寵癥 第13節
她猛然抬起眼:“什么?” 容熠的語調慢悠悠的,跟看好戲似的悠閑:“鐘庭白打算娶你,應該是被賀晟知道了吧。下手挺狠,一般人招架不住?!?/br> 聞言,虞清晚怔了下,有些急切地開口:“他把鐘家怎么了?” 她不太了解生意場上的事,這幾天鐘庭白也一直沒怎么聯系過她。 難道賀晟真的對鐘家出手了? 管家進來送上了茶,容熠慢條斯理地端起杯抿了一口,才答:“也沒怎么樣,鐘庭白底子還算是厚的,在賀晟手下堅持個十天半個月應該不是問題?!?/br> 虞清晚攥緊指尖,心里沉得仿佛壓著一塊巨石,連呼吸都困難。 她最擔心的,就是他們之間的事牽連到無辜的人。 賀晟不會對她怎樣,可不代表他不會對其他人出手。 容熠正了正神色,又沉聲強調了一遍:“總之,你離他越遠越好,賀家的水太深,不是普通人招架得來的。賀晟既然能坐上今天的位置,只說明他的手段只會比表面上看到的更狠。你們不是根本一路人?!?/br> 雖然不知道虞清晚和賀晟曾經有過什么糾葛,但只要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 他們根本不合適。 容熠幽幽盯著她,語氣難得嚴肅:“惹不起就躲著。別真逼這瘋子發起瘋來,我和鐘庭白也無可奈何?!?/br> 虞清晚抿緊唇,問道:“你認識他嗎?” “打過一兩次交道?!?/br> 容熠往沙發上靠了靠,言簡意賅地答:“狼子野心,睚眥必報,從他那得不著什么好處,總之沒什么底線可言?!?/br> “有人說賀晟性情喜怒無常,以前花了上億美金買了座海島,專門用來喂養他的幾只桀驁不馴的惡犬,連養兔子鑲的都是金籠,諸如此類的事情數不勝數?!?/br> 他的語調輕描淡寫:“去年賀家內部奪權,賀晟的手段最狠,敢和他爭權的人都是虎口奪食,不顧一點家族情面,導致賀氏旗下的產業管理層都被重新洗牌,被不少人罵狼心狗肺?!?/br> “又或者說,他根本沒有心,也沒有情?!?/br> 聞言,虞清晚的心像是被無形的藤蔓扼住,陣陣澀意襲來,讓她一時間忘了呼吸。 容熠好整以暇地看著她,抬了抬眉稍:“你認識他的時候,他就是這樣的人?” 她幾乎是下意識出聲辯駁:“不是的。他不是...” 未出口的話欲言又止,想替他解釋,卻又不知道從何開口。 末了,虞清晚垂下眼,只能努力壓下心口那陣抽痛。 這些話,她早就聽說過無數遍。 曾經那些在泥潭里掙扎的日子,他被所有人厭棄著,連自己都厭惡著自己。 是她執意靠近他,又將他拋下,才讓他成了如今這般偏執成狂的模樣。 是她的錯。 - 送容熠離開老宅之后,虞清晚再也坐不住。 她上網去搜和鐘家有關的報道,發現情況遠比容熠說的還要嚴重。 那晚她爽約,他沒對她如何,反而全部報復在了鐘家身上。 正如重逢那日他說的,她會自己來求他。 可眼下的情況,她也不得不主動送上門去。 猶豫片刻,虞清晚咬緊唇,最后還是選擇給岑銳打了電話。 總要把事情說清,不能讓他這樣發瘋,再牽連到無辜的人身上去。 很快,電話就被接起。 “虞小姐?!?/br> 虞清晚穩了穩心神,才輕聲開口:“岑助理,請問賀...” 她頓了下,改口道:“賀老板,今天有時間嗎?我有些話,想和他當面說?!?/br> 對面靜默了瞬,岑銳才猶豫著道:“老板今天的工作安排比較滿,您....” 虞清晚連忙道:“沒關系,我可以去公司等他。只需要一點時間就好?!?/br> 見她這樣說,岑銳只好應道:“好,那我把位置發給您?!?/br> - 臨近傍晚,夕陽的余暉將整座城市披上一層朦朧的外衣,車流在高架橋上緩慢流動,閃爍的紅色車尾燈匯成一道綿長蜿蜒的燈帶。 面前的大樓高聳入云,虞清晚深吸一口氣,走進大樓。 前臺小姐笑容甜美地起身迎接:“您好小姐,請問您找誰?有預約嗎?” 虞清晚頓了頓,“我...沒有?!?/br> 她抬起眸,美目澄亮:“我找賀晟?!?/br> 女人的容顏瑩□□致,前臺小姐忍不住看得晃了下神。 聽到她直呼賀晟的名字,前臺小姐的心里又是一驚。 她露出公式化微笑:“抱歉....面見我們總裁是需要提前預約的。您有預約嗎?” 虞清晚思索了下,柔聲說:“沒關系,我去那邊等他吧?!?/br> 她在大堂的等候區找了處沙發坐下,身后前臺處另一個員工的視線被吸引,扭頭問剛剛接待虞清晚的前臺小姐。 “剛剛那個美女找誰???” 女人安然嫻靜地坐在那里,柔順亮麗的烏發及腰,腰肢極為纖細,窈窕動人。 員工不禁感嘆:“是哪個明星嗎?也太漂亮了吧?!?/br> “找總裁的,不知道是不是哪家千金小姐?!?/br> 前臺小姐猶豫片刻,保險起見還是拿起座機電話撥通:“我還是給總助辦公室打個電話吧?!?/br> - 與此同時,頂層辦公室內。 自從前幾天的那通電話掛掉后,賀晟便開始對鐘家下了狠手。 他用最激進的收購策略連連進攻,將毫無防備的鐘家打得措手不及。 商界眾人不知發生了什么,只聽說賀晟近日心情不佳,脾氣越發喜怒無常,卻不知是何原因,最后只當鐘家是恰好撞在了槍口上。??? 所謂帝王一怒,伏尸千里,大概說的就是如此效果。 一時間,臨城名利圈內人人自危,生怕下一個遭殃的就是自己的公司。 而岑銳作為私人助理,每天更是不得不打起一百二十分的精神應對。 “賀玨少爺好像看上了席城西港的那條航線,最近有意通過席家搭線聯系北美的那家礦業公司?!?/br> “還有鐘家的股票,價格按照我們預期的情況在持續走低,今天已經下跌六個百分點,投資部還在按照您的計劃繼續買進......” 這時,岑銳有條不紊匯報的聲音突然頓了頓。 他不動聲色地把剛剛彈出的微信消息關上,輕咳一聲。 “老板,虞小姐來了?!?/br> 辦公桌后,男人翻閱文件的動作一頓。 下一秒,動作便恢復如常。 賀晟眉心微動:“說我不在,讓她等著?!?/br> “好的?!?/br> 接下來的四十分鐘里,岑銳被整整叫進辦公室四次。 賀晟雖然問的都是工作安排,但岑銳福至心靈,在匯報完時適時補充一句。 “虞小姐現在還在樓下等著?!?/br> 鋼筆在文件末尾處猛然停住,畫出一道扭曲的筆跡。 賀晟掀起眼皮,冷斥道:“我有問她嗎?多嘴?!?/br> 頂著面前銳利的視線,岑銳立刻從善如流地低頭:“抱歉賀總?!?/br> 賀晟把那封簽毀了的文件順手撕掉,團成團扔進垃圾桶,眉眼透著一陣煩躁。 “滾出去?!?/br> “是?!?/br> 然而走到一半,手機的消息提示音響起,岑銳的腳步又停下來。 他握著手機轉身,觀察了下賀晟的神色。 辦公桌后,賀晟眼也沒抬:“說?!?/br> 岑銳這才小心開口:“虞小姐似乎是身體不適,在下面睡著了?!?/br> - 在一樓大廳等了將近兩小時,虞清晚覺得越來越犯困。 不知道是不是醫生換了一種新藥,她整個人困得厲害。 身下的沙發觸感柔軟,虞清晚的眼皮越來越沉重,意識像是慢慢墜進一汪浮沉的漩渦中,漸漸消散于無。 與此同時,另一個前臺小姐注意到虞清晚,語氣頗為不滿。 “上面都晾了她這么久了,肯定又是哪個想來勾搭總裁的女人。這都快下班了,我去把她趕走算了?!?/br> 前臺小姐走到虞清晚旁邊,剛想彎腰把她叫醒,就聽見身后傳來一陣沉穩有力的腳步聲。 她回過頭:“岑助...” 后面的字還沒說完,看清面前走近的挺拔身影,前臺小姐愕然睜大眼,本能地后退兩步,慌亂低下頭,心口砰砰的跳,再不敢再和男人對視。 賀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