所以,走的時候沒人問我怎么走,默認我是跟他一起的,而原本我跟他壓根不是一起來的。 這會兒我也拿不準,小黑是不是齊璐派的托了。 齊璐那個牌更是神了,楊小年當時的眼神顯然知道什么,可牌是小黑洗的,在我眼皮底下齊璐一張張派的,沒見有什么貓膩。 嘖,有點失誤。 楊小年定然是看明白了的,所以期間有說話的功夫都沒有問我,如果我昨晚大大方方的,就表演一下跟他確實熟,大約也沒有眼下這諱莫如深的意味了。 我有點煩躁,要搭上個人脈,至于這么大費周章,直接來問我得了。 不過這就是他們的行事風格,愛多琢磨,樂于摸透,而不是說穿。 懶得想他們了,我起來給自己沖了杯蜂蜜水。 有一件事小黑是對的,他對我,的確有點不同。 所以我昨晚借著酒勁,把我以往在男人那受的,全都拿來用在他身上了,萬一得逞了,反正也不虧。 可這大哥是不動如山,一個臺階都不下,不要說接茬了,他甚至為了制止我居然把張哥叫回來了。 我自然明白他不是那號半推半就的意思,干脆也在張哥面前配合演出一個兄弟情深。 不過醒來總覺得昨晚話還是沒說透,想了想發消息給他。 -昨晚是齊璐叫你去的? 隔了一小時,他回說,前一陣齊璐叫了,但他推說沒空。 -昨晚是楊小年又叫的我,我就后半場抽空去的。 -您老人家果然難請。 他又隔半天才回了倆字,開會。 我想了想,又問。 -你覺得小黑怎么樣。 -什么怎么樣? 這回回得倒快,但我沒再回。 感覺是這個世界上最握不住的東西,他應該明白我的意思,我也明白他昨晚的意思。 人和人的關系近一步的原因大致無二,反之,則各有各的理由。 不夠,不愿,不能,都是理由,我和他起碼占其一。 我不過圣誕節,也不怎么過元旦,年底熱烈的節日氣氛和數不清的局,我反而多時貓在家里了。 年紀越大越享受自己呆著。 他也夠忙,有一陣沒怎么有動靜了,我也沒再聯系他,不像前一陣時不時還分享點搞笑內容,或者老跟他吐槽點什么。 倒是隔段時間能收到他主動傳來在外地的照片,無外乎都是吃的。 我后來了解,他太會吃了,不光是北京熟,各地都知道哪有好吃的,什么犄角旮旯九曲十八彎的胡同巷子里,還是偏遠地區哪座山上,總有他能尋著的美味。 所以吃火鍋那回他特意來找我,也并不奇怪,只能算正中下懷了。 只是我淡了一些,沒以往那么話癆,一方面也忙,一方面也有刻意保持距離那意思。 怎么說呢,稍微有點降溫吧。 齊璐生日隔天,我起來還發過一條朋友圈,一個合十打坐的和尚,配文,無欲則剛。 熟的不熟的朋友基本都有個動靜,我則逐一熱情回復,何谷還留了一個壞笑,說,碰到和尚自然是要生撲。 我回,奈何,和尚姓柳。 何谷回了個哭臉,呔!豈可辜負! 如此,他依舊愣是幾天沒一點動靜。 小黑那陣老約著我出去,因為不是什么局,都是白天出去逛逛玩玩,有一回吃飯的時候還追問我,我也索性坦白,試過,他沒那意思。 “難不成……就是你朋友圈那個和尚?” 瞧瞧,這機靈的,“嗯哼,人家是正人君子?!?/br> 小黑臉擰成了一團,很是不可置信,我一再確認,小黑連連搖頭,那表情,活像見了什么鬼一樣。 我就納悶,“好人不可以嗎?” 小黑深深嘆了一口氣。 小黑說,從來沒有無緣無故的好,圖名,圖利,圖財,圖色,總歸有所圖。 名,利,財,我這都沒有能給到他的。 要說他是好人,那無非就是看我可憐,或看我可愛。 “你年紀不大,懂得不少?!?/br> 小黑輕佻地一飛眼,“比如我,圖財也圖色?!?/br> 是啊,是說好輸了要照顧小黑生意的。 年底還真有幾個品牌活動找人,我推了小黑過去,小黑會辦事,結束了又回謝我,品牌給了小黑新年音樂會的票,居然還是池座的,便約了我一起看。 那時候已經是農歷年前,臨近除夕,迎春的雪忽然很有氣氛地整日整日下著。本該站不住的雪,竟這么一日日落得厚了起來,飄在空中鵝毛一樣一團一團,飄飄忽忽的,落在顫巍巍的枝頭就是一身新裝,落在傍晚的馬路上就化成丑兮兮的湯水,被匆匆的行車咒罵著,濺在我這樣的路人身上。 我下班晚,叫小黑先去,誰料碰到路況不好,匆匆跑到音樂廳的時候已經響了第三遍鐘聲,樂隊已經停下了調音,燈光緩緩暗下。 我借著昏黃的舞臺燈沿著走道摸黑找座位,正焦慮窘迫,忽然就被走道邊座上的人順勢握住了手。 我一愣,低頭看去。 他目光炯炯地坐在那,極為自然地握著我的手,還晃了晃,說,“好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