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說紈绔不讀書 第9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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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王近日是有離京的打算?!敝x蘭庭垂首,笑著捏了捏他的耳朵:“不虧是我的小才子,不出門而知天下事?!?/br> 齊鳶的耳朵一碰便紅了個透。他臉上也熱起來,轉開了頭:“你義父發怒,是因為你出手逼了太子,以后局面不可控了?可你也不是擅權之人,他為什么想讓你篡權奪位?” 謝蘭庭愣了下,臉上的表情復雜起來。 齊鳶道:“你要不想說……” “因為我父親?!敝x蘭庭突然說。 齊鳶怔?。骸疤茖④??” “不,不是?!敝x蘭庭輕聲道,“我父親不是唐臨?!?/br> 齊鳶:“……” “世人以為的唐將軍,其實是兩個人,其中之一是唐臨,另一個叫謝塵,只不過他的名字很少人知道,世人都稱呼他為清遠道長?!?/br> 齊鳶驚地輕呼一聲:“是他?” 清遠道長既是前朝皇嗣,又深得先帝喜愛,獲賜封號。他與唐臨是生死之交,也是與唐臨一起救下的齊方祖。 謝蘭庭點了點頭,輕聲道:“唐夫人有一手精妙的易容術。我父親與唐將軍是生死之交,又身形相仿,倆人年輕時便經?;Q身份,后來干脆一起出征,輪番上陣殺敵。當初他們去崖川平叛,唐將軍中毒,我父親便易容出馬。我父親受了傷,唐將軍便換甲率兵突襲。敵軍見唐將軍刀槍不入,百毒不侵,紛紛嚇破了膽。卻不知道那其實是倆個人。 后來我父親見到了唐將軍的meimei,也就是我娘,倆人一見鐘情。我娘生來便有離魂癥,不能出府,被唐家秘密養著。父親為了給她治病四處尋醫問藥,這才離開唐家,得了先帝賞識,開始出入皇宮內廷?!?/br> 齊鳶過了好一會兒,才緩緩消化過來。怪不得齊老爺說清遠道長神龍見首不見尾,眾人關于這位道長的種種傳言也是各種撲朔迷離……原來謝塵一直如影子一般的活著,寄居唐家,刻意抹除自己的種種痕跡,便連妻子都神神秘秘,閉門不出。 他握住謝蘭庭的手,又不知道說點什么,最后輕輕嘆了口氣。 謝蘭庭的語氣飄忽,繼續道:“也是那時,父親遇到了我義父。聽義父說,他們倆自幼相識,后來義父被人賣掉,成了皇子內侍,倆人才斷了聯系。倆人在皇宮內重遇時,元昭帝正被先太子處處刁難,義父作為他的貼身內侍也經常受辱。父親總是設法幫義父解圍,救他性命,因此得罪了先太子?!?/br> 謝塵身份敏感,為了保命不得不設計離宮,又隱姓埋名,在揚州齊府住了半年。 那半年他日夜不休的研究藥引,由齊方祖幫忙采購珍奇藥材,再設法寄給妻子。后來他收到密信,得知妻子生產,于是匆匆離開。 之后幾年,便是最為動蕩的一段時間。先帝駕崩,元昭帝弒兄奪位,之后短短一年便開始清算問罪,誅殺舊臣。謝塵受唐臨之托將那些古畫交給齊方祖,又將倆家的孩子偷偷地送出去,一個由家仆送去會稽,另一個由侍衛帶去金陵。之后唐家滿門被殺,謝塵失蹤。 謝蘭庭弱齡早慧,雖然年幼,但深深記住了父親聊天時說起過過的名字。他察覺那侍衛的家人奇怪,便趁對方沒留意時逃了出去,最后躲在了一處寺廟里,靠老和尚給口飯吃。他聽說皇帝游金陵,便設法出現在秦淮河邊,見到了蔡賢。 謝蘭庭天生膽大,每一步都是賭,偏偏全都賭對了。 蔡賢一眼認出了他,于是收他為義子,帶在身邊悉心照顧。 “我跟我父親小時候一模一樣,義父怕皇帝察覺,帶回京城后就不許我外出,連先生上課都要隔著紗簾。后來我越長越像母親,他才放心讓我出門?!敝x蘭庭道,“他以為我不記得自己的身世,直到有一年除夕夜,他喝得酩酊大醉,忽然找我過去,告訴我我是前朝皇子的后代,如果我想,這江山也可以姓謝?!?/br> 謝蘭庭不知道那天發生了什么,能讓蔡賢酒后失態,嚎啕大哭。 老太監凈身幾十年,聲音尖細刺耳,那晚他伏地大哭,哀慟欲絕,尖銳的嗓子像是一把利刃,斷斷續續刺得人頭皮發麻。 謝蘭庭當時被嚇得愣住,心里卻無端絞痛起來,淚如雨下。 后來蔡賢對那晚的事情絕口不提,但明里暗里,已經在為謝蘭庭鋪路。 謝蘭庭仍舊裝作茫然不懂,心里卻明白,蔡賢大約恨著周家的。他要周家的皇子們自相殘殺,要周家江山大亂,最后被謝蘭庭取而代之。 蔡賢認為謝蘭庭足夠聰明,只要按照他的安排便能穩穩當當,看皇子爭儲,最后坐收漁翁之利。 但他低估了謝蘭庭的聰明。 “我不想做任何人的手中刀,無論他是誰,又為了什么事?!敝x蘭庭抓住齊鳶的手,頓了頓,又道,“除了你,齊鳶。只要你愛我,你就可以利用我,我心甘情愿?!?/br> 第114章 齊鳶此前一直活得提心吊膽, 他要顧及的人和事太多,只能日夜籌謀, 瞻前顧后, 一時一刻都不敢松懈下來……而此刻,喧囂紛亂的世界突然間變得安詳。 謝蘭庭溫柔且虔誠地注視著他的眼睛,像是一只被愛意馴服的大妖, 容色艷麗, 眼睛又銳又亮,充滿忠誠。 齊鳶心軟得一塌糊涂。 “我可不舍得?!彼鲱^含笑, 把臉埋在謝蘭庭的肩窩里, “你只要平平安安地在這, 我就很歡喜了?!?/br> 當晚, 齊鳶留在了晚煙樓。 常永看到謝蘭庭拉著齊鳶從廂房出來時, 驚得嘴巴大張著,如同見了鬼:“這這這……” 他當然知道謝蘭庭武功高強,但現在突然出現還是讓他吃了一驚, 再加上這倆人身上那種柔情蜜意的氣氛…… 謝蘭庭壓根兒沒看見他,拉著齊鳶往下樓走。幸好齊鳶扭頭看見常永, 臉上一紅,不忘吩咐他:“你讓婉君姑娘安排個地方住,我們明天再回?!?/br> …… 常永目瞪口呆,老老實實地去睡覺。第二天等到快日上三竿,就見孟廠來找, 笑嘻嘻地告訴他不用等了,小少爺還在睡覺。 常永:“……” 常永再不開竅, 也明白這意味著什么了。 “真……真的嗎?”他越想越覺得不可思議, “公子跟小少爺……那個了?” “我哪兒知道?!泵蠌S笑嘻嘻道, “昨晚大人把我們都攆到了院子外面守著,誰還敢去聽墻根不成?” 常永:“……” 他心里覺得沒錯了,謝大人肯定跟齊小少爺成了??稍趺聪攵加X得不真實,這倆人一個賽一個的冷淡高傲。 這些年不知道多少仙姿玉骨的少年向謝蘭庭示好,沒一個能得逞。誰能想最后謝蘭庭最后卻折在了氣質清寒,對人冷淡的齊鳶手里。 奇也怪也……常永嘖嘖兩聲,又想起自己前兩天叫了人送炭上門,約莫就是今天來送了。齊鳶既然在謝蘭庭身邊,那就不用擔心了。于是讓孟廠代為轉告一聲,自己先回一趟小院等著收炭。 齊鳶這一覺睡到正午。 昨天夜里,他跟謝蘭庭只是想同睡一屋聊聊天的,后來不知道怎么,聊著聊著便親到了一塊,再后來一發不可收拾…… 事情的發生很奇妙,那是完全受本能推動著的摸索,像是饑獸踏入迷霧重重的森林,聽到潺潺水聲便知道哪里有生機,一切行進陌生又理所當然。被翻紅浪,魚水相互歡,體味道其中樂趣后,于是重入煙花里,復溺欲波中,一直鬧到天色大亮…… 中午,齊鳶醒來的時候愣了好一會兒,才想起前一天晚上做了什么。 謝蘭庭早給他換了新的被褥和里衣,見他醒了,嘴角微翹,湊過來與他耳鬢廝磨,低聲問:“餓不餓?” 齊鳶沒出聲,肚子率先咕嚕嚕地回答了。 倆人同時悶笑起來。 于是謝蘭庭松開他,喊孟廠去擺飯,自己則取過架子上的衣服,伺候齊鳶穿衣。 “這……是我的?”齊鳶吃驚。 謝蘭庭潔癖,睡覺前便把倆人的被褥寢衣都換了新的。齊鳶彼時又困又乏,任由他折騰著,自己先睡了。 這會兒一看,眼前一水兒的新衣服,全是他的尺寸。 謝蘭庭“嗯”了一聲,不大自然道:“讓人給你做皮襖的時候,看見他那料子好,順道就都做了?!?/br> “……”齊鳶眉頭直跳,狐疑地看著他。 送人衣服多見,但給別人連汗衫、襯褲、貼里、氅衣……這些里里外外全套都做齊的,著實聞所未聞。 齊鳶搖搖頭,撿著一件件穿上:“要是我沒來找你,這些衣服你打算怎么辦?” 謝蘭庭欲言又止,心虛地拿眼看他一眼。 齊鳶突然就想到了他昨晚說過的半句話,匪夷所思道:“你難不成還真會去綁我?” 謝蘭庭的臉頰現出淡淡紅暈:“……是,有過這種念頭……” 他也不知道自己那天在想什么,明明已經被齊鳶拒絕,卻還是仍不住給他做了貼身的衣服,好像認定自己遲早會親手幫他穿上一般。 昨天衣服送到,謝蘭庭已經冷靜下來,也覺得自己可笑,于是把這些里衣都收起,只讓人送了皮襖。誰想當晚便峰回路轉……仿佛一切冥冥之中自有安排。 謝蘭庭仍沉浸在倆人的甜蜜情誼中,吃過飯,齊鳶見天色不早,要回去,又被謝蘭庭輕輕握住了手腕。 “我得回去等文池的回信?!饼R鳶抓了抓他的手,笑著安撫,“我爹這次回來怕是會立刻面圣,東宮態度如何,這兩天也該有動靜了?!?/br> “我也要回金陵一趟,那些流民還沒安置完?!敝x蘭庭把人拽回懷里,使勁抱?。骸罢嫦霂阋粔K走。東宮那邊,我在宮里有人,必要時會助他們一臂之力?!?/br> 齊鳶“嗯”了一聲。 有文池和陸惟真在,太子就不會優柔寡斷,錯失這次的機會。只不過在借機扳倒二皇子和逼宮上位的兩種可能中,齊鳶期望對方能選擇第二種。 他已經做出了游說,文池如果再來見他,那他們要要考慮的便是如何里應外合,早點成事了。齊鳶能出謀劃策,但沒有人手,謝蘭庭無疑能補充上這一點。 更何況,東宮不會毫無準備。 齊鳶若有所思。謝蘭庭環住他,忽然道:“我還有個正事想跟你商量?!?/br> 齊鳶:“什么?” 謝蘭庭道:“咱什么去見父母,給二老奉茶?” 他不舍得齊鳶走,沒話找話,揶揄完又看齊鳶的臉色。 齊鳶卻認真想了想:“要這樣說的話,是要安排一下。伯府那邊還蒙在鼓里,我現在也不是露面的時機,只能以后再說。揚州齊府倒是可以安排起來,齊老爹一直記掛你,想把唐將軍的遺物轉交給你呢,你不如一塊把茶敬了?” 謝蘭庭反被調戲,眉頭一挑:“親岳父還沒喝上呢,先給干岳父喝?” 齊鳶笑起來,道:“我這邊反了沒關系,你那邊順著來就行?!?/br> 謝蘭庭愣住。 “等事情辦完,帶我去拜祭下你的父母?!饼R鳶仰頭,笑著摸了摸謝蘭庭的臉,“我會準備下祭禮,等你領著我去叩首祭奠?!?/br> —— 次日,京城飄起了漫天大雪,謝蘭庭一早離京。齊鳶在小院里耐心等著,不多時便聽到外面有人叩門。 文池穿著一身狐白裘,眼下烏青,神色憔悴,肩膀上落了一層薄雪。齊鳶開門請他進來,他卻搖搖頭,閃身讓出了身后停著的馬車。 “齊公子,我們去車上談?!?/br> 齊鳶若有所思,朝一旁的常永道:“去把我這幾天練的字帖拿出來?!?/br> 常永警惕地看了看那輛馬車,見齊鳶沖他搖頭,只得應了聲,轉身回到了堂屋里。 齊鳶沖文池頷首,轉身走向馬車。 這輛馬車十分寬大,中間以雕花隔板和棉布簾分成前后兩室,外間放著凳子茶爐,這會兒爐火燒的正旺。 文池先跳上車,又把齊鳶拉上來。 齊鳶沖他笑笑,站穩后卻一掃袍袖,朝里間深深一揖:“齊鳶見過太子殿下?!?/br> 車廂內驟然安靜,文池吃了一驚,抬頭打量著齊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