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吧,你沒有竹馬嗎 第4節
飯桌上丁雪話少了很多,估計剛才和梁坤的電話讓她心情不好。 時舒就說美容卡的事,丁雪笑著瞧他,知道時舒在哄她開心,便問起什么時候放暑假。 時舒捧著碗說:“還要再補兩周?!?/br> “七月二十幾號?是不是?” 梁徑吃得快,他起身去盛第二碗飯,走之前點了點頭。 “那就沒時間去澳洲了吧?八月份去嗎?” 時舒注意到梁徑停在廚房門口,正轉頭一瞬不瞬看他。 “我不想去。我媽說我十八歲了,可以不去了?!?/br> 丁雪笑,給他挑細嫩魚rou,想起什么,皺眉:“時其峰不會再去煩你媽了吧?去年你晚去一周,時其峰就在微博上鬧,說不給他看孩子......” 時舒也有點擔心,他不說話了,低下頭吃魚rou。 梁徑坐回來扒飯。 他好像餓慘了,大口大口吃得毫不含糊,時舒都怕他被魚刺卡著。 丁雪吃完給他倆各盛了碗海帶冬瓜湯,就去客廳看電視。 屋子里很快響起嘈雜的背景音。 丁雪在挨個調臺,好像今天晚上有舒茗主演的電視劇預告。 不一會,磅礴大氣的古裝劇前奏響起。今晚這個古裝劇三集劇終,就是舒茗的現代劇的接檔預告。 梁徑干完第二碗,起身又去盛第三碗。 時舒看著面前自己的第一碗還剩小半,對著梁徑背影嘀咕:“吃那么多?” 梁徑扣著第三碗飯坐回來。 他伸筷子去夾梁徑碗里的米,想嘗嘗是不是這個碗里出來的米更香。 梁徑不護食,任由時舒吃他碗里的米:“我餓了?!?/br> 時舒不解:“我也餓了??赡氵@都第三碗了。平常......”時舒想了想,也差不多。 梁徑看著時舒沾了油花的嘴唇,左手拇指伸過去抹了抹:“今天體力消耗大。你慢點吃?!?/br> 說著,給時舒挑了兩筷魚rou。 時舒吃不下,剩下的全扒梁徑碗里。 梁徑說海帶湯必須得喝完,夏天應該多吃海帶。時舒就說好好好。 吃完兩人收拾餐桌。 梁徑和時舒洗碗。丁雪覺得年輕人吃完站一站也好,就讓他們做家務了。 水龍頭嘩嘩響,時舒手浸在泡沫里。梁徑沒管他,自己挨個拿起盤子擦洗。 時舒:“好困啊......” 梁徑:“作業沒寫呢?!?/br> 時舒朝客廳看了眼,丁雪看劇入迷,他就歪在了梁徑身上:“在你這里做還是去樓下?” 梁徑握著時舒手去水龍頭下沖,“隨你?!?/br> 時舒看他側臉,笑著說:“那你在樓上,我去我自己家——” 梁徑瞥他,一邊眉梢跟著眼鋒掠來:“不行。一起?!?/br> 時舒:“不是隨我嗎?” 梁徑覺得沒毛?。骸拔译S你。就是一起?!?/br> 時舒:“......哦?!?/br> 玄關有動靜。 時舒站直:“你爸?!?/br> 梁徑面色如常:“嗯?!?/br> 丁雪調低電視音量,緊接著是拖鞋的走動聲音。 夫妻倆在玄關說話,倆小的在廚房湊著耳朵聽。 “......當我傻子?!人家都找上門了!要不要我把這件事和你爸說?” 丁雪嗓音極力壓抑,但還是能聽出火冒三丈。 “我心里有數。你別打小報告?!?/br> 丁雪:“......” 最后一句傳到餐廳,梁坤沉著臉松領帶,扭頭見他倆并排站。 “小舒?!?/br> “爸?!?/br> “梁叔?!?/br> 眼對眼的三個異口同聲。 丁雪走過來,神色復雜地對梁徑說:“你們去做作業。我和你爸有話說?!?/br> 梁徑點點頭,抽了兩張廚房用紙給時舒和自己擦手,然后就去沙發上拿了書包進書房。 丁雪看著他倆關上門。 門里兩人沒動。 時舒面色尷尬,想了想:“不會是我想的那個吧?” 梁徑笑。 只剩他們兩人的時候,他就想碰時舒,這會也伸手去摸時舒下巴:“不會。我大概知道什么事。前陣子去爺爺家,聽到一點?!?/br> 時舒抱著書包跟梁徑去書桌。兩人面對面坐下,拿書本和筆。 “那是什么事?” “他在外面開公司,資金方面出了點問題。而且南大其實不大允許經管學院教授出去開公司?,F在鬧大了就不好說了?!?/br> 時舒:“哦......” 梁徑:“寫作業吧。爺爺說不會借錢給我爸填窟窿,到時候讓他把房子賣了?!?/br> 時舒皺眉,瞧他事不關己淡淡的樣子,不由說:“房子賣了你住哪?” 梁徑倒像看傻子似的看時舒:“你住哪我住哪?!?/br> 時舒噎住,半晌覺得好像也沒什么問題。 九點多,丁雪敲門進來,帶了水果和酸奶。 梁徑抬頭和她說:“爺爺說有辦法治他。您別cao心?!?/br> 時舒一邊蘸酸奶一邊吃水果,聞言點點頭。 他這會胃不疼了,瞧著還挺能吃的樣子。 丁雪嘆了口氣:“你爸總是這樣,獨斷專行。我說肯定沒用。只能求你爺爺了。暑假去安溪嗎?如果時舒不去澳洲,你們一起去吧,家里說不定會亂一陣子。去那也有人給你們做飯吃?!?/br> 時舒點點頭:“嗯?!?/br> 梁徑的爺爺以前在部局里做一把手,退下來后去鄉下過日子,就在距離江州不遠的安溪鎮。梁家老宅很大,幽森森的,房間也很多,是個消夏的好去處。 時舒很小的時候跟著梁徑一起去過。 那會,時其峰和舒茗還沒離婚。 暑假快結束,時其峰開車去安溪接時舒。時舒玩瘋了——從沒這么天昏地暗地玩過。他蹲在淺淺的河道里埋頭揀蝦、踩螃蟹、捉魚苗,完全沒人管他。只有曬得黝黑的梁徑坐一邊石頭上守著他,偶爾給他指點小魚小蝦逃竄的方向,說時舒快點。時舒就咯咯咯笑,溪水晶瑩剔透,堪堪沒過他白嫩的腳丫。比起梁徑很快就曬黑,他好像一點都曬不黑。后來舒茗說,這是女明星的自我修養,正好遺傳給你了。 時其峰瘋了。他捧在手心的寶貝居然這么邋里邋遢泡在毫無警戒線的涼水里。他走過去一把撈起時舒。很小的時舒嚇得尖叫。梁徑趕緊跑過來一邊哄一邊安慰地拉他手。時舒這才回過神——回過神就更不想走了,在時其峰臂彎里蹬腿閉眼嚎,嗓子都要喊破的架勢。 梁徑一路心驚膽戰跟著,沒想到時舒嗓門這么厲害,哄得他滿頭大汗。 不遠處,聞京和方安虞被原曦追著打。 原因是聞京和方安虞把原曦的裙子弄臟了,一時間也是鬼哭狼嚎的。這會三個人聽到時舒凄慘至極的動靜,唰唰全跑過來,說叔叔別逼時舒。 后來還是梁老爺子出來說,再留幾天定定心,小孩子都玩熟了,回去沒得人陪,晚上要做噩夢的。梁老爺子看上去很懂育兒的樣子,說得神神叨叨,眼角余光只在自家孫子急得發紅的眼眶上津津有味地觀察,心想,這下好了,終于有人治悶聲不響的梁徑了。 時其峰不好意思說什么,畢竟梁家人身份擺在那,只能轉頭訓時舒,讓時舒別鬧,老實回去。 時舒哭慘了,環顧全場沒一個能給他做主的,最后哭著說要mama。后來打電話給mama,舒茗一聽這破鑼嗓子,心軟得不行,說沒事寶貝,再留幾天、再留幾天。時舒這才心滿意足去舔眼淚鼻涕糊滿的嘴唇,仰面瞧時其峰,哽咽著說,mama說了、mama說了。 時其峰還能說什么,黑著臉,說條件有一個,不能下水玩了,不安全,著涼怎么辦,身體才剛養好。 這個時候,梁徑答應得比時舒快。 之后幾年的暑假,是小時舒過得最快活的暑假。 沒有了時其峰的耳提面命,他簡直就是梁宅的活寶。梁徑對他言聽計從,梁老爺子覺得他機靈,就教他寫毛筆字。不過最后都是梁徑收拾殘局。但那會梁徑就很喜歡和他待在一起。一老兩小相處的背景音里,總少不了原曦圍觀的笑聲,還有方安虞和聞京的埋頭吃瓜聲。 后來時其峰和舒茗離婚,時舒的暑假從陽光明媚的安溪,變成了陰雨綿綿的悉尼。 ...... “......你們王老師說不能偏科,語文還是要上去一點?!?/br> 丁雪看到時舒攤面前的必備古文課本,說:“尤其是時舒,偏科太嚴重,數學那么厲害,怎么語文就不行?舒茗背臺詞的時候文縐縐的呀......” 梁徑噗嗤笑出聲。 時舒不知道說什么。 丁雪抬頭看梁徑:“笑什么。你也差不多。你數學不過是繼承你爺爺你爸的腦子,語文上怎么一點就沒繼承我的呢?” 丁雪以前也在高校教書,文學出身,只是后來身體不大好就歇在家里調養了。這幾年也想著找份文字編輯工作,但總是力不從心。 三人說了會話,梁徑提醒丁雪睡前吃藥。 臨走,丁雪想起來,問他們明天早上想吃什么。 梁徑說今晚睡下面,明天晚起一點去校門口的餛飩店吃。丁雪也就懶得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