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眼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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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著很遠,車燈的光打過來,照亮了別墅前的黑暗。 來不及躲閃,顧清明筆直迎上燈光照射,眼睛瞬時有些看不清,然而他也顧不上這些,等車在他面前停穩之后,徑直走向車前。 “你什么意思?” 顧衍看著自己的傻弟弟,嘲諷地笑:“怎么,不相信我?” “就你這后知后覺的傻模樣,你哪來的底氣,敢和別人爭人?” 幸好他也不奢求顧清明能幫他什么,只不過現在,他暫時需要個眼線,替他盯著寧虞那邊。 把副駕上的資料拿過來,從車窗伸出手,一把扔到顧清明胸膛上。 “看看吧,別到時候出局了,還不知道怎么回事?!?/br> …… 回到家里,已經是凌晨,開門走進去,剛進到玄關,就聽到了客廳里的動靜。 “怎么拖到現在才來?” 寧玨走過來,盯著女兒問道。 “處理了一些事,”寧虞彎腰脫鞋,從鞋柜里拿出很久沒穿的那雙鞋子換上,邊走邊解釋,“耽誤了時間,坐上車的時候已經十一點了?!?/br> “哦,”寧玨倒了杯水,遞給寧虞,“喝點水吧,你嘴巴看起來有點干?!?/br> 看著女兒喝水,她繼續關切地問: “事情都處理完了嗎?” “差不多?!?/br> 寧虞將水喝完,原先口中殘留的澀感果然緩解不少,連帶著那些緊張情緒一起疏解。 放下水杯,她看著mama,笑著問:“我的禮物呢?” 寧玨彎身過來,用手指在她鼻子上輕點幾下,假意用埋怨的語氣道:“回家就是為了要禮物的,我真是生了個什么孩子啊…” 而寧虞還是笑著,整個人都松懈下來,露出今晚最真心的笑顏,挽著mama的手,將自己身體貼過去,繼續追問:“所以mama到底準備了什么?” “哎呀,”寧玨“嫌棄”地想要抽出自己的手,可沒使什么力氣,假模假樣地掙扎,演完整套流程,才無奈道,“在你房里,自己去看?!?/br> “謝謝mama?!?/br> 她在寧玨臉上親了一口,在寧玨反應過來之前,加速跑進了自己房里。 房間依然整潔,盡管寧虞回來的時間很少,寧玨還是讓阿姨每天都打掃。 在她拆禮物的間隙,寧玨靠在門上,雙手環胸,隨口提起: “你那個爸爸說想見你,你去不去?” 拆禮物的手一頓,寧虞遲疑片刻,然后繼續拆那個盒子:“無所謂,見不見都行?!?/br> “我拒絕了幾次,但是他堅持想見你,問他什么事他也說得含含糊糊的?!?/br> “看你,如果你不想去,我會幫你處理好的?!?/br> 寧玨知道兩人見面大多時候都不太愉悅,不想為難女兒。 “沒事,”看著禮物盒中的手表,和幾個小玩意,寧虞握在手心、玩了玩,語氣漫不經心,“他想見就見吧?!?/br> 久違地和mama一起睡,寧虞卻有些失眠,腦子昏昏沉沉,精神還醒著,一個翻身、又突兀想起往事。 那是個雨天。 臺風預警在早上報道,中午學校便放了假,寧虞因為被安排打掃衛生,遲了一點下樓,結果雨勢突然變大,她沒辦法離開,只能留在門口等待。 雨滴打在地上,聲音滴滴答答,校園里人都走盡了,一時安靜得只能聽見雨聲。 突然。 “寧…寧虞?” “嗯?” 她回頭看去,天色正暗、教學樓里也沒開燈,暗處中隱隱約約看見一人走來,朦朦朧朧、看不清是誰。 但聲音一聽便很熟悉。 于是她問:“席文誠?” 隨著她的聲音落下,來人也在身前停住,兩人靠得近了些,清新淡雅的香氣和雨中泥土氣息混在一起,鉆入她鼻中。 “果然是你?!?/br> 兩人看著對方,在同一時刻笑出來。 “你怎么還沒回去???” 席文誠站在她身邊,和她一起看雨,回復她:“被老師喊去辦公室里談話,拖到現在才出來?!?/br> “談話?”她有些好奇,臉上露出玩味的笑容,開著玩笑,“是不是又要你給學校免費表演?咳…學校是信任你的,也是一次鍛煉機會,大舞臺小舞臺都是舞臺…” 說到后面,她又開始學年級主任說話,語氣惟妙惟肖,逗得席文誠一直笑,還忍不住側過頭去看她。 悄悄的,不想引起她注意的,偷看著。 “誒,你那個…” 突然,寧虞也側頭過去,兩人視線突然對上,那一刻,笑容都停止了。 她/他笑得很好看。 一時之間,兩人腦中都只有這一個想法,雨聲好像小了點,在這空間里、似乎只剩下了心臟跳動的聲音。 鈴聲響起,打斷這有些寂靜的氛圍。 寧虞著急忙慌地從口袋里拿出手機,接通電話:“喂,mama?!?/br> “我已經到這邊路口了,學校不準進去,我在外面等你,你走過來吧,注意點別淋到雨了?!?/br> “好?!?/br> 電話掛斷,寧虞將手機收好,平復心情,又側過頭看他,說:“我要走了?!?/br> 席文誠點點頭,問:“好?!?/br> 看他沒有要走的意思,手里也沒有握著傘,她關心地問:“你有傘嗎?還是有人來接嗎?” 席文誠表情一滯,心情忽然有些低落,解釋:“沒有人來接,我忘記帶傘了,等雨小點我再走?!?/br> “你家里人都…” 沒有空嗎? 她立馬住嘴,知道自己說錯了話。 “那…”她主動提議,“你家住哪里???我看我mama可不可以開車送你?!?/br> “我家就在學校附近,走幾步就到了?!?/br> “那你和我一起走吧,把我送到車上,你再拿著我的傘走,可以嗎?” “當然可以,只是會不會麻煩你?” “不會?!?/br> 寧虞將懷里的傘遞給他,他自然接過、撐開雨傘,手臂因為撐傘的動作露出一截。 她盯著那截露出的肌膚,問: “你還沒有和老師說校服不合身嗎?” “說了,”席文誠讓她走到傘下,解釋道,“只不過暫時沒有校服多出來,老師說還要等段時間才能換?!?/br> “那就好,我還怕你忘了說?!?/br> 她靠近的時候,席文誠不著聲色地盯她,眸中感情更加復雜。 也只有她會在意這些小事。 兩人一起走下臺階,往校門外走去。 路途很短,她和他都沒說幾句,寧虞就已經看見mama的車等在路邊了。 走到車前,她對他說:“那我先走了?!?/br> “好?!?/br> 打開車門,寧虞先將書包扔在后面,然后關上車門,換到前面副駕。 在她移動的時候,席文誠都在為她打傘,沒讓她淋到雨,而自己肩頭卻濕了好大一塊。 “mama,這是席文誠,我的同學?!?/br> “阿姨好?!?/br> 坐在駕駛位的寧玨向席文誠打了招呼,互相告別之后,才啟動車輛。 席文誠沒有立即走動,反而只是站在原地看著她們離開之后,又靜下來想了些什么,才往家的方向走去。 “你是買了新傘嗎?怎么回事,那把舊的呢?” 剛開門進去,坐在狹窄客廳的舅舅看見他進來,沒在意他淋雨與否,而是盯著他手中的那把傘發問。 他有些無力地拉開書包拉鏈,將那把破舊不堪的傘拿出來:“在書包里,但是它已經壞了,所以找同學借了把?!?/br> “壞了?” 舅舅這才起身,從他手中奪過那把舊傘,撐開看,嘴里不停念叨:“不會啊,不就是幾個小洞加生銹了,還是能用啊?!?/br> 繼續告誡他:“家里也沒錢給你換新的,你和你弟弟都要考大學,如果不省著點用錢,我們哪來的錢供你們讀書???” “還有,你同學借你這把看起來就是個不便宜的,你可得注意點,別弄壞了還要賠,下次要借也借一個差一點的?!?/br> 說著說著還想從他手中奪過那把傘看,結果被席文誠躲開,以“淋到雨要馬上換衣服”為借口躲進房間里。 將門反鎖,席文誠換好衣服之后,拿著傘在書桌前,先是把水抖落、再用紙巾小心翼翼將傘面的水漬擦干凈。 珍惜意味太過濃重。 “你管他們怎么想,我跟你說,他們就是嘴賤,我以前也被他們說過是沒有爸爸的怪女生,把他們揍了一頓之后才閉嘴?!?/br> “不要聽他們亂說,捂住耳朵向前走,總不能讓這些爛人影響你的未來?!?/br> “我相信你,一定會成為優秀的小提琴家?!?/br> 盯著那把傘,他又想起了她對他說的話,仿佛她就在眼前。 他幾乎不敢幻想未來,但卻因為她的話,有了不該有的奢想。 他希望,她能在他的未來里。 在地球的另一端,席文誠也因為夢到這些過去,而從夢里醒來。 臉上有流淚過后的痕跡,他麻木地坐起,從床頭柜上拿過手機看。 凌晨一點。 錯過了零時,他很是懊悔,在夢中錯過了所有定好的鬧鈴。 但還是和往年一樣,往她已經棄用的QQ號里發送了一句“生日快樂?!?/br> 24小時之前,他也發過一句同樣的話。 他答應過她,會在她生日這天的開始和結束,都給她慶祝生日。 又熟悉地點開ins,一刷新,發現那個人依然沒有更新內容。 怎么會? 難道他和她…發生了什么特別的事嗎? 不行,席文誠又打開其他頁面,開始查詢去江城的航班。 有太多不確定因素了,他要盡早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