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吧,你沒有竹馬嗎 第101節
聽到“熱搜”兩字,時其峰語氣難得支吾:“你——你媽和你說什么了?” 時舒敏銳捕捉,心道,好哇!果然! “就是找后媽了!是不是?!” 時其峰恨不得飛過去揍他一頓:“你小子腦瓜子整天想什么?后媽!后媽!——你以為后媽這么好找?!” 他這話說得大聲,梁徑聽了忍不住笑。 時舒瞇眼:“你什么意思?真找了?” 時其峰覺得這個兒子就是來減自己壽的。 他深呼吸幾下,耐下性子:“沒找。就是......” 時舒:“就是什么???” 時其峰:“就是公司出了點事?!?/br> 時舒莫名其妙:“公司出事用得著我媽去?你是擺設嗎?” 時其峰罵罵咧咧:“兔崽子!你媽也有股份的好吧!” 頓了頓,又罵:“——你怎么跟你老子說話的?你來我跟前我不打死你!” 時舒抱著梁徑,歪頭靠梁徑肩上,哼了聲,沒再說什么。 梁徑的手原本環在他腰間,時舒和時其峰說話的勁頭讓他動來動去,怎么都坐不安穩,梁徑就把手放到他屁股下。時舒感受到,立馬不動了。臉跟著往下埋了埋,說話都小了幾分貝。 梁徑偏頭親了親他一點點紅起來的耳朵,小聲逗他:“會不會坐?”說著手上用了點力。 電話那頭時其峰問起他出國的事。時舒臉紅得徹底,有點想下來,梁徑沒讓,握著他的屁股,往里按了按。 時舒忍不住腹誹,梁徑你真色。 “......去什么英國。你來澳洲——要不美國。你老子給你送去最好的。哈佛要不要?或者耶魯?麻省咱們也看看?” 時舒摟著梁徑的手往下去掰他手腕,嘴上無語至極:“時其峰,你以為哈佛是論斤賣的?還耶魯、麻省也看看——你要是這么牛逼,你怎么不把哈佛買下來?” 時其峰不跟他瞎扯,他站在一個跨國公司老總的“國際格局”,苦口婆心:“小寶,你聽我的,英國那里的學校都太老派了,神神叨叨的,你去美國,爸爸給你選最好的專業?!?/br> 時舒:“哦??墒俏蚁牒土簭揭黄鹑ビ??!?/br> 時其峰奇了怪了:“梁徑是你老子還是我是你老子?” 梁徑笑。 時舒扭頭瞪他,嘴上卻還是在沖時其峰:“要你管?!?/br> 時其峰其實一直不爽梁徑。 打小就招他寶貝兒子招得神魂顛倒,長大了也是。他其實是有點奇怪的,覺得兩個男生不可能好成這樣。那年時舒被他打出鼻血,隔天這個姓梁名徑的就飛過來了。那個時候,一見面,梁徑看他的眼神,說實話,時其峰到現在都沒忘記——好像他是什么罪大惡極的壞人。他從沒在一個八歲小孩的眼里看到過那樣冰冷的情緒。要不是丁雪在場,他可沒那么好的涵養。 這個梁徑,看著人模人樣,實則心狠得不得了——不把人當人。他好歹也是長輩。梁徑怎么敢這么瞧一個長輩。 不過后來瞧見他寶貝自己兒子的樣子,時其峰勉強咽下被冒犯的氣。 這會,時其峰再次不滿,他以為電話那頭只有時舒,于是有點說人壞話的意思:“小寶,梁徑能和你好一輩子嗎?不能。他以后要娶媳婦的,男人娶了媳婦媳婦就是天。他就不可能和你這么好了?!?/br> 兩個人抱在一起,時其峰的話清清楚楚。兩個人動作都一頓。 梁徑臉色沉了下來,他放下手機,去看時舒表情。 哪想時舒壓根不吃他老子這套,他語氣涼涼:“哦——‘男人娶了媳婦媳婦就是天’——那你早十幾年前就翻天了?!?/br> 時其峰:“............” 梁徑低低笑。 時其峰絞盡腦汁:“小寶,你媽還是我的天。就是你知道吧,這個天它有陰有晴——” 時舒:“放屁?!?/br> 時其峰:“......” 不得已,時其峰放狠招:“小寶,你姓什么?你姓時。你這輩子都姓時。梁徑他姓什么?他姓梁,這輩子都姓梁——你們終究是兩家人?!?/br> 時舒覺得他這個爸為了讓他倒戈,腦子都有點不清楚了,神神經經的。 剛想說什么,只聽梁徑語氣帶笑道:“叔叔,我也可以姓時的。我成年了,姓名權也可以自主?!?/br> 時舒:“......” 他扭頭瞧不像是說假話的梁徑,表情無語,想說你也被我爸帶得腦子不清楚了? 那邊時其峰怎么都沒料到,聽著梁徑坦蕩自如的語氣,黑了半張臉。 半晌,他客氣至極、語氣平平道:“當不起?!?/br> 時舒:“............” 第83章 “我還是覺得他倆怪怪的......” 掛了電話, 時舒摟著梁徑,手機扔到沙發另一頭,神情看上去有些悶悶不樂。 “什么‘公司有事’......什么‘我媽怎么說’......” 他閉著眼咕咕唧唧, 不大開心的語氣:“老是這樣......一邊騙我一邊試探我!小時候這樣, 現在還是這樣!離婚那會就騙我,以為我不認識‘離婚’兩個字, 騙我說是和mama分股份的協議書......” 越說越氣, 時舒一下坐直,注視梁徑說:“你知道我爸有多蠢嗎?他為了讓我相信那是股權讓渡書,不是離婚協議書,還專門給我解釋什么叫‘股權’——就指著‘離婚’那兩個字——蠢不蠢?你說他是怎么當上老板的......” 現在想起來還是覺得啼笑皆非。 時其峰的“父愛”,有時候笨拙得近乎發蠢。 也是從那時起,時舒開始恨時其峰, 恨他出爾反爾、說話不算話, 恨他欺騙自己, 沒有做到永遠愛mama、永遠愛這個家。 幼年的記憶留存至今其實都只剩一些片段。但只要想起當時的場景,時舒甚至能記起那天落地窗外、暮色四合之際, 堆積的云層是如何一點點散開的。 他哭得滿頭大汗, 抽噎著一會抬頭望望時其峰認真得不能再認真的表情, 一會又低頭仔細看桌面上的白紙黑字——他還伸出手指在桌面上一點點描筆畫,耳邊是時其峰的哄騙,他描著描著, 近乎崩潰——“離婚”怎么就變成“股權”了???他實在不能理解,他感覺自己腦子都要炸掉了, 他想相信時其峰, 但理智告訴他, 都是假的、通通都是假的。 時其峰掩耳盜鈴, 哄他、騙他,長大后的時舒只要想起來,就恨死了他。 好一大通控訴完,時舒看著梁徑,梁徑看著他。 梁徑不知道說什么。 時舒說得氣赳赳的,眼神格外亮,星星一樣亮晶晶,他忍不住就想湊近去親。只是沒等他嘴唇碰到,時舒卻忽然歪過身,想從梁徑身上下來拿回手機繼續罵時其峰。 ——剛才沒想太多,手機扔太遠了。 梁徑好氣又好笑,伸手想把人拉回來。時舒卻不愿意了,他還是想去撈手機。 于是,屁股就挨了一記。 時舒禁不住回頭,他看著梁徑,語速慢了點:“干嘛啊......”說著還想動。 梁徑把人摁好,下秒親到了一直想親的嘴唇,語氣帶笑:“別動了?!?/br> 不是特別敷衍地和梁徑碰了兩下嘴唇,時舒看了眼遠遠的手機,征求意見:“我想拿手機?!?/br> 梁徑理所當然的語氣:“抱一會?!?/br> 時舒忍不住嘀咕:“抱好一會了......” 嘴上這么說,他卻不動了,挨近梁徑,摟好梁徑肩膀。 交往幾個月下來,梁徑很喜歡抱著他做一些事。有時候做作業,也是時舒坐他身上摟著他肩背書。梁徑寫著卷子,看上去是心無旁騖的。但卷子寫完的下秒,肯定會捧過時舒的臉壓在書桌上親好一會。猝不及防的。時舒沒防備,書本都掉地上。 窗外又有風聲。 夏末的季風氣候常常帶來一秒入秋的錯覺,但九月開學勢必會有一陣秋老虎。往年這個時候,時舒總會著涼。他是知冷知熱的,但趕不及氣候變化。 這會氣溫稍降,時舒往梁徑懷里挨了挨,忽地想起什么,又扭頭四處找。 “小乖呢?” 梁徑沒說話,他刷著手機,似乎在和什么人聯系。 時舒轉過身看他手機的時候,只看到一直在刷屏的班群。明天開學,大家都很興奮。 這幾天,他干脆把班群消息折疊了起來。其實有點逃避的意思,但他真的很不想面對喬一銷——間接看到消息都不行。小喇叭也被他卸載了。萬一發生什么,他寧愿通過別人的描述告訴他,而不是自己直接面對。 “老王說什么了?”情緒慢慢低落,時舒問梁徑。 梁徑很慢地撫摸他的背:“明天上午九點開考。座位表貼在門口,最好提前半小時到。還有,穿校服?!?/br> 時舒點點頭,不說話了。 過了會,他問梁徑:“小乖呢?” 梁徑抱著他,他能感覺梁徑握著手機的手一直在回消息——是很長一段沒有停頓的消息。而且,不知為何,時舒莫名感覺梁徑此刻的氣息變得有些陰沉,似乎和他聯系的人是一個他厭惡至極的人。 過了會,梁徑才說:“陽臺?!?/br> 他說完,消息發送出去,手機就被他扔去沙發另一頭。梁徑抱著時舒躺下,和他沒完沒了地接吻。 暑假已經過去。 那些親密時刻就和眼前這個吻一樣,甜蜜又溫存,令人沉迷又眷戀。 刮了半夜風,午夜果然一陣急雨。 小乖蜷在他倆的床頭睡得有滋有味,這會聽到隱隱雷聲,趕緊夾著尾巴鉆進時舒肩窩,然后—— 被感覺“有異物”的梁徑毫不留情挖出來,擱到床底下。 小乖咬牙啟齒,秉持我睡不好你們也休想睡好的心理,喵個不停。 時舒被吵醒,他剛從夢里出來,心底空落落的。過了會,他伸手往頭頂摸了摸,沒摸到毛茸茸,輕聲問梁徑:“小乖呢......” 梁徑低頭往時舒肩窩蹭了蹭,困得悶聲:“我抱著呢?!?/br> 時舒:“......” 床下的小乖開始問候梁家祖宗。 雖說新學期新氣象,但對開學第一天就大考的準高三生來說,新學期是假的,新氣象更是假的。 早上八點二十,日頭剛出,昨晚的雨還沒干,玉蘭葉子油亮油亮的,葉片尖尖都閃著光。同學們的眼角也閃著光。假期時差沒調整過來,個個呵欠連天,湊在班級門口找自己的分班考試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