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五帝尊他瘋了 第48節
“小姐懷疑是陛下?”明玉話沒說完。 蘇暮雪秀眉擰到一起,冷冷道:“他應該不會如此,但查查總歸放心些?!?/br> 現在的蕭安辰她摸不準他的想法,就像那日,她打了他,若是以前,她必會受到重罰。 不只是打他,逃離出宮這事也是,欺君之罪,罪不可恕,可他非但不罰,還口口聲聲說無礙,這樣的他,更叫人不安。 …… 阿五辦事速度很快,回來后稟報道:“小姐,是從淮南一帶搬來的大戶人家,經商的?!?/br> 蘇暮雪聽后,提著的心緩緩放下,“好,知道了?!?/br> “不過……”阿五聽著那人的口音有些不太對,但他只是在淮南呆過一兩個月,且間隔時間太長了,也有些記不太清。 “不過什么?” “哦,沒事?!卑⑽宓暤?,“應該是屬下聽錯了?!?/br> 蘇暮雪輕點頭,“行,你下去吧?!?/br> 慶和殿 蕭安辰這一日都在忙,忙著見大臣,忙著議事,傍晚康權武來到慶和殿面圣,談完朝事后,說起了正曦宮走水的事。 蕭安辰一改方才淡然的神情,眸底的光倏然沒了,他睥睨著康權武聽他娓娓道來。 “依臣之見,正曦宮不是無端走水,是故意有人為止,能在正曦宮做這件事的,只有一人?!?/br> 蕭安辰眼瞼垂下又抬起,神情冷峻道:“那康愛卿認為是何人所為?” 康權武既然趕來面圣就沒打算藏著掖著,他跪地據實已報,“皇后娘娘?!?/br> “砰?!笔挵渤矫媲暗谋K被他揮倒到地上,聲音比方才還冷,“康愛卿想好了再說?!?/br> “是皇后娘娘?!笨禉辔涞?,“臣找到了那日幸存的幾個宮女,均證實,皇后娘娘那幾日卻有不對,后來臣又調查出,小墜子那幾日頻頻出宮?!?/br> 康權武遞上奏本,“里面是小墜子出宮采買東西的記錄,事無巨細,每一筆都有,小墜子不僅買了火石,還買過藥材,還有太醫院那有幾味藥也對不,也是被拿來給正曦宮了?!?/br> 蕭安辰側頸青筋鼓動,“然后呢?” 康權武不卑不亢道:“正曦宮走火是皇后娘娘所為,她用假死逃離出宮,請陛下嚴懲不貸?!?/br> “康權武!”蕭安辰厲聲道,“你再說一次?!?/br> 康權武:“正曦宮走火是皇后娘娘所為,她用假死逃離出宮,請陛下嚴懲不貸!” 蕭安辰從案幾前站起,大步走到康權武面前,一把拉扯起他,怒目圓睜道,“朕只說一次,你且記住,正曦宮走水是真但意外也是真,皇后娘娘幸得天佑,那日并未在宮中,她在永安寺為朕祈福?!?/br> “這就是全部事實?!?/br> 康權武喉嚨生疼,但還是開口道:“陛下這樣包庇皇后娘娘,若他日被天下人知曉定定——” “朕的女人朕來護!”蕭安辰冷笑道,“哪個敢妄議,朕會讓他知曉妄議的后果!” “怎么,康愛卿想管朕的家事?”似乎蕭安辰再多用一分力氣,康權武便會窒息而亡。 “……臣,不敢?!?/br> 言罷,蕭安辰松手,拍了拍康權武的肩膀,“如此,甚好?!?/br> 康權武大口喘息。 蕭安辰負手而立,沉聲交代道:“這事從今起以后不許再提?!?/br> “那那陛下不想知道是何人助皇后娘娘出去的嗎?”康權武說道,“單憑皇后娘娘一人之力,她肯定作不了此事,若無那人幫忙,事情也不會到如此,陛下不責罰娘娘,難道也不責罰那人!” 罰? 蕭安辰恨不得讓鄭煊死,可,他不會冒這個險?,F下沒有任何人比蘇暮雪更重要。 他眸底冒著寒光,“朕說了,這事休要再提!” 這是康權武第一次見帝王如此動怒,他縮了縮脖子,跪地道:“臣,遵旨?!?/br> 當夜,蕭安辰心情不佳,看著窗外的明玉,飲起了酒,周嵩幾次勸說:“陛下身子不適,還是不要飲酒才好?!?/br> 蕭安辰冷笑道:“適不適有差別嗎?反正也沒人關心?!?/br> 周嵩知曉陛下這是想皇后了,隨口道:“陛下,皇后就真那么好嗎?值得您這樣想?” 蕭安辰確實是想蘇暮雪了,想得五臟六腑都疼,不管是醒著還是睡著,腦海中都會浮現出她的身影。 她的愛盛大又細膩,她為了他可以連命都不要,也可以為了他做盡一切。 那年先帝下旨,皇家別苑吃穿用度再減一半,其實本來就沒多少,他是廢棄的皇子,有誰會真心待,縮減后幾乎什么都沒有。 他又染了風寒,為了讓他盡早康復,她把膳食留給他,每日飲水充饑…… 她對他的好,似乎三天三夜也說不完。 可恨他疑心太重,懷疑她做這一切不過是為了后位。 是他眼拙,是他被恨意蒙蔽了心,怎么就沒看出,她這樣一個蕙質蘭心的女子,倘若不是真心愛慕,又怎會做到如此。 失去她的這段日子,無數個夜晚,他睜眼到天亮,他很后悔,后悔為何要那樣待她。 他明明,明明可以對她很好。 她不就是喜歡芙蓉花嗎,種便是了,為何那日的他,會命宮人把花都鏟了? 她吃葡萄身子會不適,那日,為何要勉強她吃下? 她喜作詩,作便是了,為何要把她收集的那些詩集燒掉。 她只是喜歡看皮影戲而已,為何就不能如她的意呢。 王嫣然是太后選的人,讓她進宮也只不過順水推舟而已,等一切塵埃落定,王嫣然勢必會離開皇宮,為何,為何就不能向她言明? 為何要讓她誤會…… 蕭安辰有太多后悔的事,每想起一件,心臟便撕扯般得疼,一點一點生生拉扯開,嚴重時,會感覺到窒息,全身上下無一安好,痛到不能自已。 這種疼不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而減弱,反而是越發得疼,一日比一日疼,同身上的疼比起來,心里的疼像是怎么也停住不了似的。 日日夜夜噬心。 他總是會夢到那場大火,夢到她在里面哭喊求救,他看著大火燃起,看著她死去,卻沒有任何辦法。 后來,他在夢里陪著她死里一次又一次,可不管用,醒來后,他心更痛了。 他恨上蒼對他不公,從來沒有誰對他真心過,好不容易遇到一個,最后還被他弄丟了。 那段時日他如行尸走rou,每日渾渾噩噩,好在,好在,后來得知,她還活著。 沒人知曉她的活著,與他來說有多重要,知道她活著的那個瞬間,他也跟著活了過來。 康權武問他,皇后娘娘用假死逃離皇宮,這是欺君之罪,陛下不罰嗎? 罰? 他好不容易等回來的人兒,要他罰,是想他也死么? 周嵩上前去勸,蕭安辰一把揮打開,“滾遠點!” 這夜,蕭安辰喝得酩酊大醉,躺在床榻上后,還一直在念叨蘇暮雪的名字,他蜷縮著身子,像個無助的孩子般。 “阿雪,阿雪,阿雪……” 翌日,金鑾殿上,傳來帝王清冽的聲音,幾位大臣頭低著,誰也不敢多言,蕭安辰把奏折扔王卯面前,“去年是右相看著修的河道,朕記得右相奏折上言明,河道修葺完善,水患可防,怎么?今年汛期河道又不行了!” 右相哆嗦著屈膝跪在地上,“陛下,汛期雨水太猛,饒是修葺完善的河道也禁不住洪水強入,沖毀的河道只能來年重新修葺,臣——” “狡辯!”蕭安辰揮掉案幾上的奏折,“朕命你們想出解決的根本之法,想不出,你們這身蟒袍玉帶我看也別要了?!?/br> “……”幾位大臣相視一眼,頭垂得越發低了。 這日,帝王的怒火從金鑾殿延續到了慶和殿,直到午膳才停歇,蕭安辰沒什么胃口,草草吃了幾口便去處理朝務了。 周嵩一臉擔憂,“這么下去可不行,陛下身子可撐不住?!?/br> 話還沒說完多久,當夜,蕭安辰身子不適,發起熱來,熱癥來得很猛,蕭安辰燒得迷迷糊糊,他好像忘了蘇暮雪還活著,一直在念叨:“阿雪,火,不要,快走?!?/br> “阿雪,跑,快跑?!?/br> “阿雪,我在這?!?/br> “阿雪,你到底去哪了?” 杜春問他:“陛下覺得哪不適?” 蕭安辰蜷縮著身子道:“疼?!?/br> 杜春:“哪里疼?” 蕭安辰:“疼,哪里都疼?!?/br> 蕭安辰夢到了淑妃罰他跪在冰上的那幕,那年他八歲,無意中打碎了淑妃的玉如意,淑妃見狀,讓宮人把他帶到凍成冰的湖面上。 “跪,跪到你想通為止?!?/br> “疼疼疼……”蕭安辰囈語聲更大了,那種疼像是鈍刀子劃在身上的疼,不夠尖銳,只能慢慢地慢慢地磨,皮rou不是一下子綻開,血也不是一下子涌出來。 更像是生生用力扯開,皮連著rou,rou連著皮,痛到你昏厥。 太痛,他想抓住什么,可眼前的人越行越遠,最后他只能看到她的背影。 他哭泣著喚她的名字:阿雪,阿雪,阿雪,你別走。 蘇暮雪站住,緩緩轉過身,那張含笑的臉陡然間換成了母妃的臉,蕭安辰聽到她說: “辰兒,你怎么還不死?” 蕭安辰腥紅著眸子睇向她,原來……這才是她的心里話。 母妃要他死。 第二天,蕭安辰醒來后,第一件事問的便是那幾處宅子修葺地如何了? 周嵩道:“日夜不停加緊修葺,完成小一半了?!?/br> 蕭安辰滿意點點頭,隨后叮嚀道:“記得修條暗道?!?/br> “暗道?”周嵩沒明白。 蕭安辰邊起身站起邊道:“直通梅園的暗道?!?/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