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想/獨占她 第60節
黎初把手機放在一邊,沒再管,而是將注意力都放在了登記入住上。 登記好以后,黎初拿著房卡,往電梯口走去。 手機鈴聲響個不停,黎初直接調成了靜音。 到了房間,時瀛把懷里的人放到床上,起身后才發現衣服上沾了女人的化妝品。 黑色的大衣上蹭上了白色的粉底液,尤為明顯,黎初自然也看到了。 她抽了幾張紙巾遞給時瀛,語氣里滿是抱歉,“不好意思,弄臟了你的衣服?!?/br> 時瀛接過紙巾,笑了笑:“你為什么要道歉,又不是你弄上的?!?/br> “子衿是我的朋友,她現在沒有意識,我代她和你道歉是應該的?!崩璩醪话驳亟g著手指。 時瀛身上的大衣是秋冬定制款,一件在六位數以上,且料子金貴,碰不得水。 這么貴的衣服,她和徐子衿都賠不起。 就算是送去干洗,恐怕也得要幾千塊。 一件衣服而已,時瀛壓根沒放在心上,“沒事,你們休息吧,我回去了?!?/br> 說著,時瀛掃了一眼床上睡著的女人,想到黎初剛才叫她子衿,下意識地跟著默念了一遍。 黎初送時瀛出門,到了電梯口就被止住了腳步。 回到房間,黎初想起上次時先生遞給她的那張名片還在她包里,她翻找了幾下,果真找到了那張有了幾條褶皺的名片。 名片上只有他的姓名和聯系方式,公司職位一概沒有。 黎初也沒有深想。 這樣的人不是她們應該接觸的,等明天徐子衿醒了,再商量一下衣服的事情。 就算賠不起,她們也應該要出干洗的費用。 時先生或許并不缺這點錢,但他既然幫了忙,她們也該懂得知恩圖報。 簡單幫徐子衿擦洗了身體,黎初才將手機拿出來,看到上面的未接電話,黎初的心慢慢沉了下去。 她能猜到自己會面對怎樣的怒火。 她躲進浴室,給傅嶼遲回了電話,鈴聲只響了幾下便被接通。 “黎初,真是出息了?!?/br> 電話里的一聲冷笑,讓黎初周身驟寒,密密麻麻的恐懼如同螞蟻一般咬噬著她的五臟六腑。 聲音里的慍怒清晰地傳入黎初的耳蝸之中。 她掛了他四五個電話,也早就知道會有這樣的結果。 也許是肚子里的這個孩子就是壓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她現在就連裝也不想繼續裝下去了。 以往努力地調整心態,和傅嶼遲維持著表面的和平,以為順著他的心意,很快就會令他厭煩。 可她錯了。 她抬眸看向鏡子里的人。 她蹙眉,鏡子里的人也在蹙眉,她痛苦,鏡子里的人也痛苦。 指尖輕撫過眉眼,試圖抹平眉心處的郁結。 她知道傅嶼遲是在等她主動說話,說明原因,但她不想說,甚至不想和傅嶼遲再有任何聯系。 良久,黎初淡淡開口:“我和子衿在一起,她醉了,我要留下來照顧她?!?/br> “你在哪?”電話里的人像是沒有聽見她說的話一般。 “酒店?!崩璩趸貞鴮Ψ?。 “地址發我?!甭曇舨蝗葜绵?。 黎初情緒也被調動起來,“我已經說了晚上不會回去,難道我連一點自由都沒有了嗎?” 情緒太過激動,讓她的胃又開始翻涌,小腹也隱隱泛著疼痛。 黎初深呼吸了幾口,不適地感覺慢慢下去,語氣也溫和了下來,“我明天一早就回去?!?/br> 電話里誰都沒有再說話,一時間氣氛凝固,只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聲。 傅嶼遲壓下心里的怒氣,薄唇微啟:“知道了?!?/br> - 翌日早上七點,黎初叫醒了徐子衿。 徐子衿九點要到律所打卡上班,現在還有兩個小時,回家洗個澡換身衣服,時間綽綽有余。 徐子衿因為宿醉,起來的時候腦子疼得像是被酒瓶子砸碎了腦袋一般。 她趴在床上蹭了蹭,像只貓咪,撒著嬌哭訴,“初初,我的頭好痛,不想去上班?!?/br> 黎初坐在床邊,伸手幫她按了按頭上的xue位,幫助舒緩,“那要不就請假半天,好好睡一覺?!?/br> “不行,你不知道我的老板有多恐怖,去晚一秒他都會死盯著我不放,真不知道哪里惹到他了?!毙熳玉茝拇采献饋?,表情憤怒地數落著老板,“我就是個小小的實習生,至于天天挑我的錯處嗎?把我貶低地一文不值,嚴重打擊我的自信心?!?/br> “啊啊啊啊,遲早我要干掉他?!?/br> 這樣的話黎初已經聽過無數遍了。 meimei徐子衿給她發消息,除了吐槽工作就是吐槽她的律所老板。 黎初只從她的只言片語中得知,君澤律所的老板言嘉許是洛城大學畢業的高材生,又去國外留學三年,回來后創辦君澤律所,不到30歲創立的律所就已躋身洛城頂尖律所的行列。 這樣的人大概對員工的要求也很高,所以才會對徐子衿更為嚴苛。 黎初不太懂職場上的事情,也只能淺顯地安慰幾句。 等徐子衿從浴室洗完澡出來,黎初把手里的名片遞給了她,簡單說明了昨晚上發生的事情。 徐子衿聽完后瞪大了眼睛,整個人猶如宕機了一般,“初初,你是說我昨晚被這個男的抱了上來,然后我還弄臟了他的衣服?” 黎初點點頭,“時先生說不用我們賠,但我覺得不好意思,他好心幫忙,卻弄臟了衣服,怎么說我們也該出干洗的費用,你覺得呢?” “要出也是我出,”徐子衿臉耷了下來,“初初,這事和你沒關系,你就別管了,晚點我自己聯系他吧?!?/br> 一想起黎初說的那個牌子,徐子衿想死的心都有了。 六位數的大衣,她得打多久的工才能還清。 救命,屋漏偏逢連夜雨,可這漏得未免太大了。 黎初知道徐子衿現在一個人獨居,家里人也沒有再給過她生活費,房租交完再去掉伙食費,她那點微薄的工資幾乎不可能存下來。 回去的路上,黎初悄悄用支付寶轉了五千塊錢給徐子衿。 沒幾分鐘,徐子衿又把錢轉了回來,“初初,我還有錢呢,那點干洗費不算什么啦,你的錢還要還債,自己好好攢著?!?/br> “你和姓傅的那個狗東西的事情我不會坐視不管,他要是再敢威脅你,我就錘爆他的狗頭。還有…流產的事情,你要是想清楚了,我陪你去醫院?!?/br> 徐子衿的話猶如一股暖流流淌進黎初的心里。 她現在不是孤軍奮斗了。 她有徐子衿,也有程曦薇,她們都會幫她。 雖然她也知道,哪怕集她們三人之力也很難和傅嶼遲對抗,但她還是想盡力試一試。 回到江灣壹號,已經臨近九點。 開門進去后,黎初看到了客廳沙發處的男人。 他雙眼淡漠地看著手機,纖長的時候在屏幕上敲擊,似乎是在回復消息。 黎初換好鞋子,走了過去,打了聲招呼,“傅總,我回來了?!?/br> 傅嶼遲視線從手機上挪開,漆黑深邃的眸子映著黎初的身影,冰涼得猶如深淵里的寒潭,“嗯,去吃藥?!?/br> 保姆遞了水杯和藥片過來。 和前兩天吃的藥片一模一樣,是孕婦應該吃的葉酸。 黎初不想爭執,順從地吃了下去。 她咽了咽喉嚨,看向傅嶼遲的眼神里帶著排斥,“傅總,您現在有時間嗎?我想和您談一談?!?/br> 傅嶼遲收起手機,視線上移,漫不經心地掃視著眼前的人。 聞到她衣服上的辛辣味,眉心輕折,“昨晚吃了什么?” 黎初知道自己身上的味道很重,根本瞞不過傅嶼遲的鼻子,她也根本沒想要隱瞞,“昨晚和子衿一起吃了火鍋?!?/br> “她不知道你懷孕了,你自己不知道嗎?”傅嶼遲沉聲質問,語氣里喊著薄薄地怒意。 懷孕的人不能碰辛辣油膩的食物,這些都是基本常識,醫生也有交代過,黎初自然清楚,所以她才會選擇骨湯鍋底。 但她并不想告訴傅嶼遲。 “傅總,我想和您談的就是懷孕的事情?!?/br> 于她而言,這才是當下最重要的事情。 孩子在她肚子里一天天長大,不能繼續這樣一直拖著不解決。 黎初側身看了一眼身后忙碌的保姆,壓低聲音說道:“我們去書房可以嗎?不會耽誤您太長時間?!?/br> 傅嶼遲纖長的手指在手機頻幕上輕點了兩下,放下交疊的雙腿,起身往書房走去。 黎初長呼一口氣,小步跟上。 書房朝南,又是整面的玻璃墻,陽光比外面更加明亮刺眼。 黎初微瞇著眼睛適應了許久,才緩和過來。 她輕輕將門關上,再轉身時,被傅嶼遲困在身前,動彈不得。 傅嶼遲個子高,因為常年健身,肌rou也很結實,靠近的時候會有極為強烈的壓迫感。 黎初后背貼著門板,兩只手攥成拳頭,慢慢抬眼對上傅嶼遲的視線。 那雙深邃的眼睛里淡漠得看不到絲毫感情,像是藏寶匣中珍貴的黑色琉璃珠子,美則美矣卻只是死物。 傅嶼遲薄唇微啟,溫熱的氣息噴涌在黎初的臉頰,“想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