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想/獨占她 第64節
她瞥過視線,看到了放置在角落里的《麥田少女》, 她曾經想把這幅畫送給傅世昌先生, 但最終, 也沒有送出去。 這樣溫暖的顏色,寫意的筆觸,是她如今根本就畫不出來的作品。 她突然想起文德鎮,想起父母。 如果那時候她沒有來洛城讀研究生,或許就不會有今天的事了。 她現在也許在田野間寫生,也許在各大畫展上活躍,總之,不是像現在這樣,變成被折斷翅膀的籠中鳥。 身后的門傳來輕微的響動,黎初卻沒有注意。 直到人走到她身后,俯下身子湊到她耳畔說話,“初初,今天做了什么?” 溫熱的氣息撩得她耳尖微紅。 她放下手里的畫筆,睫毛垂下,“沒做什么?!?/br> 傅嶼遲掀眸,視線落在畫布之上。 畫上只打了一層底色,灰黑暗調,像是暴雨肆虐的夜晚。 傅嶼遲撫摸著黎初的發絲,薄柔的吻落在她的頸側,帶著濕熱,如羽毛輕拂,引得黎初陣陣顫栗。 自她懷孕后,傅嶼遲就沒再碰過她,黎初知道他忍得難受,好多個夜晚,她睡得迷迷糊糊間聽到浴室里傳來淅瀝的水聲。 但她同樣慶幸。 因為有了孩子,就可以讓她和傅嶼遲免于親密。 黎初躲了一下,拉開了和傅嶼遲之間的距離。 傅嶼遲卻沒給她逃離的機會,順手將人拉進懷里,指尖挑起她的下巴,深深凝視了一眼,俯身吻了下去。 一個多月后的再次親密,讓他幾乎失控,他勾纏著黎初的舌,寸寸逼近,不給她逃避的機會。 破碎的嗚咽聲從黎初口中溢出,唇齒間溫度驟然升高,糾纏得愈發激烈,她不得不仰起頭給自己留一絲呼吸的余地。 到最后,黎初用力推搡著傅嶼遲,才將他的神智喚回,放過了她。 黎初靠在傅嶼遲懷里,大口地喘著氣,眼尾處染上一抹嫣紅,嫵媚到撩人欲醉。 傅嶼遲把玩著黎初蔥白的手指,若無其事地在指尖落下一吻,啞著嗓子說道:“晚上有個聚會,你和我一起去,嗯?” 低沉的聲音中帶著磁性,像是一道謎題勾著人去解決。 黎初卻毫無興趣,“我累了,想休息?!?/br> 傅嶼遲耐著性子哄:“你這幾天一直在家里悶著,帶你出去散散心?!?/br> “去換身衣服,我們等會就走?!?/br> 黎初抬眸看著傅嶼遲,抿緊了嘴唇,沒有說話。 黎初不知道傅嶼遲是什么意思。 帶她去參加宴會,把她介紹給朋友,讓她進入到他的圈子,難道他是真的要給她一個名分嗎? 想到這,黎初心臟漏跳了一拍,周身升騰起刺骨的寒意。 她怎么可能和傅嶼遲結婚,絕不可能。 - 黎初換了一身藍色緞面長裙,裙擺蓬松,簡約而不失嫵媚。 她的肚子因為懷孕月份小依舊平坦,穿這樣的長裙也不會暴露。 黎初挽著傅嶼遲的胳膊踏入酒宴場合的時候,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以往這種酒宴,傅嶼遲從未帶過女伴。 眾人小聲議論,更有好事者上前攀談,卻都被傅嶼遲一一回絕。 黎初被這樣盛大隆重的酒宴晃了神,她抬眼看向吊在天花板上的巨大水晶燈,被切割得完美的菱角閃著如鉆石一般耀眼的光芒。 有那么一瞬間,黎初以為自己是進入了電影世界之中,那些看過的畫面如同膠卷一般呈現在她眼前。 傅嶼遲似乎有事要談,為黎初找了個位子坐下,又細心交代了幾句,才起身離開。 黎初獨自坐在角落里,周圍所有人都不把她放在眼里,只是私底下小聲地猜測。 侍者端著酒杯過來供黎初挑選,黎初禮貌地回絕了。 安安靜靜地坐在角落里,仿佛一幅靜止的油畫。 終于有人按捺不住,走上前來打探。 “你叫什么名字?” 黎初抬起眼眸,一雙極美的眼睛卻沒有一絲生氣,唇瓣微啟輕吐出兩個字:“黎初?!?/br> 黎初無神地看著說話的女人。 她穿著一身銀色禮服,網紗中摻著細閃星辰,在燈光的照耀之下猶如銀河一般耀眼。 黎初知道來這宴會的人非富即貴,不是她可以招惹的。 等到女人走近時,黎初眼里有了一絲慌亂。 女人輕笑一聲:“怕什么,你是小傅總帶來的人?” 大家當面不敢提,但在背后都稱呼傅嶼遲為小傅總。 圈子里的人都知道傅嶼遲是傅世昌的兒子,恒亞集團的太子爺。雖然父子二人之間嫌隙頗深,甚至已經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但傅世昌只有這么一個兒子,將來恒亞集團的一切都是傅嶼遲的。 她端著酒杯,輕輕搖晃,輕抿了一口說道:“說說吧,你和小傅總什么關系呀?!?/br> 黎初并不想和她說話,她此刻只覺得如坐針氈,想要回去。 黎初從沙發上起身,步伐還未邁出去,就被她攔住了,“急什么?” 女人招呼侍者端酒過來,從托盤上刻意挑了一杯烈酒,遞向黎初,“來酒會哪有不喝酒的道理,就當是給我個面子,把酒喝了吧?!?/br> 黎初不知道自己怎么惹到她了,她明明一句話都沒說,也不曾做過什么事,這女人為何要這樣咄咄逼人。 “不好意思,我身體不舒服,不能喝酒?!崩璩醣傅乜戳藢Ψ揭谎?,言語之中滿是真誠。 即便她這樣說了,那女人卻仍然沒有要放過她的意思,“你究竟是身體不好,還是不肯給我這個面子?” 黎初沒有接下她的酒,也沒有回應。 沉默就是她的發言。 女人被她的態度惹怒,聲音也含著幾分怒意,“別以為自己有幾分姿色就能嫁入豪門了,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傅家的門檻是你能高攀得起的嗎?真是不自量力?!?/br> 黎初這才明白這個女人為什么要針對她。 醉翁之意根本不在酒,而在于傅嶼遲。 黎初淡淡一笑,眼眸里沒有一絲情緒,像是黑沉沉的玻璃珠,“我不想高攀?!?/br> 女人睨了黎初一眼,“算你有點自知之明,下次別再讓我看見你這樣的人來玷污酒宴?!?/br> 這是私人酒宴,邀請的也多是洛城的名門望族,僅有幾個非世家的,也是洛城有名的人物,如黎初這樣聽都沒聽過的人,還是頭一次出現在這種酒宴上。 黎初:“借你吉言?!?/br> 如果能徹底脫離傅嶼遲的掌控就好了,她不想來這樣的酒宴,也不想結交世家名流,她就想回到文德鎮,安生地過自己的小日子。 可這話在女人耳中聽起來倒像是羞辱,是挑釁,她臉色忽變指著黎初怒罵:“你算個什么東西,我可是宋氏集團的三小姐宋妍,只要我一句話就能讓你在洛城待不下去?!?/br> “宋三小姐想讓誰待不下去?” 低沉冷淡的聲音響起。 宋妍身體僵住,雙眼瞪大,如同見了厲鬼一般,恐懼得根本做不成任何反應。 傅嶼遲長腿邁開,走到黎初身邊,他個子高,居高臨下睥睨著宋妍,又問了一遍:“宋三小姐是想我的女人離開洛城嗎?” 淡漠從容的音調帶著巨大的脅迫感,壓得宋妍不敢喘氣,“不…不是…我只是開玩笑,開玩笑罷了?!?/br> 傅嶼遲挑眉,“玩笑,宋三小姐覺得好笑嗎?” 宋妍將目光投向黎初,試圖讓她站出來說兩句。 黎初瞥開了視線,只當作沒有看見。 善良要用在善良的人身上,用在惡人身上就成了圣母。 她不覺得自己有那個本事可以感化惡人。 況且,宋妍對她的惡意那樣明顯。 傅嶼遲凝眉掃了宋妍一眼,冷冷開口:“回去跟你父親說,上次談的合作或許應該重新考慮一下是否合適了?!?/br> 宋妍徹底慌了神,如果因為她而攪黃了合作,父親只會更加不喜歡她,她原本在家里就不受重視,這次恐怕是徹底翻不了身了。 “傅總,我…我知道錯了,請您不要取消合作?!彼五姼祹Z遲無動于衷,又將目光投向黎初,“黎小姐,對不起,我剛才不該那樣和你說話,我真的知道錯了,你幫幫我吧?!?/br> 宋妍上前握住黎初的手,再次懇求:“我剛才真的不是有心的,請你原諒我吧,我們家不能失去這次合作,求求你了?!?/br> 黎初抽回被她握住的手,眼里沒有一絲情緒,淡漠地好似一潭死水,“抱歉,這是他的決定,我無權干涉?!?/br> 傅嶼遲的事和她無關,她也不想干涉。 出了這樣的鬧劇,酒宴上所有的目光都聚焦了過來。 那些探究復雜的眼神像極了火熱巖漿,落在黎初身上的時候燙得她發疼。 她并不喜歡這樣的場合,也不想成為矚目的對象。 黎初往陽臺處走去,抬頭看了一眼天空,月光皎潔孤傲,撒著淡淡的余暉。 肩上陡然一沉,很快便有低沉的聲音傳入耳畔:“天冷,小心身體?!?/br> 黎初沒看他,只是攏攏身上披著的西裝外套,輕聲說道:“我想一個人待一會兒?!?/br> 傅嶼遲坐在沙發處,長腿交疊,整個人卻并不放松,他的目光始終凝視著陽臺處的人。 時瀛來得晚,見傅嶼遲獨自品酒,直接走到他身邊落座,“我還以為你今天不會來呢?” 自從醫院之后,時瀛也沒再見過傅嶼遲。 時瀛從侍者端著的托盤上拿了一杯酒,喝了兩口,凜冽的口感在唇舌之中肆虐,循著傅嶼遲的視線看過去,時瀛看到了陽臺上站著的女人。 “你怎么把她帶過來了?”時瀛驚得手一抖,杯子里的酒差點灑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