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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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行的最后一天。 兩人又來到海邊,還是在劇院外,找了把椅子坐下來,一邊欣賞海景、一邊聊著天。 想起顏晨曾經說過他要入澳洲籍,寧虞看向他,問起這件事: “你以后,還是會在澳洲定居嗎?” 席文誠也側過來,對上她的視線,直言:“你在哪我就在哪?!?/br> 經過這幾天的相處,他已經不會再遮掩自己的心思,和高中時完全不一樣,因為都是成年人了,以前那種小手段現在看來都很幼稚。 不如直白一點,用真誠換真心。 她還是盯著他,表情沒有變換:“回國你住哪里,訂酒店了嗎?” “沒有,”他笑著反問她,“不可以住你家嗎?” 寧虞收回視線,又看向大海,雙手往后撐:“程深和我住一起,不方便?!?/br> 在敲打他,但席文誠裝作聽不懂,繼續說:“你家,只有一間臥室嗎?” 當然不是。 “程深不會同意?!?/br> “你的房子,你同意就行?!?/br> 步步緊逼。 寧虞沒有防守,反而笑了:“那你自己去和程深說,他同意我就同意?!?/br> 他沉默片刻,稍微挪動位置,離她更近了些,幾乎是貼在她耳朵上問:“他在你心里,就這么重要嗎?” “當然,”她保持側頭的姿態看他,把戴著戒指的那只手舉在他身前、讓他看見,“不然我為什么要收下這個?” “嗯……難道不是因為,它很漂亮?” 沒話說了,寧虞不再看他,伸手在他臉上輕拍一下,又繞回到前面的話題: “你和我什么關系啊,就這樣住我家,不合適吧?” “還能是什么關系?” 他想要抓住她的手,卻被她掙開。 她裝傻:“什么關系?我不知道啊?!?/br> 寧虞邊說邊起身,雙手插在風衣外套的口袋里,沿著海岸線往前走。 席文誠從后面跟上,腳步一致,兩人并肩而行。 離六月越近,海風越發凜冽,吹在身上、帶著些透骨的涼意。 寧虞清醒了點,從方才的溫馨氛圍中脫離,語氣染上了風中的冷:“回去之后,一定會遇見顧衍?!?/br> 聽見顧衍兩個字,席文誠臉色明顯一沉,腳步也跟著不自然起來。 而她還在繼續說: “我一直很疑惑,當初你知道了我和他的事以后,你為什么什么都不問就走了?” “你難道會覺得,在你和顧衍之間,我一定會選擇顧衍嗎?” “那你也未免太看不起我了?!?/br> “沒有,”他搖搖頭,自嘲,“是我自己的問題?!?/br> 兩人都停下來,站在樹蔭下,眼看著遠處的夕陽沉入海平線以下。 當時的情況很混亂,原先勢在必得的演出資格,在宣布的那一刻被突然冒出的梁耀祖拿下。 不是席文誠那么自信到、覺得這個演出資格非他不可,只是一個在演出中出了那么多錯誤的人,憑什么可以打敗其他人、獲得這樣一步登天的機會? 這太離譜,太不公平了。 被他打敗的參賽選手們都很氣憤,鬧著要舉報上訴。 席文誠也是其中之一。 但所有評委都堅持說評分公正,不存在任何作弊行為,主辦方也跟著出來和稀泥,想要把這件事按下來。 而梁耀祖那邊,花錢收買了不少鬧事的選手,讓他們反水、對舉報的人倒打一耙,配合新聞報道引導輿論公關。 席文誠感到無奈,無力感占據心間,在想要放棄之前,顧衍找上門來。 “我可以幫你,但是,我有條件?!?/br> 站在高一層的臺階上,他如神邸一般降臨,可身后卻是無盡的黑。 兩人只見過幾面,席文誠對于他的認知,完全來源于寧虞介紹,除了知道他是寧虞的學長之外,其他就只知道他家里很有錢。 錢權在此地,大多數時間都是分不開的關系。 這也就意味著,梁耀祖能做到的事,他當然也能做到。 但他沒理由幫他,席文誠心中升起不好的預感,他記得寧虞曾經評價他“功利性太強的狗男人,最愛算計”。 可他身上,又有什么值得顧衍算計? 顧衍走下來,將手中的資料扔到他身上,都是他這段時間整理出來的合作項目,以及梁耀祖賄賂的證據。 “離開寧虞,去國外吧?!?/br> “只要你點頭,不僅這個演出資格,其他還想要的,我都可以給你安排?!?/br> 腦子被猛地一錘,席文誠幾乎無法思考,死死盯住他:“你說什么?” “我知道你聽懂了,”顧衍雙手插兜,眼神很冷,“一樣的話,我不會說第二遍?!?/br> “我喜歡寧虞,不希望再在她身邊看見你?!?/br> “知,道,了,嗎?” “三天,給你三天時間,我等你的答復?!?/br> 隨后他轉身離開,留席文誠一個人在那里。 席文誠不知自己怎么回到的家,麻木地走到地鐵站,麻木地等車坐車,再到小區樓下,一層一層地走樓梯上去。 鑰匙轉動,門開了,客廳里沒人,臥室門半掩著、透出光來。 低頭看,兩雙鞋脫在了門口。 一雙帆布鞋,是寧虞最常穿的那雙;而另一雙,是男士皮鞋。 他大概猜到了,里面會是誰。 “嗯…你輕點,別咬這么重?!?/br> “過來,讓我親一下?!?/br> “…滾!” 細細碎碎的笑聲傳來,房里越是快活,就顯得站在門口的席文誠越是凄慘。 如墜冰窟,他腦子一片空白,在身體徹底失溫之前,沖出門去。 留下驚天動地的關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