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吧,你沒有竹馬嗎 第181節
“是這嗎?” 時舒看著梁徑:“會不會搞錯了?” 前后打量了會安靜得莫名有幾分詭異的走廊,腦海里冒出之前方安虞對他和陳若關系模棱兩可的陳述,還有方安虞語氣中顯露的悲傷和難過......時舒臉色凝重起來,湊梁徑耳邊:“我有種不好的預感......要不報警?” 梁徑彎起嘴角,笑得不是很明顯。他抬眼看了下房間號,拿出手機撥出一個號碼:“等等,我再問問。實在不行找監控?!?/br> “問誰?”好像施法被打斷,時舒繞出懸疑迷宮,好奇道。 “這邊的酒店管理?!?/br> 他這么說,時舒立馬明白,不是很意外,語氣平平道:“哦。又是你家的?!?/br> 梁徑笑著承認:“嗯?!?/br> 只是電話剛撥出,走廊另一端就傳來電梯到達的細微聲響。 兩人同時轉頭。 是陳若。 他手上拎了個小小的紙袋,步伐很快。 樣子也十分匆忙。這么冷的天氣,陳若居然只套了件毛衣。一路走來微微喘氣。似乎進電梯前都是跑著的。 但他慣于一副喜怒難測的表情示人,所以面容并不顯得急促。 抬眼見到時舒和梁徑,陳若瞳孔猛地緊縮,眼底閃過一絲尖銳——仔細分辨,是一種很極端的情緒,好像窮途末路的一刻,發現事情比想的還要沒有余地。 他深吸口氣,刻意忽視站門邊的兩人,徑直拿出房卡就要開門進去。 “哎——”時舒想伸手拉他質問,中途被梁徑握住手腕。 梁徑神色溫和、面上甚至帶些笑意,他對冷若冰霜的陳若說:“方安虞是不是——” 陳若眉宇淡漠,語速飛快:“不是——” 僵持的一瞬,“咔噠”一聲,門卻從里面打開了。 黑漆漆的屋內泄露出的氣息異常溫暖。 方安虞扶著門,后背全靠墻支撐著,整個人面色極差,雙頰泛著異樣的潮紅。 他是被前一陣時舒敲門的聲音弄醒的。只是那個時候,他渾身發熱,四肢一點力氣沒有,光是從床上爬起來走到門邊就用了好長時間。這會身上還穿著睡衣——聞京說的沒錯,他們都是睡著后被陳若敲門叫醒的。 睡衣外面還披了件外套??礃幼邮窍麓搽S手拿的,因為雙肩的尺寸對方安虞而言明顯過大。 見到真人,時舒氣得瞪向說謊的陳若。 陳若看著方安虞,伸手要去扶他,語氣有絲不易察覺的慌亂:“我買了藥——” 方安虞往后縮了縮,躲開他的手。但他實在沒什么力氣,好不容易做完這個動作,方安虞垂下頭,手更用力地握緊門邊,眉頭緊皺。 頓時,陳若臉色已經不是用“差”可以形容了。 他死死盯著方安虞,眼神幾乎摻雜恨意。只是這種恨意太復雜,好像面對一堵墻,一堵撞了無數次卻始終無法撼動的南墻。 半晌,他低下眼睫,握著紙袋的手攥得格外緊,連帶手腕都在輕微顫抖。 棋盤上一子定勝負的手,局外人看著翻手為云覆手雨,只是這一刻,手背顯露的青色脈絡比任何時候都要猙獰。 周遭靜悄悄,一時間誰都沒出聲。 好像全凍在了這場凝固窒息的氛圍里。 當然,梁徑還是例外。他的注意力,從始至終大部分都不在方安虞和陳若身上。其實,只余光的一瞥,他就知道這兩人大概什么情況了。 只有時舒—— 梁徑覺得,時舒腦子里此時此刻應該正在放煙花——五彩斑斕、盛況空前。 他偏頭注視一眨不眨、全神貫注、幾乎就是盯著兩人看、恨不得再湊近點的時舒,忍了忍、沒忍住,鼻腔里發出一聲很輕的笑。 這聲旁若無人的笑同時驚動了三個人。 時舒仿佛受驚,略帶尷尬地、稍稍收回了那么一點過分探究的目光,然后倉促抬頭,和面帶笑意的梁徑對視,只是這一秒的對視還是有些心不在焉,他全部的余光都緊緊扒在對面。 梁徑:“......” 方安虞慢慢直身,低垂的視線慢慢落在一個地方,似乎想做什么。 忽然,他把手伸到陳若握成拳的手邊,捏住紙袋一角,往自己方向扯了下。 陳若立馬松開手。好像前一刻用的勁都是幻覺。 他盯著打開往紙袋里瞧的方安虞,面容漸漸恢復平靜,停頓幾秒,他對方安虞說:“先進去。你還在發燒——” “發燒?!” “時舒——” 時舒和方安虞同時開口。 梁徑皺了下眉,朝陳若看去,原本玩味的神色變得嚴肅。 “怎么會發燒?”時舒上前摸了摸方安虞額頭,“真的好燙......” 方安虞拉下時舒手,抬頭笑了下,汗津津的臉十分蒼白,他沒有直接回答時舒問題,只小聲說:“時舒,今天可能出發不了......我——” 時舒轉頭看梁徑:“沒事。聞京剛還來說雪太大,車都被埋了?!?/br> “我們可以停一兩天,等路上好點再開,不然也不安全......” 梁徑點頭,沒看陳若,也一改之前看戲似的態度,直截了當:“跟我們回去嗎?再開個房間。好好休息。我讓人給你送早餐?!?/br> 方安虞低著頭。 也許是發燒讓他反應慢半拍,梁徑說完,他有一會沒吭聲。 “跟我們走吧?!睍r舒湊他耳邊慫恿:“他對你不好的。我看出來了?!?/br> 梁徑:“......” 梁徑看著焦急的時舒,聞言,面上稍許克制,但還是沒忍住,微低下頭,抿唇笑出了聲。 時舒:“......” “我......”方安虞輕聲:“我還有話......沒和他說清楚?!?/br> 話音落下,陳若臉色立即變了。 他似乎知道方安虞要說清楚的是什么。 時舒:“哦......” 但他沒動,好像有些為難,想了想,真誠提議:“那可不可以發信息說?手機發嘛?!?/br> 梁徑:“......” 他又很不克制地笑出了聲。 時舒轉頭朝梁徑狠狠看去,覺得他有毛病。 方安虞也笑:“聯系方式都刪了。還是現在就說清楚吧?!?/br> 前一句信息量太大,時舒和梁徑對視一眼,有點不知道怎么回。 梁徑卻對方安虞的話贊同地點點頭,點完,拉了下時舒:“走吧我們?!?/br> 時舒明顯是準備伺候方安虞喝完藥躺上床的,聞言一愣:“???走?” 梁徑覺得自己再憋下去是真的憋不住了——要是笑得太明顯,回去鐵定挨揍,于是,他開口拉長音調:“老婆,我們走吧?!?/br> 時舒一下睜大眼,難以置信他會如此不要臉,瞬間臉通紅,“閉嘴啊你?!?/br> 方安虞笑:“我沒事。你們回去吧?!?/br> 時舒看了眼不知道在想什么的陳若,不放心又問了句:“真沒事嗎?” 方安虞點頭。 他瞧著虛弱,態度卻堅決許多。甚至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有主見。 走廊盡頭的窗外,風雪暫歇。 方安虞那句話對陳若而言似乎已經是某種判決。 他站著,比窗外的雪還要寂冷。 形單影只的寒鳥急速掠過灰蒙蒙的天際。 晨霧與熹光擦肩而過。 餐廳見到聞京和原曦,兩人把方安虞身體不適的情況說了。 聞京覺得晚兩天上路也好,畢竟比起路上遭遇暴雪,眼下提前遭遇也算某種幸運。 只是這一趟,似乎從有計劃開始,就進行得不是那么順利。 先是方安虞不確定、五人各種籌謀,中途梁徑逢大變故,而眼下第一站,他們又被突如其來的暴雪絆住腳。 “那待會我們一起去看看他?”原曦問。 時舒搖頭:“他說有話要和陳若說清楚。晚點再說吧?!?/br> “這兩人怎么回事?不會現在還記小時候的仇吧?!?/br> 聞京不是很理解,他的腦回路一向比較簡單直接,沒那么多彎彎繞繞。 說完,他又和原曦說:“待會你回去休息。剩下的雪我和他倆鏟了。鞋子也記得烘下?!?/br> 原曦低頭看了眼自己濕淋淋的靴子,不是很在意:“沒事,暖氣里干得還是很快的——方安虞陳若到底怎么了?”她也有些好奇,便接著問。 時舒和梁徑對視一眼。 彼此心里已經有數,但眼下也真不知怎么開口。 最后,梁徑斟酌道:“可能就是處不好吧。有些人天生不對付。這個沒辦法?!?/br> 聞京:“......” 原曦好笑:“哦。你倆感情最好?!?/br> 梁徑反應過來,在與時舒的關系上難得表露謙虛:“我不是這個意思。就事論事。他們......確實不大對付?!?/br> 聞京好像找到重點:“我懂了。你想,他倆從小棋盤上就那樣。方安虞后來徹底放棄下棋,很難說不是被陳若刺激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