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直接屈指往她腦門上重重崩了一下：“說什么廢話，要是會介意這個，我就不會跟你在一起?！?/br>
    “我知道你在這兒就夠了?！毙l泯不怎么在意地說：“又不是完全見不到?！?/br>
    溫辭揉著額頭：“那如果我不在這兒呢，去了更遠的地方，也會有很多天都見不到面，”

    這是第一次，他們聊及不可避免的未來和即將到來的分別。

    “你是對我沒信心，還是對自己沒信心？”衛泯放下了手中的筆，很認真地看著她：“你只管走你的路，我會一直待在你能看得見的地方，我希望你在這段戀愛里能感受到的是快樂和輕松，而不是負擔跟壓力。不然，我寧愿沒開始，也不想看到你從現在就處于擔心的狀態中?！?/br>
    溫辭心里酸酸脹脹的，錯開了話題：“你干嗎這么嚴肅?！?/br>
    “誰讓某人在這兒胡思亂想的?！毙l泯拿筆桿敲了下她的腦袋：“趕快寫試卷，再有一個小時我就要走了?！?/br>
    溫辭好像看見了第二個江主任，忙道：“寫寫寫，這就寫?！?/br>
    衛泯拿她沒轍，笑著嘆了聲氣，滿是寵溺的意味。

    期末考試一結束八中就放了暑假，學校今年寒假補課被人舉報，暑假沒敢造次，安安分分放了一個多月的假。

    “你暑假還在海洋館兼職嗎？”考完試那天，溫辭沒急著趕回去，跟著衛泯去了安江巷。

    “在?！毙l泯慢悠悠道：“但是今年沒有美人魚表演?！?/br>
    溫辭跟被踩到尾巴的貓一樣，簡直要蹦起來，語氣激動：“我又沒說要去看這個！”

    “是嗎，我還以為你很想看呢?！毙l泯輕嘖：“可惜了，今年沒有，當初的照片你還扔了?！?/br>
    “沒扔?！?/br>
    “？”衛泯露出很震驚的表情，緊接著又變得理所當然：“也是，畢竟你對我也算蓄謀已久了?！?/br>
    溫辭簡直想直呼救命，怎么會有這樣自戀的人啊。

    她撇撇嘴：“我回去就扔了?！?/br>
    “你上次好像也是這么說的?！毙l泯笑嘆：“留著吧，好歹是我第一次當魚呢?！?/br>
    溫辭好奇：“你見過自己當魚的樣子嗎？”

    “沒，我一開始過去不是負責表演的?！?/br>
    “那后來怎么又去了？”

    “長得好看唄?！?/br>
    “……”溫辭真的有口難言，“你還記得當時我第一次到這里來找你，你跟我說過什么嗎？”

    “什么？”

    “你說你欠揍?！睖剞o面無表情地看著他：“我之前沒信，現在信了，你這樣，不欠打就奇怪了?！?/br>
    衛泯失笑：“就這一個優點，我還不能多夸夸了?！?/br>
    “那也不用這么無時無刻，隨時隨地地夸吧?！?/br>
    “那還是用的?！毙l泯總有話在等著她：“要沒有這張臉，我也找不到女朋友啊?！?/br>
    溫辭很嚴肅地看著他：“你不要把我說得那么膚淺，我最開始可不是因為你的臉才關注到你的?！?/br>
    衛泯眉尖一挑：“我還有別的我不知道的優點？”

    溫辭跟快被逼瘋了似的，做了兩次深呼吸才說：“好吧，我坦白了，還是因為臉?！?/br>
    他一臉我就知道的樣子。

    她說：“畢竟臉皮厚也沾個臉字?！?/br>
    衛泯無語凝噎。

    溫辭終于扳回一城，狠狠出了口“惡氣”，走起路來都覺得一身輕松，等回過神，可不一身輕松。

    她的書包和暑假作業全在他手上。

    溫辭內心又有些過意不去：“你怎么不說話了？”

    衛泯沒看她，說：“怕你說我臉皮厚還話多?！?/br>
    “我開玩笑的?！睖剞o看著他：“你不會還當真了吧？”

    “嗯?！彼曇艉艿?。

    溫辭有些慌了：“我真的開玩笑的，我發誓，絕對沒有覺得你臉皮厚，你的優點很多啊，孝順，能干，肯吃苦……”

    她掰著手指頭數，忽然聽見身旁壓不住的笑，才意識到自己上當受騙了，又嬌又氣：“衛泯！”

    “在?！彼恍α?，表情認真：“情人眼里出西施，我懂?！?/br>
    溫辭氣急：“你懂個屁！”

    衛泯沒再逗她，空出手去抓住她的手：“好了，是我不對，別生氣，我跟你道歉?！?/br>
    溫辭沒搭理他，卻也沒甩開他的手。

    溫辭平時也不是常往這邊來，每來一次，常云英都很高興，招呼她吃這吃那兒，今天也是一樣。

    她在安江巷待到快天黑才回去。

    “我送你?！毙l泯起身去洗手。

    “不用了，出門就是站臺，我自己可以?！睖剞o拎起書包，衛泯堅持送她出門，一直走到站臺，看著她上車才回去。

    巷子里的夏天很熱鬧，衛泯躲過打鬧的小孩，踩著一地光影進了院子。

    常云英坐在井邊洗碗，看到他回來，擦著手站起身，神情很嚴肅：“你跟我進來?！?/br>
    衛泯沒猶豫，立馬跟了上去。

    一進屋，常云英忽地一巴掌打在他臉上：“你是不是犯渾？她是誰，你是誰，你招惹人家跟你不學好?！?/br>
    衛泯站著沒動，也沒說話。

    常云英最初看到溫辭跟衛泯來往，還是高興的，也沒往深處想，直到最近聽見巷子里閑言碎語才意識不對勁。

    她以為衛泯是有分寸的人，可沒想到他懂事了那么多年，到頭來卻在這件事上犯了糊涂。

    常云英不是不心疼他，只是這世道，這現實，對他來說會是一道很難跨過去的坎。

    她沉聲說：“你給我趁早分了?！?/br>
    衛泯只是搖頭，常云英拍著胸脯，紅著眼說：“你讓我以后怎么去面對柳主任啊?！?/br>
    “應該……”他垂著眸，像是早已窺見故事的結局，卻依舊說得很艱難：“不會有那個時候的?！?/br>
    作者有話說：

    衛泯：很委屈，但我不說tvt

    第23章

    安城今年的夏天比往年都要熱, 溫辭一整個暑假都在外面補課，八月最熱的那幾天，她因為中暑進過一次醫院。

    后來一家人吃飯，溫遠之無意提起這事, 姑姑跟大伯母還埋怨他們怎么也不說一聲。

    不過那時溫辭的補課已經結束了, 柳蕙也說不是什么嚴重的事, 像是抱怨也像是無心，笑著說了句：“她就是瞎折騰?！?/br>
    姑姑見狀, 打趣道：“哪是瞎折騰, 小辭這是上進，我們家褚讓要是有小辭這么認真, 我們也不用替她cao心安排了?！?/br>
    柳蕙喝了口茶：“那也是褚讓聽話，才能讓你們cao心安排?！?/br>
    話音落, 一桌長輩全都有意無意看了眼溫辭，她沒什么反應地吃著東西, 溫遠之碰了下柳蕙胳膊：“少說兩句?！?/br>
    大伯母也出來打圓場，“來, 嘗嘗這雞湯，這母雞是天然養殖的，據說喝的水都是這迴林山里的泉水。小辭，你跟小讓今天多喝兩碗, 你們這時候是最要補的?！?/br>
    溫辭抬起頭：“謝謝大伯母?！?/br>
    她只喝了半碗, 褚讓也嚷著要減肥不肯多喝, 跟著溫辭一塊放下了筷子：“姐, 去你房間待會？”

    “好啊?！?/br>
    一進臥室, 褚讓看到桌上堆得滿滿當當的試卷和教材, 發自內心地“哇”了聲：“姐, 你真拼啊，這都是你暑假寫的嗎？”

    “差不多，也沒都寫完?！睖剞o拉開椅子坐在桌旁：“你之前不是說想去八中嗎，怎么又去師大附中了？”

    褚讓嘆了聲氣，癱倒在床上：“還不是我媽，說附中離家近，還有很多跟師大直接對接的招生政策，要是我走運，說不定就不用參加高考了?！?/br>
    “你自己也是這么想的？”

    “說實話，我也不知道，我就是覺得既然我爸媽能替我鋪路，也沒什么不好的，還省得我自己去cao心?！瘪易屩鸶觳餐兄X袋，側身看向溫辭：“姐，我聽我媽說……你之前跟舅舅舅媽他們吵架了??？”

    “嗯?！?/br>
    “就為了上學的事？”褚讓雖然看著任性，但在人生大事上一向很聽家里的話，所以也沒辦法理解溫辭為什么要放棄一條已經平坦順暢的路，去走一條不知道未來的路。

    “不止是上學?！睖剞o說：“還有很多?！?/br>
    很多不能說的，比如衛泯。

    “哎，值得嗎？你看你現在那么辛苦，萬一，我說萬一要是沒成功，豈不是白費功夫了?！?/br>
    “值不值得不在于結果，而在于過程?！睖剞o說：“至少我努力過，即使結果不盡如人意，我也認了?！?/br>
    褚讓不懂，溫辭也不想把自己的想法強加給她。

    后來，她隱瞞了中暑這一段，把跟褚讓的對話說給衛泯聽：“雖然我跟她說得不在意，但真想了一下，如果都那么努力了，還沒有得到想要的結果，我……”

    溫辭想說還是會難過，還是會不甘，可又不想在當下就把結果想得那么糟糕，平白增加煩惱和壓力。

    她自我安慰道：“算了，就像你說的，只要我還愿意嘗試，我就不算失敗，對吧？”

    “嗯?！毙l泯點了點頭，說：“況且，你不是有一個嘗試已經成功了嗎？”

    “什么？”

    他抬起兩人牽著的手晃了晃，溫辭恍然，笑了笑說：“對哦，我怎么把你忘了?！?/br>
    衛泯輕嘖：“就一個暑假而已?！?/br>
    “干嗎？你又想挑事是嗎？”

    “哎?！彼Z氣哀怨：“就一個暑假而已?！?/br>
    “你不要這樣?！睖剞o露出一個無奈的笑：“我現在才發現學校里關于你的那些傳聞，真的都是傳聞?！?/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