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方向的列車(慕澤微微h)
/三十六/ 慕煙轉機兩天才回到南加州大學。這并不是她原本的計劃,其實她假期沒有結束,她騙了黎湛。但許久沒開機的手機,一下子涌進無數同學的消息,尤其是米歇爾的短信讓她不得不回到這里。 米歇爾告訴她,慕澤來了學校很多次,找不到她快瘋了,就差報警了。 “他現在在哪里?” “跟我走?!?/br> 米歇爾開著她那輛紅色超跑帶慕煙去了間小眾的學生酒吧。 門口,音樂的聲音傳來,將她的腳步釘住,是那首廣為人知的《take me to your heart》。演唱者的嗓音那樣熟悉,可她卻沒有半分親切之感。低沉沙啞頹廢,一首歌被他演繹得滿是傷感和怨憤。 她推開門,冷風一下灌進,人群紛紛回頭,臺上的那人也將目光投向她,像一列疾馳而過的列車,幾乎將她碾碎。 落拓不羈的俊美少年握話筒的手都在微微發抖,門外凝結的水霧狡黠地鉆入他的眼眶,他就那樣紅著眼看著她,每一句歌詞像是質問。 她快聽不下去,臺上臺下的兩人,如同隔著一條波瀾壯闊的海,他們上不了岸,也走不到彼此身邊。 慕煙腦子混亂,梁薔的遺言在她頭頂盤旋,如千斤巨石,讓她難以呼吸??墒?,慕澤—— 他那樣看她。 他喉腔溢出的傷心,化作無數的利刃刺向她,她難以招架。 * 自從慕煙搬離米歇爾的公寓,打算在學校附近找了一間新公寓,恰好之前在留學生聚會的時候認識了錦秋,便搬過來和她一起住了。錦秋是導演專業,長期在外面拍作業,很少回家。 此刻也只有慕煙,還有臉色陰沉的慕澤。 “喝水嗎?” 他坐在沙發上,不言不語,周身如霜凍。 “小澤,我……我先上個洗手間?!彼闷鸢哌M衛生間,十分鐘后,才走了出來。 沙發上的少年依舊保持著原來的姿勢,冷意更甚。 “第幾次了?!彼麊≈ひ糸_口,“第幾次了,你丟下我?!?/br> “你沒有什么要和我說的嗎?”他知道,這樣的情況還會又無數次??伤茉趺崔k呢,一次又一次,只等追逐她,等待她。 詭異的沉悶在他們之間流淌,她走到窗邊,支起窗子,冷肅的空氣一下鉆入,沖走了她的猶疑不定。 “對不起呢,別生氣了?!彼齻戎^靠在他肩頭,“前段時間是因為學業壓力太大,想出去散散心?!?/br> “讓你擔心了,真的很抱歉?!彼龔堥_雙臂去抱他。 慕澤一下子站起,審判的目光凝在她身上,“你能不能不要總是這樣,想走就走,什么消息也不留,然后又像個沒事人兒一樣在這和我玩這些把戲。慕煙,在你心里,我算什么,垃圾嗎……” 她的手臂落了空,懷里只有冰涼的空氣。酸澀如河流層層漫上心頭,她對上他的視線,淚光盈盈:“小澤,你不是垃圾。你對我來說,很重要。這世上,只有你,是不可替代的。是我……很重要很重要的親人?!?/br> “親人,呵,你真敢說啊?!毕掳捅蝗蒜Р患胺赖囟笞?,后頸被人掐著,如同被野獸叼住的小貓兒,洶涌的吻碾過唇瓣,軟舌刺進口腔,津液被不斷地攫取。鼻尖摩擦著鼻尖,他的味道寸寸侵入,以無比盛大的姿態占據她的所有。 她的嘴巴被撬開,小腹隱隱發麻,濕意這樣明顯,昭示著她這些日子的逃亡顯得多么可笑。 她仰頭艱難喘息,“小澤,我有男朋友了?!?/br> 另一只攏在她腰上的手驟然收緊,慕澤恨不得弄碎了她,視線和氣息一起禁錮她,一字一頓:“你說什么?” “慕煙,我是不是瘋了,你再說一遍嗎?” 她強忍淚意,“我有男朋友了,小澤,我和他,很相愛?!?/br> “相愛?慕煙,你會愛人嗎?你懂愛嗎?你男朋友知不知道你被你弟弟cao得連連出水啊,嗯?”他湊近,將她耳朵咬得發疼,手指自大腿滑進腿心,一手濕滑,他分開她的yinchun,毫無前戲地插入,進出。 慕煙被他弄得沒有支撐,只得無助地勾住他,喘息難耐地出聲,“或許,你對我只是身體上的依賴。小時候,我們只有彼此,都錯誤地在對方身上投射了對愛的向往,悸動不是心動,欲望不是愛情。我遇到了真正想要認真對待的感情,也許我們以后還會結婚,還會……” “別說了!”他停下動作,臉色比紙張還要蒼白,“慕煙,你騙我也找個好一點的借口,別這樣傷我?!甭曇袈涞胶竺?,是并不難察覺的乞求。 他在求她。 可她不能停下。 慕煙打開手機,將置頂的視頻電話撥了出去。 “喂,煙煙,還沒休息嗎?”視頻里出現一張不遜于慕澤的臉,比他多了幾分沉穩和矜貴,雅潤的嗓音響起,“是不是想我了,我也很想你?!?/br> 慕煙淺淺地綻開一個笑容,“我想你了?!?/br> 慕澤的臉色越發地難看,別過頭去。 視頻那頭的黎湛低低笑出聲,這是十分鐘之前她要他配合出演的戲,他沒問為什么,她要他便給了,盡量做到滴水不漏。 “那里還疼嗎?” 慕煙沒有反應過來,“什么疼?”幾分鐘后,捂著臉嗔罵,“你別亂說,我……弟弟還在這兒呢?!?/br> 黎湛:“是嗎?那我和你弟弟打聲招呼吧?!?/br> 慕煙攥緊手機,抬頭的瞬間帶上一張平靜的面具,看向慕澤,“要見見他嗎?” 慕澤如墜冰窖,空曠的冷意促使他奪過她手機,直接掛斷了視頻。 他沒看見那個人,是不是能假裝沒有這回事兒。 可是—— “你一定要這樣嗎?”這樣毫不留情地推開他。慕澤執拗地盯著她,勢必要一個答案。 “慕煙,我對你不是依賴,不是沖動,不是一時興起,我……” 慕煙趕緊捂住他的嘴,眼淚一顆顆滾落,“你別說,求你,別說?!?/br> 他喉嚨干澀,那徘徊很多年的三個字,忽然說不出口了。 他在國內拼命讀書,拼命賺錢,力求方方面面做到最好。他規劃的所有未來里處處是她,而她卻瘋了似的尋求一個沒有他的方向。 反方向的列車,從來不在一條軌道上。 他的愛意轟鳴,她卻裝聾作啞地聽不到。 他的眼神歸于冷寂,“慕煙,恭喜你,你的目的達到了?!彼_門走了出去。 她拉住他:“你去哪兒?很晚了,要不……” 他沒有回頭:“你要是留我,就再也趕不走我了?!?/br> 手被放開,掌心空落落的,慕澤低頭怔了幾秒,走了出去。一步,兩步,三步,后面傳來噠噠噠的跑步聲。 她沒有上前,距離他兩步之遙,“小澤,你會好好的對嗎?好好生活,好好地——”活著,最后兩個字她開不了口。那天的血色夕陽太可怖,她根本沒辦法回想。 慕澤手指動了動,自嘲,他還期待什么呢,“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放心,有些蠢犯一次就夠了不是嗎?jiejie?!?/br> 暮色里,他的身影逐漸渺遠。 而她站在原地,被加州的冬天裹挾成一座沒有感情的木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