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逢她 第5節
書迷正在閱讀:帝臺奪嬌(雙重生)、再偷一個吻、嫁給豪門老男人,當總裁文男主后媽、你最好別哭、假千金直播種田修仙、七零年代大院小甜妻[穿書]、九五帝尊他瘋了、趁夜色溫柔、霓虹遍野(1v1)、極限大佬一心向學
季念心里一動,摸了摸身上。 她帶的銀兩不多,走時幾乎都給了沈婉,現在剩下的和賭桌上的比比……實在是有些拿不出手了。 末了,她收回手作罷。 季念轉身欲走,一側頭卻見到個人站在自己邊上,也在望著那一桌。 本來是不會引起她注意的,但那人看著白白凈凈的,書卷氣十足,實在不像混跡賭坊的人。 注意到她的目光,那書生看了過來。季念察覺自己失禮,正要說話,書生先她一步:“不知姑娘可否借我一點銀錢?!?/br> 季念一愣,沒想著他真是來賭的。 書生見她神情,有些窘:“姑娘莫要誤會,我定是會還的?!?/br> 季念回過神,擺手說得猶豫:“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我身上銀子不多……” “不用多,”書生說完,又改口,“多少都行?!?/br> 看來是怎么都要下一注了。 季念不再說,身上沒多少,便摸出僅剩的一點都給了那書生。書生倒不嫌棄,道了謝后徑直往那賭桌走去。 借都借了,她盯著那書生,想看看結果。 她心里猜他是要押明年那一邊,和大家都不一樣才夠引人注意,才會如此執拗地要下這一注。 季念猜對了一半。 確實和誰都不一樣—— 那書生走過去,既沒有下“今”,也沒有下“明”,而是把銀錢壓在中間那根分割線上,道:“我押謝大學士會被貶官?!?/br> 頓時,滿室寂靜。 *** 經過這么一頓折騰,季念再到覺春樓時,已至傍晚時分。 剛邁進樓中,喧天的笑鬧聲撲面而來,放眼望去,客人幾乎坐滿了每一席,更不乏達官顯貴往二樓雅間走去。 蘇翹還靠在雕花柜臺后,這會兒正和誰在說話,似是聽到了什么驚人的消息,猛地瞪大了眼。 見能有事能讓她露出這么驚訝的表情,季念心下好笑,若是告訴她今日有人借自己銀子押謝執倒臺,估計她還能更夸張些。 城中流言蜚語不少,季念無意讓人發現自己,理了下帷帽走到個沒人注意的角落,打算等和蘇翹說話的人離開了再過去。 走過門邊時,她掃了眼門口置物的木架子。 謝執的傘倚在那兒,早上蘇翹差點忘帶,還是季念提醒了句。 沒過多久,季念瞧見蘇翹跟著剛剛那人一道轉身向外,從她面前不遠走過。 不知道是不是她聽錯了,隱隱約約聽到他們說了句“謝大人”。 蘇翹送走那人后沒馬上回來,人走了還站在門口張望了一番。季念想著大概是自己到的晚,惹得她找了,走上前拍了拍她。 蘇翹一回頭看見人,反應還真有點大:“你來了!” 平時被她一驚一乍慣了,季念沒想太多,可剛要往里走,腦海中又閃過那句“謝大人”,她頓住步子,狀似隨手指了指傘:“他還沒來取嗎?” 不想蘇翹一聽,表情略僵:“我覺得他應該顧不得來取了?!?/br> 上午賭坊熱鬧的畫面歷歷在目,季念莫名有種不祥的預感:“什么意思?” 蘇翹兩邊張望了下,把季念拉回了方才的角落,手擋著嘴靠到她耳邊:“就剛剛我聽說的,謝大公子被人陰了!” 本沒把那書生的話當回事,可如今季念卻心下一沉:“什么意思?什么叫被人陰了?” 蘇翹也很難以置信:“具體的我也不清楚,就是聽說謝執最近被人狠狠參了一本,惹怒了陛下?!?/br> 季念沉吟片刻,皺起眉問:“可他入仕以來,便沒有一件做不好的事,有何可參?” “他就是太左右逢源了!”蘇翹不覺稀奇,“順利過了頭就會遭人眼紅妒忌,他之前就頻頻被參,確實一直沒起效,但這次啊,人家好像反手參到謝生平謝大人頭上了?!?/br> “謝大人?”季念腦子有些混亂,顧不得深究細節,只掀開帷帽問道,“這消息屬實嗎?” “我也就是聽說,”蘇翹看著她的樣子,“我怎么感覺你還挺關心謝大公子的呢?” 季念帷帽上的手一頓,面上恢復平靜:“我是因為方才碰到了件和他有關的事兒?!?/br> 本來就到得晚了,蘇翹一聽,可不得纏著季念把這事說清楚才作罷。 但未等到來龍去脈說清,蘇翹的點就歪了:“你傻呀!這么把銀子借出去他定然不會還了!” “銀子”二字擲地有聲,季念抿抿唇,當時的窘迫重新涌上:“其實沒多少……不還便不還了罷?!?/br> 蘇翹好奇:“沒多少是多少?” 默了默,季念伸出兩根手指。 “二兩?”蘇翹問。 半晌,季念難以啟齒地開了口:“兩個銅板?!?/br> “……” *** 子時,謝府寂靜無聲,只有書房傳來時有時無的翻頁聲。 成二看了眼守在書房外面的小家仆,悄悄問他:“怎么回事兒?又惹公子生氣了?” 成二跟了謝執許多年,最了解自家公子的脾氣,他每每情緒很差時都不會外露,只會在書房點一盞燈,在里面看書看到夜半才歇息。 上回成二出去辦事,怕謝執身邊沒人,就遣了這個新來的小家仆跟著,結果不知出了什么事,公子回來后竟在書房中一直待到天明。 小家仆總以為是因為自己打碎了茶盞,但成二哪會不知道,依他家公子的脾性,絕對不是茶盞的事。 這會兒剛過一天,又來了這么一出。 小家仆低著頭一字不落地交代,從今日路過賭坊,看到個瞧不起人的書生,竟然問一姑娘借兩文錢下注,再到宮中真傳來什么消息,說到最后他支支吾吾的,大概是覺得這消息便是罪魁禍首,澄清自己這回真沒干什么。 成二心里有了點數,拍拍他:“好了好了,這么晚了你趕緊去休息吧,公子這里我來照看著?!?/br> 小家仆一聽不用他擔著,點點頭,一溜煙跑了。 小家仆剛跑遠,里頭傳來一聲喚:“成二?!?/br> “哎!”成二應了,忙推門進去。 一進去,屋中昏暗得不像話,僅一道極微弱的光從長桌后暈開,謝執坐在后面,眉間夾著nongnong的倦意,那張俊俏清朗的臉些許發青。 成二急急地摸過去,給點上常用的安神香:“公子,累了吧?!?/br> 謝執放下手中書卷,閉上眼,眉頭舒展開來些,問他:“和那小孩在外面聊什么了?” 成二打小跟著謝執,這會兒咧開嘴笑:“沒聊什么,問他是不是不懂事又惹禍了?!?/br> 謝執“嗯”了聲:“問出什么了?” “沒問出什么,”成二吹滅火折子,明明滅滅間瞄了眼謝執的神色,“但小的猜,公子今日路過賭坊,看到的那位姑娘是季三小姐?!?/br> 靜默中,謝執緩緩睜開眼,一會兒的功夫,眼神已恢復清明。 “我當你要猜是宮里的消息,”他望著成二,神色淡淡的,“為何猜了她?” 成二彎腰把香爐往謝執近前放了點,低著頭:“從前遇見季三小姐前,公子沒這習慣?!?/br> 從沒這么熬過。 成二心疼自家公子,聲音又放輕了點:“若不是季三小姐,公子哪會在意押的哪邊,是兩個銅板還是兩千兩?” 兩個銅板又怎么樣,被瞧不起了又怎么樣,宮里到底傳來多差的消息? 這些都不重要,他家公子不是會把這些事放在眼里的人,所以小家仆說到遇上一個姑娘時,成二就猜到了,旁的都是假的,遇上的那個姑娘才是真的。 謝執的情緒沒有任何起伏,不知在想什么。 良久,他垂眼合起書冊,轉開話題:“朝中有人聯名上書彈劾謝家,說父親在世時有贓濫受賄之嫌,陛下盛怒,宮里傳話,要將這座府邸收回去?!?/br> 成二這兩天沒跟著謝執,就是替他打探消息去了。成二雖不知今上和自家公子葫蘆里賣的什么藥,但卻知謝執定是另有安排。 他壓根沒當回事:“官不收回去就行,小的還跟著您?!?/br> “沒同你開玩笑,”謝執睨他一眼,“陛下讓我這陣子都不用插手朝政了,與貶官無異?!?/br> 成二嘿嘿一笑:“小的也沒開玩笑,公子您就是真被貶得分文不剩了,小的也跟著您?!?/br> 謝執不再與他嬉皮笑臉,揉了揉眉心讓他別總在跟前晃悠。 打發人走前也沒交代別的什么,只說讓把府上的下人都遣散了,順便再找個新住處。 最好是城外,別人輕易尋不著的地兒。 *** 蘇翹的消息確實是靈,沒隔兩日便給季念帶來一張圖。 那圖上畫的是城外的一座宅子,從畫上可以看出宅子不小。不過其布局不比城中家宅規整,庭院很大,東西兩側各一個小廂房因此而隔得極遠,到底是城外的宅子,一看便是逾制了,鉆的是天高皇帝遠的空子,沒人管得著。 蘇翹再三讓季念別著急,考慮考慮再定,但季念挺喜歡這地方的。 倒不是因為宅子有多大多寬敞,她手里不是沒有城中住宅的地契,但這座宅子前靠山后靠水,畫上風景秀麗,人煙稀少,怎么都比現下城里看著太平。不僅如此,這宅子的主人急著出手,價錢還壓得極低。 偏是哪哪兒都好,季念反倒覺得不對勁:“那這宅子的主人為何要賣?” 蘇翹見問到重點了,湊近些壓低聲:“問題就在這里,我和那宅子的主人算是熟人了,他同我照實說了,這宅子啊,之前鬧過次鬼?!?/br> 一下子都說得通了,鬧過鬼的宅子誰敢買?還是在城外。 “所以我不是說讓你好好想想再說嘛,”蘇翹又說,“我再幫你看看?!?/br> 鬼神這東西,季念說不上信不信,加上那價錢是真的低,最后她還是決定去看看再說。 蘇翹本想同去,但季念覺得不用兩個人來回折騰,蘇翹印象中她也不是聽到鬧鬼會哭哭啼啼的姑娘,想著多的時間能在覺春樓再打聽打聽,便沒再堅持。 *** 與嘉裕侯和離后尚有事宜需處理,待季念盡數了結出發去城外,已是幾日之后。 行至某個街頭,她突然停住步子,往無人處看去。 以往每次走過這條道時,她都會繞路而行??山袢账q豫片刻,順路走了下去。 那是通往謝府的方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