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 她的秘密(九)
晚宴進行得很順利,幾個赫赫有名的的人物上臺講話,在眾人的掌聲里,徐珮笙時不時轉頭偷看一眼那個身穿紅色禮服的女人。 不得不說,她真的很美麗,比起母親一身黑色毫無其馀裝飾的樸素打扮,她的胸前是個紅色大蝴蝶結,深深的v領露出好看的事業線,在大腿處有一個完美的開叉,她潔白如玉的腿無人能比。 但這樣的女人,假如她和父親沒有染,徐珮笙還是不喜歡她。太艷麗、太奪人目光,一點低調和收斂也沒有。 在幾輪敬酒后,徐珮笙伴著有些喝醉的母親到洗手間去。 她在洗手間門前來回踱步,一直緊繃著的情緒絲毫沒有舒緩。 她聽見方才許久未見的父親,在走廊的那一頭說話。雙方似乎都喝了點酒,話語有些飄忽不定。 「王律師,今天真是不得了??!」一個男人拍著她父親的肩,她走近幾步,靠著墻聽著他們的互動。 她養成這樣偷聽別人說話的壞習慣,已經很多很多年了。 「難得看到一向對家里不怎么上心的人,居然會帶著妻小來參加晚宴?!鼓侨嗽捳Z里帶著一點點諷刺,徐珮笙覺得聽起來很是刺耳。 「女兒今天滿十八歲了,又參加完聯考,總該讓她出來見見世面?!垢赣H幾句話也算是駁回了那人所說的對家庭不上心。 這點,徐珮笙無法否認,父親對她的關愛,并沒有因為她心里對他的層層芥蒂而減少,只是她多半不領情。 然后一陣尖笑聲傳來,是個女人的聲音。 幾個站在走廊盡頭的男人通通往后望去,只見一全身穿著大紅色晚禮服的女人緩步到他們面前。 徐珮笙很快就認出那個人的聲音,就是陰魂不散的她,又像蒼蠅般纏上父親。 她掏出手機,很快地按下錄音,并悄悄塞回口袋。 「我親愛的王大律師,你今天怎么都還沒和我說上一句話呢?我平常熱情的寶貝去哪呢?」她妖媚又溫柔的聲音挑弄著徐珮笙父親的心弦,豐滿而誘人的身軀蛇一般纏上去,一點點侵佔著他的理智。 他不知道吃了什么迷魂藥,心墻應聲崩塌。他就這樣在眾目睽睽之下,把那女人拉到一旁墻角邊,快速落下一個吻。 這個動作結束后,他知道完了。 他完完全全把外頭流出的是是非非給坐實,他就是那個背叛婚姻的男人。 徐珮笙的理智也同樣斷線了,她緊緊握著的拳頭快要掐出血絲,父親答應她的那句話,幾度在她腦海里打轉。 很好,男人的嘴果然是最不牢靠的。 徐珮笙壓抑著想上前掌摑那妖女耳光的衝動,用顫抖的手,對著深吻的兩人,拍下照片。 她要幫助母親告死那兩人,用法律的途徑,給兩人死路。 可是她忘了一件事,正在洗手間里的母親,也許還不知道這些事。 她聽見后頭傳來高跟鞋的聲音,匆忙收起手機的時間,已經足夠讓母親走上前,清楚看見貼在墻邊的兩人。 一個身穿黑色晚禮服的人,冷冷地望著前頭激情的兩人一語不發,彷彿一切時間都暫停。 當父親收到旁人示意,詫異地抬起頭,望進的是母親冷靜淡漠的眼神。 沒有人出聲,大家看著這一場即將上演的戲劇,設想著下一秒會發生的驚人片段。 這里的一分一秒都慢,像是老舊的播放器,讓每個人都成了慢動作演員。 徐珮笙的眼神帶著殺氣,怒視著父親。 他從頭到尾沒有看她一眼,他心虛地躲開所有人的目光,僅向前走幾步,握住母親的手。 徐珮笙的母親很快地甩開,在眾人的注視下,華麗轉身離開走廊。她無聲的脾氣悄悄渲染整個室內,那冷冷的情緒把怒氣寫成淡然,不是她不在乎,只是那樣的事情她早看過、知道了。 徐珮笙很快地跟上去,一語不發的母親跨著大步伐,快到她要跟不上。 她們不是往晚宴會場走,而是直直走向一條更長的走廊。 可能走過的人較少,這里沒有先前金碧輝煌的感覺,反倒是一些灰塵和蜘蛛網。 徐珮笙感覺到一絲異樣,卻還是跟著母親的腳步,踏上一個廣大的天臺。 放眼望去是城市夜晚的燈火,一片星光在光害下,仍然努力著想照亮每一個灰暗角落。 她看見母親自口袋里取出一個菸盒,打火機「唰」一聲打燃,那是她第一次這么近地看母親抽菸。 nongnong的菸味在她身邊散開,她透過煙霧瀰漫的空氣,望著母親的臉。 幾串淚珠自母親好看的眼角滑出,然后她聽見母親有些哽咽的聲音說著,「小笙,以后千萬不要遇到這樣的男人?!鼓赣H喉頭滾了滾,「以后,你不要忘記,mama是很愛你的,不管你在哪里,mama都希望你幸福?!拐f到最后,母親的聲音顫抖著,她用手抹去臉上的淚水,口里繼續喃喃自語,「這樣的男人,哪值得流眼淚啊?!?/br> 徐珮笙走上去想抱住母親,下一秒見她將身子靠在天臺的矮墻旁,一個墊步立刻跳了上去。 「媽!」徐珮笙大聲尖叫,穿過了走廊,傳到很遠很遠的地方。 她伸出手用力想拉住四分之三個身子都在外頭的母親,卻只抓住那黑色晚禮服。 「不要!不要!」那股拉力太大,徐珮笙用盡全身的力氣去抵抗它。 她一頭撞上了天臺的矮墻,那樣刺痛的感覺沒有傳進她的心,只是不放棄勾著母親晚禮服的手。 在重量消失的剎那,她哭倒在墻邊。 很多人自玻璃門跑出,通通趕到她身旁。 血珠從她的眉毛,流下在臉龐,進入到嘴巴,最后滑落到地上。 旁人急急忙忙找來乾凈毛巾想給她止血,她只是抗拒一切幫助,口里不停大聲哭喊著,「不可以,不可以,王又秉,你把mama還給我,你這個混帳,我再也不想看到你了!」 她對著這個天臺立下誓言,她要把那個下三爛的女人殺了。 一陣濃似一陣的血腥味在她鼻子旁來回游蕩,她知道,現在她流的血,母親的生命,都要由另外一人來償還。 殺人就是這樣的血腥味,她現在要提早習慣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