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想/獨占她 第96節
是的,他就是卑劣地想要獨自占有黎初的一切。 黎初冷冷發笑:“怎么?想不出正當的理由了嗎?” 她輕吐出一口濁氣,對他說道:“傅嶼遲,你是真的讓我害怕?!?/br> 那樣過激的舉動怎么能不讓人害怕,難道她要每一日都活在恐懼之中,憂慮著對方會不會再次和三年前一樣逼迫她嗎。 一股熱氣沖向傅嶼遲的腦子,讓他眼前一片眩暈,心臟像是被鋒利的刀反復割著,痛到幾乎無法喘息,他朝著黎初伸出手,想要觸碰她,“初初,別怕我,求你?!?/br> 黎初的神色愈發涼薄,她看著他時像是看在被壓入刑場的惡人,可心里卻并未覺得痛快,“傅嶼遲,我也求過你,可你呢,你又是怎么對我的?!?/br> 傅嶼遲臉色煞白,嗓子沙啞到發不出一點聲音。 腦子里反復回想著黎初說的話,他才意識到他當初對她又有多狠絕。 她不止一次地求他放她離開,可是他卻一次又一次打碎她的希冀,固執地將她困在自己身邊。 “對不起,對不起……”他像是要把這輩子的道歉都說完一般,一遍遍重復著。 黎初聽著他的道歉,氣到郁結的心漸漸冷卻,她疲憊地說道:“傅嶼遲,別再來打擾我了,我希望這是最后一次,往后,我們還是各自安好?!?/br> 黎初后退了一步,拉遠了和傅嶼遲的距離,眼里寫滿了冷漠和決絕。 傅嶼遲凝視著黎初,目光一刻也未曾從她失去血色的臉上移開。 她仿佛是一縷抓不住的清風,即便就站在他眼前,也依舊那么虛無縹緲。 他走近一步,空寂的夜色里飄散著他低沉的余音,“初初,我不能放棄你?!?/br> “我知道你不喜歡從前的我,因為那個我做了很多傷害你的事,所以過去的這三年我逼著自己反思,改變,我想以一個全新的面貌出現在你面前,我不敢奢求你原諒我,只是想求你給我一個機會,哪怕就只是讓我在你身邊為你端茶倒水都好?!?/br> 黎初縱容他將話說話,眼神里交雜著蔑視,開口道:“說完了?” 傅嶼遲錯愕了一瞬,輕點了下頭。他放輕了自己的呼吸,生怕錯過黎初的回應。 “那就走吧?!崩璩跎焓忠獙㈤T合上。 傅嶼遲下意識抵住,不肯認輸,固執地問:“初初,給我一次機會,好嗎?” 黎初冷眼看著他,話出口時滿是譏諷:“我不給你機會,你就會放棄嗎?也不會,對吧。不管我說什么,你總是會按照自己的意愿來做?!?/br> 黎初頓了頓,反問:“那你又何必來問我?” “我不知道我哪一處表現的讓你覺得我們可以破鏡重圓,重修舊好,如果你還是不清楚我的意思,那么我再明確一點告訴你?!?/br> 深吸一口氣,她接著說:“傅嶼遲,你現在死纏爛打的樣子讓我覺得惡心?!?/br> 傅嶼遲扶著門支撐身體,腦子昏昏沉沉到就快要失去意識,他強行將渙散的目光聚攏,投向黎初,忍著顫音語調盡失道:“你說什么?” 他不敢相信黎初說出來的話。 她是那么溫柔的一個人,就算是氣到幾點也不會說一個難聽的字眼,可她現在卻說出這樣狠心的話,仿佛將刀尖直挺挺地刺進了他的胸口。 “我說,你讓我覺得惡心?!崩璩跸袷桥滤牪磺灏?,又加重了語氣。 鋪天蓋地的痛苦終于徹底壓垮傅嶼遲,扶著門的手滑落至身側,身體猶如被折斷的雪松,倒落在地。 他匍匐在地面上,最后一絲理智迫使他伸手去夠黎初的腳尖。 距離不過半寸之遙時,那只還未來得及換下鞋子的腳后腿了一步。 視線逐漸變得模糊,腦子暈沉到沒有辦法再去思考。 “初初,初初?!鄙n白的嘴唇凄婉地念著黎初的名字,每念一遍氣息便弱一分。 黎初目光冰冷地看著倒在地上的男人,眼睛里沒有一絲憐憫。 對敵人善良,就是對自己殘忍。 他曾經那樣逼迫她,將她困住,如今,她又怎么可能因為他倒下而心軟。 黎初轉身進入客廳,拿起茶幾上的電話,撥打了客房服務。 不多久,兩位年輕的客房管家便出現在黎初的房門口。 黎初指著地上的人,皺著眉頭用一種冷漠到嫌惡的語氣說道:“麻煩你們帶走他?!?/br> 客房管家連忙將傅嶼遲從地上架了起來,表情凝重地向黎初道歉:“客人,真的很抱歉,都是我們酒店的失職,驚擾了您休息?!?/br> 傅嶼遲倒在管家身上,臉色像是脫落的墻皮露出了灰色的混凝土般,透著死氣沉沉的烏青。 蹙起的眉頭,發白的嘴唇,無一不顯現出他此刻有多痛苦。 可在場的這么多人里,卻沒有一個人關心他的病情如何。 他毫無意識地被客房管家帶走后,身后的那扇門沒有一丁點留戀地合上,就仿佛剛才在這里什么都沒有發生過,一切又回歸寧靜。 黎初背靠著門,深深呼了幾口氣,身體的力氣像是被抽干了似的,讓她根本穩定不住。 她閉上眼睛,安靜地感受著自己的心跳,放空腦子里所有的思緒,如鼓點般的心跳聲漸漸平緩,她才邁開腿往臥室走去。 - 這一夜,她睡得并不安穩,連綿不絕的噩夢纏了她整夜,醒來的時候身上冷汗涔涔。 屋外大雨傾盆,狂風卷著雨珠拍打著玻璃窗,聲響不斷。 陰郁的雨天總是會讓人心情煩悶,失去對生活的激.情。 黎初掀開被子下床,打開窗簾時,就見整個城市都籠罩在一片陰暗之中。 上午七點,本該是天光大亮的時候,可重重烏云如鐵鎖連舟,壓住了太陽迸發出的光亮。 她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帶女兒吃完早飯后,黎初接到了徐子衿打來的電話。 電話里,徐子衿聲音焦急:“初初,學長他…現在人在醫院?!?/br> 黎初凝眉:“醫院?他生病了?” “不是,”徐子衿深吸一口氣,道:“他被人打進了醫院?!?/br> 黎初慌忙從沙發處起身,臉色瞬間變得蒼白,指骨不自覺捏緊了手機,“怎么回事?” 腦子里忽然閃現出昨晚傅嶼遲的樣子,他臉上掛著傷,身上的衣服也非常不自然地皺起,分明就是不久之前和人起過沖突。 黎初咽了咽喉嚨,顫著聲音問徐子衿,“是不是傅嶼遲做的?” 她心里又慌又怕,只希望這件事和傅嶼遲沒有關系,否則,學長就是因為她才遭受這無妄之災。 然而她還是失望了。 “是?!毙熳玉频穆曇敉钢鴳嵟?,“我已經看過了監控視頻,確實是他動手打人?!?/br> 二樓的露臺到了深夜時分原本就不會有住客過去,再加上昨夜下了暴雨,更是人跡罕至。 十二點前巡防的人看到露臺處似乎有人倒落在地,嚇得趕忙叫人幫忙送去醫院。 今天一早,時瀛就收到了酒店經理發來的消息和剪下來的視頻片段,驚得睡意全無,連帶著吵醒了徐子衿。 徐子衿沒多想就給黎初打了電話,一方面是想引起黎初對賀明洲的關心,另一方面,她更想讓黎初知道傅嶼遲的昭昭罪行,好叫黎初時刻警惕,別再被這個瘋子纏上。 電話里,黎初靠著客廳的玻璃幕墻眺望遠方,雙眼微滯,沉默了許久。 雨聲淅瀝,薄霧朦朧,這座城市全然沒有了往日熱鬧的模樣。 她眼眸微抬,緊抿著的唇微啟,問:“學長在哪家醫院?!?/br> 他是因為她而被無辜連累,她總得親自去看看,否則良心難安。 徐子衿報了醫院的地址,她看到外面風狂雨驟,想起剛才手機里的惡劣天氣提醒,眉心凝起:“學長沒什么事,都是輕傷,只是淋了雨有點發燒,等雨停了你再去看他吧?!?/br> 似乎是怕黎初不放心,她又寬慰道:“時瀛安排了酒店的工作人員照顧他,你不用擔心?!?/br> 黎初到不全是擔心賀明洲的傷勢,更多的是因為心里太過愧疚。 “子衿,麻煩你幫我照顧一下鈴蘭,我要去醫院看一眼?!?/br> 昨天婚宴結束,徐子衿和時瀛就直接在酒店留宿,沒有回蘭亭公館的新房,黎初知道徐子衿還在休假,不會耽誤她等工作,所以才開口請她幫忙。 洛城除了徐子衿,再沒有能讓她無條件信任的人了,鈴蘭交給她,黎初才不會擔憂。 徐子衿本想再勸黎初,可她也清楚黎初做了決定后就不會改變,她再怎么勸也沒用。 徐子衿掛斷電話,就見時瀛已經換了身休閑服出來,似乎是要出門,她叫住他,說道:“你要出去嗎?正好,你先送初初去醫院?!?/br> 時瀛怔愣了片刻,問:“去醫院干什么?病了?” 剛說完他忽然反應過來,不確定地問徐子衿:“是去見……賀明洲?” 他那一個“見”字拖了很長,明顯是在猶豫著后面說出口的名字。 “不然是去見誰?”徐子衿無語地反問,視線落在時瀛的臉上,來回打量。 她總覺得時瀛有點不對勁,看起來就像是因為某件事而心虛。 還沒等她細問,時瀛就岔開了話題,催促道:“你快去換衣服,等下我跟你一起去找黎初?!?/br> “嗯?!?/br> …… 黎初抱著小鈴蘭坐在沙發上動畫片,敲門聲響起后,她摸了摸鈴蘭的頭,讓她自己乖乖看電視,起身往玄關處走去。 門開后,就見徐子衿身后跟著高大的男人。 黎初眼里閃過一瞬錯愣,但很快就恢復了正常,微微側身,請他們進來。 徐子衿一進去便飛奔到小鈴蘭身邊,像是擺弄洋娃娃一般地捏了捏她的小臉,心滿意足后,她轉過頭,指著時瀛對黎初說道:“初初,等會兒時瀛送你去醫院?!?/br> “不用麻煩了,我叫個車去就行?!崩璩踺p聲拒絕。 徐子衿擺擺手,“不麻煩,他正好也要出去。而且外面下暴雨,很難打得到車,時瀛送你過去,我也更放心?!?/br> 黎初沒再推辭,雙眼含笑看著時瀛,“那就麻煩你了?!?/br> 時瀛嘴角邊漾起一抹假笑,避開了黎初澄澈的目光。 - 車子行駛在雨水淹沒的路面,車輪碾壓過的地方濺起一簇又一簇的水花,車子里的氣氛平靜卻暗流涌動,音樂聲悠揚婉轉,驅散了雨水帶來的煩躁。 等綠燈時,時瀛在間隙中偷偷瞄了一眼副駕駛座的黎初,卻沒想到就那么巧地撞上了她的視線。 他訕笑了一聲,收回目光,繼續看著紅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