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好別哭 第54節
岑浪晃回神,清了清嗓子,迅速掩藏起眼底那些不自然的神色。 他的手掌還停留在她的頭發上,微微下移,輕拍了下她腦后,眉骨略挑,淡淡哧了聲:“怎么,拿到東西就想跑?” 時眉嘖一聲,用手指梳理兩下頭發,不滿反問:“那不然?” “我為什么會同意你準進來,你應該不會忘了吧?”岑浪涼涼瞥她一眼。 “……” 別說,她剛才一時高興, 差點真忘了。 “你說男模案?”時眉這才想起來。 岑浪不置可否,語氣輕飄:“明晚轟趴狂歡,當時你怎么要求的?” “…在你的圈子里,公布我的存在?!?/br> 岑浪懶笑一聲,“還有呢?” 時眉依言回答:“讓所有人都覺得……” “覺得什么?” 她抿唇頓了頓,小心試探說:“覺得我對你很重要?” 岑浪緩慢低斂眼睫,不露聲色地注視著她好一會兒,半晌后,腔調疏懶地問: “所以你覺得,‘未婚妻’這個身份,夠重要么?” “?!還來??”時眉驚訝出聲。 “時律這么喜歡演,當然要陪你演到底?!贬瞬[了瞇眼,慵懶哼笑, “男模案結束之前,你還不能搬走?!?/br> 時眉本能吞咽兩下口水,“會不會……玩得有點兒太大了???” “慫了?”岑浪挑唇。 “我慫什么!”時眉最經不起別人激將這招,下意識挺直后背,嘴硬道,“我主要是替你擔心?!?/br> “擔心我?”岑浪稍稍傾身,視線自上而下懶淡游移在她臉上,嘁了聲,“你會有這么好心?” “你看,我反正無名無姓小老百姓一個,跟你解綁之后我照樣戀愛、相親、耍朋友,我是無所謂的?!?/br> “你就不一樣了。港廈太子爺突然有了個未婚妻,過了明晚那必然人盡皆知?!彼柭柤?,眼尾上勾起近乎狡猾的弧度, “等以后你要有什么家族聯姻啊、或者有了真心喜歡的女孩子想正經跟人家在一起啦,你可得費功夫解釋我的存在了?!?/br> “……夠了?!贬嗣黠@不耐地打斷她,看都沒看她一眼,轉身前冷漠扔下一句,“不勞cao心,管好你自己?!?/br> 解綁之后? 戀愛?相親?還耍朋友? 什么家族聯姻,什么真心喜歡的女孩子想正經在一起…… 這女人,嘴里就沒一句他愛聽的。 …… 又是兩天美好的周末假。 時眉頭天晚上因為終于拿到夏婕的委托書,興奮得各種查閱往年經典案例及卷宗,一直到后半夜才勉強睡著。 睡之前,她特意關了鬧鐘打算睡個自然醒。但結果顯然是,沒能如愿。 “嗡嗡嗡……” 手機第四次響起震動。 時眉哼唧一聲,十分不情愿地縮進又軟又暖的被子里,把自己裹得像只蠶蛹一樣滾來滾去就是不想接。 但來電人仿佛極有耐心,誠心跟她作對似的偏不掛斷電話,時眉悶頭在被窩里氣惱地胡亂蹬踹兩下。 最終還是認命地伸出一只手,摸向床頭柜,閉著眼拿過手機放在臉頰上,聲音沙啞地接起來:“喂?!?/br> “起床了?!蹦腥松ぞ€喑磁,透過聽筒鉆入:“下樓吃飯?!?/br> 時眉還處在半困不醒地狀態,人有點發懵,拿下手機掃了眼來電顯示,是個陌生號碼,一下子沒反應過來脫口而出: “請問你是誰?” 電話那端驀地沉默一瞬,片刻后,男人咬緊字音,“你說我是誰?” 這種冷漠倨傲的口吻, 半譏半嘲的反問句式, 除了岑浪,還能是誰。 時眉卷著被子在床上滾了圈,音腔里浸著沒睡醒的柔啞懶意,軟趴趴地耍賴說:“少爺,今天可是周末啊?!?/br> 周末為什么要早飯, 她只想一覺睡到吃晚飯。 不料岑浪也不強迫,很快妥協讓步說:“行,接著睡吧,本來還想帶你去賺點小費——” “我醒了?!?/br> “……” 時眉騰地一下掀開被子從床上坐起來,胡亂撩開臉上的頭發,揚起微笑,模仿起女性機械化口吻,字正腔圓: “您的室友時眉女士,將在三十分鐘后下樓與您共進早餐,請耐心等——” “嘟嘟……” 岑浪直接掛了電話。 “……個狗東西?!?/br> …… “沒存我手機號?” 飯桌上,岑浪冷不丁這樣問她。 “咳咳…”時眉咽下嘴里那口桂花粥,接過他遞來的紙巾,邊擦著嘴角邊笑。 笑得有多甜就有多心虛,“怎、怎么可能,我不僅存了,還給你備注「金牌搭檔」呢?!?/br> 岑浪挑挑眉,沒再繼續這個話題。 就在這頓早餐快要結束之際,時眉的手機突然響起來。她下意識望向岑浪舉在耳邊的手機,兩人對視幾秒后,同時移眸看向躺在飯桌上的手機。 下一刻,兩人幾乎同時出手。 但到底是岑浪更快一步,迅速搶過她的手機,隨即指尖一挑在手里調轉方向,低眼一瞥,赫然是陌生來電。 時眉:“……” 岑浪慢悠悠掛掉自己打給她的電話,捏著她的手機揚了揚,冷笑著問她: “金牌搭檔?” 時眉:“…備不備注的,其實也沒那么重要,你說是吧岑律?!?/br> 岑浪沒理她,起身端碗進了廚房。 時眉不理解, 不是,這也要生氣? 難不成他給自己搞什么好備注了?! 珠港前灘中心cbd萬里碧道,數十座新拜占庭式復古建筑群體一字排開。 氣勢恢宏華貴,燈暈震顫似星子渙散銀河深處,顛倒綺麗長明的虛幻美,映徹穹宇,令人目眩神迷。 無人不曉, 這里有座最接近天際線的寫字樓, 這里是壹浪的地盤。 雨夜,大霧漲起。 天地像被潑了墨般洇黑郁郁,邊緣泛起濕靄的寶藍色,雨珠鱗波,游逸碎落。 「壹浪集團」正廳前多級門臺高矗斜落,暮色下,一行男女團隊身著黑色西服正裝,隊列規整,撐舉黑傘拾級而下。 為首男人身形挺拔如霧凇。衣冠奢昂,發型精致,筆直肩脊撐罩起長及小腿的黑色風衣,落拓而周正。 內搭同色高領薄線衣,柔軟領邊豎攏鋒凌下頜,更顯氣度寡漠。 ——是岑祚舟。 在他身后緊隨十九人小組隊。 男女對半,黑色皮鞋與高跟濺沓雨點,步調齊整,神色端肅,黑傘下眾人同時邁落臺階的氣場炸裂全開。 跟在岑祚舟右手旁的男性助理正在低聲向他匯報事宜,男人只漠然聽著,始終沒什么情緒起伏。 直到手下說: “岑先生,我們查到有人混入、并暗中監視少爺今晚的轟趴派對?!?/br> 岑祚舟倏然停下步伐,冷眸推開助理手中的黑傘,后方小隊旋即跟隨停駐,紛紛收起各自手中的傘柄。 雨勢停了。 “今晚十二點整,少爺的派對在「環浪天合中心」a19座one77夜店舉行?!?/br> 助理將傘遞給身后人,拿出平板,手指飛快而熟稔地cao作出派對現場的各大監控電子眼,示意給岑祚舟看: “現場把控秩序的安檢組同事傳來消息稱,在夜店斜對角11點鐘方向的空中走廊,有三名男士在利用偷拍設備攝錄少爺的行動軌跡?!?/br> 岑祚舟眼色未變,淡撩了眼平板上的監控畫面,語調森冷地問道: “查到是誰了么?” 男組長合扣上平板,回答:“是商會會長的人?!?/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