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好別哭 第91節
時眉徒然湊近他,眼神真摯,冷涼指尖貼觸上岑浪有點充血的嘴唇,反復描繪被她咬傷的紅痕,語氣如此誠懇: “岑浪,你的嘴唇好漂亮?!?/br> 這么漂亮的一雙唇, 怎么可以… 怎么可以在幾個小時前為她做那樣的事啊…… 可是好糟糕,她還想重蹈覆轍。 岑浪卻在這時眼角微動,倏然扣住她的手腕,視線緩緩上移,抬眼瞥向她身后,聲線平靜地喊了一聲: “爸?!?/br> 是岑祚舟。 還有,跟在他身邊的杭露儂。! 第48章 三天前。 環浪天合中心頂層露臺,001卡位。 杭露儂坐在隔斷內,眼色疏冷,面前電腦內正在進行視頻會議,桌上待簽文件堆摞得滿滿當當。 她低頭飛快翻閱手中文件,眉頭輕蹙,確認沒問題后瀟灑落筆簽字。一旁女助理及時收走她簽好的文件,替換上新的待簽文件,訓練有素。 “今天會議結束之前,有幾句話想跟大家做個簡單的分享?!焙悸秲z在這時抬起頭,后靠向椅背,纖指花式轉動筆桿,表情淡涼, “曾經一位圈內非常成功的前輩告訴我,生意場上,利益自然是萬物恒定的原始驅動力。想賺錢,先花錢,想賺狠錢,那就得學會玩錢?!?/br> 在她還是個不諳世事的小女孩,跟隨在岑祚舟身邊的短暫時間里,有幸被他教會一些商場上的生存之道。 她翹起二郎腿,懶散晃動真皮轉椅,懨懨垂著睫,驀然挑唇: “所以跟競品集團之間打幾輪所謂‘價格戰’、‘閃電戰’沒什么所謂,一點小錢,諸位有興致,杭氏也玩得起?!?/br> 屏幕那端, 所有人面面相覷, 會議室內的氣氛陷入些許冰結。 一眾領導班子互相對了眼,沒人敢吭聲,畢竟杭氏里的高層們誰沒領教過這位女總裁的駭人脾性呢。 傲慢,漠視,狠戾,說一不二。 他們認為她應該還有下文。 “不過,前輩還教給我另一句話?!?/br> 果不其然, 杭露儂慢悠悠開口,將轉折詞放在正式的警告語句之前,聲音平淡: “有錢人與商人的區別在于,有錢人利析秋毫,而商人,可以在利益與卓識之間制約平衡?!?/br> “杭氏之所以立下「堅守本心,惟精惟一」的企業文化,是因為干我們這行容不得半點玩笑和紕漏?!?/br> 她抬起眼,視線漠然逡巡過屏幕內每一張面孔,略微停了下,語調肅冷: “因為制藥,就是治人命?!?/br> 連線那端的精英骨干們當然一聽就懂,這幾年對家集團逼得緊,杭氏旗下幾個制藥品牌咽不下這口氣,暗中跟對方互咬較勁,自家總裁這是敲警鐘呢。 一時之間,屏幕內更加闃寂。 “我不管你們搞什么對狙戰術,下注或者套狼隨你們玩,但原則性問題上,麻煩各位別給我找不痛快?!?/br> 這場會議掛斷前,杭露儂豎起手中簽字筆,敲扣桌面,擲地有聲地警告: “畢竟你們知道的,我這個人最煩講情面。誰犯錯誰頂鍋。杭氏,絕不為任何人的愚昧無知而買單?!?/br> 在視頻會議終止之后, 隔斷外的卡座, 隱隱傳來三兩男女的風涼話。 “誒聽說了嗎,杭氏那位回來了?!?/br> “杭氏?哪個杭氏?” “誒呀敢給首富家戴綠帽兒的,還能是哪個杭氏?!?/br> “……天哪,她怎么還敢回來?” 女人頸上戴了條祖母綠項鏈,照著氣墊鏡補口紅,邊輕傲一笑,“那誰知道,說不準是在外面浪夠了,又想回來攀大腿了唄?!?/br> “哇這女人可以啊,當年跟人跑的時候拋夫棄子,鬧得整個圈里沸沸揚揚。拜托那可是岑家啊,港廈第一豪門她說綠就綠,真夠勇的?!?/br> 頭戴貝雷帽的女人一手掩唇小聲道。 “嗐,這圈里有錢人哪有一個是干凈的,什么純潔愛情純屬放狗屁,我懷疑她跟首富根本就是各玩各的,女方明著找,男方偷著吃?!?/br> 祖母綠女人不屑冷哼, “搞不好啊,首富家那位太子爺都不一定是杭氏親生的,否則她當年怎么可能說扔就扔,沒準兒是首富玩了別的女人帶回來的私生子呢?!?/br> 貝雷帽女人倒十分驚訝,“蛤?真的假的啊,可首富自從杭氏之后就再沒娶過,我以為他是用情至深被傷到,還對前妻舊情難卻呢?!?/br> “嘁,你也太扯了吧?!绷硪慌源蛴螒虻哪腥肃托Τ雎?,頭也不抬說, “你當首富是吃齋撞鐘的和尚呢,人家背地里找沒找你怎么知道,我要是首富我也不娶,娶了還得分財產,不娶干玩多爽,反正勾勾手指大把女人排隊?!?/br> “你惡不惡心?都什么年代了還當自己是霸總呢,你把女孩子當什么?”貝雷帽女人顯然覺得對面男人low爆了,一臉嫌惡,“就你這張破嘴,怪不得沒人要呢,還有臉跟人首富比,我真吐了呀?!?/br> 男人沒想到會突然被嗆,還被說得這么狠,一時臉上掛不住,扔下手機就要罵人:“你!” “誒呀好了,你倆有什么吵的?!眳s被還在補妝的祖母綠女人截下話頭,神色洋溢著不以為然, “我倒覺得阿錢話糙理不糙,首富為了那么個女人不再婚本來就天方夜譚,也不想想杭氏有什么資質——” 徒然,“嘭”地一聲。 下一刻,三人面前的下午茶復古圓桌被來人直接掀翻,幾人受驚站立躲避,打游戲男人的手機旋即摔落地上。 “嘖,說我呢?” 杭露儂聲色輕佻,步調懶漫地走過來。腳下滿鉆細高跟徑直碾踩上男人的手機屏,剎那碎裂。 她稍稍揮手,讓替她掀桌子的保鏢讓去一旁,隨后停在祖母綠女人面前。 她雙手交叉胸前。 廓形短款黑西裝上衣,細瘦小蠻腰若隱若現,搭一件側邊高開叉黑色半身裙,束勒身骨婀娜窈曼,纖盈腿線全然袒露,豐膩凝脂,唇紅齒白。 祖母綠女人明顯被她盯得發毛,正欲張嘴之際臉上驀然一熱,不明液體迎面灑來瞬間將她澆了個透。 祖母綠女人頓時驚起尖叫,眼都顧不上睜開,第一反應是慌不迭時地瘋狂擦臉。頭發濕黏地打了縷兒,衣服上還殘留了幾顆突兀的…… ——枸杞。 誤以為被潑了什么不好的東西,她嚇得彎腰想去找鏡子。不料下一瞬杭露儂迅速伸手,一把揪住她的衣領將人狠力扯回來。 “別慌啊,又不是硫酸?!?/br> 她另一手拎著已經潑空的保溫杯,“鐺”地一聲杵在旁側的鏤空欄桿上,極響噪聲把另外兩人又唬了一跳。 杭露儂眼梢微揚,足足高出祖母綠女人一個頭,眉目冷厲沉郁,盛世凌人,兩人氣場完全不在同一級別。 她拉下目光,眼神鄙棄, “我說這大白天哪來的酸雞在這兒嘰嘰歪歪,原來是郝家的千金啊。怎么,你好閨蜜上位當了你小媽,在家給你氣受了,嘴這么臟?” 郝靖當即臉色難堪,想伸手掙扎著推開她,奈何力氣根本硬不過杭露儂。 “背后嘴我就算了,還罵我男人?!?/br> 杭露儂松開她,步步緊逼。 “罵我男人不夠,還敢說我兒子?!?/br> 食指狠戳她的額頭,說一句戳一次。 “看到我男人有錢有勢有顏值,還偏偏非我不另娶,替我守身如玉,讓你眼紅得滴血了是吧?” 郝靖根本無從反抗,唯有被杭露儂強迫性逼退腳步,慌亂看著她,生生挨下她充滿蔑視的戳頭動作。 最終她沒穩住步子,一個趔趄后仰摔倒在地,渾身黏滿地上的蛋糕,姿勢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杭露儂居高臨下地站在她眼前,視線倨傲睥睨。半晌后,她彎低腰身,伸手彈走潑落在郝靖身上的枸杞。 “討論我有什么資質之前,你不如先看看自己是什么貨色?!彼t唇挑起,目光卻毫無笑意, “再讓我聽到你背后非議我家人,下次潑你臉上的,可就不是溫茶水了?!?/br> 說完,她緩慢直起身。 將手中保溫杯遞給身后助理,轉身走去說閑話的男人面前,順勢一腳踢開已經被她踩爛的手機。 男人心虛又要裝,挺了挺腰板,開口發問:“杭露儂你要——??!” 杭露儂抬腳直接踢在他的小腿骨上,在男人吃痛彎腰的剎那,她慢吞吞地摘掉墨鏡,冷嗤一聲,揚手就是一巴掌呼過去, “別用你那張臭嘴,叫我的名字?!?/br> 男人疼得大口吸氣,好半天才緩過來,像是被徹底激惱,張口就罵:“你他媽算個什么逼東西,真以為岑祚舟能過來給你提鞋呢?” 他罵得不解氣,緊跟著抬起手就要朝她狠狠揍過去—— 然后, 他碰到杭露儂之前, 整個人被死死按趴在地上。 不是杭露儂的保鏢。 是岑祚舟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