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偷一個吻 第6節
兩人在霓虹燈下熱吻。 孟瓊找了個無人高腳凳,抱著手臂,散漫地移開視線。 她點了杯酒,無意識地一抬眼,注意到不遠處臺上駐唱的男人。 湖藍色長衫外套件夾克,黑色馬丁短靴利落,電吉他被抵在左膝,側對她,露出黑色短發,眼神鋒芒銳利,又野又冷。 在滿室歡呼起哄聲里,他顯得格格不入。 瞇著眼望向正你儂我儂的朋友,只她孤家寡人。 半趴在吧臺上,這里視野極好,她捧著瑪瑙酒杯小口入喉,烈酒微醺。 孟瓊見過太多被愛情沖昏頭腦的女人,外籍女模只是其中不起眼的一位,身邊活生生的例子太多了。而結局大都不太如意。 結婚,對她來說,只是利益與利益間新的等價交換。 她早已過掉相信愛情的懵懂年紀。 這么想著,心臟像被螞蟻反復啃噬。她微微抬頭,一手托住下巴,妖嬈的瞳仁帶著濃重的不甘心。 酒喝得有些無聊,大腦不受控制的運作,眩暈和朦朧感接踵而至,孟瓊輕輕一笑,才發現自己又喝多了。 她愛喝酒,但酒量不好,酒品也出奇的糟糕,只是必要時略微控制,旁人倒看不太出來。狹長的眼瞇成縫,睨著臺上的男人看了良久,直至燈光熄滅。 孟瓊枕住纖長的小臂,側倚著,撩眼看他。 酒吧內燈火通明。 她第一眼見時就注意到,少年很漂亮。 是看似乖巧的長相,不過眼尾微微揚起,寧靜的眉宇下黑眸沉沉,像潛伏在叢林深處的野狼,磨牙吮血。 當然,她也沒錯過男人眸底野性的驚艷。 頎長身影走進,外套被他脫下來搭在臂彎,“打烊了?!?/br> 燈頂的光落在男人側臉。 氣氛開始升溫。 孟瓊心悸一下,眼角揚起來,醉夢酣歡。 “小孩兒,想和jiejie結婚嗎?” 半醉半醒間,聽上去不知是在報復誰。 似乎睨見他的唇似乎動了,沒聽清。 孟瓊身體前傾,想要湊得更近些,卻被他反手扣在身后,緊扣住纖腰,低頭埋進她雪白的頸窩。 視線旋轉,男人竟然攔腰把她抱起來。 她今晚很聽話,沒有鬧騰,被高瘦的少年抱出酒吧后,才慢半拍推搡他結實的后背。 他蹲下來,輕柔地把她放在路邊,仔細扶住她嬌氣又軟綿綿的身子。 夜里的涼風吹到臉上,孟瓊總算清醒幾分,很干脆地“啪”一聲,拍開面前陌生男人的手。 往后退一步,才慢吞吞扭頭,邊走邊給王安喃打電話。 墨綠色絨面高跟鞋很惹眼,鞋跟細長,走路很累腳。 孟瓊索性不再動,找個路燈停下,側身倚在燈柱,隨意踢掉高跟。 垂眼,手機屏幕不停閃爍,等待撥通。 男人站在她身側,慢慢彎下腰,暗沉的目光掃過腳跟,白皙的肌膚被磨擦大片紅痕。 “疼不疼?” 后知后覺感到脹痛。 孟瓊抿著唇,低頭凝視半跪在面前的男人,一時看得出神。 確保只是些輕微的摩擦后,他才起身,一動沒動,一雙黑黢黢的瞳仁對上她的,直勾勾。 明艷掛的長相,鎖骨精致,美目瀲滟。黑色的蝴蝶袖吊帶上衣收緊,襯得腰身纖柔,裊裊動人,美得恰到好處。 男人的手慢慢抬起來。 指腹摩挲著唇角,染上明艷的口紅色,孟瓊看見他的喉結動了動,下一秒,男人的唇覆上她的。 吻很溫柔,她閉上眼,溫熱的舌尖輕輕舔舐著她的唇齒,又很霸道,不給她留一絲喘息的機會,只能汲取和依賴對方。 路燈明亮,偶爾又車流駛過,夜色正是撩人的瘋狂。 再待孟瓊醒來,已經天明,遠山爬起薄霧染紅山色。 屋內除了她,空無一人。她是獨居,這個點不會有誰來。 記憶停在沒來得及消退的吻里,似乎耳邊還殘存著guntang且灼熱的氣息。 孟瓊放空好一會兒,掀開被子下床,整個人脫水一般,唇瓣干澀得起皮。 她倒了杯水,赤腳跑到拉開落地窗簾,推開一扇窗戶通風,有清晨的微風吹進屋內來,刮在微燙的臉上很舒服。 茶幾上放著溫度計,她剛量完。 ——三十八度二。 還在燒。 孟瓊蜷腿坐在沙發上,又抬手摸了好幾下額間,嘆口氣,給王安喃發了個消息。 這時門鈴響起,孟瓊走過去,晃晃悠悠打開門。 門外的少年貼墻而立,面無表情地垂眸看她,黑發亂糟糟的,像被雨淋濕過又干透。 昨晚鴿了他的事還歷歷在目,孟瓊有點愧疚。 “你怎么來了?” 聲音帶著感冒的喑啞。 紀聽白抬起頭,盯住她蒼白的唇色,沒說話,只是握住她纖細的皓腕,把手里的塑料袋塞進她手心。 “里面有退燒藥?!闭Z調硬邦邦的。 手里的提繩還有男人留下的余溫,孟瓊怔了怔,低頭看見白色塑料袋里,躺著好幾盒藥。 她張了張口:“謝謝?!?/br> 紀聽白彎了彎唇:“我沒別的意思,藥不貴,你盡早吃?!?/br> 孟瓊看著他,男人神色平靜,唇角帶笑,她只能抿唇應一句“好”。 高大的男人看上去亂七八糟,下頜骨冒出來淺青的陰影,眼尾微微泛紅,像是受了什么欺負。 “你進來洗個澡吧?!?/br> 紀聽白沒有反應。 孟瓊以為他顧忌什么,笑了笑:“我獨居,家里沒有男人的衣服,我下樓幫你買一套?!?/br> 不知聽見哪句,他抬起漆黑的眼睛,嘴角偷偷上勾,還是拒絕她:“我不影響你休息?!?/br> 說完,他轉身,抬步消失在走廊轉角,電梯門很快合上。 孟瓊在原地站了一會兒,空蕩蕩的樓梯間安靜地仿佛沒人來過,潔凈的玻璃窗外,朝陽從云層漸漸升起,染出大片曙光。 拎著那袋藥往里走,她沖了包感冒沖劑,暖融融的藥味在味蕾蔓延開來。 想著剛才少年執拗的背影,她輕輕嘆口氣。 過了會兒放下杯子,往臥室走。 臥室的小夜燈還亮著,她躺上床,睡意襲來。 這覺睡到下午一點,燒已經退了。 孟瓊剛從浴室洗完澡出來,熱水熏得臉泛桃紅,睡衣松松垮垮,隱約能看見雪□□致的小腿。 四肢百骸都通透了,總算舒服些。 她把頭發吹干才往外走,桌上還放著那袋藥。 仔細看了眼,發現有支藥是治蚊蟲叮咬的,她側過身,撥開卷發,看見鏡子里的紅痕淺了許多,只剩下一處彎彎的月牙疤痕,執拗的依附在耳骨上。 手機里躺著好幾個未接來電,她沒管,看了眼時間又合上。 正巧有個電話進來。 孟瓊猶豫一下,劃了接通。 “趙醫生?!彼C在軟塌一側,坐直身來,罕見的有些緊張。 “孟小姐,梁先生的恢復期很不錯,各項指數都在穩定增長??,情況比我們預計的好很多?!?/br> 輕輕松口氣,她莞爾:“這確實是個好消息?!?/br> “您近期在國內嗎?能不能抽時間來一趟醫院,有些具體的事情我當面給您解釋?!?/br> 孟瓊垂眸凝視指甲,側頰有碎發飄動,思緒亂撞著,良久,勻稱的手指捂住臉,低低頭口氣。 她才回答:“不用了?!?/br> 作者有話說: ——————————— 第6章 尤物 陽臺上擺放的綠植向外探枝,昨夜雨打殘花,幾片花瓣將落不落粘在枝頭,有種秋涼的寧靜。 掛斷電話后孟瓊屈膝抱著,縮在沙發一角,頭顱向下微低,像個瘦弱無助的小孩。 她足足沉默大半小時,才向外望去。 這時有陣冷風吹來,沙發上的人才緩慢地注意到,現是十月末,冬天馬上來了。 手機振動兩下,趙醫生傳來幾張最新病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