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吧,你沒有竹馬嗎 第191節
但那會也開始做起俱樂部投資,只是運氣一般。被聞康罵了幾次,有點麻了,開始戰術性收手——用他自己的話說,積攢實力,多堆點柴火,等時機到了,自己起個爐灶,搞個俱樂部。 后來,聞康得知,毫不留情表示:癡人說夢。換成梁徑說這話,他還信。 周愛玲則完全是鼓勵教育:哎呀,兒子,咱們這回看好了來啊,看好了來——沒看好也行,mama有錢啊。 此外,周愛玲還是覺得要不先討個媳婦?但她沒有催,只是時不時提一句,征求的意思。 聞京則忽然慷慨起來,說大丈夫在世,還是要立業的。先立業再成家嘛。 周愛玲不解,那你看看你那兄弟? 聞京擺手:不能比的媽。人家媳婦從小養的——我從小就沒這個覺悟。其次,人家公司是世襲的——我和我爸說世襲,我爸非打死我信不信。 周愛玲點點頭,覺得蠻有道理。遂罷。 五個人的事業,蒸蒸日上有,凄風苦雨也有,原地躊躇更有,當然還有蒼蠅搓手、蓄勢待發的——除了梁徑。 比較復雜。 但無論如何,五人組的情誼依舊。 就像一開始。 時舒回國創業,五人組出謀劃策——取名字。 那陣仗,有點時舒明天就生了、他們今天才著急忙慌想起來給孩子取名——每個人都很慎重且焦急。 只是方安虞、聞京和原曦想當然地認為時舒的公司怎么著也是有“一定規?!钡?,但最后得知工作室加上時舒本人,統共才六個人后,三人沉默了幾秒。 聞京想了想,說:“麻雀雖小,五臟俱全?!?/br> 他其實是想安慰。 但麻雀表示還不如不安慰。 果不其然,還沒說完,就被時舒懟了回去:“你才麻雀!” 梁徑只覺得可愛,他看著時舒,脫口而出道:“我們這是小鳳凰?!?/br> 時舒:“......” 于是,工作室名字莫名其妙就有了。 就叫“phoenix”。一般對外簡寫“pho”。 其實也不算太莫名其妙——方安虞在“有大事”小群琢磨,說,這就跟孩子爸取名一樣,天經地義、名正言順,那肯定自然而然就有了。 后來,又是一次難得的聚會。 聞京環顧一圈,煞有介事地說,真有意思,我們這五個,不僅出了個phd,現在還有個pho。 “哦——” 說著,想起什么似的,他指了指坐時舒旁邊、總是捏著時舒左手無名指戒指玩的梁徑,笑瞇瞇道:“忘了一個世襲的ceo。嘖。封建余孽?!?/br> 梁徑:“......” 時舒氣死了,恨不得跳起來打他:“你才余孽!” 過了會,方安虞看著一個勁樂呵呵的聞京幽幽道:“你難道就沒壓力嗎?” 聞京:“?” 方安虞指了指對面三位:“一個phd、一個pho,還有一個ceo。我倆呢?” 聞京愣了下,回過神:“哦?!?/br> 方安虞:“......” 不過聞京反應很快,他說:“那我只有拿下mvp,你——給我拿下tpp了!” 方安虞一頭霧水:“tpp?” 聞京:“the pulitzer prizes……普利策新聞……獎……?” 方安虞:“……我謝謝你?!?/br> 雖然說不到“患難與共”那樣的程度,但從小一起長大,多少都是彼此的見證者。 就像當年,梁時二人在挪威登記結婚。 原定的證婚人只有聞京一個,后來,時舒說,為什么不能有三個? ——就是這樣。 第154章 臨出門的時候, 梁徑瞧著,雪似乎小了些。 道路上的積雪被鏟得干干凈凈,空氣里彌漫著一股冰冷潮濕的氣息。 車窗外, 高樓林立。 天實在陰, 半途落下的雪絮似乎都是灰色的,被高聳入云的鋼筋水泥襯托著, 莫名顯出幾分陰森。 但也可能是時間尚早, 天色未完全亮起。 這會,距離早高峰還有一個多小時。 梁徑翻檢著莊叔帶來的公司文件。 莊叔是梁老爺子留他身邊的。 潯州老家的人。 他的妻子,是梁家最小的姑奶奶。 夫妻倆幫著梁老爺子打理老家林林總總的雞毛蒜皮事。莊叔為人十分古板,平日里不見笑的。梁小姐卻十分可親愛笑,即使年紀大了,也給人嬌滴滴的大家小姐的感覺, 一看就是被人從頭寵到腳的。聽說兩個人沒孩子。不過老一輩也說, 多年前是有了的, 只是沒留住,之后梁小姐生了場大病, 兩人自此也沒再要過孩子。 車速忽然慢下來。 有輛警車從旁飛速馳過, 看樣子前面應該發生了事故。 雪天路滑, 視野又昏暗。 梁徑合上文件,對坐前面的莊叔說:“上午的會延一小時,讓大家上班不要急?!?/br> 莊叔目視前方, 有條不紊地回:“好?!?/br> 交代完,梁徑往后靠了靠, 偏頭望著窗外灰蒙蒙的街景。 江州這些年的市政建設逐漸朝“高新”靠攏——越來越多的高樓、越來越新的商場。周邊市鎮的規劃, 也慢慢上了軌道。 拿安溪來說, 對比十年前, 已經大變樣。 再過一陣,安溪機場將徹底竣工。 只是不知為何,工程建設始終拖在收尾階段,接下來的機場各部門運營管理,也遲遲不見投入。 說起來,還有一個比較吊詭的,是安溪的小沽河項目——聽說多年前就拿下了改造許可,工程隊都去測量了,中途卻無故停擺,延宕至今。 今年夏初,忽然又傳出消息說暫時不動了。 反反復復,小沽河平靜無波,保持著記憶里的樣子,對安溪的老一輩來說,還蠻令人開心的。 突然,前面傳來手機震動的聲響。 后視鏡里,莊叔低聲:“梁總?!?/br> 梁徑睜開眼。 電話沒有直接打到他的手機上,而是打給了莊叔。 是梁壙。 梁徑倒不是很意外。 他接過手機,看著屏幕上的顯示,指腹輕點了點背面。 窗玻璃上倒映著他的側臉,額頭寬闊,眉眼英挺。窗外,倏忽而過的雪片光影好像一道鋒利的暗刃,掠過他幽深的眸底。 這一年,有些事塵埃落定,而有些事,卻好像才剛剛開始。 梁徑閉上眼。 輕輕按下手機側面。 屏幕瞬間漆黑。 好像什么都沒發生過。 梁徑把手機還給莊叔:“下次讓他直接打給我?!?/br> 莊叔不是很意外梁徑的做法:“好?!?/br> 說完,他抬頭看了眼后視鏡里的年輕總裁。 考究精良的黑色西裝穿在他身上,除了衣裝帶來的體面,那股與生俱來的矜貴與從容是梁徑與旁人最大的區別。 可能是得天獨厚的家世積攢給他的,也可能是自小端正嚴謹的家教就這么教出來的——只是現在這個世道,要說有什么能被繼承、傳承,那也是空話、裝點門面罷了。三十年尚且一個河東河西,何況是人? 梁徑身上,卻始終有種超出年齡的沉穩。 更看不出,他接管這個龐大又根深蒂固家族企業,才不過一年。 梁徑身上中和了梁坤的性情,也完全繼承了梁老爺子的手腕——他跟在自己爺爺身邊太久,從小到大,一言一行、舉手投足,即便是學,這么多年,也學出來了。 何況還是親孫。 手機再次響起。 電話沒人接,梁壙以為是莊叔不接,便又打來。 震動響起的瞬間,后腦勺傳來一道平靜注視。 莊叔直接掛掉,給梁壙發去語音:“梁總說,直接打他的電話?!?/br> 信息發過去,直到車子駛進公司大門,莊叔的手機再也沒響起過。 下車,梁徑站在車旁,抬頭看了眼江州的第一場雪,眉宇間神色如常。 細小的雪碎落在他寬闊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