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海格斯下意識想拒絕,他現在的視力并不適合cao刀,但害怕無春察覺他的不對勁,他只好笑著說:「你終于答應我了,可我技術不太好,可能會剪壞?!?/br> 「沒關係,反正總會長出來的?!篃o春說。 「也是?!?/br> 吃完飯,無春收拾好碗盤,搬了一張餐桌椅放在客廳中央坐好,塞了一把剪刀給海格斯:「沒有專門的剪刀,普通的可以吧?」 「……可以?!?/br> 海格斯站在他面前,伸手撥弄了一下他的頭發,輕聲道:「你的頭發好軟?!?/br> 「遺傳的,我父親也是這樣?!篃o春閉著眼睛,任他動作。 海格斯抬起無春的下巴,單隻眼睛抓不準距離,他怕傷到無春,他先用摸了摸手眉毛的位置,然后才小心翼翼地拿著剪刀,讓刀尖貼著眉毛上緣,慢慢的修剪瀏海。 「喀擦」、「喀擦」的聲音規律的在客廳里響起,海格斯盡力維持手的穩定,但徒勞無功。 「海格斯,你的手在發抖?!篃o春忍不住說。 海格斯停下動作道:「抱歉,我太久沒動刀了?!?/br> 「沒關係,你繼續?!篃o春說,又問:「為什么會讓政府給你安上理發師這個職業?」明明就不太會剪頭發。 海格斯一邊繼續動作,一邊露出溫柔的笑容說;「我總記得高中有一次自習,你嫌頭發太長,讓我替你剪頭發的事,我真喜歡那時候,那時他們問我,新的身分想要什么職業,我就想,當個理發師好像也不錯?!?/br> 「原來是這樣?!?/br> 無春閉著眼睛的樣子很乖順,他的臉遠比海格斯的要小許多,這個畫面和十多年前那時候重合上了,明明自己就手持利刃,對剪發也不熟練,但無春仍然任他折騰自己的頭發。 他小心的修剪完瀏海,捏著無春的下巴,又左右擺弄了一陣,其它地方要修剪,都得靠手眼協調,他不敢輕易下手。 因為靠得很近,兩人都能感覺到彼此的吐息。 海格斯考慮了許久,盯著無春的小臉,忍不住低頭親了他一口,但他抓不準距離,親吻下去的時候撞到了無春的嘴唇。 「噢!」無緣無故被撞了一下的人痛呼一聲,睜開眼睛,捂著嘴唇皺眉盯著他,問:「剪完了嗎?」 「比起剪頭發,我覺得我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海格斯說,他索性放下剪刀,一把抱起無春,直往臥房里去,中途還再次撞到了擺在走廊上的柜子,但他完全不管。 無春抱著他的脖子,眼眸低垂著,一直到海格斯將他放在臥室的床上時,他才忍不住輕聲問:「你是想zuoai,還是想逃避?」 海格斯抱著人的動作僵了一瞬,下意識回答:「當然是想跟你zuoai?!?/br> 無春忍無可忍,他捧著海格斯的臉,直道:「你看著我?!?/br> 海格斯只得抬起眼睛看著他,這個距離他無法透過監視系統去看無春,只能看見他模糊的臉,雖然看不清楚,但他能感受到無春的不對勁。 他無視心中的不安,低頭想親吻無春,卻被身下的人擋住了嘴。 兩人僵持了一會兒,無春突然忍無可忍咬牙低聲道:「你根本看不清楚?!?/br> 海格斯繃著臉,明白自己無法再瞞下去,故作輕松道:「我以為我掩飾的還不錯?!?/br> 無春哽著聲音質疑道:「你看不見我了對不對……?」 在男人試圖掩蓋事實的沉默中,他接著說:「前幾天你摔了馬克杯,我眼睜睜看著,流理臺明明就在你前方,但你沒有放準位置就松手……」 他不想哭,但是眼淚依然不受控制的流出來,他吸了吸鼻子,沒法再說下去,整個身體都在顫抖。 海格斯摟著他的身體,急切的去親吻他的臉頰,低聲安撫:「沒事、沒事的……你別擔心……」 無春憤怒地推開他的臉,崩潰地大吼:「什么叫做沒事?都這樣了還叫做沒事?那要怎樣才叫有事?到你死掉嗎?」 海格斯想捉住他的手,但一時沒抓準距離又揮空,這一切都被無春看在眼里,瘦小的人忍不住抱著他的手大哭:「這要怎樣才會好????你告訴我???」 「我不想看著你死掉!現在看不見,明天呢?明天會不會聽不見?然后吃不出味道?碰不到我?」 「如果我沒聽到你跟賈許說的話,你甚么時候才打算要告訴我?死掉的前一天嗎?」 海格斯這次緊緊地抱住他,只能低聲道:「對不起、對不起,是我的錯……」 無春哀求他:「現在電子腦的技術一定更進步了,我們去聯絡你之前的實驗室,他們一定有辦法的,好不好?」 「實驗室隸屬于政府,假如去了……」我們可能再也見不到面,但海格斯無法把這話說出口,像是說出來就會成真一樣害怕。 「難道你就要這樣,慢慢在我眼前死去嗎?」無春哭著說,那張小臉蒼白著,滿是淚水。 海格斯看不清楚,試圖去抹掉他的淚,他低聲哀求道:「無春……我想和你共度馀生……我愛你……我不能再沒有你……」 即便馀生短暫。 無春無力地哭著,「我不想看你死去!」 男人緊緊抱著他,也忍不住哽咽:「我不要再離開你……如果我變得不是自己,不能見到你,活下來沒有意義……」 無春扯著他的衣服,說:「可是沒試過怎么知道?」 海格斯捧著他的臉,咬牙道:「無春,這不是能夠試的事情,一旦手術了,就再也拿不回那一半大腦,你明白嗎?」 無春發出一聲尖銳地嗚咽,把臉埋在海格斯的胸懷,好像這樣就能逃避現實。 海格斯無力的閉了閉眼睛,他抱著無春,不停地吻著懷里人的眉眼。 淚水不受控制地爬滿了無春的臉,他急切去尋海格斯的唇,兩人吻在了一塊,這個吻熱烈而急躁,他們交換著呼吸,淚水混在親吻里面,帶了咸味。 這個吻結束的時候,無春直直盯著海格斯淺藍色的眼眸,小聲問:「現在看得到我嗎?」 「……可以?!购8袼拐f,精準地親吻了一下他的眼睛。 無春伸手去扯開海格斯的衣服,他們誰也沒有再多說一句話,當海格斯抓著他的腿根,用力擠進無春的后xue時,被侵犯的人發出了急促而尖銳的呻吟。 就像悲鳴一樣。 不知道是時間停留在十多年前毫無預警的分離好,還是現在彷如凌遲一般的漫長死別好,無春明白自己沒有選擇,只能緊緊的抱著海格斯的脖子,兩條腿纏著海格斯的腰,因為急躁,被撐開的甬道令他并不舒服,可儘管皺著眉頭,他也完全沒有要分離的意思。 男人兇猛地抽插毫不留情,他們都不需要再有多馀的溫柔,只能用盡全力來確認彼此的存在,兩人的親吻之間夾雜著無春帶著泣音的呻吟,海格斯一下一下撞擊著無春的敏感處,如果可以,他希望時間永遠停留在這一刻,不要再前進。 熱燙的jingye澆灌在腸道中時,無春哆嗦著攀在海格斯的身上,忍著高潮后的不適,堅持繼續索討,海格斯握著他的腰,沒有太多喘息,又開始下一輪的侵犯。 他們就這樣抵死交媾,不知在甚么時候疲憊的睡去。 清晨,外頭的陽光照射進臥房時,海格斯醒來,發現無春不在床上,他下意識要接上家用保全系統的監視,卻發現系統被關閉。 不祥的預感突然襲上心頭,他慌張地下床,跌跌撞撞的走出臥房,聽到有人按了門鈴,在模糊的視線中,他看見無春往大門那里去,他一邊快步走過去,一邊急喊:「無春,別開門!」 但他再次撞到了走廊上的柜子,來不及拉住無春,而無春也并沒有理會他,還是打開了大門。 門外是幾個仿生人,其中一個說道:「我們收到檢舉,這里有人違反隔離政策……」話還沒說完,那個仿生人就看見了海格斯,「情況屬實,其中一位是被通緝的聚會場地提供者,都帶走吧?!?/br> 海格斯的視線突然瞬間清晰起來,他看著無春面無表情地順從地被上銬,一個仿生人朝他走過來道:「別反抗,我不會傷害你?!?/br> 無春沒有看他,別過臉,跟著仿生人上了飛行器。 像是渾身的力氣都被抽走一樣,海格斯渾身發冷,同樣沒有任何的反抗就讓仿生人銬住自己,被帶上另一臺飛行器。 他死死盯著無春,不明白為什么無春這么做,在飛行器的門關上之前,無春終于看向他。 昨天用盡全力與自己親吻的嘴,一開一闔,無聲道:「你要活著?!?/br> 那一瞬間,憤怒涌上心頭,海格斯對著無春的方向大吼:「一個人活著要做甚么?」 但門已經關上,飛行器的隔音良好,無春聽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