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月光吻桔梗 第8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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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皓白許久都沒說話,本來閑閑抽煙的姿勢變成了惆悵的吞云吐霧,見他兩道愈發擰緊的長眉,阮愫再也不敢說話了。 一路都是難以形容的沉默。 車到了狂歌舞廳門口,已是天黑。 懸掛在二樓的霓虹招牌落出彩光,照在雪地里,一道道的漸變光芒掠過,第一道光芒是橙色的,然后是藍色,然后是荔枝紅色,最后是銀白色。如此循環往復。 阮愫坐在車上,眼睛把霓虹落雪看得累了,終于將手伸去拉車門,她覺得剛出門時問古皓白要不要回北城的事,讓他生氣了,她不想跟他繼續呆在車上,繼續分享這難受的氛圍。 不料古皓白拉住她的細腰,探身上來,觸唇親了一下她的耳朵,牽動粗喉頭,發出暗啞的聲音,對阮愫說:“乖寶,給我點時間。我會讓你滿意的?!?/br> 他將自己放逐在這片邊境已經很久了,如果不是阮愫的出現,他打算在這里孤苦伶仃的過一輩子。 曾經,這里的日子被他過得很不錯。 每天他只要完成沉重的任務就行了,他把精力放在保家衛國跟極地救援這些事上,就再也不會去想起他父親的出軌,還有他母親的慘死。 他本來打算一個人,就這么以一種孤獨的姿態,在這荒涼之境永遠放逐至死。 可是阮愫不顧一切的朝他奔來了。 此刻阮愫心疼他,不想逼他做出改變。 可是阮愫也不想跟他分開,短暫的寒假就要結束了。 想到又要離開,回北城去的阮愫泣聲,嗓音綿軟的告訴他:“我不是想讓你為我做什么,我就是不想……” 阮愫忽然就鼻酸,難受的哽咽,“不想你一直被困在過去,始終走不出來。你從十五歲開始,就沒有認真的笑過。我看了好難受?!?/br> “阮愫,你怎么知道是從十五歲的時候開始,從那時候,你就認識我了?”古皓白用指腹擦她眼淚,認真求問。 兩人坐在車座上相互依偎。霓虹的光落在彼此身上,照得人的臉如夢似幻。 車窗外是簌簌落下的雪,西境的雪跟北城的雪不一樣,這里的雪像妖魔,呼嚕嚕的,被狂風卷得囂張,能下到大雪封山,把人都給吞噬。 “我,我聽張教授說的?!北荒腥松钋榈捻?,阮愫扯謊。 阮愫想起記憶里無數個男人將自己與世隔絕的片段,眼淚一下止不住了。 他們在出門之前,怎么都沒想到今天去參加這個生日宴會的路上,會樂極生悲,明明在家里都還好好的,差點在廚房就做.愛了。 大概這就是戀愛的人的真實模樣,總是一會兒笑,一會兒就哭。 “別哭了,我過得很好?!惫硼┌装参吭娇拊絽柡Φ娜钽?。 阮愫還是一直哭,把小臉埋在他肩膀,身上斥滿一股讓他不得不憐惜的嬌憨。 她知道了他mama的事,在無比的心疼他,那些傷痛疼在了她的身上。只因為,她在跟他感同身受。 為了讓自家姑娘以后不這樣,古皓白鄭重許諾:“別哭了,我回北城去,陪你一起生活?!?/br> 阮愫揚起淚濕的小臉,杏眼潮濕的望著男人,哭得更兇了,“你說真的?不要騙我?!?/br> “真的。只要你不哭,也不難受了?!惫硼┌啄难劬φf。 阮愫這一瞬強烈的感到古皓白真的在寵她,不管她提出什么要求,他都會滿足。 即使這個要求是觸及他多年以來的厚重心疾。 “我不是要你哄我。我也不是無理取鬧?!比钽浩暵暶?,哭得眼妝都暈了,淚花閃爍的望著男人英俊且性感的臉,還有迷離又撩人的眼。 “我不是想你回去陪我,我就是真的不想你再這樣為了紀阿姨的事繼續為難自己,走出來好嗎?都好久了,你都不開心好久了?!比钽籂抗硼┌椎氖?,癟嘴請求。 “阮愫?!惫硼┌渍壹埥斫o她擦眼睛,擦得半干以后,輕輕告訴她,“你妝都花了。你這樣去見我同事,他們會笑你的?!?/br> “那我不去好了。省得給你丟臉,我回家去?!比钽汗怨哉f。她很有自知之明,本來她也不想來的。 “但是我覺得他們今天必須要見我的女朋友?!惫硼┌缀V定的拽阮愫下車。 * 裝修風格老舊的舞廳里,馬明俊他們在唱歌。 天花板上懸掛的那盞鐳射星球燈轉動,在水泥地上投落斑駁的彩影。 舞廳的老板娘翁芝玲不在,只有兩個小工在勤快的負責招呼今晚的客人,正中的餐桌擺著蛋糕,古皓白的幾個特種部隊男同事穿著常服,正坐在長沙發座里,把酒言歡。 今天是個放松場合,他們都各自帶了自己的女朋友,邊防戍守是長年累月的艱苦工作,好多武警就在當地找對象跟結婚了。 在阮愫來之前,古皓白他們支隊所有人都有對象,只有古皓白單著。 他條件好到離譜,卻從來不談戀愛,空窗期那么久,現在終于告別單身,大家都在翹首以盼看他的女朋友。 等古皓白拉著阮愫的手,走進來,在場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上的動作,認真的品鑒這一對特別般配的情侶。 冰冷硬朗的古皓白,跟站在他身邊的嬌媚甜美的阮愫完全契合,簡直是天造地設的一雙。 阮愫小鳥依人般的站在肩寬窄腰的男人身邊,乖乖依偎著他。 古皓白的臉不再繃緊了顯得冷酷,反而有許多的溫情脈脈。 馬明俊打趣道:“行啊,古隊,今天終于把我們阮老師帶出來了?!?/br> 其他人也跟著起身迎接他們倆。 在場地里坐下,閑聊幾許,古皓白跟馬明俊走開去過煙癮,有個齊耳短發的女人來給阮愫遞話筒,問她:“你要唱歌嗎?” 阮愫不敢接,她發現自從她出現,在場所有人都在觀察她,因為她是古皓白的女朋友。 古皓白以前從不交女朋友,這一次,將阮愫帶出來官宣,也許會是空前絕后的個例。每個人都想把眼睛放在阮愫身上。 “我唱得不好聽?!比钽何窬芙^。 “唱一首吧,大家都想聽,當是給我們家小馬祝生。對了,我叫陳佳。是馬明俊的太太?!眰€性開朗的女人自我介紹。 她是馬明俊的老婆,過年的時候剛跟馬明俊領證,這次也是跟阮愫一樣,是千里迢迢來探望自己的男人。 對方的盛情難卻讓阮愫接過了話筒,可是她還是不敢唱。 陳佳跟她聊天:“你是不是勸服古皓白跟你回北城了?我剛才聽到他跟小馬在說,他要跟上面申請退職?!?/br> “是嗎?”阮愫喃聲附和,沒想到古皓白的行動力這么強,阮愫跟他也就是在剛才下車的時候簡短說過這些,他就真的為阮愫做了這個決定。 古皓白這時候跟馬明俊從陽臺上抽煙回來,古皓白見阮愫手里拿著話筒,姿態扭扭捏捏。 古皓白走到她身邊問她:“怎么了?不敢唱?” “我唱得太難聽了?!比钽合胨穷I略過她的唱歌水平的。 “唱一首吧,我想聽。今天人家小馬過生呢,”可是古皓白現在還是勾唇笑著,誠懇要求她。 阮愫覺得他又是在逗她了。明知道她唱歌不行。 “我陪你唱好了?!惫硼┌自谌钽荷磉呑?,手搭她腰,輕輕將她朝他懷里攬了攬,嗓音溫柔的問她,“想唱什么?” “我不唱,丟死人了,你這么多同事在,唱什么啊?!比钽簤旱吐曇?,慌忙拒絕。 古皓白卻像是來了興致,像要刻意要跟阮愫在這個聚會上留下點什么以后值得回憶的回憶,說:“我們一起唱一首。以后回北城去,就沒這個機會了?!?/br> 他拿遙控器隨便點了一首歌。 樂聲輕柔的響起,他伴隨前奏,輕易找到節拍,啟唇唱了歌詞。 「走在風中,今天陽光突然好溫柔。 天的溫柔,地的溫柔,像你抱著我?!埂咀?】 墻壁上嵌著的壁燈發出藍色光暈,攏著男人線條爽利的俊臉。 他就坐在阮愫身邊,靠阮愫無比的近,將薄唇輕啟,陪阮愫唱情歌。 這是阮愫第二次聽他唱歌。 那一次,是在高中禮堂里,年少稚拙的她置身人群里,離矜貴淡漠的他那么遠。 這一次,她就被他摟在懷里,他認真的盯著投屏,低聲唱著歌詞。 在邊境小城的這個雪夜,古皓白認真為她唱《溫柔》的模樣,改寫了阮愫心中青澀的暗戀感受,一直以來,她為記憶里的酷帥少年懷揣的本來是一顆酸澀的青果。 被他輕輕抱在懷里,聽他用最動聽的性感聲音,為她唱最溫柔的歌,阮愫整個人都感到了甜蜜的飄。 周遭的一切都變得不真實,唯有完美又溫柔的他,可以讓漂浮起來的阮愫依靠。 聚會臨近結束,古皓白要為了阮愫辭掉在西盧的工作,陪她回北城去生活的消息已經不脛而走。 在場所有女人看阮愫的眼神全是艷羨。 阮愫居然能拉一個淡漠疏離如謫仙般的男人跌落紅塵,為她染上七情六欲。 作者有話說: 【注1】歌詞,五月天,《溫柔》 最近可能都要晚上更新。qaq。年底上班太卷了qaq。 第61章 朗艷獨絕 深夜, 邊境小城依舊下著大雪,四處都杳無人煙,靜謐得宛若一個世界盡頭。 阮愫把樓房的鑰匙串忘在今晚聚會的那間歌舞廳, 跟古皓白回來以后才發現,開門的時候用的是古皓白身上帶的那串鑰匙。 剛到門口, 發現丟了鑰匙的她本想掉頭去拿, 古皓白讓她明天再去,說太晚了, 而且外面一直下著大雪。 阮愫怕鑰匙會丟,為了不讓她擔心這件小事, 古皓白給翁芝玲打了個電話, 翁芝玲說找到了, 明天叫人來拿就行。 刷完牙,洗完澡,要睡覺前,在二樓臥室里, 阮愫輕輕問了一聲古皓白:“你真的打算回北城了?” 古皓白回來后,便一直在書架邊整理自己的個人物品,看樣子是真的要離開西境。 “不然呢?”古皓白覷著她的眼睛, 說,“一直跟你談異地戀?讓你天天什么都不管,一心朝這個什么都沒有,還特別危險的邊境上奔來?” “其實我不是那個意思, 我真的沒有讓你放棄在這里的工作?!比钽夯琶忉?,她不是那種嬌氣得一心為難自己男朋友的人。 古皓白拉阮愫的手, 將她攬到懷里, 告訴她:“其實我本來就打算要回去了。張教授跟羅教授最近都給我打好多電話了。我答應他們這個冬天結束, 我手上的工作一收尾就回去?!?/br> 原來不是為她。還以為是為了她才回北城,阮愫失落的眼神一發虛,古皓白立刻笑了。 阮愫問:“之前葉靜楠也來過那么多次,讓你回去,那時候你怎么不答應?” “她來過嗎?”古皓白應道,“我真的不記得了?!蹦樕Z氣都十分寡淡。 “俄麗婭說來過,還每個月都來很多次?!比钽亨阶?,語氣酸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