職工院子弟俏媳婦[年代] 第47節
歸希文頓了頓,“褲衩子”三個字終究沒能順溜地說出來。 他原本有四條短褲,才搬到新居來兩天,就損失了兩條。 第一天他洗短褲的時候,沒注意,順手一倒,把短褲順著水倒了出去,鉆進下水道口,沒法再穿。 第二天他放小心了些,成功洗完短褲,晾到陽臺沒一分鐘,一陣大風過來,褲衩子飄上天空,飛得不見蹤影。 平時他換洗的衣服都是顧櫻給他一起混著去洗衣機里洗,但是短褲都是他自己動手,顧櫻并不知道他缺短褲的現狀。 歸希文剛才聽到顧櫻要去大市場,順手買暖水瓶的事情,很想張嘴讓顧櫻順便也幫他買幾條短褲。 可是話到嘴邊,“褲衩子”三個字似乎燙嘴。 歸希文努力半天,望著顧櫻一臉疑惑的表情,終究還是忍下了。 算了,還是周末的時候自己去買吧。 顧櫻等了好一會兒,沒等到歸希文的回答,只見他重新坐回椅子上,沒事人一樣看電視。 顧櫻收回目光,納悶地開始疊衣服。 疊著疊著,顧櫻看到夾雜在衣服堆中的歸希文的貼身短褲。 她兩只手指夾起短褲,將短褲完完整整展示在面前。 左看右看,心里琢磨,難不成剛才歸希文欲言又止的事情,和短褲有關? 她突然想去檢查一下歸希文還剩幾條短褲,正要往衣柜走,一轉身,歸希文不知道什么時候靠在房間門口,抱臂靜靜望著她。 想起剛才高高拎起歸希文內褲一陣查看的場景,顧櫻心里莫名一虛,她靜靜站了好一會兒,發覺歸希文沒什么動靜,他充滿別種意味的目光并沒有落在她臉上,而是落在她手上。 順著歸希文的視線往下,顧櫻看到了正端正擺在自己手上的褲衩子。 顧櫻:“……” 顧櫻微笑著把衣柜門打開,不慌不忙把手中的褲衩子放進衣柜,“我替你疊好衣服,正要放進衣柜呢,有什么問題嗎?” 面前的人臉上鎮定自若,不知情的估計以為她真的無動于衷,但她耳尖卻泛起的一層不易令人察覺的粉紅。 歸希文盯著她,喉嚨里冒出一股癢意,“沒有?!?/br> 顧櫻摸摸鼻尖,避開歸希文的目光,繼續若無其事地疊衣服。 次日一大早,顧櫻吃完早餐,稍稍歇息一下便出了門。 大市場里面人依舊很多,有些是拖家帶口,有些是孤家寡人,熱熱鬧鬧的叫喊聲充斥整個市場。 顧櫻隨便逛了兩圈,直奔賣暖水瓶的家電店。 各式各樣的暖水瓶擺在店內桌臺上,最常見的是鐵皮暖水瓶,暖水瓶瓶身印著花樣繁多的花紋,屬牡丹花最多。 花開富貴的好兆頭讓牡丹花紋的暖水瓶賣得最緊俏,另外還有一些梅蘭竹菊,只要能想到的花紋,基本上都能找到。 鐵皮暖水瓶旁邊還擺放著竹篾外殼的鋁皮暖水瓶,這種老式暖水瓶是父輩們以前家居必備,這些年不常見了,店里也只有少數幾款。 最近新型起來的暖水瓶是套著塑料外殼的暖水瓶,通身紅色或者通身翠綠的外殼看上去十分扎眼,飽和度過高的顏色讓整個暖水瓶透出一股新奇的做派。 顧櫻站在令人眼花繚亂的暖水瓶前,正要仔細挑選,突然瞧見旁邊一位穿著白色連衣裙的女孩也站在暖水瓶堆前,和她一樣,正在糾結,不知道選哪一款比較好。 顧櫻有些想笑,她走過去盯著暖水瓶一個一個仔細看著,旁邊穿著白色連衣裙的女孩似乎察覺到身后有人靠近,轉過身來,看見顧櫻,驚訝問道:“你是希文的對象嗎?” 女孩出人意料的詢問讓顧櫻臉色一頓,她上下打量面前的人,面前的女孩年齡和她應該差不多,對方面容姣好,身材高挑,氣質出眾。 是一個看著令人賞心悅目的姑娘。 顧櫻不認識這樣的姑娘,她的記憶不錯,如果見過這樣的姑娘,她不會忘記。 回想起女孩的開場白,顧櫻敏銳地抓住關鍵字眼,反問道:“你和希文認識?” 女孩微微一笑,伸出右手,“你好,我是希文的大學同學吳雨靜?!?/br> 吳雨靜?沒聽說過。 不僅沒聽歸希文提起過,甚至也沒聽張冬玲、歸向榮以及其他任何歸家的人提起過。 看來只是歸希文在大學里的普通同學。 顧櫻伸出手回握,“你好,我是顧櫻?!?/br> 吳雨靜握著手,一雙桃花眼上下打量顧櫻,過了片刻,她緩緩揚起嘴角:“你好像并不認識我,我之前去過希文家里,見過他母親,阿姨沒有提起過我嗎?” 對方嘴角邊帶著些輕蔑的笑意,那是一種高高在上的優越感。 她的語氣很微妙,不如她的表情那樣外露,如果只是乍然一聽,斷然聽不出她話里炫耀的意味,以為只是在說些稀松平常的客套話。 顧櫻彎起一雙眸子,客氣又有禮貌:“沒有聽媽提起過,原來你還來家里拜訪過啊,那怎么結婚的時候沒有瞧見你???” 吳雨靜一怔,看著面前人一臉真誠的模樣,她差點產生一種錯覺,以為對方只是在單純發問。 可對方話里的意思,處處都不單純。 吳雨靜也不惱,只笑著說:“希文在大學里有很多朋友,起初他結婚,我沒受到邀請,我還挺生氣,心想希文怎么不讓我這個老同學參加婚禮。后來你猜怎么著,我去問了其他同學,咱們班的同學沒有一個受到邀請?!?/br> “這可是終身大事啊,這么大的事情,希文竟然連一個大學同學都不邀請,我之前還挺弄不明白的,現在嘛,倒是有些明白了?!?/br> 吳雨靜的目光在顧櫻身上淡淡掃了兩眼,這兩眼成功詮釋了她話里意猶未盡的意思。 吳雨靜其實不是第一次見顧櫻,這是她第二次碰見顧櫻。 第一次見面是在麗麗照相館,那天她碰見一位化完妝的新娘,隱約從只字片語中了解到這便是歸希文的新娘。她那時候覺得顧櫻也還行,只比她矮了些,瘦了些。 沒想到那只是化妝的功效,卸完妝后的顧櫻她剛才差點沒認出來,歸希文這妻子竟然一點也不白,瘦瘦小小的一個,看著著實配不上歸希文。 難怪歸希文結婚的時候不邀請他們這幫同學,估計是丟不起這個人吧。 顧櫻聽著對方話里帶話,保持著比吳雨靜更好的修養,她面露微笑,臉上絲毫沒有表現出半點不滿,“是嗎,吳同學,你明白什么了呢?” “我在想,我要是不被同學邀請參加婚禮,肯定會先自我反思一下,我和那位同學的關系是不是真的如此要好,再想想我是不是有什么做得不妥的地方得罪了人家??傊?,我斷然不會在沒被邀請參加婚禮的情況下沾沾自喜,隨意揣測別人的用意?!?/br> 吳雨靜一聽,臉色頓時黑下來。 她沒想到歸希文挺話少的性子,他妻子倒是伶牙俐齒,不是個省油的燈。 可是自己明明也不比顧櫻差啊,她都上門去見過歸希文母親,明明張冬玲對她挺喜歡的,怎么到頭來歸希文卻選擇了這個其貌不揚的丫頭? 吳雨靜受過的教育讓她無法對已婚之人糾纏,歸希文結婚之后,她對歸希文那份執著就已經深埋心底,落灰塵封。 現在瞧見歸希文這個模樣的妻子,她心里到底有些不甘。 大學的時候,她聽聞歸希文要和大院里的明雪訂婚,那時候她也有不甘心,她和歸希文是同班同學,朝夕相處的日子沒能讓她近水樓臺先得月。 最后歸希文竟然還是要和大院里的姑娘在一起,她不太甘心,她和明雪的條件差不多,如果歸希文能選擇明雪,為什么不能選擇她? 現在碰到顧櫻,吳雨靜倒是希望最后和歸希文在一起的是明雪。 起碼那樣,她覺得自己輸得不是太虧。 吳雨靜黑著臉,內心冷笑,正要開口反駁,卻瞧見面前的顧櫻說完話,看也不看她,轉身去挑選暖水瓶。 顧櫻挑中一個塑料外殼的暖水瓶,遞給店老板,“老板,聽說在現在這種塑料外殼暖水瓶很吃香是不是?據說比鐵皮殼的暖水瓶更保暖,有這樣的效果嗎?” 店老板一聽,立即湊上前,滿面笑容地接話:“那當然了,現在這種塑料外殼的暖水瓶賣得可俏了,現在進貨這一款進的最多,你瞧瞧這顏色,多鮮艷啊,看著多好看?!?/br> 顧櫻愛不釋手地摸了幾下,笑道:“老板,那我要這一款,你幫我留著一個,我現在提著暖水瓶出去很不方便,我去隔壁買點小東西之后再來拿?!?/br> “放心,給你留著,咱們店里多得是,小姑娘你別忘記過來拿啊?!钡昀习鍖㈩櫃阉偷介T口,還不忘叮囑顧櫻,生怕她不會回來。 吳雨靜站在一旁,看著顧櫻和店老板交談完,看也不看她一眼,徑直走出去,心里一股被人忽視的氣憤呼之欲出。 什么人吶這是,一點禮貌都沒有。 好歹她和歸希文是大學同學呢,顧櫻見了她,難道不需要客氣一點嗎? 果然,沒讀過什么書的人,就是這么沒教養。 吳雨靜站在原地暗自消化情緒,過了好一會兒,她轉身看著一排塑料殼的暖水瓶,拿起其中一個,問店老板,“這個暖水瓶真的比鐵皮殼的保暖嗎?” 店老板眼睛賊溜溜一轉,“那當然了,姑娘你要買就買這種,我真心給你推薦,你沒瞧見么,剛才那個走出去的小姑娘還讓我特意給她留一個呢,現在人都喜歡買這種塑料殼的,你再買鐵皮的就過時啦?!?/br> 吳雨靜家境不錯,生活方面由母親大包大攬,平時很少親自買東西,并不了解商場上的一些門道,這會兒已經將店老板的話信了【看小說公眾號:玖橘推文】大半,仔細挑了一個塑料殼的暖水瓶,準備結賬。 店老板笑呵呵地接過錢,親自把吳雨靜送出門:“姑娘慢走,有需要再來哈?!?/br> 店老板將錢揣進兜里,哼著小曲回到店里,一轉身,瞧見剛才讓他留著暖水瓶的小姑娘果然回來了。 店老板迎上去,連忙捧起剛才指定的暖水瓶,道:“小姑娘,我都給你留著呢,你其他東西買完了吧,現在方便提暖水瓶了不?” 顧櫻望著店老板手中的塑料殼暖水瓶,淡淡一笑,“老板,我不想買這種了,我想買鐵皮殼的?!?/br> “怎么了嘛,你剛才不是挺喜歡塑料殼的嗎?你還讓我給你留著,怎么一轉眼就變了主意?” 店老板不解,追著推銷:“塑料殼暖水瓶挺好的,保暖效果比鐵皮的要好,小姑娘你別不識貨哦,我真心推薦你買塑料殼的呢?!?/br> 顧櫻拎起一只鐵皮暖水瓶,笑笑:“老板,這兩種暖水瓶保溫效果根本沒什么區別,但是塑料殼的竟然貴兩塊錢,你要是顧客,你會怎么選?” 顧櫻說完,臉上的笑容收斂起來,看著有幾分不好惹。 做生意的人都是人精,見多了人,很會察言觀色,從細微處捕捉信息。 店老板立即轉換一副討好的態度,“行行行,你要哪種都可以,反正都是在我家買,你買哪種都是照顧我生意,來來來,我給你包好?!?/br> 顧櫻付完錢,提著暖水瓶,一臉笑意地離開。 店老板靠在店門邊遠遠望著顧櫻離開的背影,心里想著,這真是個奇怪的姑娘。 顧櫻逛了一天,只提了一個暖水瓶回家,沒有想到什么合適的送給歸希文科長的禮物。 另一邊的魏芳也在為科長的禮物發愁。 她抽空去了好幾場商場,都沒有找到合適地送給科長的禮物,眼看科長的生日宴馬上就快到了,還沒選定禮物的魏芳只得把眼光投向母親裘翡。 “媽,你說咱們科長生日,我要送什么禮物???”魏芳問道。 裘翡正在衣柜里挑衣服,聽到魏芳這句話,她一愣,“你這次不參加你黃叔叔的生日了?” 魏芳攏了攏頭發,觀察著裘翡的臉色,小聲道:“黃叔叔的生日和咱們科長是同一天,去年我入職沒多久,為了給黃叔叔過生日,沒到場給科長慶祝,事后我當著辦公室里的所有同事說過,今年科長的生日,我肯定會到場?!?/br> 魏芳長篇大論解釋完,還不忘補充:“媽,當時辦公室里的同事都聽著呢,咱們科長也聽見了,這次我總不能又去陪黃叔叔,把咱們科長落下吧?” 裘翡哼笑,“得了吧,你那點小心思不用藏?!?/br> “你真是為了你科長?難道不是為了你那個新同事?要是你新同事不去參加,你還會去參加嗎?” 魏芳被說中心事,臉色發紅地否認:“媽,我還是會參加的?!?/br> 裘翡看著自己口是心非的女兒,嫌棄地搖搖頭,她從衣柜里捧出一塊四方的紙盒,扔給魏芳。 --