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夜色溫柔 第39節
安涴眼睫輕顫,沉默半晌才下狠心用他說過的話堵他,“可是你不是說不吃回頭草嗎?” 作者有話說: 下章預告:“你說不吃回頭草,我當真的?!?/br> 第26章 安涴垂眼掃過他右手傷處, 血痂已經掉落一些,隱隱露出發白的新rou。 在rou眼看不到的皮下,里面有鋼釘鋼板。 她突然想到曾經,他被帶回梁家之后, 因為打架被繼母鉆空子把她安排給他做未婚妻, 說是給他沖喜。 其實是埋汰人, 畢竟梁束弟弟明明比梁束小一歲,卻在家被尊稱為大少爺。梁束是二少爺。大少爺的未婚妻是門當戶對的千金小姐, 二少爺的未婚妻是臨時從家仆家中抓來的土包子。她就是那個土包子。 多少人暗地里笑話他。 一開始她和梁束相處不好, 她也是因為母親受脅迫才不得不低頭。他倆就是現代的“盲婚啞嫁”。后來好不容易梁束接受她,她也與梁束產生感情,梁父居然又打起讓梁束聯姻的念頭, 逼著梁束跟她分手。 梁束不肯,梁父一不做二不休, 將她擄走逼他。梁束的手臂就是那時因為護她才被打折的,也因為這,與他做警察的夢想擦肩而過。 過去如此,現在也如此。 如果現在梁束跟容欽鬧翻, 梁束好不容易光明的前途是不是又要蒙塵? 安涴想他過得好, 她也覺得累。 就好像, 只要他要跟她在一起, 就會有無數人阻攔他, 讓他難過,讓他痛苦。 她想他過得好, 不希望他再受傷, 他們不在一起也沒關系。 當斷則斷。 安涴心思漸定, 又將手從他掌心掙開。瞥過他懊悔翻涌的猩紅雙眸, 狠下心腸,“你說不吃回頭草,我當真的?!?/br> “可是我不是……” 不是真心的。 梁束執拗地盯著她,心頭發疼。他才不是真心的,要不他為什么要接這部戲? 目光碰觸,彼此都懂??砂矝鹌查_眼躲開他的視線。 “那你為什么擔心我,為什么來找我?” 靜默,“因為我把你當作朋友,希望你過得好?!?/br> 梁束往后退了一步,自嘲笑笑,“只是朋友嗎?” 沒等安涴回答,他撇開臉不看她,“今天晚上打擾你了?!?/br> “我先回去休息,之前的事情我會給你一個交代?!?/br> 安涴淡聲:“不用了?!?/br> 梁束沒明說,但彼此都知是什么交代。 他心臟驟痛,疲憊地擺擺手,轉身離開。關上門,梁束站在她門口垂著眼站了良久。 回到房間,梁束直接進浴室。站在浴室鏡前,面無表情盯著鏡中自己洇紅的眼尾。脫下衣服隨手扔到一邊,走到噴頭下將閥門擰到最左,仰頭承受冷水沖擊。 梁束在冷水里站了許久,可惜冰涼的水沒有沖淡他胸腔里沸騰的憤怒。 過去她要求自己做個良善的好人,他聽話做了。然后呢?她拋棄他,別人背著他做他的主,他呢?孤零零被扔在來時的路。 他招誰惹誰了? 草草擦干身上的水,梁束躺回床上,任濕潤的發絲沁濕枕頭。 他盯著天花板,眼底郁色翻騰不斷。 “蠢貨!”他唾罵曾經的自己,放在身側的雙手緊握成拳,用力鑿擊床面發出一聲悶響。 他突然笑了笑。 做個良善的好人有什么用。 如果聽她的話結果是失去她,那他為什么要聽話? 另一邊。 在梁束走后,安涴失神坐在沙發上。 她以為他對自己一點感情都沒有了。 安涴抬手遮在眼前,苦笑著閉眼。 翌日清晨。 化妝間里,安涴進來時,梁束已在位置上坐好。 在鏡中與安涴目光碰觸到一起,梁束抬手指旁邊位置,笑道,“給你帶了早餐,都是你以前愛吃的?!?/br> 安涴頓住,驚愕看他。 她以為不讓別人知曉他們曾經的關系是彼此的默契? 梁束深深看她一眼,旋即垂眸,不再言語。 也不管化妝間里霎時安靜下來的詭異氣氛,又瞭她一眼仿佛不經意道,“五年前你愛吃,不知道你現在還愛不愛吃?!?/br> “?。?!” 工作人員們瞪大眼睛,彼此對視。 他們這是聽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謝謝你”,安涴僵笑著往回找補,“難得你還記得?!?/br> “咱倆大學畢業旅行吃的東西,我怎么會不記得?!?/br> 安涴:“……” 怒目而視。 梁束挑眉,不以為意。 接下來兩天都是這樣,梁束冷不丁就會冒出一兩句驚人之語。 整個劇組都開始知道男女主角曾經認識,但是具體什么關系不知道,反正不尋常。 為什么不知道呢? 因為別人問梁束時,他也不正面回答,只是笑笑說,“你們去問她,她說什么就是什么?!?/br> “她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br> “我聽她的?!?/br> 好家伙。 也就兩天,大家看安涴的目光愈發崇敬好奇。 安涴也想跟梁束好好說說。 結果這人跟抹油的泥鰍似的,這兩天她怎么也逮不到人。 本來該這兩天拍的男女主的戲份全被魏導調到后面,又把他倆分到ab組。整天都碰不上面。 安涴給他發信息,他都秒回。 但一說正事,他就滿含歉意地說他那邊要拍戲了,有事回頭再聊。 等回頭再聊時,又是重新循環——哎呀要開拍了,回頭再聊。 這沒皮沒臉的滾刀rou行為把安涴氣的牙癢癢。 在被眾人好奇的目光燙到終于忍受不了時,安涴直接殺到a組準備去逮人。 結果卻被告知,梁束請假離開劇組了。 問去了哪里,誰也不知道,估計也就魏導知道。 安涴想想,沒去找魏瑋,暫且算了。反正他會回來。她的想法也不會在短暫的時間中改變。 梁束下午跟魏導請假回濱城參加品牌活動,順便去跟趙闊談排期。魏導這才勉為其難給他放了一天假。 第二天清晨四點他早早起床,簡單洗漱后輕輕關門,站在門口凝視隔壁緊閉的房門,想了想從包里抽出一張便簽紙,寫了一行字——有工作回濱城一趟,晚上回來。 蹲下從門縫塞進她的門里。 起身要走,剛邁兩步又頓住,重新從包里掏出紙筆。又寫——晚上一起吃飯。 劇組還有別的男人,比如說言橋,把她如花似玉的好姑娘都零零地放在劇組,他可不放心。 進電梯之后梁束心緒浮動,還是不托底。 又摸出手機給楚時卿發條信息。 上車后,余遇轉動方向盤已開出酒店停車場,正等停車場車桿豎起。梁束睨著余遇若有所思,半晌后,“你下車?” 余遇:“?” 一臉蒙蔽。 梁束:“我自己開車回去,你留劇組?!?/br> 余遇:“?老板您不在這,我……” 我自己留這干啥?伺候天伺候地,伺候空氣嗎? 梁束擺手:“你照顧好安涴,不要讓閑雜人等靠近她?!?/br> 余遇瞬間懂,立刻解開安全帶下車,等梁束坐進駕駛位,余遇拍拍車頂真摯道,“老板您放心,我肯定不辱使命?!?/br> 不就是不讓言橋跟老板娘說上話嗎,他懂! 清晨沒有堵車,從懷城回濱城走高速四個小時的路程,梁束只用了三個小時。 到達濱城時才七點,梁束將車停到路邊摸出手機撥弄。在路邊早餐店填飽肚子重新出發。 梁束輕車熟路地拐進南玉山的盤山公路。到達療養院時已日光大盛,路過保安崗保安一看是梁束先是驚訝隨即連忙激動行禮,等梁束走遠拿起對講機,“一號抵達!一號抵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