寵癥 第31節
隨著時間一點點過去,原本堅固的保險箱門也逐漸松動起來。 咣當一聲,鐵門應聲砸落在地板上。 沉悶的一聲像是也砸在虞清晚心上,讓她的心跟著緊緊提起,每一寸神經都緊繃著。 很快,保鏢查看之后返回來匯報。 “容總,里面沒有東西?!?/br> 容震冷笑一聲,耐心徹底消失殆盡,臉色的狠戾再也不做掩飾。 他轉身看向虞清晚,一步步朝她走過去:“一個小丫頭片子,居然敢騙我?!?/br> 容旭也變了臉,譏諷地看著虞清晚:“二哥,還跟她費什么話,一個養來逗趣兒的玩意。賀晟忙著和北城盛家千金訂婚呢,哪有時間來顧她?!?/br> 容震和容旭早就讓人打聽了消息,今天北城盛家特意到臨城,就是為了商議訂婚之事。 和盛家相比,虞清晚這個養女的身份根本不上得臺面,就算賀晟對她感情復雜,最多也就是養個情人罷了。 容旭別有深意的眼神在虞清晚的身上流連片刻,也開口道:“當年大哥收養她,不就是因為知道她是那個女人和別的野男人生下來的孩子,得不到自己愛的女人,就把她生下來的女兒關在老宅,恐怕對你的齷齪心思也少不了吧?!?/br> 刺耳侮辱的話一句接著一句砸過來,連被虞清晚擋在身后的李姨和劉叔聽了都忍不住氣得渾身發抖:“你們....你們這群混蛋!” 而虞清晚咬緊唇,只當聽不見那些話,眼睜睜看著容震抬腳朝她越走越近。 見女人的臉上并沒有露出想象中的恐懼和羞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容震頓時覺得火氣更甚。 “在容家里住了這么多年,大哥怕是該做的也都做了吧,你說你一天還擺什么清高樣子。病秧子一個,真以為自己是多金貴的人了,住在老宅都嫌沾了晦氣....” 公章沒找到,他總得給她些顏色瞧瞧。 下一刻,男人沖她高舉起手臂,虞清晚擋著身后的人,根本無處可躲。 她只能緊緊閉上眼,心臟幾乎快要跳出胸口。 話音剛落,門外傳來一陣車引擎聲,下一刻,無數腳步聲紛至沓來。 就在巴掌即將落下的前一秒,門口轟得一聲巨響,像是地動山搖了般。 結實的紅木大門被人一腳從外踹開,瞬間搖搖欲墜。 事情發生的太快,容震和容旭甚至還沒回過神。 只見所有保鏢齊刷刷讓開一條路,一道頎長挺拔的黑色身影從門口走進來,西裝的衣角在空氣中劃出一道凌厲的弧度,周身都縈繞著低沉危險的氣壓。 容震的手臂僵在半空,看清來人的面容,如晴天霹靂,他的冷汗刷一下子從背脊蔓延而上。 “賀....賀老板?!” 下一刻,鉆心的劇痛從手臂處猛然襲來,巨大的力道,還未有機會掙扎,他的腹部就被人猛地踹了一腳,整個人飛了出去,后背狠狠撞上墻壁。 一切都發生得太過突然, 還沒等虞清晚看清,眼前的視線已經模糊起來,暈眩感越來越重,讓她的雙腿也開始站立不住,身形搖搖欲墜。 落地的前一刻,身體落入一個熟悉的懷抱里。 虞清晚呼吸極輕,努力辨認著眼前的面龐,視線里是男人緊繃的下頜線條,抿起的薄唇。 “賀晟...” 感受到懷里人的虛弱,賀晟抱著她的手臂收緊,嗓音發?。骸拔襾砹??!?/br> 大概是在看到他出現的那一刻,虞清晚緊繃的神經也陡然松懈下來,剛剛強撐的身體也慢慢失去力氣,眼皮越來越沉重。 潛意識告訴她,賀晟來了。 沒事了。 終于,意識徹底消散于無。 - 家庭醫生以最快的速度趕到老宅,檢查過后,確認虞清晚只是因為過度疲累導致的暫時性昏厥,并無大礙,賀晟的臉色才終于稍微緩和下來。 床上,透明的輸液管里,藥液一滴滴流進女人布滿針眼的手臂里,脆弱到仿佛一碰就會碎掉。 她睡得不安穩,連昏迷時的細眉都是緊皺的。 想起剛剛他趕來時的場景,賀晟垂在身側的手背緊了緊。 戾氣有些不受控,他轉身關上臥室的門,下樓。 無數輛豪車停在別墅外,無數個訓練有素的黑衣保鏢將房子團團包圍起來,密不透風。剛剛容震帶來的保鏢對比起來簡直是花拳繡腿,甚至還沒反應過來,就被賀晟帶來的人盡數制服。 力量與人數的絕對壓制,局面已經扭轉。 客廳里,容震和容旭已經被保鏢死死摁住,跪在地上,狼狽至極,全然不見剛剛硬闖容家的囂張模樣。 看著賀晟下了樓,他們臉上的驚恐之色就更加明顯。 賀晟是什么脾性,他們早有耳聞。 他們這是在太歲頭上動土。 只見男人一襲白襯衫坐在沙發上,長腿隨意交疊著,面容瞧不出半點情緒。 賀晟沒急著過去,而是拿打火機點了根煙,也不說話,只等著一根煙漸漸燃盡。 客廳里安靜異常,越是這樣,就越是讓人覺得心驚膽戰,像鈍刀子割rou,煎熬異常。 終于,賀晟捻滅指間的煙起身,走到容震面前,居高臨下的角度。 掉落的半截煙灰恰好掉落在容震臉上,燒灼感頓時襲來,羞辱至極。 可容震卻根本不敢動一下。 下一刻,終于聽見賀晟開口。 “剛才說誰晦氣,來,再說一遍?!?/br> 語氣淡得辨不出情緒,卻莫名讓人寒意叢生。 容震咽了咽喉嚨,面上血色盡褪:“賀..賀老板,剛才是我說錯話,我....” 話未說完,拳拳到rou的悶響聲回蕩在客廳里,五臟六腑都像是要被男人的力道生生震碎一樣。 賀晟毫不費力地拎起他的領口,壓制著那股想殺人的沖動,臉色如閻羅一般可怖,漆黑的眼底不受控制地流露出幾分暴戾之色。 “怎么,想要公章???” 容震連忙胡亂地搖著頭,卻被男人生生拽起來,靠近他,慢條斯理地問:“賀家的要不要?” 看著他的面容疼得幾乎扭曲,賀晟唇角的弧度也微微揚起,眼底盡是森冷的戾氣。 “給你,你有命拿嗎?” - 不知過了多久。 虞清晚終于慢慢轉醒,卻發現自己在臥室里。 昏迷前的記憶逐漸回籠,她轉過頭,就看見李姨守在床邊。 虞清晚動了動唇,輕柔的嗓音透著幾分不成調的沙啞。 “李姨,你們沒事吧?” 見她醒了,李姨才終于放心下來,眼眶含著熱淚關心問:“放心吧小姐,我們都沒事。小姐現在感覺怎么樣?身體還有哪兒不舒服嗎?” 虞清晚緩慢地搖了搖頭,除了疲倦,她倒是也沒覺得哪里特別難受。 想起剛剛昏倒前的最后一個畫面,虞清晚眼睫動了動,連忙問:“他人呢?” “小姐說賀老板?在樓下呢?!?/br> 李姨彎腰把虞清晚的被角掖了掖,忍不住開口:“小姐剛剛在樓下暈過去的時候,那位賀老板,臉色實在陰沉得嚇人。家庭醫生過來說你沒什么事,這才好一些?!?/br> 想起剛剛在樓下偷偷瞧見的場面,李姨的心里還是忍不住發怵。 還真是從沒見過身上戾氣那么重的年輕人,讓她一個上了歲數的人都忍不住心生畏懼。 聽見李姨說的,虞清晚安靜垂下眼,心口不知怎的,泛起一陣酸澀飽脹的情緒。 他不是正忙著和別人訂婚聯姻嗎? 怎么還有空來容家管她。 就在此時,臥室的門推開,賀晟從外面走進來。 他換了件黑色襯衫,袖口半挽著,露出一截緊實的手臂線條,俊臉神色自若,看不出什么異常。 也完全讓人看不出他剛剛在樓下客廳下了多重的手。 李姨趕忙從臥室里退出去,把房間門關上。 頓時,臥室里只剩下他們二人。 賀晟抬腳走過去,淡聲問:“醒了?” 虞清晚的目光掃過他身上,沒看到血跡,心才稍稍放松了些。 “容震他們....” 然而下一刻,就聽見賀晟輕描淡寫道:“剁碎喂狗了?!?/br> 聞言,她的美眸陡然睜大,有些遲鈍地沒回過神。 他沒忍住輕笑一聲,俯下身靠近她一些,嗓音低沉散漫。 “這就信了?” “我還沒那么喪心病狂?!?/br> 虞清晚這才反應過來賀晟是在逗她,抿唇不跟他說話了。 然而賀晟沒說的是,剛剛他進來,看見她被那群人逼得臉色蒼白,渾身發抖的模樣,心里確實冒出過這個念頭。 確實該剁碎了喂狗。 剛壓下去的戾氣又隱約露出痕跡,他垂下眼睫,不動聲色地隱去,抬手把她剛剛弄亂的被角掖好。 這時,樓下傳來吵吵嚷嚷的聲響,好像是有人來了。 虞清晚細眉擰了擰,不知道發生了什么:“誰在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