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宮欲燃 第32節
“你……你要做什么?!” 這可是在他父親的靈位前! 誰知褚妄輕笑一聲,雙手捧起她的臉,冰冷的掌心緊貼著她的臉頰。 緊盯著她,一雙狹長鳳眸,蛛絲般的暗火細密燃起,炙熱guntang,好似能燒進她的身體深處。 砰…砰砰…… 不知是誰的心跳聲如擂鼓,逐漸變得雜亂無章,忽然,他俯身靠近。 男人低沉而充滿誘惑的嗓音,輕柔地纏磨過她耳際: “刀下還是身下,選一個地方死吧,母后?!?/br> 第24章 、【24】 刀下還是身下, 選一個地方…… 卿柔枝瞳孔驟然緊縮,不可思議: “你瘋了,你父皇尸骨未寒, 你……” 驀地反應過來,他憎恨他的父親, 恨了那么多年。若是當著他父親的亡魂侮辱皇后, 豈不是最大的報復? 意識到這點,她用力掙扎起來, 豈料他并未抓得很緊,一下子就讓她掙脫了。 卿柔枝立刻俯身撿起那把金錯刀, 舉起來,驚魂不定地對著他: “別過來……” 他垂著眼, 莫名安靜。 “在母后心里, 朕就是一個混賬,對嗎?”聲音冷淡如昔,卻不知為何壓抑著一絲怒意。 卿柔枝一動不動,只舉著那把刀: “總之,你別過來?!?/br> 他漆黑的眼珠定定看她,忽地勾唇: “若是兒臣真想對您做點什么。您覺得,您逃得掉嗎?” 卿柔枝一怔。 望著男人那襲玄黑色繡滿龍紋的絳紗袍,她臉色一白……是啊, 他已經是陛下了。 天底下沒有他不能要的女人。 可她是他母后??! 為何……非得是她? “如今,父皇死了,你我, 也可以好好談談了?!?/br> 褚妄往一旁瞥了一眼, 卿柔枝也隨之瞥去, 寒冬臘月, 靈堂并未置冰,金絲楠木的棺槨中放置著先帝的遺體。 她只覺一股寒意直沖天靈蓋。 他怎么可以表現得這么平靜……這可是他的生父…… 手里的刀卻被人輕飄飄奪走,那人修長的手指夾著刀柄,一松手,金錯刀便“啪嗒”一聲落在地上。 隨即抬起一腳,將之踢進了香案底下。 “我是你母后!” 男人逼近的身軀叫她退無可退,后背緊緊抵住墻壁。 她一直很想知道這個人的毛病是怎么養成的,說話就說話,非得靠得這么近。 他微微一笑,俊美得無與倫比: “母后又如何?” 如何,又如何?! 他當真是瘋了不成? “這是亂.倫?!彼龎旱吐曇?,顫抖的嗓音泄露了她心底深藏的恐懼。 他贊成地點點頭:“朕知道?!?/br> 男人一雙漆黑鳳眼里,滿滿都是古怪扭曲的笑意。 “你……”她只覺如鯁在喉,咬牙道,“從什么時候……開始的?” 莫不是那天,她在坤寧宮沐浴,被他闖進來的那一次??赡鞘乔榉堑靡选荒菢幼?,盛輕瀾就沒命了。 況且就連那樣,都沒阻得住他,不是么。 那人修長冰冷的手指,驀地撫上她溫暖細潤的肌膚,托起她臉頰。 指腹緩緩揩去那因驚惶而滲出的淚水: “您覺得呢?” 他動作輕柔,連帶著語聲也輕柔無比。從未聽過他用這樣的語氣說話,卿柔枝難免愣怔了一下。 她忽然有了一絲,極不妙的猜想。 他一雙鳳眼深不見底,帶著少年時那種蠱惑人心的純真感。 四目相對,呼吸糾纏間,他愈發靠近,竟要這樣對著她的唇瓣吻下來,燭火嗶剝一聲響,她驟然回魂,將他一把從身前推離。 “你……難道你……” 褚妄倒也不動怒,淡淡道: “正如您心中所猜測的那般?!?/br> 或許,還要更早。 卿柔枝睖睜著眼睛,難道,從她出現在他軍中開始……他就對她……那她至今所做種種,不等同于,羊入狼口嗎? “可你那時,不是,想要殺我嗎?” 她心有余悸,下意識伸手想要撫上頸項,可,在繼子面前做這樣的舉動,實在有失威嚴……不過她在他面前,早就沒了威嚴。 作為皇后、作為繼母,她在他面前從來沒有贏過,哪怕一次。 她只覺一股nongnong的挫敗感席卷過全身。 褚妄的表情卻十分自然: “您的命,與其被別人拿走,不如由朕親自動手?!?/br> 他甚至握了握垂在袖口的手指,白皙分明的關節,被他攥得咯吱作響,手背隱隱浮現青筋。 “……” “……” 他在說……什么? 他繼續提示: “朕救你幾回,你以為都是偶然嗎?” 他的語氣含著淡淡嗤笑,卿柔枝驀地想起那支不偏不倚朝她射過來的箭。 還有那個莫名出現的士兵,難道,他知道是誰想害她?! “朕早就說過,那里,不是娘娘該來的地方?!?/br> 他確實那樣說過,可當時她只以為他是對她厭恨至深,不愿意見到她。 當時他說她的命是他的,任何人都不能染指……就是,在警告誰嗎? 是宗棄安? 不,不可能會是他…… 那會是誰…… “況且娘娘不是答應過,要將您的命送給我嗎?” “清寧宮御院,”他一句話拉回她的思緒,嗓音低沉,“朕少年時,曾在那遇到一個人?!?/br> 好似有什么隱秘再也遮掩不住,即將暴露在陽光之下……這比那個婢女當眾揭開那些不堪,還要讓她難以忍受。 她后背緊貼墻壁,聲音驀地變了調: “你住口?!?/br> 可褚妄怎么可能聽她的話? 他始終冷漠沉靜,不緊不慢地述說著,“她是我父皇的才人?!?/br> 男人側顏如冰,肌膚欺霜賽雪,臉龐低垂,眼尾陰影拖得濃長,勾人心魂。 陷入回憶的聲音,亦是低沉撩人。 “那時她要投井,朕冷眼瞧著,不欲多管,反正這宮里多出一個亡魂,并不是什么罕見之事?!?/br> 他本就是極端自私冷漠之人。怎么可能對一個素未謀面的女子生出惻隱之心。卿柔枝垂在身側的雙手,開始遏制不住地發抖。 原來那時他說故人。 是真的在說她。 “那你,你又為什么要,拉住她呢?!?/br> 她聽見自己啞聲問。 既然毫不在乎她的性命又為什么,要阻止她,要給她那一盞照亮前路的燈呢。 “我也不知道?!瘪彝嫒萏拐\,漆黑的眼瞳清澈見底,“我從前只知道怎么殺人。她是我救下的第一個人。大概是因為,看到她的第一眼,我就想要她的命吧?!?/br> 哪怕跟他素昧平生,無冤無仇。 果然是他一貫的風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