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吧,你沒有竹馬嗎 第55節
目睹這一切的聞京:“......” 他看上去十分無語,好像這次的陽光旅行, 梁徑帶了個拖油瓶似的。 時舒余光瞅到,越過梁徑肩頭很不客氣瞪他一眼, 腦袋里立馬開始搜羅待會下飛機怎么整聞京, 想著想著, 腦細胞過分活躍, 一下又有點困。 江州下了一夜的暴雨,早上去機場路上都是風雨蕭條的,明明剛入夏,但這季候反常得好像一整年倒著過了。 昨晚班級聚會結束后,順路的拼車回去,幾個住得近的,邀請同班離家遠的去自己家過夜。班長李新哲和幾個班委在一起組織,時舒和方安虞一人一把傘蹲馬路牙子上,等梁徑和原曦忙完一起回南棠街。 喬一銷也是班委,他在李新哲旁邊幫忙記車牌。 大雨滂沱,五顏六色的街燈和車燈匯聚在傾瀉的水紋里,像橫溢的水彩,被雨水沖刷著,一點點淌進下水道。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時舒總覺得喬一銷在看自己,可等視線對上去,喬一銷又立馬低頭看手機上的備忘錄,皺著眉頭,不知道在想什么。 時舒撓頭,打了個哈欠,感覺有點冷,他站起來打算在附近找個便利店等。 他一起身梁徑就轉頭看了過來,眼神問他做什么去。 時舒指了指對面的便利店,拉起方安虞一起走了。 自動感應門打開,兩人把濕漉漉的傘擱在店里推出來的臨時置傘架上。 “好餓啊......” 放下傘,方安虞直接去餐口找關東煮。 晚上十一點多,又是暴雨,店里除了前臺昏昏欲睡的收銀員,就剩關東煮窗口的服務員。 時舒趴在就餐臺上望著馬路對面,耳邊傳來方安虞點餐的聲音。 “......海帶兩串吧......蘿卜也要,兩個,玉米兩串,魔芋豆皮牛rou丸魚丸蝦丸都兩串......還要娃娃菜......” 玻璃上,明亮的室內反光處,能看到方安虞探頭專心致志點餐的身影,時舒不由好笑。 他們這組劇本殺全員覆滅,最后都沒猜中兇手。時舒本來還惦記著那陣衣料摩擦聲,玩到最后,整個人都沉浸了,和方安虞哇啦哇啦討論,帶得整組氣氛高了一度。但梁徑是真的在思索那件事,后半場就沒完全參與進去。游戲在他手里只是過了一個場。 結束后,梁徑和時舒說,沒事,如果是不認識的人,那只聽到了聲音,而且從他倉促離開的舉動看,之后也不會做什么。但要是認識的人,梁徑說到這里很淡地笑了下,時舒沒看明白梁徑的笑容,只聽梁徑說,那就更沒事了。 時舒點點頭,那會他走在梁徑身邊,面容憂愁,好像是在擔心被人聽到隱私,但片刻后,他問梁徑:“你真的沒猜出兇手嗎?怎么連你都猜不出啊......這么難嗎?不應該啊......” 梁徑看他一眼,不知道說什么,想著回去親死算了。多說什么呢,有用嗎,聽嗎。 食物的香氣喚醒困頓的大腦。 兩個人坐在餐臺上狼吞虎咽,隔著玻璃,梁徑和原曦盡職盡責,風雨無阻。 時舒吃到一半,和方安虞對視幾秒,兩個人無端都生出些許愧疚之情。 只是下一秒,牛rou丸子就上了手。妙不可言。 走在路上還打嗝。吃得太多,到家的時候,時舒站在梁徑身后,捏著傘柄小聲嘟囔胃不舒服。 梁徑剛把門打開,轉身就說:“說過多少次?太晚不要吃東西。都十二點了,就你,還有方安虞,你看店里還有誰和你們一樣?” 時舒:“......” 隔了一條街的方安虞,上樓梯的時候突然打了個噴嚏。 時舒說不出話,但這么被梁徑疾言厲色地訓,又很不甘心——敢情真當他爸當上癮了。 這會,遠在南半球的時其峰莫名有股危機感。 “餓都不讓吃嗎?我等你好久你怎么不說......” 時舒從梁徑身旁側身進門——梁徑壓著怒氣瞪他,時舒進自己家門都提心吊膽的。 梁徑站在門口沒進去。 時舒打開燈,轉頭看他:“干嘛......” 他站在玄關,語氣猶豫,想說幾句軟話,但梁徑明明和他一樣大,憑什么這么管著他,還理直氣壯的......他不要面子嗎? 時舒抿著嘴開始犟。 梁徑見他又是一副普天之下我最無辜的氣死人表情,當即一言不發按電梯上樓去了。 凌晨,沒人出樓,就地停著的電梯很快打開門。 時舒見他這樣決絕,睜大眼難以置信:“你干嘛啊......梁徑!你要是上去了你就別下來了!你怎么這樣啊......上午還說——還說——你自己說的話自己都忘了嗎?!” 他是真的著急了,語氣十分委屈:“你——你不疼我了嗎!” 扒拉著門框,也不出去拉人,說出口的話跟喊話打架似的,氣勢很足。 梁徑腳步一頓,當即好氣又好笑,轉身大步朝時舒走去。 門緩緩關上。 梁徑捧著他的臉親他,很用力地咬他的嘴唇。 就是這張嘴。 “你磨死我算了?!?/br> 梁徑含著他的嘴唇,鼻息克制,心底像是有爪子在撓,報復似的撓他,可等他回頭想抓,那爪子又不見了蹤影。 梁徑恨不得把人啃食干凈。 落盡肚里,好歹心安。 第46章 飛機勻速滑行了有七八分鐘。 聞京已經在落地時給周愛玲打了電話, 這會他和其他乘客一樣迫不及待起身拿行李。原曦也在和父母報平安。聞京幫她把行李拿下來的時候,原曦朝他說了聲“謝謝”,弄得聞京十分緊張, 下意識說:“沒關系?!?/br> 方安虞不解, 咬著口香糖問梁徑:“對不起——沒關系——‘謝謝’不是‘不用謝’嗎?” 聞京面無表情:“我謝謝你?!?/br> 時舒那會剛醒,直接笑出聲。 他一路好睡, 精神恢復得好, 這會睜眼瞧人,黑白分明的眸子,神采奕奕的。 昨晚挨夠了親,梁徑上樓拿藥。時舒以為梁徑下來肯定會再說他,于是趕緊沖去浴室洗澡,洗完澡抱著他的大海豚盤腿坐床上, 見梁徑進來, 一副時刻準備挨罵的樣子, 低眉順眼的。哪想梁徑只是讓他吃了藥早點睡,其余的沒再說。 可一旦沒人收拾他, 又慣著, 老天爺就看不下去了。 半夜疼得厲害, 縮成一團,冒著冷汗發誓以后晚上再也不吃東西——好像在跟老天爺較勁,發誓的時候咬牙啟齒的。 梁徑見他這樣, 是什么氣都沒了,給他擦了擦汗, 過會又去親他的額頭。 他根本躺不下來, 也沒心情躺著, 他坐在一邊注視時舒, 很長一段時間都是沉默的。 目睹身邊的人頻繁被病痛折磨而無能為力,這一點,從幼年開始,貫穿梁徑的記憶至今。 過了會,梁徑起身朝外走,時舒扭頭問他干嘛。梁徑頭也不回,說去醫院。簡單的三個字,梁徑說得很輕,好像十分疲憊的樣子。時舒不想去,但也知道梁徑很著急,就喊疼,讓梁徑過來抱抱自己。梁徑拿他沒辦法,穿了一半的外套又脫下來,上床去抱他。 梁徑親了親他的嘴唇,時舒張開嘴讓他進來,兩人接了會吻,很溫存的片刻,時舒被親得有些發熱,胃部的疼痛好像也下去了些。然后,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話。 像極了小時候他們趴在床上一起看圖畫書。兩只小腦袋挨在一起,你說一句我說一句。時舒不是很明白為什么最后關頭狐貍沒吃兔子,“兔子多好吃呀......”他翻了個身,仰面躺著,語氣嘆息。梁徑被他的邏輯套進去,皺著眉頭翻書,來回看上下文,猶豫道:“兔子幫助了它......不能忘恩負義吧?”時舒打了個哈欠,“好吧......那明天也幫下兔子,后天就可以吃了吧?”幼年的梁徑十分苦惱,他扭頭對時舒道:“可是書上沒這么說......” “好像不怎么疼了......”時舒小聲安慰梁徑。 “嗯?!绷簭接H了親他耳朵后面:“明天不去了?!?/br> 時舒急了:“可以去的......” 那會窗外狂風大作,暴雨如注,梁徑抱著他,很久都沒說話。 半晌,時舒妥協:“要是起來還疼,我就不去了,你別擔心。真的。說話算話?!?/br> 梁徑還是沒說話,過了會,他收了收手臂,低頭很用力地在時舒頸窩里呼吸:“你乖一點?!?/br> 時舒點頭如搗蒜。 早起果然不疼了。 只是一晚上沒好好睡覺,時舒上車的時候哈欠打得眼淚直冒。 以防萬一,梁徑還是把藥箱帶上了。 ——熱浪撲面而來。 “哇......” 他們五個人站在日頭下,頂著烈日,好幾秒沒動。 陰雨綿綿了半個多月的江州,待著都要發霉了。這會站在太陽底下,從腳底蔓延上來的地表熱度和頭頂炙熱充足的紫外線,瞬間將他們一身的雨水潮氣烘得干干凈凈。 下一秒,就開始流汗。 ——好像這一刻才真正體會到了什么叫入夏。 “媽——” 航站樓前人影攢動。 周愛玲女士站在一輛黑色商務車旁朝他們招手。 她戴著副超級夸張的墨鏡,不規則幾何框,就差把整張臉都遮住了。這會取了下來,露出雙笑意滿滿的眼。一身橙白長裙格外飄逸,熱浪熏得裙邊翻滾,灑脫又自在。 聞京的身高優勢完全繼承母親。周愛玲身材高挑,不穿高跟鞋的時候和聞康差不多,穿上高跟鞋,那足足甩了聞康半肩。而且聞康近幾年身材保持得不是很好,他長年累月開會坐辦公室,父子還是母子之間更相像,這會擺在一起比較,自然是周愛玲略勝一籌。 五只齊齊上前叫人。 聞京早就在飛機上換了大褲衩,母子風格相似,這會飛奔過去,就等著周愛玲給他個擁抱。 “媽——” 哪想周愛玲錯身避開,朝他身后的原曦張開雙臂:“原曦!快讓阿姨瞧瞧!又長高了是不是?頭發也長了,下午阿姨讓造型師給你弄弄頭發,放心,不會太夸張的......”說著,她挽住原曦的肩頭,先上了車。 聞京:“......媽?” 周愛玲扭頭:“媽什么媽?快上車。沒聽見后面按喇叭了?” 方安虞時舒和梁徑齊溜坐上車,聞京拎著他的箱子和原曦的,一邊搬一邊不解道:“你電話里不是這樣的......我還以為你很開心見到我呢......” 時舒笑出聲。 周愛玲和原曦坐前排,聞聲回頭:“時舒更好看了,以后給阿姨做模特??!你mama我是對付不來,你還是可以的,阿姨從小培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