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奈卿卿動人心 第3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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斷續而來的虛弱嗓音如同針錐一般刺入他的心臟,謝昶只能壓制住所有的憤怒和余悸,溫聲在她耳邊說道:“碎了就碎了,哥哥-日后再送你新的……阿朝,哥哥帶你回家……” 他替她整理好凌亂的發髻,大氅將人牢牢裹緊,然后打橫抱起來。 那個欺她的人倒在血泊里,半身還在抽搐,他的刀偏了半寸,不至于當場喪命。 一刀斃命,太便宜他了。 謝昶眸中劃過一抹森冷的寒光,攏緊懷中的小小身體,衣襟蒙上她雙眼,然后足尖挑起地面刀刃,直直刺入那人下腹,隨之而來的是一聲痛徹骨髓的哀嚎。 阿朝被這聲嚇得渾身一顫,往他懷里縮了縮,謝昶在她耳邊說:“別怕?!?/br> 走到門口,凌硯已經將小六押了上來。 小六雙手被鉗在背后,跪在地上不住地磕頭:“主子饒命!實在是我母親在梁王的手里,屬下是不得已才出此下策……屬下跟了您這么多年,從沒想過背叛您,求主子饒命??!” 懷中的人有些不安,謝昶垂眸之間,憐惜地在她額頭落下一吻,待她心緒稍稍安定下來,才冷淡地朝外開了口:“你應該知道背叛是什么下場?!?/br> 有些血腥的事情,他不愿她看到。 瑞春也被宿酈帶了回來,聽聞姑娘出事,素來穩重的人此刻也嚇得面無人色。 姑娘被大人抱在懷中,里頭不知發生了什么,只嗅到濃郁的血腥味,瑞春在院門外看到這一幕就嚇得雙腿發軟,當即跪了下來。 宿酈已經查清了事實,上前稟告道:“園圃有人故意滋事,瑞春與李學士府上的丫鬟一同過去處理,實則是被梁王的人故意引開,讓姑娘身邊沒了人?!?/br> 瑞春聽明白前因后果,愧疚不已,沒想到離開這一會,竟叫人有機可乘。 “大人處罰奴婢吧!沒有看護好姑娘,是奴婢的失職?!?/br> 謝昶深深地閉上眼睛,方才推門而入的那一刻,他甚至有種將整個花神廟屠戮殆盡的沖動。 良久之后,才將骨子里翻涌的戾氣深埋眼底,朝外吩咐道:“封鎖消息,今日花神廟發生的事,不得泄露出去半個字,否則你們所有人提頭來見,都聽到了?” 眾人跪了一地,齊聲道是。 回去坐的馬車,小姑娘余悸未消,四肢無力,只能緊緊依靠在他懷中。 謝昶徹底冷靜下來,才開始慢慢檢查她身上的上傷痕。 下頜、脖頸、鎖骨都有被掐出來的紅痕,纖細瑩白的手腕被革帶勒破的傷口高高鼓起,腰間和腿側……沒法去檢查,他能隱隱感受到被壓制過的疼痛,好在人沒什么大礙。 車內暗格中有金瘡藥,他指尖捻了些在掌心化開,先替她清理了手腕的傷痕。 從前他根本不知道,她的皮膚竟是如此嬌嫩的,因為也從來沒對她下過重手。他手腕受過重傷,少時常有神經麻木的時候,有時候控制不好力度,所以就連牽著她都不敢太用力。 小時候她連摔破了膝蓋都要哭一整日的……今日卻被人欺負成這樣。 謝昶后槽牙幾乎咬碎,只恨沒有將那人千刀萬剮。 手腕擦過藥,他才將她纖瘦的下頜輕輕抬起來,指尖將她凌亂的碎發別到耳后,露出那雙哭腫的眼睛,以及被牙齒咬破的嫣紅唇瓣。 她一雙眼都紅得厲害,不斷有眼淚流出來,怎么都擦不干似的。 謝昶根本無法想象,倘若不能及時趕到,哪怕只是晚上一步,她會遭遇怎樣絕望的境地。 捧在手心里的人,連他自己都極力壓抑著,舍不得用力去觸碰的人……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良久終于伸出手,將少女溫熱的面頰輕輕按在自己的心口。 作者有話說: 玉笄是送給meimei的,以后的發簪是送給老婆的。 紅包繼續~~ 第34章 傍晚下起雨,寒冽的晚風吹在身上刺骨的疼,瑞春跪在臺階下的青石磚上,凍得渾身發抖也不敢置喙一句。 沒有看護好姑娘,叫人險些糟蹋了她的身子,她便是萬死也難辭其咎,所以無論大人如何責罰,她都認。 謝昶立在廊下,眸光寒肅,一言不發。 醫女從屋內出來,抬頭只能看到男人冷峻的側臉,不由得打了個寒噤,戰戰兢兢地上前稟明阿朝的傷勢。 “姑娘擦洗過身子,換了干凈的衣裳,身上的擦傷和淤青已經盡數上了藥,民女再去開一副安神藥的方子,好生養幾日便能痊愈了?!?/br> 醫女心里正揣度著這位謝小姐到底因為什么遭遇這一切,卻聽到男人沉沉開了口:“不該問的不要問,不該想的不要想。今日之事,倘若泄露出去半分,仔細你一家的性命?!?/br> 醫女嚇得渾身發抖,趕忙掐滅了腦海中那些不該有的念頭,連聲道:“民女不敢?!?/br> 屋內燒著暖爐,阿朝躺在床上,單薄的身體還在輕微地痙攣,面色蒼白得幾近透明,與脖頸下那些紅印形成鮮明的對照。 崖香守在床邊,望著這些刺眼的紅痕,忍不住地流淚。 她是瓊園出來的人,如何能不知姑娘這般是遭遇了什么。 “哥哥,哥哥……” 意識有些恍惚,阿朝閉著眼睛,口中來來回回就是這一句。 謝昶進來時,也帶著一身的涼意,他走到爐邊將一身的水汽熏干,然后才坐到她身邊來,將人攬進自己的懷里:“阿朝不怕,哥哥在?!?/br> 阿朝靠著他胸口,嗅到淡淡的雪松氣息,知道是哥哥來了,下意識往他懷中偎了偎。 男人的身軀明顯僵了下,但也只是任她抱著自己,大掌在她后頸輕輕地安撫。 良久之后,她身體上那種不受控制的痙攣才漸漸平穩下來。 崖香給她重新梳理過頭發,也用膏沐仔仔細細洗干凈臟污,滿頭烏絲絞干,此刻垂落在他肩膀,謝昶的下頜輕輕抵在她發心,嗅到淡淡的茉莉花香。 明黃的燭火中,男人的身體將她全部籠罩。 崖香看到這一幕,心中暗暗一驚。 姑娘畢竟已經及笄,男女有別,方才因著受傷被大人從外面抱回來也就罷了,可眼下在床邊,幾乎就是肌膚相貼了…… 但閣老大人自己都沒覺得什么,崖香也只當是姑娘潛意識里只有這個哥哥可以依靠,大人又實在疼惜她,自是不比尋常兄妹時刻保持距離。 出神間,耳邊傳來男人冷冷的吩咐:“你先退下?!?/br> 崖香嚇得一哆嗦,不敢再多想,趕忙俯身下去了。 屋內恢復了闃寂,只聽到彼此的呼吸聲與心跳聲。 謝昶這才捧起她的臉,輕輕摩挲著她下頜那些觸目驚心的紅痕,“阿朝,還疼不疼?” 阿朝噙著淚搖頭,說不疼。 謝昶撫著她的頭發,眼底有種陰沉的戾氣,但仍舊放緩了聲音:“欺負你的那些人,哥哥一個都不會放過?!?/br> 阿朝點點頭,想到什么,輕輕攥住了他的衣袖,“你不要怪罪凌硯和瑞春……凌硯只是擔心你的安危,瑞春是去瞧我種的白蘭花苗,我們中了計……原本都已經很仔細了……” 謝昶沉吟半晌,才道:“我知道了?!?/br> 阿朝閉著眼睛往他懷里靠了靠,兩廂沉默了很久,唯有他手掌放輕的動作,一點點安撫她的傷疤。 可一想到白日那張猙獰可怖的男人面容,阿朝的心就止不住地戰栗,甚至不由得攥緊他的衣襟,聲音有些抖:“哥哥……我好害怕?!?/br> 像小時候那樣,受到的委屈再也不想憋在心里,自己的哥哥在這里,有什么必要忍著。 “是我的倏忽,”謝昶深深地嘆口氣,“哥哥答應你,往后絕不會再有了?!?/br> 她點點頭,又忍住眼淚,喃喃地說:“那個時候,我就怕再也見不到哥哥了,怕哥哥為我傷心……哥哥才找到我,往后可不能再一個人了……” 抵在她后頸的手掌微微一頓。 再冷心冷情的人,聽到這話也不可能不觸動,隔了許久,謝昶垂下眼瞼,指尖揉了揉她面頰,輕聲說道:“自己都大難臨頭了,還想著旁人做什么?” 阿朝沒有抬眸看他,倚在他懷中,悶悶地道:“哥哥才不是旁人?!?/br> 燭臺上的燈花噼啪一聲,在寂靜無聲的夜晚搖曳跳動,映照在男人晦暗不明的漆眸深處。 也襯得她的面色更蒼白,有種透明的破碎感,可咬破的唇瓣卻更艷,水潤的光澤,如同浸在晨露中的玫瑰花瓣。 她有些困了,慢慢闔上眼。 很快有勻凈的呼吸聲傳至耳邊。 闃寂的氛圍里,也終于能讓人靜下來思索一些現實的問題。 美人無罪,懷璧其罪。 她這樣的相貌和身份,太容易招人覬覦了。 上一回是被陸修文不動聲色地盯上,這次連梁王派來的殺手都對她生了歹意,可想而知她孤身在外會面臨怎樣的處境。 倘若沒有他護在身邊,保不齊哪日被人吃得骨頭都不剩。 她不過才及笄,已經開始有朝中同僚明里暗里打聽他兄妹二人的婚事,甚至江叔也不止一次無意間在他跟前提及,阿朝的親事該提上日程了。 他們甚至從不了解她,卻已經開始議論誰能與之相配。 這世上能有幾人不為皮囊,不為背景,僅用一顆真心相待于她? 或者迫于他的威勢,不得不捧著她、供著她,可這樣的真心能有幾分,又能維持多久? 謝昶自幼的經歷,讓他待人接物皆是冷心淡漠到極致,他無法輕易信賴任何人,更不可能將她完完全全托付給另一個人。 退一萬步來講,倘若真有那么一個人出現,英俊、長進、謙遜、守禮,能庇護她,且真心實意地喜愛她,是成為她夫君的完美人選。 他當真舍得,將她拱手讓給旁人嗎? 今日看到凌硯獨自回來,那一瞬的心慌讓他理智全無,一時間甚至忘記了共感這件事,腦海中第一個冒出來的念頭,不是怕她的安危會殃及自己的性命,而是—— 他再也不能失去她。 謝昶呼吸微沉,眸色比平日深了許多,雙手在她看不到的地方緊握成拳。 他這些年來踽踽獨行,就這么一個牽掛,此刻這個小小的溫暖的身體躲在他懷中,即便腦海中千萬種聲音叫囂著不該如此,但仗著她對自己、哪怕只是對兄長的貪戀,他都會控制不住,接納她所有的親近。 一想到來日她也同樣依偎在另一個男人的懷中,對別人撒嬌耍賴,哥哥長哥哥短,變成了夫君長夫君短,眼里、心里都是那個人,甚至連深夜那些魚水相歡的時刻,都在不為人知地與他共享…… 他也許,會控制不住想要殺人的欲-望。 這些殘忍的、不為人知的一面,他永遠不會讓她知道,就像幼時南潯書院那個逗他叫哥哥的人,本能地讓他十足戒備—— 怕她禁不住誘惑,去叫別人哥哥。 怕這個唯一給過他溫暖的人就那么失去了。 而如今,他若再不做些什么,遲早有一天會失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