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夜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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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我在局上偽裝多年的酒量和酒品此時此刻就同大哥臉上滴滴答答的酒一起,稀稀拉拉地跌落高地。 砸進厚厚的地毯上,留下幾滴深一些的顏色,除此之外連一聲都沒有發出。 沒關系,是個意外。 那一秒的時間我曾試圖這樣說服我自己,可隨即當我發現整張桌上一絲笑聲都沒有發出,仿佛沒有看見這件事一樣,我晃晃悠悠的心理建設也隨之破滅。 九點這位跟這大哥對面聊天,避無可避,這可真是個臨危不亂的人。 我想起太后面試甄嬛的時候扔過去一只貓,甄嬛為了保全族的命不動聲色的樣子也不過如此吧。 九點好像預感到會發生什么一樣,保持著微笑給大哥抽了兩張紙,在大哥臉上輕輕擦拭。 大哥自己還沒反應過來,不敢置信地輕眨了兩下眼睛,任由九點在臉上輕擦慢沾。 生存技能促使我只能愣住一秒,然后立刻抽了紙巾給大哥邊道歉邊擦臉擦衣服。 大哥緩過來了,放下酒杯臉色難看起來。 “對不起對不起,我這今天有點咳嗽,剛才一下……” 我開始信口開河地胡謅一些病秧子理由,試圖賣慘。 “行了行了?!?/br> 大哥低頭擦衣服,皺個眉不吭聲,擺擺手把我手推開。 見過不少場面,確實也沒見過當眾跟我掛臉的,都是體面人,玩兒社會那套也就電視里見見。 難以形容我當下的尷尬,不是怕,今天這事兒確實我理虧,可逢場作戲頂多嘴上花言巧語,動真格的叫我拉下臉擺出那套諂媚做派,我還真不行。 大哥自己不吱聲,自然有旁邊人圓場,看看我看看郝意,“你喝不下了,那這個meimei喝吧?!?/br> 郝意這會兒還知道什么,人家給遞杯,她伸手就要接。 我攔下來,“她不行哥,我剛才啊就是嗆了一下,我來我來…” “哎喲,得了吧,”對面人把杯一躲,“你再又噴我一身,我可就這一身兒衣服,你想讓我光著出去啊meimei?!?/br> “就她?!?/br> 周圍人這會兒有些捧場的笑了,打圓場的繞過我手,把杯遞到郝意面前。 站這一圈三四個人,就這么擎等著。 我不怪他們為難我,總要給人家找補點面子。 郝意真有點怕了,可還是緩緩往前伸手,絲毫不會拒絕。 我心一橫,搶在前面撈過這人手里的杯,直接就著舉杯這人的手,仰頭一口氣把這一滿杯酒喝了。 喝完還攥著這人的手,直接把杯往地上倒倒示意。 畫面不堪細品,膽兒大踩線的行為。 這下場子算熱了點,邊上幾人看我這樣,也紛紛起哄兩句,大哥態度也多少松弛。 “哎喲meimei,酒量是可以,”還是剛才我就手喝酒這人,收回了手,回身就又滿上了。 “可我今天啊,就想跟她喝一個?!?/br> 話落,又繞過我伸給郝意。 在局上,見過來勁的,差不多的撐死給個面子,可這些人物和我著實也沒什么相干,真跟我來勁我也不懼你。 我在局上也是玩玩,并不圖什么。 今天這樣,一是我對這大哥理虧,二是為了護著郝意,這人出來打個圓場就罷了,真要較勁自然有不痛快的等著你。 我臉色也不好看了,看了這人一眼,冷笑一聲,正要開口。 “沒完了你們幾個?”他忽然慢悠悠說了句。 我抬頭,他還坐在后邊,懶懶散散地抽一口,瞇眼看我身邊這幾位,嘴邊盡是譏笑。 “跟個小丫頭片子有什么好喝的,喝一杯再吐半杯,多少酒夠這么禍禍?!?/br> 身邊幾位被這么打了個岔也笑起來,回身又互相鬧著喝酒去了。 幾句話,連損帶罵,又起身跟這大哥打招呼,扯著人按在他邊上坐下。 大哥也才看見他,見了他很高興,又聽他幾句損,樂呵了。 我在原地松了一口氣。 這人,跟我真是像。 我正猶豫是不是要走,聽他叫我。 “歌兒,門口等我會兒?!?/br> 我一愣,看他,他也看我。 旁邊人也愣了都看著他,他還是那個不當回事兒的臉,抬了抬下巴讓我走。 我眨眨眼,沖他笑,“那我跟meimei先回去?!?/br> 他點點頭,心知肚明似的,然后又轉頭接著嘮。 我帶著郝意轉身就回包廂,郝意出了門緊跟我后面問,不是要在門口等那個人嗎。 我拍了拍她,“我的傻meimei啊,快走吧?!?/br> 他那哪是真讓我等他,他那是給我解圍。 他是罩著我,讓別人知道我不是一個“妹子”,不是一個流通配件,我是他的朋友。 他甚至不用多么背景深厚,只要他不是個小嘍啰,只要他平等地看我,起碼面上這些人就不會過分為難我。 何況他看起來在局上還稍微有點話語權。 他甚至裝出一副跟我很熟的樣子,叫我的單名,還帶了兒化音,毫不生分,很親昵似的。 歌兒。 很少有人這么叫我。 我跟他不過兩面之緣,昨天幫我贏酒,今天幫我掙面兒,這回還真算是有點恩德了。 我自然沒等他,人家給你解了圍就算幫了大忙,其他的話就別當真。 兩個小的在,我又喝了不少酒,郝意和那個姑娘這回也算是嚇著了,我們回了包廂也不如剛才樂呵。 小年哥看她倆,問我,嚇著了? 我點頭,笑,一琢磨,給自己滿上,又給小年哥倒上一點。 “哥,我這些年呢沒求你幫過什么忙,也沒給你栽過什么面子,今天就一件事?!?/br> “這,真是我meimei,小著呢,你的局要是叫她……”我舉杯,“我可真報警?!?/br> “嚯!”小年哥哈哈大笑,舉起杯跟我碰了一下,“我還等著你求我呢,我好踏一人情?!?/br> “是求你,算我踏你人情,”我也笑,不過態度很明白了,“你幫我呢那就算你的人情,你要不幫我呢,那自然有你踏別人人情的地兒?!?/br> “行行,不用你說?!?/br> 小年哥自然知道,罵我兩句,跟我碰杯,我干了人家隨意。 人家自然也不缺這兩個妹子,搶著來的妹子都找不過來,還真沒幾個非得叫的。 我這打圈一趟墨跡了一個來小時,回來坐了一會兒,也差不多酒足飯畢了,常規的,張羅第二場。 剛才打圈我喝得太快,往門口走這小風一吹真有點上頭,還帶兩個小的,我就說今天不去了。 小年哥原本要安排人送我,我還得送意的同學回去,不順路怪折騰的我就拒絕了,說還早,我們自己走沒事。 小年哥是個周到人,到了門口還是給我們安排人送。 “我送她吧?!?/br> 聞聲,我們回頭。 他不知道在哪來著,從門口人堆里走過來,小年哥跟他招呼幾句,“喲你在呢!” “認識?”小年哥看看我。 我點頭,他接話,“剛才那屋見著了?!?/br> 小年哥聽這話,又看我兩眼,眼神試探。 這局上,誰跟誰走了,倒不是稀罕事,也不拘著是不是頭回見,小年哥只是個組局的人,并不充當什么正義使者,精著呢,自然也不會攪局。 只是我,小年哥認識多年多少還是比較了解,要先看我的意思,要真是什么麻煩事,倒也愿意為我攔一攔。 “逗你呢,熟著呢,你走吧,”他拍了小年哥一把,正好他們車也過來了,我就也點頭示意,表示沒事,這才告別。 這波人走了,門口就剩我跟他,還有倆小丫頭。 倆小的不敢說話,我跟他,倒也說不上熟著呢。 只是大概心里有個數,對這個人心里有點譜。 此刻多少有些尷尬,不過經歷剛才那一場,總覺得有點生死之交那意思了。 他看我,“不是叫你等我會兒?!?/br> “我尋思,你就意思一下?!?/br> 我倆都知道說的是什么,他沒回我,抬眼看看那倆小的,“先送哪個?” 我指指那個妹子。 “然后送這個,然后送你?” 我說,“然后送這個,和我?!?/br> “真是meimei?” “真是meimei?!?/br> 他瞅我一眼,點點頭。 車來了,他叫郝意,“meimei坐前面吧,那姑娘先下?!?/br> 然后叫我上車,意的同學坐外面,他自己繞到馬路那邊門上車。 開車的是他司機,上車問他,去哪老板。 意同學報了地址,挺遠的地兒,來回再去我們家,少說得一個小時。 我深吸一口氣,無語片刻,這會兒已經開始上頭了,再走這么段路,煎熬。 大城市,燈紅酒綠,從早上六點到夜里十二點,就沒有不堵車的時候。 我們又在鬧市區,二十分鐘沒開出去兩個燈。 這時候才發現,他們倆坐邊上,把我夾中間,這要是郝意我還能靠一靠,可這左右都不挨著,走走停停坐得我直難受。 又一個剎車一晃,我往他身上一倒,趕緊又掙扎著坐直了。 好熱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