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卿,龍榻爬不得 第116節
“全怪我,昨夜非要拉著你去龍潭虎xue,虧得那狗官在胡人舞姬面前端得道貌岸然,我還當他是什么不近女色的清高人物,哪知他見了你后...嗚嗚嗚,哥哥昨夜還對我保證,說狗官不會為難你,我怎么就信了...” 魏無晏上前阻止薛錳抽打自己,心中糾結著要不要干脆將她的身份袒露出來。 “晏jiejie,此事若是被你的未婚夫知曉了,那該如何是好??!” 魏無晏笑了笑,語氣頗為篤定道:“他不會介意的?!?/br> 見薛斐疑惑地眨了眨眼,魏無晏淡淡道:“你一夜未睡,快回去休息吧,至于昨夜的事,你不用去多想?!?/br> 薛斐低頭一想,晏jiejie生得絕色無雙,昨夜被狗官當著眾人的面擄了去,清白定然是不在了,此刻她的心里定然也不好受,自己若是頻頻在她面前提起昨夜發生的事,豈不是在傷口上撒鹽。 想到如此,她擦了擦紅腫的眼睛,啞聲道:“那我先回去了,晏jiejie千萬莫要想不開,若是你的未婚夫君...因此毀了婚約,我就讓哥哥對你負責,將你八抬大轎迎入府中?!?/br> 剛剛走到門口的薛錳聽到屋里二人的談話,一張黑臉霎時間嚇得蒼白。 meimei這些口無遮攔的話要是讓攝政王聽到了,他怕是沒命為薛家傳宗接代了。 老天爺啊,實在不行,他還是勸說母親成全了meimei,就讓她去漠北木蘭營當兵吧。 待薛斐抽抽嗒嗒離去后,薛錳進屋對端坐在玫瑰圈椅上的小皇帝行了一禮: “啟稟陛下,攝政王已點好前往川西的兵馬,明日一早動身?!?/br> “這么快?” 魏無晏蹙起眉心,看來當下川西的局勢,比她想象中的還要棘手。 薛錳點點頭,如實道:“剛剛收到消息:川西王突然暴斃,云世子襲成爵位,成為新一任川西王,并以勾結韃子的罪名禁押驃騎大將軍?!?/br> 聽到這個消息,魏無晏手腕一抖,guntang的茶水撒到手背上,她卻懵然未覺。 驃騎大將軍是云燁的母家舅舅,也是云燁發妻的父親,當初助他從長興王手中奪回兵權的恩人,云燁為何在襲成爵位后,恩將仇報,把他的老丈人給禁押起來。 最重要的是,驃騎大將軍是攝政王的人,難怪攝政王聽到消息后,當即決定領兵前往川西。 川西的天,恐怕要變了! “朕知曉了,你退下吧?!?/br> “卑職遵旨?!?/br> 待薛錳退去后,魏無晏步入暖閣,退下鞋襪,躺在美人榻上。 半個多月沒見,好不容易逮到葷腥的攝政王昨夜自然不會輕易放過她,魏無晏渾身酸疼,扯過錦被蓋在身上,沒一會就沉沉睡著了。 睡夢中,她置身于昏暗的宮中,身上并未穿五彩云水繡金龍袍,而是穿著以前當九皇子時的舊錦袍。 “殿下,我做到了,我可以帶你離開皇宮了?!?/br> 魏無晏轉過身,迎上男子清澈干凈的眸子,對方笑容燦爛,宛若春風拂面,給人帶來一絲融融暖意。 “云燁?” 魏無晏瞧見云燁走上前拉住她的手腕,男子展顏一笑,露出兩顆端正的虎牙,溫聲道: “殿下,我做到了,我從父親手中拿回兵權,襲成爵位,我來接你出宮,走,我帶你回川西,咱們一起踏遍五湖四海,看盡錦繡山川?!?/br> “不要?!?/br> 魏無晏從男子掌心中掙脫出來,她心里隱隱覺得有些不對,云燁明明說他成功了,可她為何不覺得替他開心呢? “殿下,你難道不想和我離開皇宮嗎?” 面對男子伸來手掌,魏無晏后退兩步,她環視四周,周圍是高高的朱紅宮墻,高達萬丈,宛若一個深淵巨口,要將她吞噬其中。 云燁站在她面前,笑容溫和,男子背逆著光,寬闊肩頭鍍上一層金芒,看起來溫煦又無害。 可魏無晏并不想隨他走,她好像遺失了一件珍貴的東西,對她極為重要的東西...又或是一個人。 她毅然轉身,朝向黑暗深邃的甬道跑去,身后傳來云燁焦急的呼喊聲: “殿下,快隨我離開皇宮吧!” 魏無晏緊緊捂住雙耳,她不想聽到云燁充滿蠱惑的聲音,用力扎進黑暗中奔跑,不知跑了多久,直到她撞進一人的懷里。 “陛下莫怕,微臣在這?!?/br> 聽到男子清冷的聲音,魏無晏仰起頭,入眼是攝政王清雋玉容,男子鳳眸含笑,一雙烏黑鎏金的漆眸閃動著流光,映著她驚慌失措的小臉。 她一下子抱緊男子的腰身,喘息道:“朕總算是找到愛卿了...” 還未容她緩過神來,身后傳來云燁陰冷的聲音: “你最終還是選擇了他!” 魏無晏轉過頭,瞧見云燁手中握著一柄雪亮長劍,男子陰蟄的眉眼被劍光映亮,下一瞬,閃著寒芒的劍尖刺向她身側之人.... “不要!” 魏無晏從夢中驚醒,額上滲出一層薄汗,恍惚間,她感到被人擁入懷中,對方身上熟悉的龍涎香氣讓她驟然卸下緊繃的心神。 “陛下夢到什么了?” 魏無晏伸出手,緊緊環繞在男子腰間,感受到對方胸腔內平穩有力的心跳,方覺得身體里凝固的血液開始緩緩流動。 陶臨淵低垂雙眸,看向懷中蜷縮成一團的小皇帝。 女子面色雪白,紅唇如焰,鴉睫上猶掛著水霧,隨著輕顫的睫毛一閃一閃,仿若一株雨后的芙蓉花,嬌柔易碎。 他伸手拭去女子眼角的淚珠,輕輕撫過女子纖弱玉背,溫聲哄慰道: “陛下莫怕,微臣在這?!?/br> 男子話中的內容與夢境中一致,讓魏無晏情不自禁打了個寒戰,她從攝政王懷中探出頭,瞧見暖閣內只有二人,鎏金燭托內燃著豆丁大的燭火,燭光將二人的身影投射在山水屏風上,彼此交纏。 魏無晏這才看清攝政王身穿玄色黑磷鎧甲,頭戴鳳翅金兜鍪,男子眉眼深邃,眸光如水,挺拔的鼻梁在燭光下投下一片陰影。 “愛卿明日一早就要領兵出行,怎么在大半夜里回來了?” 揚州兵營在城郊三十里以外,快馬疾行也需半日,所以魏無晏以為攝政王托薛錳給她帶過話,明日一早就會領兵出發。 沒想到男子卻大半夜來了,還潛入她的閨房。 “微臣思念陛下,想要和陛下道個別?!?/br> 攝政王說得輕松,可摸著男子冰涼的鎧甲,就知他定是在天黑前就從兵營出發,一路上不曾停歇。 只為了來見她一面,與她道一聲離別。 魏無晏突然想起什么,她從枕下摸出一枚平安符,拴在男子腰間,輕聲道: “朕幾日前與薛斐去逛城隍廟,為愛卿求來了一枚平安符?!?/br> 陶臨淵看見小皇帝跪坐在床榻上,裊裊身姿籠罩在朦朧燭光下,女子絳唇微抿,神色專注,纖細玉指如翩躚的蝴蝶,在他的腰間系上了一枚平安符。 做完這一切,小皇帝似是感到如釋重負,抬起盈盈水眸,叮囑道: “愛卿定要平安歸來?!?/br> 女子柔聲切切,仿若一陣春風拂過心尖,讓陶臨淵心跳一滯。 燭光下,小皇帝仿若美玉般晶瑩剔透,嫵媚的眉眼間渡上一層柔光,眸光波動,恍人心神。 他孑然一身,以前領兵出行前,向來是無牽無掛,拔腿就走,可今日在他兵營里欽點完兵馬,卻覺得心里空落落,索性翻身上馬,披星戴月,只為見上一眼讓他抓肝撓肺的嬌人。 他伸手捧起女子雪腮,沉聲道:“微臣定會平安歸來?!?/br> 看到男子寸寸逼近的俊美眉眼,魏無晏閉上雙眸,順從地揚起了面頰。 男子薄唇落在女子的眉峰,鼻梁,眼角,吻去她的淚痕,順著白里透紅的粉腮寸寸游移,即將覆上女子紅潤飽滿的唇瓣... 突然,一道疾風襲來,伴隨著女子牙咬切齒的怒喝聲: “無恥yin賊,居然還敢追到宅子里,吃我一掌!” 常年yin浸在刀光劍影的男子,即便懷中擁著佳人,警覺性也非常人可以相比,陶臨淵頭也未回,迎著腦后襲來的掌風揚手一揮,便聽咣當一聲巨響,緊接著便是女子吃痛的□□聲。 魏無晏急忙睜開眼,瞧見跌坐在地上的薛斐,大吃一驚。 原來薛斐在回到屋后,心里還是擔憂魏無晏會因“受辱”之事想不開,在床榻上輾轉反側半宿,最終還是決定去瞧一瞧魏無晏。 剛剛走進院落,她就聽到屋內傳來女子驚慌地喊叫聲: “不要!” 薛斐心中生疑,她快步走至雕花門扇前,借著朦朧月光從半掩的門扇朝屋內看去,當她瞧清楚里面的場景,不由怒上心頭。 只見昨夜將晏jiejie擄走的狗官居然將晏jiejie壓在床榻上,女子眼角還殘存著淚痕,纖弱不堪的腰肢桎梏在男子大掌中,仿若一用力,就要被捏斷了。 不僅如此,厚顏無恥的狗官還肆無忌憚親吻著晏jiejie,簡直下作之極! 薛斐再也難耐不住,踹開門沖了進去,想要一掌劈暈正在輕薄晏jiejie的登徒浪子。 沒想到登徒浪子的武功居然如此高強,只輕飄飄一掌,就將薛斐甩飛出去,后背撞擊在門扇上,吐出一口鮮血。 魏無晏攏好衣衫,快步走上前攙扶起地上的薛斐。 薛斐擦了擦唇角的血跡,她將魏無晏護在身后,狠狠盯著眉眼清冷的男子,朗聲道: “我知你官位顯赫,但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我哥哥的上峰就是當朝攝政王,此人剛正不阿,鐵面無私,若是知道你jianyin擄掠的惡行,定然會不放過你!” 魏無晏聽到薛斐義正嚴辭的一席話,頓覺腦袋有些大,她清咳了一聲,低聲道: “...薛斐,你面前的男子就是攝政王,也是...朕的未婚夫君?!?/br> 薛斐似是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么,她轉頭看向魏無晏,驚訝地瞪圓了眼,過了半響,才結結巴巴道: “可...可攝政王的未婚妻不是當朝的長公主,也就是...是那個女扮男裝的皇上...” 說到這里,薛斐終于想明白了。 “晏jiejie你....你就是街頭巷尾里都在議論的....那個女皇帝?” 難怪她總覺得女子通身流露著一股說不出的矜貴氣質,舉手投足優雅從容,原來她就是當下茶館說書人口中的傳奇人物——在皇宮里女扮男的小皇帝。 魏無晏笑著點點頭,她問薛斐有沒有傷到骨頭,要不要找來大夫瞧一瞧。 這廂鬧出的動靜不小,很快就驚動薛府的主人。 薛錳快步人進入屋內,瞧見身披鎧甲的攝政王,又看了眼地上目瞪口呆的薛斐。 身為攝政王的心腹臣子,他很快便猜到攝政王這是心里惦記著小皇帝,半夜潛入府邸竊香,卻被他的meimei擾了好事。 “攝政王,小妹行事魯莽,沖撞了王爺,還請王爺給卑職降罪!” 男子一身玄色鎧甲,周身沐浴在清冷月光下,鳳翅金兜鍪下的眉眼深邃,眸光深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