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想/獨占她 第94節
她頓了頓,似乎是要將對李廣南的怒意全部發泄出來,“剛才他想接近你,被兩個男人阻攔下來,警告他不許觸碰你,他逃走的時候連看都沒看我一眼,很可笑吧,當初他和我求婚的時候發過毒誓要一生一世守護我,結果我就是這樣的下場?!?/br> 婚宴廳內歌聲悠揚,輕快悅耳的音樂沒能驅散汪蔓心里的難過。 說完后,她慌亂地收起情緒,似乎覺得這樣喜慶的日子不該說不吉利的話,懊惱地道歉:“今天是徐子衿的婚禮,我不該說這些的,你別往心里去?!?/br> “汪蔓,其實你有選擇?!崩璩蹩粗?,忽然想到了自己,連她都能掙脫出來,汪蔓為什么不可以。 “我遇到過比你棘手百倍的情況,可是你看我現在不是也很好嗎?!崩璩醯哪抗鈳е膭?,給汪蔓一點點施加力量,“離開一個讓你痛苦的人,你才能重獲新生?!?/br> 從廳外走進來的兩個男人在聽到黎初說出這句話時,不約而同地停下了腳步。 江敘心里倏然飄出一縷說不清的復雜情緒,他偏過頭,目光停留在傅嶼遲冷傲的臉上,漫不經心地問:“嶼哥,你覺得什么樣的男人會讓黎初姐痛苦?” 當他發覺傅嶼遲臉色沉郁下去后,胸口的悶堵減輕了許多。 婚宴現場,唯美浪漫的燈光交錯,淺藍色的設計讓人恍若置身云海一般,每一幕都美得讓人挪不開眼。 黎初留下汪蔓一人獨自去尋找座位,她則帶著女兒前往新娘的化妝室。 小鈴蘭是婚禮上的花童,需要穿上漂亮的蓬蓬裙,在新娘入場時拿著小花籃拋撒花瓣。 在家里時,黎初已經教了女兒很多遍,來洛城的第一天晚上還帶她來場地彩排了一遍,小家伙牢牢記清了mama說的每一個字,甚至可以分毫不差地復述出來。 化妝室內,造型師幫忙給鈴蘭換上白色紗裙,小鈴蘭乖巧可愛得像是剛落入人間的小天使,讓在場的所有人心都萌化了。 下午六點十八分,婚宴正式開始。 黎初提前在舞臺旁的酒桌落座,這是徐子衿一早為她預留好的位置,在看到鄰座的人時,黎初呼吸凝滯了一瞬,伴隨著悠揚的音樂聲,她驚訝道:“學長,您也過來了?” 賀明洲淡淡一笑:“嗯,我特地問她要的婚禮請柬?!?/br> 為的是見你一面。 黎初并不意外徐子衿會給賀明洲發請帖,她驚詫的是徐子衿如此刻意地安排他們坐在一起。 賀明洲伸手碰向黎初的額角,指尖還未落下,黎初便下意識的躲了一下。 賀明洲眸色愈濃,手頓了頓,隨即柔聲說道:“頭發上落了東西?!?/br> 烏黑如墨的發絲間沾了一片細碎的花瓣,他輕輕撥弄了下來,置于手心上,遞到黎初面前。 黎初從他手心里撿起花瓣,握在手里,不好意思地笑笑:“可能是剛才在化妝室沾上的?!?/br> 從桌上的紙巾盒里抽出兩張紙巾放在賀明洲手里,她說道:“學長擦擦手吧?!?/br> 今天奔波了一天,頭發上大約也沾染了許多灰塵,她知道賀明洲愛干凈,用餐前必定要讓雙手一塵不染。 “謝謝?!辟R明洲合攏了手,似乎是怕紙巾從他手里消失一般。 舞臺對面的男人將目光鎖定在黎初身上,看著她溫情脈脈地同身旁的人說著話。 在賀明洲伸手撫摸黎初的發絲時,傅嶼遲用力攥緊了手里的酒杯,白皙的皮膚依稀可見深藍色的血管。 那雙眼睛如毒蛇般,陰森可怖地盯著賀明洲,他像一個行刑者,陰惻惻地籌謀著如何除去礙眼的人。 當初他能從賀明洲手里奪回黎初,現在也依舊有法子讓他自動出局。 賀明洲有句話說得很對,他確實不是光明磊落的人,為了達到目的可以不擇手段。 沒辦法,失去黎初他真的會死。 可他不想死,死了就再也見不到他的初初了。 不正常的關系里總有人要出局,而他必須保證出局的那個人不會是他。 …… 宴會廳內響起婚禮進行曲,徐子衿的父親牽著她出現在宴會廳門口,親手把女兒交給了時瀛。 黎初想起已經過世的父親,眼淚啪地一下掉了下來,直到新人走到主舞臺,她才反應過來自己在流淚。 她已經很久沒有這樣傷心過了。 她以為過去的傷痛愈合了,卻沒想到只是暫時被封存了而已,觸碰到開關時,還是會錐心刺骨地疼痛。 黎初伸手去擦拭眼角的淚水,心里缺失的那一塊地方空落落的,讓她無助又迷茫。 面前忽然被人遞過來一張紙巾。 “我們小初還是這樣容易感動呢?!辟R明洲語調溫柔,像是春夜的風在細語呢喃。 黎初面容微怔,接過了紙巾,喉嚨因為哽咽而發疼,只能嘶啞著道:“謝謝學長?!?/br> 她攥著紙巾,指尖用力到發白,淚水盈盈掛在她的睫毛上,一雙如秋水般的眸子暗淡無神。 她跟賀明洲在一起的那段時間,他總是這樣和她說話,讓她覺得自己是被小心翼翼地呵護著。 她那顆冰冷的心臟是賀明洲一點一點捂熱的,她也曾經以為會那樣永遠美好下去,但終究只是一場浮生大夢,清醒后不得不逼著自己去面對殘酷的現實。 徐子衿問她為什么不能和賀明洲重新在一起,這個問題她也問過自己很多次,為什么呢? 每一次她都得到了明確的答案。 因為他太好了,好到她不愿意讓他受一點委屈。 這樣好的人,和她在一起就是委屈。 賀明洲不該委屈自己在她身上浪費時間。 舞臺上新人交換了戒指,在眾人的歡呼聲中甜蜜擁吻,黎初真心地為好友開心,原本帶著悲傷的眼睛浮現了一絲笑意。 她輕輕呼出一口氣,抬眼看向賀明洲。 眼前的人將目光投向了新人所在的方向,并未注意到她在看他。 連綿不絕的掌聲漸漸消失,黎初終于開口:“學長,晚上有時間嗎,我有話想和你說?!?/br> 賀明洲微微一滯,眼睛忽而明亮,像極了春夜里閃爍著的星星,在黑暗之中也極盡溫柔。 “有的?!甭曇衾飵е⑷醯念澮?。 他想問她是不是愿意給他一次機會,可以重新開始,但他又不敢問,他害怕得不到他想要的答案。 黎初勾起一抹淺淡的笑容,說道:“好,等鈴蘭睡著了,我去找你?!?/br> 找他徹底說清楚,讓他不要繼續陷在過去走不出來。 她不愿意看到他這樣。 作者有話說: 第53章 肖想 婚宴結束后臨近晚上九點, 賓客們差不多都離開了,黎初本想陪著徐子衿到最后一刻,只是小鈴蘭困得眼睛都睜不開了, 黎初沒有辦法,只好帶著她回房間睡覺。 看著女兒熟睡后,黎初小心關上房門,走到玄關處換了鞋子。 小鈴蘭睡熟后不會醒, 除非遇上雷雨天氣, 小孩子最怕驚雷聲, 轟鳴如山崩般的聲音每每都讓小家伙嚇得大哭。 黎初提前看了天氣預報,確認了夜里不會下雨, 這才出了門。 她走到隔壁的房間門口停下, 躊躇著咬了咬唇, 伸手敲響了門。 等待數秒后, 門應聲而開。 賀明洲換下了正式的西裝,只穿了一件淺色的休閑上衣,整個人散發著溫潤的氣息。 “小初, 進來吧?!彼吐曆?。 黎初搖搖頭, 她咽了一下干澀的喉嚨,說道:“學長,我們去二樓露臺處,可以嗎?”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總歸是不合適,尤其還是這樣的深夜。 二樓露臺清靜, 吹著夜風也能讓腦子更加清醒,不至于心軟而犯糊涂。 “好?!辟R明洲向來無法拒絕黎初。 黎初提過的每一個要求都是他可以做到的, 所以她也從不拒絕她, 能滿足黎初的需求, 他心里也很愉悅。 他換下拖鞋,臨出門時頓住了腳步。 “稍微等一下,我拿個東西?!辟R明洲邊說邊往客廳處走去,從沙發上撿起一條薄毯。 合上門后,他牽起黎初的手,把搭在手臂上的薄毯放了上去,“雖然是五月,夜里溫度還是偏低,要是冷了你就披上?!?/br> 他細心地為黎初考慮,周全他所能周全的一切。 再沒有人比他對她更好了。 黎初這樣想著。 心里那股淡淡的不舍終究還是被理智占據,十指收攏,柔軟的面料輕撫著她的皮膚,摩.擦間帶著一點溫度。 在她說完一聲謝謝后,兩個人都心照不宣地靜默了,彼此都沒有開口,也都等著對方打破僵局。 深夜的電梯十分空曠,他們甚至沒等多久,電梯就停在了他們所在的樓層。 漸漸下落至二樓,門開的瞬間,露臺處的風涌入了進來。 半圓形的露臺亮著暖橘色的燈光,柔和了黑夜的寂寥。 黎初迎著風走到露臺邊緣,雙手搭在扶手上,感受著夾雜了一絲春寒的風。 擱置在手臂上的薄毯被風吹得鼓起,發出緊繃的聲音,就如同黎初的心跳聲般,一下一下極有節奏。 賀明洲站在黎初身后,看著她纖瘦的身軀在夜風之中被勾勒出身形,如絲綢般順滑的長發搖曳。 她就像是黑夜中的精靈。 如果這是童話故事,那么精靈就會在天亮后消失。 “小初,你有什么想要和我說的?”到了這一刻,他已經不能繼續拖下去了,終歸要有個結果。 黎初轉過身,纖細的腰肢半靠在扶手上,她望向賀明洲,目光中流露著難以言說的復雜之色。 “學長……”溫婉的嗓音在夜幕中愈發清晰,如同一汪柔靜的泉水。 對于久旱的人來說,這一汪泉水便是救命的仙丹妙藥。 夜風驟然呼嘯,吹亂了黎初的發絲,也吹亂了賀明洲都心。 不好的預感太過強烈,以至于他連騙都騙不過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