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宮欲燃 第113節
暗暗嘀咕,這失了憶的娘娘,還真是完全不按常理出牌。 “陛下,你怎么才來呀?!迸拥纳ひ羧崦牡媚艿纬鏊畞?,“我都等您好久了?!?/br> 聽得慕昭是面紅耳赤,世上沒有哪個男人能抗拒這樣的誘惑。 “你下去吧?!?/br> 偏偏褚妄的聲音一如既往,十足十的冷淡自矜。 “是?!?/br> 慕昭連忙告退,心道得去吹吹江風,緩一緩。 這陛下跟娘娘,小別勝新婚,怕是要好一番癡纏。 回宛京的行程足足有七日,而盛輕瀾又奉了圣令,為娘娘調理身子,指不定用不了多久,就會有喜事傳來。 褚妄小臂肌rou隆起,吐息微沉。 慕昭走了,他卻仍舊摟著女人不放。半晌,他喉結微動,湊近在她耳邊,輕輕道: “什么都不穿,嗯?” 卿柔枝手臂勾著他脖子,仰頭就能親吻到他下巴,聞言笑了一聲, “我正換衣裳呢,陛下就來了,我心里歡喜,哪里還顧得上穿衣裳呀?!?/br> “你是要害死褚慕昭,”男人摸到滿手滑膩,笑聲低啞,莫名陰狠,“他早上還為你求情,就這么沒心沒肺?嗯?” “陛下,你弄疼我了?!?/br> 她不安分地扭動了一下,卻更加送到他掌心里。 他指骨收緊,在頂端掐捏了一下,又十分冷情地把她松開,“不是換衣服么,去吧?!?/br> 男人握著她的肩膀,把她轉過身子,輕輕一推,推回了船艙,滿臉從容的笑意。 果真如他之前說的那般——“就算你脫光了站在那,陛下都不會看你一眼?!?/br> 卿柔枝回眸瞧他一眼,大為震驚,這廝當真轉了性子,開始——禁欲了不成? 她都這樣了,他居然一點表示都沒有。 卿柔枝頗為含蓄地,往他下三路看了一眼,莫非真如她之前猜測的那般,他,出了什么問題…… 她目光還沒收回,就聽見指骨咯吱的聲音響起,聽得人頭皮發麻。 一看男人臉色,卻是平淡得很,“不動。是要朕親自幫你換?” 說著這話,卻站在門外,像是要跟她劃清界限似的。 “哪能勞陛下大駕呀,我自己來就成?!鼻淙嶂邘?,笑嗔了一聲,身姿輕盈地走到榻邊。 背對著他,三兩下,褪去那件松松裹著身體的外袍,露出雪白無暇的肌膚,垂落的烏發散滿后背。 她沒騙他,方才她真的在換裙子。 卿柔枝緩緩撩開散落在后背的烏黑長發,整個白皙的肩背,連同修長的頸項,在他眼底暴露無遺。 撿起榻上的衣裙,一件件穿在身上,她動作優雅細致,仿佛沒覺察到后方肆意打量的目光。 系好腰間絲絳,她突然彎腰下去,彎腰的幅度有些大,輕薄的衣裙一瞬間緊裹著她的腰臀,背對著他——這樣的姿勢,一些瘋狂的記憶剎那間傾瀉而出,褚妄喉頭一緊。 她依舊彎著腰,似乎根本沒注意到那guntang的視線。裙擺向上提起了一截,露出一對筆直瑩白的小腿,她纖軟的手指勾動,似乎正往腳踝上系著什么東西。 褚妄的眸光,霎時間晦暗一片。 沒有人比他更清楚,這腳踝握在掌心,是何等細膩易折。 握著它們,又能夠輕易將她打開到何種程度。 男人鴉羽似的長睫垂下,喉結滾了幾滾。卻依舊按兵不動,倚在門邊,看她到底要做什么。 第65章 、【65】 她忽然轉身朝他走來, 步步生蓮,那腳踝上赫然掛著一串銀鈴,隨著走動叮當作響。 此時天色向晚, 月出于東山之上,照得她膚色瑩白如雪。 那一襲素色長裙更是襯得她輕逸絕塵, 如同誤落凡塵的九天玄女。 她赤腳從他身畔走過, 香風掠過,披帛勾纏了一下他腰間的玉帶鉤, 又松松地滑過。 女人在甲板上站定,無邊月色中, 她福了福身,“愿為陛下, 獻舞一曲?!?/br> 這身衣裙, 正是她在瑯華閣所定制的那一條,原本打算獻給鄭刺史的舞,換了一個男子欣賞。 她柔聲道,“今夜這支舞,我以后都不會再跳。這些舞步,就請陛下代柔枝記得吧?!?/br> 語落而舞起。 褚妄一眨不眨地盯著她。 此情此景,令他想起一些久遠的記憶。 那一年他跪在臺階下,受著鞭刑。隔著一扇朱紅的漆門, 隱約有光芒透出,落進少年一片灰暗的眼底。 他知道,那片紅飛翠舞、輕歌曼舞的仙境并不屬于他, 而是屬于坐在皇位上的那個男人, 他的父皇。 然而, 今夜。 美人衣袂翩躚, 那一輪高懸于天際的明月,終于向他墜落而來,跌進他的懷中。 她在甲板上迎風而舞。 他知道她有多美,這樣的美色,會讓所有男子生出獨占的欲望,只想私藏于妝匣之中,不容任何人覬覦。 褚妄眸光幽暗,他還知道,那能調動宮中禁衛的兵符,在她的手中。 她會這樣做,無非是她與元后那一面得了點撥,如此自然地親近他,不,親近“陛下”。 褚妄自詡心硬似鐵,走到今天這一步,踏著累累的尸骨,滿手都是洗滌不去的鮮血。 他生性冷漠,從未有過驚懼和午夜夢回時分,他自幼就知道,自己與別人不一樣,這世上,沒有任何能夠令他感到恐懼的事物。 他天生追逐權勢,熱愛殺戮,可是看著這個女子,他情不自禁伸出了手,隔著空氣忘情地觸碰、描摹。 這一抬手,自然看到了手腕上那串黑色佛珠,男人忽然蹙起長眉,喃喃。 “這世上,當真有佛陀嗎?” 話音剛落,一陣狂風驀地涌來,將她肩上的披帛卷走,云煙似的飛向了江面。 而她停下了舞蹈,竟然飛跑過去,探出窈窕的身子去夠,整個人搖搖欲墜。 船下江水沉沉,急濤浪涌,稍有不慎就會摔落其中—— 星光碎落在她的指尖,也在一瞬間,碎落在他的眼中, 褚妄反應過來時,手臂已然勒著她的腰,與她相擁著,倒在甲板上。 他鳳眸發紅,不管不顧地怒斥道,“你瘋了!” 她似乎才慢慢反應過來,睜開眼,怔色退去,嬌笑連連,纖手撫上他的臉頰。 “陛下會救我,”她在他耳邊輕喘著道, “滿天神佛不會在意我的生死,但我賭你會?!?/br> 長久的靜默。 他發冠也散了,滿頭青絲傾瀉,臉上的神情說不出的晦暗。 “是……沒錯?!蹦腥搜弁锏呐鹜嗜?,重新被一種極致的冷靜所取代。 卿柔枝推了推他,想要起身,卻突然被扣住手腕,用力分開,摁在身體兩側。 他俯下.身,一雙狹長鳳眸,滿滿逼仄的壓迫感,死死釘在她的臉上。 他冷冷地,一字一句道,“我很在意,我舍不得你死。卿柔枝,你滿意了么?” 說著,他要來吻她,唇瓣即將觸碰時,她卻將頭一偏。 “……”他手指驀地收緊, “為什么躲?!?/br> 她嗓音很淡:“陛下,我不想在這里?!?/br> “抱我回去?!彼t唇輕啟,命令道。 他死死盯著她,喉結滾動了幾下,終于還是俯身,抱起懷里嬌軟的女.體。 男人手臂強健有力,抱著她,就像抱著一只貓兒般輕松。 “在外面的話,是要風寒的,我也是心疼陛下龍體,”她縮在他懷里,溫柔解釋。 臉龐靠著他,男人寬闊的胸膛傳來比往常激烈的心跳聲。 卿柔枝的腦子里,前所未有的清醒。 褚妄聲線微沉,“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br> 她搖頭,發絲蹭著他胸口,嗅著那股清冽的龍涎香,輕聲道,“你們都叫我娘娘,我以前是宮里的人么?” 他不語。 突然,四個字,毫無預兆地闖進褚妄的腦海。 “重新開始?!?/br> 是啊,他現在要什么沒有,何必執著于那虛無縹緲的過去。既然,他認定了她,那就讓她的身體和心,重新屬于他一個人。 完完全全地,沒有一點隱.私可言地,屬于他一個人。 這種精神上的極度占有,比起rou.體的結合,竟然更加令他興奮。 光是想一想,一股戰栗便從尾椎骨直沖天靈蓋。 被他放在榻上,迎向他濃郁得化不開的眼神,卿柔枝莫名有種荒唐感,如果知道這一切,只需要一場舞…… 不對,時機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