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卿,龍榻爬不得 第106節
嗯...像攝政王這樣俊逸出塵的容貌,想必穿什么顏色的衣裳都好看。 若是明黃色的九龍繡金龍袍,更能彰顯出男子睥睨萬物的氣勢。 “陛下離著這么遠哪里看得清楚,還不如走近了細看?!?/br> 男子沒有抬眼,修長手指握著麾筆在奏折上洋洋灑灑批閱。 聽到攝政王調侃的聲音,魏無晏放下手中話本,撇了撇嘴道: “朕還是等愛卿批完了折子再過去罷?!?/br> 魏無晏盯著攝政王指間的麾筆,生怕男子一時興起,像上一次樣在她身上批起了折子。 陶臨淵抬起眼皮,他看向笑容狡黠的小皇帝,幽幽道:“陛下若不過來,微臣就過去了,暖榻正對銅鏡,與陛下戲耍起來,到是別有一番情趣?!?/br> 陶賊欺人太甚! 早知如此,她剛剛在玲瓏水閣里就該答應下姜煜,好滅一滅佞臣賊子的囂張氣焰。 魏無晏不情不愿走下暖塌,朝書房內的佞臣賊子走去。 陶佞臣鐵臂一展,將香嬌玉嫩的小皇帝攬入懷中,男子挺拔鼻梁陷入芬芳玉頸,低聲問: “陛下怎么在御花園里待上這么久,可是瞧見什么讓人流連忘返的景致?” 魏無晏被男子溫熱的鼻息灼得顫了一下身子,她雙手抵在他結實的胸膛上,掌心感受到胸腔里傳來沉穩心跳。 “愛卿不是和竹侍郎都瞧見了?” 玲瓏水閣依山傍水而建,地勢北高南低,魏無晏站在水閣內,除了能看見爭相綻放的游龍梅,還能瞧見假山后氣得跳腳的竹侍郎。 雖然她沒瞧見攝政王的身影,不過竹侍郎聽到姜煜對自己表露忠心的那席話,居然沒有從假山后竄出來,想來是被人勸阻住了。 能讓性子耿直的竹侍郎唯命是從之人,便只有攝政王了。 陶臨淵用鼻梁磨蹭著小皇帝雪膩粉腮,薄唇微啟,銜住她白嫩的耳垂。 懷中女子驟然緊繃起身子,唇瓣溢出嬌滴滴地一聲。 宛若嬌鶯初囀,千回百轉,極為動聽。 他更喜歡女子用噙著哭腔的嗓子嬌滴滴喚他的名字,聽得人骨頭都要酥軟了。 “原來陛下在水閣里對微臣的贊賞之言全是假的...” 感受到耳根上傳來的酥麻之感,魏無晏仰頭閃躲,手指抵上男子紅潤的薄唇。 “倒并非是假的,朕也是在與姜侍郎告別時,恰巧瞥見竹侍郎的身影?!?/br> 當她瞧見假山后的竹成文時,心中著實吃了一驚,但想到遲遲沒有回到水閣的那名宮娥,腦中頓時明白了七八分。 所以她才會在離別前,叮囑姜煜好好施展他的才華為攝政王盡忠。 魏無晏蹙起黛眉,她遲疑片刻,還是開口問道:“愛卿決定如何處置姜侍郎?” 陶臨淵挑了挑劍眉,不輕不重咬在女子覆在他唇上的青蔥玉指。 “陛下對姜侍郎這么關切,是覺得微臣心量狹小,容不下仰慕陛下的臣子嗎?” 嗯...想一想云燁和完顏旭風的列子,難道不是嗎? “這么說來,愛卿不準備罷免姜侍郎的官職?” “姜煜已猜到陛下的真實身份,當下時局不穩定,此人斷不能繼續留在京城,微臣打算將他調遣去漠北歷練上幾年,再做觀望?!?/br> 得知攝政王對姜煜的處置,魏無晏心中一松,姜家的兩個兄弟確有真才實干在身,就是選擇明君的眼光差了點,若是因為自己毀掉了大好前程,她心中未免會覺得過意不去。 “陛下想不想做女皇?” 聽到攝政王突然提出的問題,魏無晏抬起雙眸,迎上男子漆黑的眸子。 男子眸光深幽,語氣亦是平淡,仿若在問她今夜想不想吃水晶肘子一般稀疏尋常。 她一時愣了神,不知如何回答。 陶臨淵笑了笑,他牽過女子的手,五指滑入她的指縫,牢牢握在掌心,沉聲道: “陛下若是想當女帝,微臣愿做陛下一輩子的臣子?!?/br> 魏無晏沒想到姜煜在玲瓏水閣里的一席話沒能打動自己,反倒是打動了攝政王。 她見男子神色認真,不似在同自己開玩笑,于是思忖了片刻,回答道: “朕不喜歡早起上朝,也不喜歡批閱奏折,更喜歡穿裙子...” 說到最后,她抬手輕拂過男子俊美的眉眼,認真道:“最重要的是,愛卿比朕更適合做皇帝?!?/br> 大魏始皇布衣起家,因擔憂皇權旁落,亦為了讓后世子孫享福,大魏始皇開辟了宗室祿餉制度,規定后世所有宗室子弟,除了皇儲和皇子,其余宗親不授予官職,只需世世代代領取朝廷頒發的俸祿。 大魏享國三百余年,傳位十八帝,宗室祿餉收入豐厚,隨著宗室人口與年遞增,供養龐大的宗室已成為一項巨大的開支。 即便攝政王接手朝政后,減半宗室的祿餉,收繳他們名下的祿田和莊田,但仍舊難以填補上這個大窟窿。 正如魏無晏對姜煜所言,大魏從骨子里就腐爛了,剜rou補瘡不是長久之計,唯有手起刀落,開辟一代新王朝,才能徹底去除骨子里的爛瘡。 陶臨淵垂眸看向懷中的小皇帝,女子眸光盈盈,清澈如水,唇角勾著淺淺的笑意,說不出的明媚動人。 “好,既然陛下不愿做女帝,那便做微臣的妻子?!?/br> 移開壓在心底多日的巨石,魏無晏感到心情大好,她指了指桌案上的奏折,拿起一代女帝的姿態,語重心長道: “今日的折子不少啊,愛卿還是快快松開朕,專心批閱奏折罷?!?/br> 陶臨淵盯著一本正經的小皇帝,男子瞇起深邃且風流的鳳眸,突然用手臂環在女子腰間,站起身來。 袖擺一拂,將桌案上的奏折掃至一側,陶臨淵輕輕把小皇帝放在桌案上。 感受到身子驟然懸空,魏無晏驚叫一聲,手臂情不自禁攬住男子修頸,雙腿也主動勾纏上男子遒勁的腰身。 魏無晏平躺在寬大的龍紋紫檀木桌案上,背后是冰涼堅硬的桌案,眼前是目光灼灼的男子。 “既然陛下今日與姜侍郎談到了前朝的鳳文帝,可知在秘史中,鳳文帝有一不為人知的喜好,便是每每在批閱奏感時看到讓她不悅的消息,便喜歡招來男寵一度春風,好疏解心中煩悶...” 陶臨淵說一半,欺身而來,深幽漆眸凝視小皇帝白里透紅的小臉,聲音暗?。?/br> “微臣剛剛看過前線遞來的戰報,心緒久久不能平靜,陛下可愿助微臣疏解心中煩悶?!?/br> 聽到男子此言,魏無晏轉頭看向身側堆積如山的奏折,其中有一封剛剛拆封的戰報。 魏無晏猜測可能是麒麟軍在荊州吃了敗仗,從而讓戰無不勝的攝政王心緒不佳。 想來也是,淮陽水軍作戰經驗豐富,攝政王的麒麟軍在漠北面對金人時雖然所向披靡,但在水戰上還是欠缺歷練,打了敗仗亦不算意外。 天底下哪有真的不敗戰神。 只不過眼前的男子心氣高傲,加上朝中眾臣甚是看中這場戰役,才會讓他倍感壓力吧。 若是換做其他時候,面對攝政王在青天白日里提出來的求歡要求,魏無晏是斷斷不會應下,更何況男子挑選的地方甚至刁鉆,這硬邦邦的書案,有何情趣可言? 可瞧見男子露出少見的消沉模樣,魏無晏竟有些于心不忍。 她咬了咬唇瓣,眸底波光晃動,主動伸手解開了腰間的金玉帶。 明黃色的龍袍在陽光下金光閃閃,映襯得女子白嫩肌膚如新剝鮮菱,胸前束著淡黃色錦緞海棠紋裹胸,隨著女子略顯急促的呼吸起伏不定。 魏無晏不敢去看攝政王的表情,只低垂著雙眸,顫顫巍巍伸出小手,把束帶末端放在男子掌心,輕聲道: “朕近日總覺得胸口發悶,陶御醫可否幫朕尋一尋病因?” 陶臨淵盯著動作生澀的小皇帝,女子半垂雙眸,濃密的睫毛隨著呼吸止不住的輕顫,眼角洇開一抹妖冶的粉暈,一直蔓延至精巧的耳垂,盡顯妖嬈嫵媚。 小皇帝顫顫巍巍將淡黃色束帶塞入他手中,末了,指尖還輕輕扣了扣他的掌心,酥癢勾人,仿若一只鴻毛掃蕩過心尖。 女子檀香微啟,輕飄飄的一句陶御醫,低啞軟糯的聲音好似摻了蜜水的醇酒,讓千杯不醉的男子霎時間染上了幾分醉意,體內的血液驟然都燃燒起來。 陶臨淵俯下身,薄唇落在小皇帝精致的眉骨上,輕輕一吻,同時手中握緊了束帶,狠狠一扯,春色滿園爭相溢出。 “陛下這病,若想根治,恐需微臣耗些力氣...” 男子指挑起女子尖細的下巴,指尖摩挲著她飽滿紅潤的唇瓣。 魏無晏盯著陶臨淵煞是好看的眸子,覺得男子柔情的目光好似一汪暖融融的春池,慢慢將她浸透其中。 “那就有勞陶御醫出力....” 封閉的暖閣內,彌漫著愈加濃烈的幽香.... 一個時辰后,魏無晏拖著疲憊的身軀離開垂拱殿,她回眸看向華燈初上的殿宇,心想得到饜足的蛟龍大人,此時應該能一掃不振,再次投身于繁冗枯燥的奏折中。 如此一想,她舍身飼虎的舉動亦是為了天下蒼生做出的犧牲,頓覺稍稍心安。 鑾駕在走出垂拱殿時,魏無晏正巧碰上前來面見攝政王的薛錳。 “卑職參見皇上?!?/br> “薛將軍免禮?!?/br> 魏無晏突然叫停了鑾駕,好奇問上一嘴:“薛將軍,朕聽說此次麒麟軍敗給淮陽水師,不知傷亡是否慘重?” 若是傷亡的戰士太多,魏無晏想變賣幾冊她最近閑來無事所繪的秘戲圖,再以玉階先生的名義在萬寶閣拍賣,得來的銀子充作撫恤金紛發給陣亡將士的遺屬。 可薛錳聽了小皇帝的問話,先是瞪起水牛大的雙眼,又撓了撓頭,面露不解道: “陛下從哪里聽來的假消息,今早兵部送個攝政王的捷報里分明說麒麟軍大獲全勝,將淮陽王的水軍打得棄船而逃....” 薛錳說完后,發現小皇帝緩緩收斂起笑臉,貝齒緊咬唇瓣,狠狠朝垂拱殿的方向瞪了一眼。 “起駕....” 魏無晏從牙縫里蹦出兩個字,心中暗罵自己怎么就不長記性,三番兩次上了陶賊的當! ——— 轉眼間,攝政王與清樂長公主大婚的日子就到了。 攝政王定下婚期的日子雖然急促,可在禮數上卻一點都不含糊。 據說禮部的幾位官員看過攝政王派送人來長達百尺的聘禮單子,險些驚掉了下巴。 歷代大魏公主出嫁,都是皇帝出錢置辦公主府和嫁妝。 可攝政王好似嫌棄禮部按規章擬定的嫁妝太過寒酸,不僅親自cao持起長公主的鳳冠霞帔,還在京郊購置下極盡奢華的公主府。 那段時日里,京城碼頭擠滿了從五湖四海駛來的貨船,據說百余輛裝滿奇珍異寶的馬車從渡口駛往公主府,足足晝夜不停拉了一個月,活生生在石板路上壓出了一道車軸印子。 這場聲勢浩大的婚禮,在晨光熹微中拉開帷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