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吧,你沒有竹馬嗎 第74節
廚房外,方安虞和聞京進退兩難。 他倆在梁徑和時舒聊起聞京啃瓜皮的時候就尋思要不直接進去算了。只是一秒猶豫就錯失了良機。 此時,方安虞和聞京面對面,隱約聽到梁徑傳來的曖昧語氣,再也不想猶豫了,轉身拔腿就跑。 日頭還未完全升起。 東邊的云層不知何時變得有些厚,明明晨光熹微的時候,天邊只漂浮著幾縷云線。這下云層浮動,炙熱明亮的光照就被遮掩了些許。 屋前是一片碧悠悠的小水塘。 長條石板搭在塘沿,朝塘心延伸出一米左右的距離。 原曦坐在門前和姥爺說話,說起小時候時舒偷鴨的事情,姥爺似乎有點記不大清了。原曦想了想,問姥爺下午是不是又要去方安虞姥爺那下棋。 姥爺點點頭,看著原曦,忽然說:“你mama說你沒報南大自主招生?” 原曦微愣,笑:“姥爺,南大離家太遠了?!?/br> 姥爺很好說話的樣子,看著原曦,語氣偏愛:“都好都好......姥爺就是想你多見見世面?!?/br> 原曦靠過去,撒嬌:“m大就很不錯。時舒梁徑他們也考m大?!?/br> 姥爺被原曦一靠,臉上笑容更大:“知道你們關系好。都長大了,不是小時候。只是現在交通方便,可以去外面多走走?!?/br> 原曦點點頭,目光望向碧水漣漣的池塘。 日照明媚,天光云影,這一個瞬間好像和小時候一模一樣。 “梁徑是不是有個遠方表兄?小學沒念完就去英國了?” 原曦:“嗯,叫梁旭?,F在還在英國呢,就是不知道讀什么大學?!?/br> 姥爺轉頭問原曦:“梁徑爺爺就沒想著把梁徑也送出去?” 原曦剛想說什么,余光里忽地出現兩個踮腳跑來的身影,嚇了大跳:“你們干嘛!走路沒聲——” 聞京趕緊豎起手指噓。 兩個人一路跑到水塘邊才停下。 原曦看出門道,也笑著跑過去。 姥爺瞧得有意思,扭頭去看屋里端著碟子出來的倆小伙。 “怎么了?”原曦問。 方安虞不知道怎么說,他去看聞京。 聞京看著原曦,不知怎么忽然臉紅,他張了張嘴,無從表述剛才聽聞的膩膩歪歪。 原曦瞧不出名堂,又去看方安虞。 三個人你看我我看你。 方安虞正朝屋門,見時舒和梁徑端著瓜出來,半晌,忽然愁悶道:“你們說這一趟,他們是不是應該給我們錢?” 聞京回過神,紅著臉氣憤:“就是!太膩歪了!老子受不了了!剛才路上梁徑眼睛就沒離開過時舒!好家伙!我以前是不是瞎??!哥們哥們!哥什么們??!我好蠢?!?/br> 原曦有點明白了,她笑得不行,小聲:“親了嗎?” 聞京看著她,一臉大失所望:“原曦,你變了。你還記得你昨天晚上車上說的話嗎?女人果然善變——就一個晚上,嘿,瞧瞧,現在問我親沒親?!?/br> 方安虞像是沒聽到聞京的一番牢sao,他瞅了瞅聞京和原曦,嘆氣:“我好怕?!?/br> 聞京:“......” 原曦不笑了,想了想說:“談戀愛都是情不自禁的,這個沒辦法——” “你怎么知道?”聞京皺眉:“你談過?” 原曦無語:“我沒談過,我不能看過??!” 聞京想起初中那會原曦追的一個瑪麗蘇偶像劇,再回想剛才梁徑和時舒的話,扯了扯嘴角:“那他倆可比你看的刺激多了?!?/br> 原曦:“......” 第60章 自從三人組在南棠街撞破梁徑和時舒接吻, 直到現在,他們都處于一種暗戳戳的觀察狀態。 除了好奇心,其余情緒的發酵, 主要源于每個人各自不同的關心。 方安虞害怕梁徑和時舒被家長發現。這種擔憂的情緒幾乎可以和暑假結束后的高三分班考試相當。 ——時舒是他最好的朋友, 這個世界上,他最不希望他難過傷心。 聞京希望他的好哥們永遠在一起, 但目前正處于一種不知如何安置自己位置的茫然情緒中。 ——和以前一樣就顯得自己很蠢, 而和以前不一樣,顯得自己更蠢。 原曦比較理智。雖然昨晚與聞京在車上交談過彼此的想法,讓她覺得抱持一種樂觀情緒也不妨,但她心底里還是擔心兩人戀情萬一朝著不好的方向發展,那他們五個人的友情就再也回不去了。 ——即使她知道自己的理智并不能替梁徑和時舒做什么。 氣溫漸漸上升,天卻開始陰了。 原曦姥爺憑著一種樸素的老人家直覺, 對他們說可能有雷陣雨, 讓他們路上注意點。 說著話, 隔壁住著的陳爺爺從水塘邊堆起的泥土小道上背著手走回來。 他沒注意原曦姥爺家門口的熱鬧吃瓜景象,低頭慢慢走著, 看上去心事重重。 原曦姥爺遠遠瞧著, 也沒喊, 就這么看他一個孤零零的瘦老頭,獨自往自己家里去。 “孫子爭氣,兒子不爭氣?!?/br> 半晌, 原曦姥爺站起來,下了這么一道評語, 就轉身回屋了。 時舒吃完手里的瓜, 開始吃別人家的瓜:“他家怎么了?” 原曦說:“我只知道他孫子陳若去年定了職業五段。十七歲、職業、五段——你們不知道嗎?我記得高一的時候, 有一期英語周報上還專門說了他的天才事跡——話說, 你們知道圍棋的英語是什么嗎?” 眼看其余三人都要張嘴回答,聞京抬手卡?。骸?.....不重要。好了,來說說陳若吧——有請方安虞方大師,您對您童年的死敵、現在的職業五段,有什么想法?” 方安虞:“......” 他小時候學棋,運氣不可謂不差,隔三差五對陣陳若?,F在看來,留下的心理陰影應該還是很大。那個時候,時舒也跟著討厭陳若,覺得這個老是讓他最好的朋友一把鼻涕一把淚、崩潰跑出道場的家伙,可恨又可怕。雖然那個時候時舒也在陪著學棋,但他運氣好,遇上的不是和他一樣混混的,就是和他一樣玩玩的。 梁徑曾觀摩過時舒和別人比賽,他那個時候都不禁要懷疑國內的圍棋事業是不是快完蛋。好在他后來又觀摩了陳若對陣方安虞,頓覺國內的圍棋事業還是有很大希望的。 方安虞不想說話,好一會低聲:“關我什么事。我已經退出江湖好多年了?!?/br> 原曦笑:“我姥爺說,你姥爺現在還對你放棄學棋意見很大?!?/br> “何止......我媽不也是。我就奇了怪了,我身上是有什么棋魂嗎?只有我姥爺、我媽看得見的棋魂?” 方安虞望天,這么些年過去,情緒上平和許多,只是想起來還是很煩。 當年他的學棋之路,幾乎算得上半逼迫。 不是沒有出過成績,只是到手的成績比起付出的努力和微弱支撐的興趣,實在入不敷出。 時舒看著他:“沒事,都過去了?!?/br> 方安虞不是很想說話。大家便也不說了。 吃完瓜他們一起把桌椅收拾好。 借來的小板凳聞京還了回去,回來半途路過陳家,他偷偷瞧了一眼,就看見陳爺爺坐在自家院子里弓著背抽煙,面色蠟黃,不是很有精神的樣子。 云層跟著日暈遷徙,天光時陰時晴。 他們騎在盛夏廣袤的原野里,心情也變得十分開闊。 方安虞情緒漸漸好轉,和時舒并肩一個勁往前蹬。風揚起他們短短的頭發,吹鼓他們的t恤。明亮日光追在他們肩頭,格外意氣風發。 梁徑不緊不慢跟在后面,視線沒有離開時舒。 聞京因為技術問題騎得還是很慢,原曦比他快點,但也刻意落后梁徑一段距離。過了會,聞京趕上來,兩個人交換眼神,笑瞇瞇地觀察起梁徑和時舒。 時舒回頭的時候永遠在看梁徑。梁徑時不時上前,車前胎與時舒的車后胎若即若離,兩人會說一兩句話,傳到后面就聽得不是很清楚。 一路騎到小沽河,五個人出了一身汗。把車停在樹蔭下的一刻,冷熱氣流短暫交匯,別提有多舒爽。 丁雪撐著一把很可愛的小黃傘站在高高的石橋上,見他們來了,遠遠笑著朝他們招手。 她今天的狀態看上去極好。這一陣待在安溪,青山綠水,空氣清新,曠野里吹來的風都帶著草葉根莖的甜味,和城市里灰塵疊著霧霾的喧囂相比,實在養人。 前幾日暴漲的河水已經漫上兩側河道的護坡。 梁老爺子和梁坤站在護坡高處的柳樹旁,正說著話,聽見上頭動靜,梁坤叫了聲梁徑。 梁徑抱著兩套漁具在護欄上探頭:“爸,爺爺,你們上來嗎?” 他身側,時舒也探頭打招呼:“梁叔,爺爺?!?/br> 之后,原曦聞京方安虞紛紛上前叫人。 梁老爺子有意思瞧著他們,沒說話。 梁坤笑:“和小時候一樣整齊?!?/br> 梁老爺子指了指不遠處的釣魚臺,吩咐梁徑:“去把餌下了?!?/br> 梁徑手上有兩套漁具,時舒聞言接過其中一套:“我和你一起?!?/br> 一旁三人組顧左右,時舒話音還沒落下,他們心有靈犀地一起往丁雪站著的橋亭去。 聞京為了增加點“真實感”,嘴上煞有介事:“哎......去坐坐去坐坐......車太難騎了!腰斷了......”但他總會弄巧成拙——梁徑聞聲回頭看他,聞京察覺,嚇得趕緊用手扶腰。 原曦和方安虞無語又好笑,扔下聞京一個人裝模作樣,朝丁雪跑去。 河道漲了好幾天的水。估計是隔壁市縣這幾日連番下雨。安溪小沽河位于河段中游,上游下來的水都要經過這道。所以水勢也急促些。沖刷的頻次多,水質也不會差到哪里去。護坡低處延伸到河里的一段濕土,水草尤其豐茂,春季魚苗往往會在這里繁育成群。 餌料是特制的,看不出是個什么東西。 兩個人面對面蹲著,把餌料上鉤。 梁徑弄好了站起來拋竿,很快,餌鉤浮漂就跟著長長的魚線蕩出去,穩穩扎入微微湍急的河面。 “梁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