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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年代單親mama 第97節

    康康歡呼著,“我來了!”拋下白鳳梅就迎過去。

    康旭陽身后,康晨曦慢條斯理的走出來,一邊走一邊撕著雪糕紙??匆娏四棠?,愣了一下,馬上將雪糕舉到奶奶面前:“奶奶您吃?!?/br>
    白鳳梅慈愛的搖搖頭:“奶奶怕牙疼,你們吃吧?!?/br>
    康晨曦這才放心的舔了一口,雪糕冒著白氣,險些把舌頭粘住。

    不大一會兒,三個孩子又湊到一塊,嘰嘰喳喳的一塊吃。三個孩子一致的用舌頭一口一口的舔著吃,康晨曦和康旭陽換的牙還沒有完全長好,康康的小牙太嫩了,也咬不動那么硬的雪糕,正好,舔著吃更能享受到雪糕美妙的滋味。

    看到這樣和諧美好的場景,白鳳梅心里頭美得不行,怎么看怎么覺得自家孩子好,一個一個的都這么聰明、懂事有禮貌又謙讓!

    她歇了想私下里委婉地說說康晨曦,讓她別把兩個弟弟當成皮筋架子的心思。幾個孩子一個愿打一個愿挨,有他們自己的相處模式和樂趣,隨他們去吧,自己作為大家長就旁觀著,看著他們樂呵就好。

    她忽然想起,剛剛回來光顧著看康康的胳膊了,還沒有消毒,自己剛剛翻看了那么多的照片,誰知道哪張上面是不是帶了病毒啊,不行,得趕緊消毒去,不光自己消毒,剛剛被自己碰過的康康也得用酒精擦一擦。

    大概是之前有過康康長時間不在家的經歷,也可能這次康康就住在本市,想他了可以隨時去看他,這回康康離開家,夫妻兩個人沒向上回那樣,想他想得抓抓心撓肝,半夜醒來睡不著覺,反而是輕松的享受著二人世界,過得蜜里調油,天天度蜜月一般。

    顏如許上了二樓,剛把口罩摘下,就看見高書記從辦公室出來,正準備巡視看看樓廊處的火爐子是不是按照他的要求燒起來了。他現在每天都在和日報社那邊扯皮、分家,爭利益。

    兩家徹底分開,有利有弊,對他本人來說是利遠遠大于弊端,要不他也不會這么積極推進了。最顯而易見的是,要從二級單位升級成一級單位了。

    打個不恰當的比喻就是縣級市升級成為地級市了,從以前的歸市里管升級為歸地區管。地級市的□□是正廳級或副省部級,而縣級市的□□一般是正處級,這里面的區別大了去了。

    高書記想著以后能借到日報社光的地方就比較少了,就拼命的還想從它身上薅下些羊毛來。而日報社那邊是看著去年一年雜志社的盈利相當客觀,就想著,在財務分配上,日報社占了大頭。

    反正,這里邊能扯的東西挺多的。高書記最不怵這種事兒,反而有點樂在其中。

    不過,雜志社獨立出來的事情已經成了定局,關于以后雜志社的發展他也和顏如許討論了很多次,他認為顏如許提出的發展思路很切合當下的形勢和未來的發展趨勢,就想著讓顏如許負責具體事務。而他自己還是給幫著把握大方向,負責政治層面和跟上面打交道的事情。做個定海神針。

    這些年他雖然兼任著社長,但對于雜志本身的問題卻極少提出什么意見,都是沿用創社時候的那一套東西,蕭規曹隨,有人提出好的意見他也會接受。他是政工干部出身,對業務這方面不熟悉,他也沒那么大的野心,沒想把就把政工和業務全都抓在自己手里。

    所以,未來獨立運營之后,他想提拔顏如許做副社長。

    他之前就把自己的意思透露給了顏如許。顏如許當然高興,有了“夢中”的記憶,如何經營好一個準時尚類的雜志對她老說輕而易舉,幾乎都不用費腦子去思考,直接“拿來主義”就可以。

    真的當了副社長,業務方面就是她自己說了算,擁有了極大的權利和自主權,她雖然對當官沒什么興趣,但是卻很喜歡這種沒有約束和掣肘,說了就能算的感覺。另外還有高書記堅定擁護者兼后盾,行政、扯皮的事兒都有他,她就專心的搞好業務就行。

    還有就是,獨立出來之后工資雖然還是按照級別去發放,但是獎金分配卻可以自己說了算?,F在企業“小金庫”還是被允許存在的,可以自由分配一部分利潤,可以說是輕輕松松的就把錢給賺了。

    晚飯吃的是那花嬸給搟的手搟面,她提前搟好,用冷布蓋上,又做好了鹵子。夫妻兩個回家之后,自己下鍋煮一下就行。

    康從新煮好面之后撈出來過了涼水,再澆上鹵子,面條勁道,鹵子咸香,兩人都吃了不少。吃的時候不覺得特別撐,但是吃完后呆了一會兒,顏如許就有些坐不住了,面條在胃里面消化,撐得很,她就想出去遛遛彎,促進消化。正好,距離寶來胡同大概六七分鐘,位于中軸線上的一處公園建成開放,兩人還沒有去過,便決定去那里看看。

    作者有話說:

    樸素的幸福

    第83章 又遇

    因為處在開闊地帶, 顏如許夫妻兩個就沒有戴口罩,畢竟現在這種十幾層紗布的口罩戴起來特別影響呼吸。

    今年入了春之后,市政陸續在市里建了好幾處公園, 有封閉起來賣門票的,也有四邊沒有圍墻,可以讓居民們隨意休閑晨練的開放公園。里面移栽一些花草樹木, 放上些桌椅板凳, 迅速成為民眾們晚上納涼遛彎的地方。

    天氣漸黑漸涼, 晚上八點鐘, 天已經全黑了,還微微刮起了小風。來這里乘涼的老人小孩都回去睡覺了,這個時間還在公園的, 大多數都是一對一對的小情侶。

    大概是仗著天黑, 小情侶們都親昵起來,手挽手的,挎著胳膊, 摟摟抱抱的,氣得一位長了半長胡子的老大爺直喊著世風日下,可他一邊喊著世風日下, 一邊還凈往小情侶身上瞄, 也不知道他是真的覺得他們辣眼睛, 還是羨慕嫉妒。

    還有的小情侶, 哪兒黑往哪兒鉆。顏如許挎著康從新的胳膊,慢慢的從小徑走過的時候,忽地聽到旁邊樹叢里有些許聲音傳來。耳聰目明又有相關經驗的康從新立時意識到里面的人在干什么, 立刻摟著顏如許的腰, 帶著他快速往前走。

    顏如許不明所以, 不由得開口問:“怎么了?”

    康從新沒說話,帶她快步走到一段無人的地段,才笑著開口說:“樹叢后有人,大概在接吻?!?/br>
    “???這么大膽的嗎?”這個時間點公園人是少了很多,但也不是沒人,他們可真是大膽。不過,黑燈瞎火的,便是被人看見了也分辨不出來誰是誰,大概是有恃無恐吧。

    顏如許想著,冷不防身體一晃,就被康從新攬住腰,將她提了起來,在原地轉了個圈之后,又被他摟住帶進了旁邊的樹叢。

    顏如許一下子就猜到了康從新想干什么,怕人家發現,也沒敢出聲,心臟砰砰直跳,忽地有種隱秘的興奮感。

    她被康從新緊緊的扣在身上,溫熱的唇伴隨著熾熱的呼吸一下子壓了下來。

    良久之后,顏如許才從迷醉的狀態中清醒過來,她喘著粗氣,渾身無力地將整個身體的重量都壓在康從新身上,感受著他熾熱的急促的呼吸噴在自己頭頂,酥酥麻麻,聽著他又快又亂的心跳聲,覺得舒服極了,舒服得她就想一直和康從新在這里摟著抱著。

    直到遠處傳來窸窣的樹枝折斷的聲響,還有摻在一起的,男女動情之后的聲音。

    顏如許連忙從康從新懷中站起來,瞪大了眼睛,側耳傾聽了下,然后抬頭問康從新:“我沒聽錯吧?他們在做那種事?!?/br>
    康從新笑了下,說:“大概是?!?/br>
    顏如許:“這也,這也太奔放了吧?他們不怕被發現嗎?天啊,膽子真大!”

    康從新喉頭里發出一聲輕笑,說:“天當被地當床,大概別有一番滋味吧?!?/br>
    說完他就目光灼灼的看著顏如許,這么黑的天色里,顏如許能清晰的看到他的眼神,好似天上星星的光芒暗淡都是因為那些光芒被被裝到了他的眼中去,晃得顏如許心中一悸,連忙說:“我可不要在這里,萬一被人看見了呢。咱們趕緊出去吧,被人誤會就不好了?!?/br>
    “好”??祻男麓饝?,摟著顏如許出來,幫她擋去樹枝。

    “回去吧”,康從新看了看表,說道。

    顏如許點頭:“咱接著往前走,繞出去?!?/br>
    顏如許想到樹叢后的那兩個人就覺得尷尬,所以不想再返回去??扇f萬沒想到,他們剛走到街心公園的出口,在路燈亮著的地方,便看到一個衣衫不整的男人慌慌張張地從里面沖出來,用一件衣服蒙住頭臉,慌不擇路,一只鞋跑丟在了路口,也顧不得撿。

    “這是……剛才樹叢后面的?”顏如許眨眨眼睛說:“他跑什么,那個女的呢?”

    顏如許四下里望了望,街心公園里已經看不見人影了,大街上也沒有什么行人了,街道上空蕩蕩的,昏黃的路燈孤獨的照耀著路邊,顯得靜謐而詭異。

    這段時間治安說不上好,前一陣子傳說有罪犯專門朝走夜路的女人下手,搞得人心惶惶的,犯人至今還沒有落網。

    有康從新在身邊,顏如許不擔心有危險,就是有些好奇那個女的。不過,那個女的既然膽子那么大,不管是追求刺激也好,想省了去小旅館的錢也好,敢來這里野戰,就應該承擔由此后果。

    顏如許不想多管閑事,涼風吹來,她往康從新身上靠靠,“走吧?!?/br>
    康從新將她幾乎整個身體都摟入自己懷抱中,就像大鳥展開羽翼護住了小鳥,顏如許頓時暖和得不行。

    兩人剛走出去沒多遠,便聽到身后傳來微弱的呼救聲。

    “救命,你等等我,救救我……”

    顏如許立時從康從新的羽翼之下探出個頭轉頭去看。

    遠處一個模糊的黑影舉著個手電,一瘸一拐地拖著后腿,探手往前跑過來,手電暗黃的圓形光束隨著她身影晃動,一上一下飄忽不定,模糊的燈光中幾縷長長的黑發飄散在空中,黑發掩映之下,有一片詭異的白色反射著光。

    顏如許還以為自己看到了恐怖片的場景,要不是康從新在身邊,她非得給嚇到不可。

    “別怕,是樹叢后的那個女的?!笨祻男抡f。

    顏如許恍然,“是她呀?!?/br>
    顏如許就更沒有什么可怕的了,“她好像是受傷了?!?/br>
    既然她求助了,又有可能攸關生命,兩人也不能置之不理,但也沒有貿然上前,只看著那人拖著步子走過來。

    那人看著兩人停下來了,好似是有了盼頭一般,腳步越來越快。又喊著:“大哥,你能不能,能不能來接我下?!?/br>
    兩人都沒有動,顏如許:“聲音聽著好像有點耳熟?!甭暰€相似的人很多,她說完也沒在意,又問康從新:“看這情況,她得去醫院,她這情況,能堅持到醫院嗎?”

    她可不會讓自己或者康從新去背她抱她或者是扶她,更加沒有理會那人的要求。

    康從新回答說:“她能自己堅持著走,情況應該不算緊急,不會因為早一會兒或者晚一會兒送到醫院而丟掉性命。我們可以幫她打電話給家人?!?/br>
    好主意!

    在康從新的懷抱中待了一會兒,顏如許覺得熱了,便將他的胳膊拿開,自己站到旁邊。那個前行著的身影忽然就停住了,仿佛是沒想到怎么就忽然多出來一個人,不過她很快就又開始往過走。

    走得近了些,那人開口說:“我被毒蛇咬傷了,你們能不能送我去醫院,謝謝你們了,我會報答你們了?!?/br>
    顏如許這時候才看見,那個詭異的白色反光的東西是一片口罩。眼前這個人穿著件很顯身材的連衣裙,連衣裙是喬其紗的,這會兒上面滿是褶皺,但口罩卻整齊的戴在臉上。顏如許不由得接著這人手電筒的燈光往她臉上看去,這一看心下大驚。這人她認識,雖然只能看到她的眼睛,但結合著有些耳熟的聲音,她可以百分百的肯定眼前這個人是李明玉。

    這是什么神奇的緣分??!

    李明玉顯然也認出了他們,立時就緊張得幾乎想轉身就走,但是隨即又想到自己帶著口罩呢,他們肯定認不出來自己,于是她往臉龐中央撩了撩頭發,擋住自己的眼睛,故意張開喉嚨,改變自己的聲線,繼續懇求他們:“你們都是好人,不會見死不救的對不對?”

    康從新:“蛇咬在哪里了?”

    李明玉立刻把右小腿露出來,用手電照著展示給康從新看:“咬這里了,特別的疼?!?/br>
    康從新彎下腰,借著手電光線湊近了看。李明玉的小腿處有兩個清晰的蛇牙印,周圍紅腫發紫,腫起來好大一個包,周圍起了些紅色的小疹子。

    我們西南毒蛇多,但北方有劇毒的蛇比較少,在城市公園里碰到的幾率就更小了。

    “從傷口來看,咬你的蛇毒性不大,沒有生命危險,你有什么不適嗎?”康從新站起來問。

    李明玉將手電筒往旁邊移了下,讓光源距離自己遠一些,說:“呼吸困難,腿又疼又沉,心臟也疼?!?/br>
    在西南駐扎過的戰士,每一位都學習過毒蛇的相關知識,顏如許相信康從新的判斷,他說沒事就是沒事,她看著李明玉捂得嚴實的口罩,想說:你呼吸困難有沒有可能是因為戴了口罩?

    不過,她只是在心里頭說了說,并沒有說出口,李明玉不想讓她認出,她也不想讓李明玉知道她認出了她,因為沒有必要。

    康從新點了下頭,沒有發表什么看法,只是說:“東城區人民醫院距離這里大概600米左右,從這里出去路口直行到第一個路口再右拐便可看到?!?/br>
    這話什么意思?讓她自己去醫院?

    李明玉不可置信的仰頭看向前方高大的男人,這就是席遠征口中那個有擔當、負責任,特別有男子漢氣概的康三哥嗎?怎么會見死不救?他的擔當呢,責任呢?

    李明玉立時火冒三丈,不由得又去看站在他旁邊顯得小鳥依人的顏如許,又是這個女人,怎么自己人生最狼狽的時刻都被她給看見了,她是魔鬼嗎!她使勁兒咬著嘴唇,都怪顏如許!

    要不是她不信守承諾瞎逼逼,席遠征就不會跟自己分手,要是席遠征不跟自己分手,現在倆人估計已經結婚了,她就不會因為寂寞和追求刺激大晚上的和別人來公園瞎搞,就不會鉆到樹叢里被毒蛇咬傷。

    她又想到那個前一刻還恨不能死在自己身上的男人,聽說自己被毒蛇咬傷,恐怕自己毒發死掉會牽累到他,不顧自己的死活,慌慌張張的趕緊逃跑,自己怎么叫他都不肯回頭。

    還有那個席遠征,口口聲聲的喜歡她,送她各種名貴禮物,一知道自己以前流過孩子,立刻就變了心。

    怎么自己遇見的男人,有一個算一個的,都是渣滓?

    眼前這個男人也好不到哪兒去,眼看著美女落難都沒有一絲憐香惜玉之心,居然讓自己拖著這樣病弱的身體自己去醫院!

    李明玉一口氣堵在心里,只覺得自己呼吸更加不暢通,她何曾被男人這樣對待過?但此情此景,她卻不得不低頭做小伏低,因為她還得求著兩人幫忙。

    “您能不能好人做到底,把我送到醫院去?我的腿又沉又麻,實在走不動了,而且現在夜深了,四周圍連個人影都沒有,我一個孤身又受傷的女人,太危險了!”

    康從新和顏如許對視一眼,默契的往后邊讓了讓,做了個請的手勢。

    李明玉不解。

    顏如許便給她解釋說:“我們護送你去醫院?!?/br>
    怎么個護送法?李明玉不明白,她往前走了一步,見那個男人站在原地紋絲不動,絲毫沒有要背起或者抱起自己的意思,她旁邊那個女人貼在他身上,也絲毫沒有要過來攙扶自己的意思。

    李明玉拖著病腿,試探著往前走了兩步,那兩人還停在原地,她又走了幾步,那兩人終于動了,跟在自己身后,跟自己保持著差不多的步律和距離。

    她終于明白了“護送”的含義,只覺得毒血從小腿蔓延到了腦袋上,毒得后腦勺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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